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三人來到了江北的一個江邊小鎮,叫江都鎮,從這裡看大江已經遙遙相望,近在眼前,但要走到江邊還得一個多時辰,此時距離天黑只有一個多時辰了,新月決定還是在江都鎮住下,明日再過江。在鎮子上找了個最大的客棧,叫迎賓客棧,裡面有幾進院子,新月要了個最安靜的院子,這個院子也很大,東西廂房加起來就有八間,新月要了上房兩間,安頓下來。
距離吃晚飯的時間還早,新月帶著兩位美人兒準備出了客棧,在小鎮上溜躂,剛走到客棧門口,就看見一輛頗為豪華的馬車緩緩而來,停在客棧門前,馬車前面是四男四女都騎著馬,後面是五男兩女,簇擁著馬車。
看這些男女,都很年輕,不超過三十歲,穿著漂亮,男的英俊,女的俊俏,看起來很是順眼。馬車停下,一名女子馬上到馬車前撩起門簾,從車上下來一名女子,這女子白紗蒙面,看不清長相,但身材高挑挺拔,豐滿圓潤,走起路來婀娜多姿,穿一身杏黃衣裙,頭戴珍珠,看成色粒粒價值不菲。
這女子身後又下來一名高瘦的中年男子,這些人一齊進了客棧,和新月他們察肩而過,新月心裡估計,這個杏黃衣的女子相貌應該差不了,只看她手下的這些女子,個個俏麗動人,她的容貌肯定在眾人之上。
出了客棧,上了大街,看小鎮倒還挺熱鬧,人來人往,其中不少是武林人物,背刀帶劍,粗胳膊大拳頭,看來都是來參加英雄會的。三人轉了一圈,畢竟是小鎮,也沒有什麼稀奇之物值得買,三人又回到客棧,還沒進房間,客棧的夥計就跑過來,點頭哈腰地說:「客官,客官,有一事要與客官商量,剛才有一夥客人,要將客官住的西院全部包下,想請客官換一個房間。」
新月聽了愣了一下,才要回答,燕飛艷先開口了:「是什麼人要我們換房?換到哪裡?」
夥計連忙回答:「就是你們剛出門時遇到的那一夥客人,現在其他別院都已滿了,只有請你們換到前面的大院。」
新月搖了搖頭說:「前院人多嘈雜,我們不換。」說著轉身就要進屋。
夥計連忙上前懇求地說:「客官,客官,那一夥人有些來頭,十分的厲害,若是不換,小的怕客官受他們的欺辱。」
燕飛艷笑道:「我們不去欺辱他們就罷了,他們倒要欺辱我們,你去告訴那夥人,叫他們來欺辱一下試試。」
夥計陪笑著說:「小姐,小的不是說笑,之前有幾個客官也是不願換房,已經被他們驚嚇了一番,出門再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新月堅定地說了一句:「我們不換,讓他們來找我們。」
話音未落,西廂房頭一間的門開了,裡面出來一男一女,逕直向新月走過來,女的模樣俏麗,果然是剛才出門時碰到的女子之一,她扭動著水蛇腰邊走邊笑著說:「讓我看看什麼人如此囂張,要欺辱我們。」很快來到新月面前。
白玉不覺拉住新月的衣袖小聲地說:「公子,不如我們就換了吧。」燕飛艷哈哈一笑說:「白玉妹妹,你過來,讓公子教訓一下這些不知天高地厚之人。」
那女子看看燕飛艷,又看看白玉,兩人都戴了白紗,看不出長相,她伸手就去撩白玉的面紗,手才伸到一半,已被新月一把抓住手腕,這一抓,就如同上了鋼鎖一般,任憑她如何掙扎,分毫動彈不得。
那男的一看,忽然抽劍在手,一劍斬向新月伸出的右臂,新月身形不動,探左手一抓,就將他的劍身抓在手裡,輕輕一扭,只聽「咯」地一聲,劍折為二,男的嚇了一跳,飛退一丈,面色驚恐。
新月左手一揚,斷劍擲出,就插在男子的兩腳之間,一尺長的斷劍完全沒入土中,男子頓時面色如土。
新月右手向前一送,女子被輕飄飄地送出,直撲進男子的懷中,兩人又後退五六步才站穩。
一招之間逼退兩人,那兩人同時驚呼一已,頓時東西廂房的所有房門都大開,衝出七八個男女,呈半圓形包圍住新月,但都在兩丈外站立,無一人敢上前,看來他們都看到了剛才的一幕。
燕飛艷將白玉拉到新月身後站立,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在看熱鬧,還在白玉耳邊小聲說:「不必擔心,公子自能將他們打敗,你就看著吧。」
一間上房的門開了,一個女子白紗蒙面走了出來,她一身杏黃衣裙,腰懸佩劍,劍鞘上還飾著三顆明珠,身材凹凸有致。
新月知道,為首的終於出來了。
那女子來到新月面前,忽然將面紗一掀,露出一張鵝蛋形嬌媚的臉,大眼睛,鼻樑挺直,豐唇貝齒,異常動人。看年紀,在三十左右,正是女人最嬌艷的年齡。
女子看著新月,彷彿在看一個噴香的肉包子該如何下口,又彷彿是看一隻燒雞該先吃哪一塊。她笑顏如花,嫵媚動人地說:「這位先生好俊的身手,果然是藝高人膽大,一個人就敢欺負我們一群人。」一邊說著,她那高聳的雙峰還在微微的顫動,真是誘人。
新月淡淡一笑說:「有理不在聲高,厲害不在人多,我即有理又厲害,不欺負你們又欺負何人呢?」
女子嫵媚地一笑:「我就站在這裡,你怎麼不過來欺負我啊?」
新月搖晃著腦袋說:「好男不和女鬥,你一個女人家,好端端地站著,我新月不會主動欺負一個女子,江湖的規矩我現在也懂一些,誰拳頭硬聽誰的,你有什麼本領,儘管使出來,能勝過我,我二話不說,馬上給你騰出房間,勝不了我,那就只好委屈你們擠一擠了。」
女子不再說話,雙手緩緩提起,提至胸前,兩手掌間竟現出淡淡的清輝,彷彿月色的光華。
新月不禁訝然,竟是月華心法!日月宗的月華心法。
日月宗的日月心經與煉欲心經及無慾心經都有些不同,它分為日耀心法和月華心法兩種,共分十重,可以單練,也可以兩種同時修煉,就好像是丹鼎派的十陽神功和十陰神功一般,當然,同時修煉比單練要困難許多,也更容易走火入魔,但一旦練成,同時練的成就之大是單練無法比擬的。
看這女子的雙手徵兆,月華心法已經到了第六重,不低了,但在新月眼裡,這個實在算不了什麼。
新月也緩提雙掌,左手突然間一片赤紅,冒出騰騰的熱氣,右手同時變得一片雪白,寒氣絲絲散發,這一冷一熱兩種性質極端的氣團交錯而生,迅速混成一團,轉眼間形成一個小小的旋轉氣柱。
此時身在室外,新月不像上次在煉欲宗的山莊的廳堂裡那樣還要小心控制日月旋風,而是放手施展日月心經,高速旋轉的氣柱驟然擴張,竟變成一個直徑達三尺多,高達一丈多的巨大旋風,虛旋在新月的手掌之上。
一時間狂風呼嘯,飛砂走石,一隻手臂粗的木棒忽然飛來,一下捲入旋風之中,飛旋三圈,便化為無數碎片,從旋風中騰騰上升,直上天空,很快消失在四面八方。所有的人都感覺到旋風中心傳來的愈來愈強的吸力,身體不由自主地向旋風的方向倒,不由得驚駭萬分,連連倒退。
那女子呆呆地看著新月,以及他手掌上咆哮的旋風,口中喃喃自語:「左陽右陰,席捲天下,我終於看見了左陽右陰,席捲天下的景象,天下間果然有人能夠練成左陽右陰,席捲天下,日月宗先祖誠不欺我。」
在日月宗總堂的日月大廳中,北牆的正中有一幅巨大的壁畫,上面畫的就是日月宗先祖手托一個巨大旋風的景象,壁畫最上面是八個大字:左陽右陰,席捲天下。日月大廳是日月宗平時的議事大廳,所以日月宗上下弟子,人人都見過這幅畫,人人都知道左陽右陰,席捲天下的威名,這是日月心經的最高境界。
但數百年來,從未有那位弟子能夠練成左陽右陰,席捲天下的境界。
她忽然雙膝跪下,口中高叫:「前輩在上,受日月宗弟子單百合一拜。」
她這麼一跪,身後的那些男男女女頓時一起跪下,一時間院子裡跪倒了一大片。
新月呆了一下,看看掌中的旋風,又看看面前跪倒的一片人,忽然想起一句古話:不戰而屈人之兵,不就是今天的景像嗎!
他緩緩收起旋風,心中卻是喜不自禁,將手一擺說:「各位請起,不必如此,有話起來說。」單百合還是磕了個頭才站起來,她身後的日月宗弟子也跟著起身,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單百合說:「剛才冒犯前輩,還請前輩多多原諒。」
新月擺著手說:「不要如此稱呼,我比你還小,如何當的前輩的稱呼,還是稱呼我新月的好。」
單百合口裡說不敢,不敢,但最後還是依著新月,稱新月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