看著憶水痕如此淒慘之狀,新月不禁痛在心甲,他低低地喊了聲:「白雪。」
憶水痕忽然抬起頭,看見鐵塔外小窗戶上顯露出的新月的面容,不禁又驚又喜,她顫聲道:「先生,你來了,你終於來了,我就是雲霧山的那個小狐狸,你是不是恨我欺騙你?」一
新月試圖將手伸進鐵塔裡,但是一股無形的阻隔使他怎麼用力都無法將手伸進去,他只好放棄了這個企圖。
「我怎麼會恨你呢?你本來就是我心愛的白雪,現在只是讓我更心疼你了。」新月輕聲說道。
憶水痕忽然哭了:「先生,救我吧,我在這裡好難受啊。」
聽到這句話,新月的心裡忽然想哭。
在他這人生二十多年的歲月裡,這是他第一次想哭,想大哭。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奈,心愛的人就在眼前,遭受著苦難,自己卻無能為力。
什麼神功蓋世,法力無邊,現在想來,這些稱讚是如此的可笑。
他的雙拳攥得骨節「咯咯」作響,突然間他運起全部的內力,右手向鐵塔的塔身上全力抓去。普通的鐵板,在他的手上可以揉為麵團一般,但這座鐵塔卻堅硬得完全不可撼動,新月的右手全力一抓竟然無法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跡。
他憤怒地一掌擊在鐵塔上,只聽「嗡」地一聲大震,響徹山峰,但鐵塔依然如故,沒有留下絲毫的印痕。
巨大的響聲終於使他清醒過來,這是一件仙器,如果就這麼容易被毀,還能是仙器嗎。這樣徒勞地使用蠻力是無用的。
塔下面已經有僧人向這邊張望,並有人跑來,新月置之不理,只是凝視著憶水痕。
「你放心,我會全力想辦法救你的。」新月說著這話。心裡卻如針扎一般難受。
憶水痕連忙說:「先生小心,不要為了奴家連累了先生,如果奴家真是命苦,無緣今生侍奉先生,先生千萬不可勉強。為了奴家傷了自己。」
新月終於落下一滴淚,落下平生第一滴眼淚。
他使勁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你放心,我一定要救你出來。」
這時。下面已經有僧人進入院子,還有更多的僧人紛紛向這邊趕來,很快。院子裡就站了幾十個僧人,個個手持兵器。
新月迅速將水靈仙從玲瓏閣裡喚了出來,然後對他說:「小仙,能不能把憶水痕姐姐救出。現在要看你的了,你現在下去,用水龍和那些僧人鬥一鬥,一定要引出降妖尊者雷鳴海和伏魔尊者齊照月這兩個僧人,記住兩人的名字,下去吧。
水靈仙點點頭道:「上仙放心,不救出姐姐,我就淹了這個大雷音寺,讓這些禿驢全淹死。」說著縱身跳下高塔。
水靈仙的身體是軟的。無論從多高的地方跳下都損傷不了,這個新月早就佩服不亦。
只見水靈仙的身體幾乎是筆直落下,落到地面後整個身體被壓迫地成為一個薄餅,但瞬間便恢復原樣,看得眾多僧人們瞪目結舌,不知哪裡來的古怪東西。
水靈仙一站起身,馬上有一條水龍開始在他腰間盤旋,這水龍出現的時候不過手指粗細,三尺多長,盤旋一周,已經長到小腿粗細,一丈多長,再盤旋一周,就變成了水桶粗細,十餘長長,在水靈仙的頭頂翻騰咆哮起來。
水靈仙尖著嗓子高聲叫道:「降妖禿驢,伏魔禿驢,給我出來,敢抓我姐姐,叫你們知道我小仙的厲害。」說著水龍已經向眾僧人臨空撲去。
一名身材高大地中年僧人高喊一聲:「列十八羅漢陣,準備除妖,其他人等立刻退下。」寺院裡一陣慌亂,很快有十幾名僧人在那個中年僧人帶領下布下一個陣勢,個個手持利刃嚴陣以待。
水靈仙迅速從身體裡伸出兩個手臂,兩個手臂的頂端形成手掌,每個手掌居然長出十個手指,新月在鎮妖塔頂端看得清清楚楚,心想這個小仙要搞什麼?怎麼長出十個手指,以前倒沒有見過他如此。
只見水靈仙那長著十個指頭的手靈活地坐著各種手勢,不禁讓新月嚇了一跳,他居然將五行歸元神功裡面地「水」術進行了修改。
本來水術以口訣居多,手勢為輔助,他現在的手勢和功法裡面的手勢很像,但已經增加了許多新的動作,現在由於他是每隻手上長了十個指頭,幾乎等於比他人多長了兩隻手,做的手勢又快又複雜,在他的手勢指揮下,水龍在半空中的飛行靈活性比在玄武湖地洞下對付吸血獠王時改進了很多。
新月不禁暗暗吃驚,那天自己只是稍微嘲笑了一下小仙地水龍不夠靈活,小仙今天的法術就做了如此厲害的改進,有培養前途啊!
再看水龍在半空中展轉騰挪,靈活無比,大雷音寺的十八羅漢陣對付如此身軀龐大的水龍,實在無能為力。兵器擊打在水龍的身體上,只是激起了幾朵水花,根本傷害不了水龍,但水龍那水桶粗的巨大身軀在陣中一個橫掃,就有五六名僧人被掃得入石子般飛了起來,足足飛出七八丈遠,手中的兵器不知扔到何處。
此時正是數九寒冬,那些僧人被水龍掃中,不僅力量極大,而且渾身一下就沾得透濕,立刻就凍得瑟瑟發抖。
水龍只是兩三次橫掃,就把十八羅漢陣裡的僧人打飛了一多半,剩下地僧人四處逃竄,躲得遠遠的。
那個為首的中年僧人手持一桿長槍,他躲開水龍,突然向水靈仙直衝過來,水靈仙對此早有準備,一個碗口粗的水龍從他的左手掌上驟然升起,彷彿這條水龍本來就趴在他手掌上一樣,水龍迎風漲大。轉眼間就變成一條五丈多長,大腿粗細的一條水龍,怒目圓睜,迎向中年僧人。
同時水靈仙繼續尖叫:「降妖禿驢,伏魔禿驢。還不出來,小仙我今天要拆散你的廟。
新月在鐵塔上方四下張望,一下看見了兩名兩名身穿杏黃袈裟的中年僧人高速而來,來到這座寺院門前。只是向裡張望了一下,就擋在門口,其中一名僧人忽然將自己戴在脖子上的一串玉珠取了下來。然後迅速從這串玉珠中取出一顆,又將玉珠串重新戴上,只是將取出的那顆玉珠緊緊握在手裡。口中開始唸唸有詞。
雖然距離不近,但以新月的眼力,依然清楚地看見,那僧人取下的玉珠與脖子上的一串玉珠相比。質地還是有所區別,只是區別不大,並且,僧人極少有戴玉珠,一般都是戴檀香珠等木珠,以此可以基本肯定,也許那個珠子就是太乙神珠。
新月不再猶豫,飛身而下,閃電一般直接落在兩個僧人的面前。劈手奪過僧人手裡的玉珠。
此珠一拿在手裡,新月立刻就知道搶對了,一絲仙靈之氣從玉珠上傳來,令人十分的舒服,此珠必定就是太乙神珠無疑。
玉珠突然被搶,兩名僧人反應神速,各出一掌同時攻向新月,掌未到,一股勁風先到,功力之深頗為可觀。
這種功力,在江湖上自然是一流之選,但在新月面前,卻是不值一提,他單掌相迎,虛空一推,兩個僧人就感覺一股無匹的巨力猶如狂颶一般完全不可抗拒,兩個人不由自主地向後飛了起來,從寺院大門內飛出大門外,再飛過一片枯草地,直飛出四丈多遠,落地後根本無法站穩,連連倒退十餘步,一跤坐倒在地,翻了幾個滾才停下。
兩人狼狽地爬起來,心中地震撼無與倫比,對方只是單掌隨意一拂,就有如此威力,世上還有內功高強到如此地步的人?再一運功檢視自己的身體,受到如此巨力,居然沒有受任何內傷,顯然對方並不想傷自己,所以內力運用地恰如其分,只是將兩人擊退而不是擊傷。
新月搶到太乙神珠,馬上仔細觀察,只見這棵珠子瑩白剔透,內部隱隱有彩色的暗紋,那暗紋還放射著細微的七彩華光,與普通玉珠完全不同。當然,這些異象不近距離觀察是無法看清地。
最重要的是,那一絲及其微弱的仙靈之氣從玉珠內冉冉傳出,與在太乙鎮妖塔上感覺到的仙靈之氣地屬性氣質完全相同,此珠一定就是太乙神珠。
新月此時才算放下心來,有了太乙神珠,憶水痕的生命起碼有了保障,只要此珠在自己手上,誰想動她也辦不到了,至於怎麼把她從太乙鎮妖塔裡放出來,還要另想辦法,最好先看看這兩個僧人是否會有辦法,畢竟此塔在大雷音寺存在了幾百年,他們更熟悉此塔的特性。
想到這裡,他一下將太乙神珠收進玲瓏閣裡,看看水靈仙還在與那些僧人鬥法,他剛想喝住眾人停手,就聽一個威嚴的聲音低低喝了一聲:「眾弟子住手。」
新月轉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大紅袈裟的老年和尚從遠處趕來,他的那一嗓子雖然聲音不高,但在場的幾十人個個聽得清清楚楚,看來此人功力非凡。
新月也對水靈仙道:「小仙,過來,要找的東西我已經找到。」水靈仙收起一條水龍,只是將最開始的那條巨大地水龍依然在兩人頭頂上盤旋,然後跑到新月身邊,兩個大圓眼睛瞪著那個老和尚。
僧人們紛紛圍攏在老年僧人身邊,降妖伏魔兩位尊者也走到他身邊躬身行禮,新月知道,頭領出來了。
老僧雙手合十對新月道:「貧僧普弘,為大雷音寺方丈,請問施主高姓大名?」
新月搶了太乙神珠,心中安定下來,不慌不忙地回答:「在下新月,特來拜訪貴寺。」
「新月」這個名字一下引起了所有僧人的騷動和議論。
一名僧人突然高喝:「他就是殺害金時雨大師的兇手,我們不能放過他。」
立刻有幾個僧人回應他的話。
降妖尊者雷鳴海將手一擺道:「休要多言,聽方丈的吩咐。」眾僧人馬上停止了議論。
新月冷冷地看著眾僧人,現在他已經無所顧忌,為了憶水痕,就是大開殺戒也在所不惜,誰想找死,只管上來。
普弘方丈道:「三年前我寺與先生之事,乃是雙方的一場誤會,而且是我方降龍尊者先對先生出手,錯在我方,此事水玲瓏姑娘代表白道聯盟已經與先生和解,老衲不想再提此事,但是今日先生為何突然無緣無故偷襲本寺,搶走我寺的佛珠?」
新月「哼」了一聲道:「我來到天下聞名的大雷音寺,當然是有緣有故而來,三天前,貴寺降妖伏魔兩位尊者在金陵城以太乙鎮妖塔突然抓走了我的女人,為了此事,我能不來嗎?
降妖伏魔兩尊者相互對視一眼,一臉的驚愕,伏魔尊者疑惑地說:「金陵城的那個憶水痕是新月你的女人?此事你如何得知?」
新月目光如電般灼人:「當時我恰好有事不在,你們就乘機動手,等我回來後,殺了南宮風雪和他的手下,活捉了金玉堂,他還敢不老老實實交代嗎?」
伏魔尊者仍然疑惑地說:「金陵距離此地兩千多里,先生如何能在三天裡趕來?」
新月再次「哼」了一聲:「不過兩千多里,還用三天嗎?一天一夜也就夠了,你抓了我的女人,這個帳該怎麼算?」
就在他二人一來一往對答的時候,降妖尊者在普弘耳邊將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
這時,普弘上前一步道:「先生也許還不知道,這憶水痕乃是數百年罕見的一個九尾妖狐,如今已經修煉**形,上古大賢之人曾經說過,九尾妖狐現身人間,必定天下大亂,刀兵四起,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所以我寺兩位尊者不遠千里趕到金陵,收服妖狐,為人間消除一個禍患的根源。」
新月恨恨地說:「如此說來,這兩個和尚收了妖狐,人間就不會刀兵四起,血流成河嘍?」
「不錯。」普弘點著頭說。
「九尾妖狐已經現身人間,而且非止一日,為何不見刀兵四起,血流成河的局面?可見這個什麼上古大賢之人也是胡說八道,當不得大賢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