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求索之紅塵艷遇 第五卷 第八十七章 話不投機
    本來新月從水裡上來之後,便馬上開始將在太湖水底存儲的陰氣從玉樹葉中轉注入玲瓏閣裡,所有他端坐在小船之中默默作法,誰知恰好被小醉俠姚立君看見,姚立君看著他從水裡上來,渾身不帶一滴水,十分奇怪,便將他的小船拖在自己的竹筏後帶到魚頭礁。

    新月雖然在作法轉注陰氣,但對外界的一舉一動仍然瞭如指掌,他感覺姚立君似乎沒有惡意,自己也不願停下,就不理會他,任由他拖著自己的小船。

    他不理會姚立君的另外一個原因是,此時燕飛艷也正在綠葉裡和他說話。經過幾天的休息,燕飛艷也能凝聚成淡淡的虛影與新月說話了,她告訴新月一個白玉的消息,讓新月頗感欣慰,也為白玉的命運擔憂。

    在當日燕飛艷和白玉被圍堵在一座破廟,走投無路之時,白玉決不願意被品刀山莊捉回去,毅然自盡,燕飛艷可憐她的不幸身世,使出自己的全部法力,為她施展了靈體獨有的鎖魂轉世大法,使她在轉世之時保存靈智不滅,甚至身體外貌都基本不變。

    不過,這種法術並非百分之百的靈驗,結果究竟如何,燕飛艷也沒有很大把握。如此一來,只要白玉轉世重生之後沒有早夭,也許和白玉就還有相見的機會。

    新月不禁感歎銀琴和白玉不幸的遭遇,下決心待白玉重生長大之後,要想辦法找到她,讓她在自己身邊過著好一些的生活,嫁個好男子,如果她願意修煉,就收下她。

    知道了這個消息,他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為白玉重生之後的命運擔憂,世界之大,人海茫茫,沒有一個方位,如何能找到一個特定的女子,自己的肩上忽然間又多了一個責任。

    魚頭礁上的八個男女看見眼前的一切,恍如夢中一般,待紅魚人消失在水中,半晌之後,才恢復過來,宮雅倩第一個反應過來,她身形一閃,下了魚頭礁,一躍跳上小船,面帶微笑地對新月說:「太湖之畔有幸遇見先生這等高人,不知先生可願上魚頭礁涼亭,與我等一敘?」

    青冥公子見宮雅倩一向對人不苟言笑,甚至冷若冰霜,現在突然對小船上之人面帶微笑,熱情有加,不禁狠狠「哼」了一時,沒有說話。

    玄明看了一眼青冥公子,嘴角一陣冷笑,也沒有說話。

    新月看著面前的這個女子,一身白衣白裙,白腰帶,白皮靴,連頭髮都是用一根白絲帶簡單地紮著,渾身上下沒有一件金銀珠寶,再配上景致的五官,雪白的皮膚,顯得點塵不沾,出奇的清麗動人。

    這樣一位出塵的美人相邀,幾乎沒有哪個男子能夠拒絕,新月也不例外,而且此刻他聽到白玉還有相見的機會,心情頗好,不管怎麼說,燕飛艷已經有了著落,白玉也許還有相見的機會。

    他輕輕點頭:「高人不敢當,能與諸位少俠女俠相識,也是在下的榮幸。」

    當下兩人並肩走下小船,上了魚頭礁。

    眾人上前相迎,然後一一介紹,新月只是淡淡地說著「久仰」之類不疼不癢的話。

    玄明從新月下船,到走上魚頭礁,就一直偷眼盯著他觀察,觀察他的腳步落地之聲,走路之態,身形搖擺之姿,目光神情以及氣勢,看不出任何他身懷武功的跡象,心中不禁疑惑。

    難道剛才紅魚人出現的那一幕,是使得障眼法,欺騙眾人?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大家都沒有看出絲毫的破綻,紅魚人站在水面上的動作,可是不容易摻假的。

    宮雅倩請新月坐下,還沒開口說話,慕容玉珠先開口了:「請問先生尊姓大名?」

    新月微笑著說:「諸位就稱我逍遙先生吧。」

    慕容玉珠又說:「剛才從水裡出來的那個怪物是什麼東西?」

    「那是一個有靈性的紅鯉魚,修煉了三百多年,算是有些小成,快要經歷第一次天劫了,他害怕渡不過這第一次天劫,所以千方百計尋找些對修煉有益的寶物來增強功力,看上了我的用玉精做的樹葉,開始想來強搶,結果沒有得逞,沒想到他找了顆大珍珠來交換,這些水族修煉也不容易。」

    青冥公子插話道:「鯉魚修煉成精是為妖,妖是害人之物,遇到妖當斬妖除害才是,先生怎麼反而助妖修煉,是何道理?」

    新月平靜地看了他一眼道:「你何時看見鯉魚精害人了?他害過幾人?」

    青冥公子朱青一毫不示弱:「在下雖未曾親眼所見鯉魚精害人,但故老相傳,妖精害人,總不會錯吧?難道先生對此也要否認不成。」

    新月冷冷地道:「傳說之言,焉能當真,江湖傳言無數,若是個個都當成真事,豈不讓人恥笑?哪個妖害人,自當去除那個妖,就事論事,就人論人,不要以偏蓋全。好比有壞人殺人,難道就要把所有的人都殺了?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在下一向不敢苟同。」

    剛一來便話不投機,新月就有了離開之意,還沒開口,宮雅倩使勁拉了一下朱青一,對新月陪笑說:「先生是高人,請勿介意我等不敬之詞,其實剛才小女子對于先生普惠眾生的舉動十分敬佩,這天下萬事萬物能夠生存於世,並種族繁衍至今,皆十分艱難,眾生應共生共存,才符合天道,不知小女子此想法先生以為如何?」

    新月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贊同自己的觀點,頓時感到十分欣慰,連連點頭道:「幸會,幸會,共生共存,不錯,萬物眾生共生共存,正符合天道。在下的此想法一向不容與他人,還能遇到一位同道,真是幸會。」

    朱青一再次輕「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慕容玉珠笑著道:「逍遙先生,剛才我見那個紅魚精拿一個很大的珍珠交換了先生的寶物,我們家做珠寶首飾生意多年,所以我對這些東西很有興趣,不知先生的珍珠能否讓我欣賞一下。」

    新月沒有猶豫,左手攤開,就見碩大的珍珠就在他手心裡,他隨手將珍珠拋給慕容玉珠。

    慕容玉珠連忙接住,心中不禁有些驚異,這麼大的珍珠,少說也得價值萬兩銀子,他居然如此隨便的擲來擲去,全不當會事,高人果然出手不一樣。

    她用手小心地拿著,看了一會。慕容家富甲一方,最主要的生意就是金銀珠寶之類,所以慕容家的人對於珠寶的鑒定水準絕對是一流的。

    她可以斷定這是真的珍珠無疑,而且形狀滾圓,色澤質地都是上乘,拿到京城,可以賣到七八萬兩銀子。她又將珍珠遞給姐姐,慕容明珠認真看了一番,讚歎一聲道:「如此上乘的珍珠,小女子也是頭一回見到,多謝先生慷慨。」說著又還給新月。

    玄明注意到,新月伸出左手接過珍珠,沒有放進懷裡,只是握住珍珠,手放在腿上,開始手是握住的,很快就攤開放平,珍珠在他手裡已經消失了,真是神奇,不知他用得什麼法術,將珍珠藏在何處。

    宮雅倩說:「逍遙先生來到太湖,可曾聽說白道聯盟和魔門的頂尖高手在獨秀峰約戰的事?我們一直在談論此事。」

    新月點頭:「此事轟動江湖,無人不知,在下自然也聽說了,這等江湖盛事,百年難遇,在下還準備到時前去觀戰呢。」

    「哦,以先生的眼光來看,他二人誰取勝的把握大一些呢?」宮雅倩繼續問。

    「要做這個判斷就有些難了,秦威揚的武功特點天下皆知,他的內力和天晨相比,要稍遜一點,但他內力精純,已經進入先天境界,而天晨雖然內力稍微深厚一些,但內力的來源很大程度是靠從別人那裡取得,並非全是自己修煉而成,因此內力斑駁不純,仍然停留在後天境界裡,內力的恢復速度要遜色秦威揚很多。

    秦威揚的劍法天下無雙,這個方面天晨稍遜一些,但天晨手中的碎玉寶劍削鐵如泥,是一柄上古神兵,秦威揚手中的劍和他相比恐怕要遜色了。

    綜合來看,兩人各有所長,難分仲伯,天晨要取勝,當要在三百招內結束戰鬥,如果三百招後他還取勝不了,恐怕秦威揚取勝的希望就很大了。」

    這一番分析說得清清楚楚,好像對天晨以及秦威揚都十分瞭解一般,眾人不禁佩服,偏是朱青一怎麼看新月怎麼感覺不順眼,此時看新月說話的口吻,彷彿他可以和天晨以及秦威揚平起平坐一般,不禁大為不滿:「不知先生出身何門何派,對當今兩位頂尖高手如此瞭解?」

    新月看了他一眼道:「在下無門無派,浪蕩江湖,逍遙自在而已。」

    朱青一緊接著道:「在下不才,想以華山派劍法請教先生的武功,不知是否能賞臉?」

    宮雅倩恨恨地看了他一眼,但朱青一佯裝不見,只是逼視著新月。

    新月冷冷地道:「在下對於舞刀弄劍之舉毫無興趣,閣下喜歡比武,另尋對手吧,恕不奉陪。」

    朱青一大怒:「你有何了不起的本領,竟然看不起我華山派,施展出來,讓我等看看是何種驚人絕學。」說著手扶劍柄站了起來,玄明在一邊拉都拉不住。

    新月也緩緩站起來,口氣冰冷地道:「話不投機半句多,諸位,告辭!」說完扭身出了涼亭。

    慕容玉珠狠狠看了朱青一一眼,覺得他做得太過,連聲對新月到:「先生留步。」說著站起身,幾乎同時宮雅倩也站起來,準備追出去。

    就在這時,朱青一「嗆啷」一聲抽劍在手,青色的劍鋒冷森森沁人心脾,果然此劍不凡。

    他高喝一聲:「狂妄之徒,看劍!」說著一招華山派劍法中的至高招式「白虹貫日」使出,人劍合一,凌空飛起,電射而出,刺向新月後背。

    玄明、鐵浩然以及姚立君都覺不妥,一齊驚呼:「不可。」想要阻攔,但朱青一出手在先,他們的武功比朱青一未必高明,而且朱青一這一招「白虹貫日」就是以快見長,在華山派劍式中堪稱殺傷力極大,以他們的武功根本阻攔不了。

    這一劍閃電般到了新月背後,已經不足一尺,眾人正在為新月擔心,忽覺好像眼睛一花,新月的身形驟然間已經前移了三丈之遙,下了魚頭礁,快得令人難以置信。

    朱青一招式蓄勢極足,一式落空,下一式連綿不絕,繼續以「白虹貫日」追擊魚頭礁下面的新月。

    新月突然轉身,伸出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指一下捏住氣勢如虹的劍尖,青冥劍霎時間幾乎彎成了一個半圓,朱青一全力運功與右手,拖引扭動寶劍,企圖削去新月的手指,但劍在對方三指中如同生根了一般動彈不得。

    朱青一將自己的內力全力催送出去,但內力送出如泥牛入海,無影無蹤。

    新月冷喝一聲:「鬆手!」朱青一頓時感覺一股奇熱無匹的內力從劍身傳至劍柄,再衝入他掌心之中,他的內力和這股內力相較,簡直如螳臂當車,不堪一擊,忙不迭鬆手,但已經有一部分奇熱的內力順著他的手掌一路上行,經過小臂、大臂,直衝入胸中。

    他頓時站立不住,連退五六步,只覺一個灼熱的火球在胸中揮之不去,難以忍受,全身血脈暴漲,不由自主地一張口,一口鮮血噴出五尺遠,再退三四步,一跤跌坐在地上,又噴出兩口血,那一股灼熱彷彿隨著鮮血離體而去,這才感覺好受一些。

    新月手一抖,青冥劍「嗖」地飛出,飛過朱青一頭頂,直射向魚頭礁,只聽「噗哧」一聲,整柄劍插入礁巖上,彷彿是插入豆腐中般容易,只露出青色的劍柄。

    魚頭礁上七個人驚得目瞪口呆,朱青一的這一招「白虹貫日」威力之大,他們要面對此招,得先避其鋒芒,待朱青一氣勢將盡,才能接招,而眼前之人在「白虹貫日」的招式氣勢最強之時,僅以三根手指輕鬆捏住青冥劍的劍尖,便將朱青一的所有力道氣勢盡破,這種武功,簡直驚世駭俗。

    姚立君第一個跳下魚頭礁,先向新月抱拳拱手:「朱兄弟年幼無知,冒犯先生,請先生海涵,手下留情。」

    新月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朱青一道:「哼,年幼無知,多少人的性命就枉送於這種年幼無知之人的手裡。」說完轉身向自己的小船走去。

    跟在姚立君後面的玄明和鐵浩然一起來到朱青一身邊,欲將他扶起,宮雅倩連忙阻止道:「且慢,他剛受了內傷,不要動,讓他先運功療傷。

    朱青一忽然從懷裡摸出一枚藥丸放進嘴裡吞下,坐在地上運功。

    宮雅倩上前幾步,來到小船邊,新月邁步剛要上船,她連忙喊了一聲:「逍遙先生請留步,剛才吾友冒犯先生,小女子在這裡給先生陪個不是,請先生原諒。」說著給新月行了個禮。

    新月只好停住腳步,回過身來道:「不必多禮,他的事與姑娘無關,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在下不宜留在這裡,還是告辭了吧。」說著邁步上了小船。

    宮雅倩含笑道:「小女子一眼看出先生是胸襟寬廣之人,我還有許多話想與先生相談,不知能否與先生共乘一舟否?」

    新月看看眼前這個動人的女子,不禁做了個請的手勢,宮雅倩笑著上了小船。

    慕容玉珠忽然高喊著:「等等我,等等我。」

    說著一溜小跑也跳上小船道:「我也有許多話想與先生相談,先生不會拒絕吧。」

    新月看看這個可愛的小姑娘,不禁笑了:「姑娘已經上了船,在下怎敢逐客,請吧。」

    慕容玉珠和宮雅倩都跟著笑了。

    慕容明珠看妹妹忽然跑上小船,不禁對姚立君道:「妹妹真是莽撞,此人來歷不明,她就跟著上了船。」

    姚立君笑道:「無妨,令妹天真爛漫,人見人愛,她若是能結交此等高人,對她,對慕容家,都有益無害,看逍遙先生的作為,不像壞人,否則朱兄弟此時還有命嗎?他要殺人,我們這些人一起出手也抵擋不住,所以還是由令妹去吧。」

    鐵浩然伸了一下舌頭道:「這個逍遙先生武功之高,我看就是秦威揚天晨等人,也不過如此,他的年紀居然比我們還小,和這個人相比,我等的武功實在不值一提,慚愧,慚愧。」

    玄明苦笑一聲道:「唉,也難怪美人離我們而去,有如此高人在,美人自然是要追隨高人的。常言道男女有別,果然不假,若是我等大男人要上小船,定會被冷眼相看,拒之千里,但宮美人和令妹要上船,便被笑臉相迎。

    唉,男女有別啊!」

    幾個人一齊無奈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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