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只顧自己說下去:「有郎中先生在,再加上從仙宮裡帶出來的弟子,這樣一群人聚在一起,在江湖上的實力足以算一流水準,就是品刀山莊、龍虎門這樣的勢力,我們也無需懼怕,所以我們準備在風景如畫的太湖之畔建立自己的山莊,在這個世界闖出一番屬於自己的新天地,那是何等高興之事。
等一兩年後郎中先生的修為再上一個境界,進入結丹期,我們就重返桃源島,再回仙宮,那時以先生的修為,定可以打敗火鴉王,闖過火海,得到修仙的秘笈,找到修仙之路,呵呵,我相信跟著郎中先生,一定能達仙途。」
周黛雲默默地聽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第二天早上起來,梳洗打扮完畢,吃過早飯,池文清要給父親上墳,先走了,周黛雲一反常態沒有練武,而是坐在小樓裡,推開窗子,望著花園中的荷花池出神發呆,誰也不知她的小腦袋裡想些什麼。
中午吃過飯,周黛雲就要出去,既不坐轎子,也不帶丫鬟,一個人從後門悄悄溜出家,直奔飄逸山莊而去。來到飄逸山莊,只見兩三個人在收拾院子,清除雜草,不見池文清,一打聽,池文清上墳還沒回來,一個性洪的年輕人熱情地招呼她先坐在前面廳堂裡。
又等了一會,池文清回來了,周黛雲上前拉著她的手小聲說:「姐姐,我有件事和你說,我們到後面去說,你不要告訴別人。」池文清似乎心領神會,跟著她來到後院,進入自己以前住的閨房,關上門,周黛雲才開始說。
「姐姐,你們什麼時候回太湖,跟我說一聲,我想跟你們一起走,也去跟著郎中先生修煉,你看怎麼樣?」
池文清輕輕一笑說:「妹妹,你這麼走了,你爹爹知府大人他能願意嗎?」
「他當然不願意,我要偷著走。自從我病好了以後,來我家說媒的人簡直絡繹不絕,都煩死我了,爹爹想讓我嫁給京城傅御史家的二公子,我才不想嫁到京城去,受許多人管束,一點不自在,那有什麼意思,還是象姐姐這樣,跟著先生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那多有意思。
再說去年我病好之後,郎中先生已經答應教我修煉的,修煉成仙,多有意思,不管成與不成,那已經是我人生的目標,否則人活一世,像我們女子,只能長年累月呆在家裡相夫教子,一點意思都沒有,去年郎中先生臨走的時候,我已經表示了要修仙,現在也不能悔了當初的話呀。」
池文清鄭重地看著她渴望的眼睛說:「好妹妹,這不是一件小事,你要考慮清楚,仙道之艱難危險,不是常人所能想像,不過若是你已經定下了這條路,姐姐自然是要幫你的,這件事你誰都不要說,過三四天我走的時候,你也不要聲張,好好在家待著,再過兩三天,我再回來帶上你,這樣知府大人就不會懷疑你是跟我走的。」
周黛雲雙手一拍說:「還是姐姐想的周到,就這麼辦,吾意已決,再不更改。」
三天後,池文清帶著洪異峰等人離開瀘州城,一同離開的還有張虎,飄逸山莊的院子只留下一個僱傭的老僕看守。
又兩天,周黛雲在自己的閨房裡留下一封給父母的書信,然後悄然離開,在出了瀘州城五里之後,與等待的池文清匯合,一同向太湖進發。
太湖之畔的獨秀峰只是一個深入湖中的一個小山峰,既不很高,也不險峻,相反峰頂還很平坦,因此獨秀峰一直都不很出名,但是,當天下第一人秦威揚在獨秀峰約戰魔門第一高手天晨大仙之後,獨秀峰一下在江湖上家喻戶曉,距離四月初八兩人決戰的日子還有七八天,獨秀峰附近的小鎮彭家鎮已經住滿了江湖豪客,都是來觀戰的。
距離彭家鎮七八里的太湖邊,有一處叫魚頭礁的大礁石,魚頭礁三面都被湖水包圍,距離岸邊有五六丈,高出湖水也有五六丈,上面還算平整,所以不知什麼年月,有人在魚頭礁上建了個小小的涼亭,坐在涼亭上欣賞湖光山色,垂釣休閒還是不錯的。
今天下午,在魚頭礁的涼亭之上,坐著三男四女七個年輕人,在品酒聊天,若是在江湖上常年打滾的人,對這七個人都不會陌生,因為這七個人堪稱是江南武林年輕一代的精英翹楚,個個身手不凡,家世淵源。
穿藍色長衫的年輕人,看年紀不過二十歲上下,面容俊秀,身背長劍,他是武當公認的年輕一輩弟子中的第一高手,武當掌門的愛徒,飛虹劍玄明。
在他左邊的一人面容黝黑,身材魁梧,濃眉大眼,他是號稱江湖七公子之一的鐵臂公子鐵浩然,與金石公子方進都是以內力雄渾而見長,同時他的雙臂還練了上乘的外家硬功,在江湖上頗有威名。
在他右邊的一個瘦高的年輕人,臉上微帶傲色,一身青衣,引人注目的是腰懸一柄青色劍柄的劍,他也是江湖七公子之一,叫朱青一,號稱青冥公子,腰間的青冥劍是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是華山派鎮山之寶。這柄寶劍能在他手裡,說明朱青一在華山派的地位非同一般。
在他們三個對面坐著的三位年輕女子,右邊第一位二九年華,一身紅衣似火,容貌艷麗,身材優美,她叫洪姣姣,江湖美譽紅衣仙子,是萬花宮宮主萬梨花的愛徒。
她身邊的一位女子一身白衣賽雪,一雙烏黑的眸子如千尺深譚幽遠沉靜,挺直的精巧鼻子,鮮艷的紅唇,容貌還勝洪姣姣一籌,她叫宮雅倩,去年在白道英雄會上才算正式出道,為江湖人所知,品刀山莊莊主葉叢飛見了宮雅倩,不禁讚道:堪稱江南第一美女。
此話被好事者廣為傳播,於是她便有了江南第一美女的美譽,引得眾多武林才俊爭相目睹,紛紛評價此美譽當之無愧,使她在短短半年多時間,便成為江南武林的知名人物。
挨著宮雅倩身邊的,是一雙俏麗的姐妹,年齡看起來還不到二九,身高長相,穿衣打扮都是相像,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對姐妹花,這一對姐妹的出身可是不凡,姐姐叫慕容明珠,妹妹叫慕容玉珠,一聽便知,她們是江南武林世家慕容家的女兒。慕容世家在武林中成名數百年,財雄勢大,和官場也結交甚密,地位一直勞不可破。
這七個年輕人聚在一起,可以說都是江南武林年輕一輩的翹楚人物。
此刻,七個人正在聊得正熱鬧,聊的內容當然是即將到來的正邪之戰,魔門天晨對普渡眾生堂秦威揚的一戰。
洪姣姣問:「玄明師兄,我們這些人裡面,只有你目睹了魔門的天晨大仙和龍虎門兩位門主的約戰,以你的眼光來看,過幾天天晨和秦大俠的那一戰,誰勝的把握大一些?」
玄明面帶微笑,先看了一眼宮雅倩,見她也關注地看著自己,心中有些得意,清了一下嗓子說:「泰山極頂那一戰,可稱得上是驚天地,泣鬼神,天晨老魔的魔功之深厚,簡直驚世駭俗,難以置信,龍虎門兩位門主的降龍伏虎神功都已經練至絕頂境界,居然兩人合力與天晨比拚內力依然不敵。」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看了看眾人,最後目光在宮雅倩的玉容上掃過,見眾人都專注地聽著,便繼續說:「那種絕世功力,那種強悍的武功,讓我當時就想,自己窮一生修煉,也達不到如斯神妙境界啊邊說著,他還一邊搖頭歎息。
青冥公子朱青一有些不以為然地說:「他們的武功果真厲害到我們一生也達不到嗎?只怕未必。」
慕容玉珠吐了一下鮮紅的小舌頭說:「他們真的如此厲害?玄明師兄你也是武當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真的和他們差這麼遠?」
玄明笑了:「哪裡,哪裡,年輕一輩第一高手的名頭,在下無論如何是擔當不起的。我看當時天晨老魔一掌拍出,相距五尺之遙,齊飛虎以左肩硬受他的掌風,立刻鮮血狂噴不止,當時就身形踉蹌,敗下陣來,若不是齊少龍馬上認輸住手,恐怕齊飛虎連命都保不住。這種功力,便是師父他老人家也是遠遠不敵的。」
慕容明珠面有憂色地說:「如此看來,僅就內力而論,便是秦威揚秦大俠,也是稍遜的。秦大俠的氣劍,未必有如此威力。」
鐵臂公子鐵浩然忽然開口,粗聲粗氣地說:「秦大俠的氣劍功夫,相距八尺,我的鐵臂就承受不了,以此判斷,秦大俠的內力未必就輸給天晨老魔。」
紅衣仙子洪姣姣「撲哧」一笑說:「鐵臂公子,你的鐵臂還能和齊二門主的肩膀相提並論嗎?在我們面前,你的胳膊還能稱鐵臂,在那些絕頂高手面前,呵呵,只能稱嫩肉臂了。」
這一番話出口,頓時將鐵浩然弄得面紅耳赤,看看嬌媚的洪姣姣,似乎又不敢回嘴,結果張了張嘴,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玄明看看鐵浩然尷尬的神情,又看看洪姣姣面露嘲意的嘴角,心中似乎想到什麼,便把話接過來說:「當時師父他老人家就說:「沒想到魔門又冒出來一個內力超過秦威揚的人,近些年魔門不知獲得什麼絕世秘籍,實力增長得如此快,很可怕。」
慕容玉珠馬上問:「魔門中還有什麼人,內力能超過秦大俠?」
青冥公子朱青一說:「你怎麼忘了去年八月大江邊的一戰,魔門奇才新月第一次行走江湖,被白道高手圍殲,據說新月的內力就高於秦威揚,幸好他居然不會什麼武功招式,最後被擊斃於大江中。」
一直沒有說話的宮雅倩忽然說:「去年八月的那一戰,具體的情況,當時在場的人幾乎都諱莫如深,詳情其實並不清楚,大家聽到的都是江湖傳言,未必是真,反正我看其中有許多不合理之處。」
玄明問:「哦,宮小姐看出何處不合理呀。」
「據說新月的年齡還不足二十,也就和我們這些人差不多,內力就能有如此之高,這等奇才,在魔門之中定然如眾星捧月般珍貴,他怎麼能不會武功招式?而且他一個人行走江湖也不尋常,魔門高手出來,哪個不是前呼後擁,手下眾多,而且魔門對這等人才怎麼會不加以保護,那時又是他們和白道即將開戰的節骨眼上,會如此大意?」
玄明馬上說:「宮小姐果然冰雪聰明,一語道破其中關鍵,可惜去年八月大江邊一戰,師父因為有事,未曾趕到,不能目睹那驚天動地的一戰,頗為遺憾,所以對新月的武功如何無法評價。」
宮雅倩忽然又說:「以我的看法,新月未必就死了,俗話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聽江湖傳言,新月只是身受重傷墜入大江,葉莊主前前後後派出數百人沿江尋找,不曾找到他的屍首,就斷言他死了,其實不然,若新月的內力真有傳言那樣高深莫測,哪有那麼輕易就死了。」
青冥公子朱青一說:「如果他不死,這麼長時間,傷早該養好了,怎麼還不出來報仇?當日圍攻他的門派勢力眾多,我看哪一個門派勢力單獨都抵擋不了新月的報復,他若是找上門個個擊破,哪個能敵?但大半年時間沒見他出來,除了已經死了,還有其他原因嗎?」
宮雅倩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玄明馬上說:「宮小姐的推斷十分有理,我也贊同,只是新月他為何這麼長時間沒有出現,也許其中另有隱情,我們一時難以猜測。」
慕容玉珠忽然跺了一下腳說:「這個死醉蝦,約好了時間,就他還沒有來,他們丐幫的消息最靈通,他一定知道更多的事,偏是不到。」
話音剛落,就聽見背後的湖中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是誰在背後說我的壞話,還敢罵我,膽子不小,小爺這就來找他算帳。」
眾人一齊向湖中看,只見波瀾不興的湖面上,一個竹筏快速而來,竹筏上一人手持長漿,左右交錯撥打湖水,使竹筏來勢如飛,奇怪的是,竹筏後面,還栓了一個小小的黑蓬小船,黑蓬被掀掉了將近一半,可以看見裡面端坐一個年輕人,雙目緊閉,不知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