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這一病,使得劉飛揚和楚依依沒能立刻離開,又在大理停留了數日,好在阿朱的病情得到及時控制,恢復得倒也很快讓眾人心頭都放下一顆大石。
這一日,阿朱覺身體漸好,又得知不但楚依依即將離去,連王語嫣也要回家,極度不捨下便約二女去郊外郊遊,二女想到分別在即,自是一口同意,想到這是分別前三女間最後的話別,劉飛揚和蕭峰、段譽並沒有一同前往,隨行地只有梅蘭竹菊四妹及阿朱的貼身侍女碧荷。
然而就是因為這樣,以外發生了。劉飛揚和蕭峰段譽先是在太子府中談天說地,可一直等到傍晚時分,還不見三女歸來,三人不由有些慌了,段譽一方面派人出去尋找,一方面派人往駙馬府打聽消息,希望三女先是回駙馬府而去。
可是往駙馬府的人還沒回來,卻見身穿黃衣的菊劍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見面就上氣不接下氣地喊道:「尊主,楚……三,三位姑娘,不,不見了!」
三人齊吃一驚,劉飛揚喝道:「怎麼回事,你把事情細細說來!」
看這樣子,他也知菊劍是一路不停地趕奔而回,氣息已略有不順,端起她的手腕,一股綿和博大的真氣渡入她體內,助她理順氣息。
得劉飛揚之助,菊劍的內息馬上穩定下來,但說話間仍是有著掩飾不住的驚慌,只聽她說道:「適才屬下等陪三位小姐往天龍寺參拜,不料剛到寺外還未進廟裡去橫刺裡突然衝來一輛馬車,緊接著寺外上百名的百姓一下慌亂起來,屬下和三位姐姐見情況混亂便馬上把三位小姐圍了起來,不想人流太多,相互衝撞下,竟把我們給,給衝散了……」在回來的路上菊劍已是滿心地自責,向劉飛揚匯報當時地情況也是半低著頭,說到這裡,更是慚愧得低下頭去,偷偷用眼角餘光描了眼劉飛揚,卻見他沉著臉不發一言,更是膽戰心驚。
蕭峰問道:「你們不是去郊外麼,怎麼又突然去天龍寺了?」
菊劍稍稍抬起頭來,應道:「回蕭大爺,三位小姐從郊外歸來,公主殿下想到楚、王兩位小姐即將離去,又得知王小姐此去回家,或許會有些波折,便要去天龍寺企求菩薩保佑保佑王小姐與段殿下今後能一帆風順。」
蕭峰輕輕「哦」了一聲,阿朱在慕容家生活多年,自然知道曼佗羅山莊王夫人對姓段之人的憎恨,這點蕭峰與阿朱在私下時也曾寥寥提起過,以王語嫣此時與段譽地感情,她要回家必然要提起與段譽之事,恐怕其中未必能一帆風順而過,阿朱有那份心意那也是情理之中了。
段譽卻是「啊」地一聲叫了出來,歎道:「都是我害了阿朱妹妹和楚姑娘。」心裡是百感交集,他自然知道阿朱是一番好心,卻不想生出這種事來。
段譽尤在一旁垂手頓足,劉飛揚又問道:「那梅蘭竹三個人呢,莫非她們也失散了?」
菊劍道:「梅蘭竹三位姐姐倒沒有失散,待那人群穩定下來後,屬下很快找到了三位姐姐,然而我們尋了半個時辰就是找不到三位小姐,三位姐姐也知道事不尋常,或許這是敵人暗中佈置的陰謀,擄去了三位小姐,而唯一的線索就是那輛衝出來的馬車,三位姐姐便讓菊劍先回來稟報,她們追著那輛馬車去的方向,希望能找些線索。」語音一頓,突然雙膝一彎跪在劉飛揚面前說道:「屬下保護楚姑娘不利,以至令楚姑娘丟失,請尊主重重責罰!」
劉飛揚此時也是波浪翻騰,在楚依依等三女遲遲未歸時心中那不安地預感已是極為強烈待到菊劍驚慌失措地跑回,不用她匯報,便知大事不妙了很明顯這一切都是敵人暗中早就策劃佈置好的了,這時責怪菊劍根本就毫無意義,儘管他心中怒極,極想找個東西發洩,可拿菊劍發洩怒氣這種事他卻也不屑去做,只是沉聲說道:「先起來,此事暫時記下,代找回她們再定你們該受什麼懲罰不遲,耽誤之急是先找回她們三人。」心下是不斷盤算,那敵人既然費盡心思布下這個陷阱,自然不是就為了殺她們這麼簡單,極有可能就是針對自己或者蕭峰,段譽素來謙遜更少與人結怨,而自己和蕭峰結地仇家都不少,大理是段家地地頭,敵人就算有陰謀要鋒對自己和蕭峰,就是擄劫了三人,恐怕也要掂量下段家在此地實力,對他們最為有利的必然是要把三女偷偷運出城外,最好是遠離大理,那時才好佈置更大的圈套等著自己和蕭峰來鑽,想到這裡,他急急對段譽叫道:「三弟,快,快傳令下去,讓大理四處城門緊閉,一切要出城地人和物都要嚴加盤查,並派人查探下城中可有什麼陌生人等地殊絲馬跡。」事情發生到現在起碼近兩個時辰,恐怕敵人早就把人運出城去了,可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希望三女還在城中,那時事情就好辦多了。
段譽馬上會意,說道:「好,我馬上通知大理府伊,關閉四處城門。」大理素來平和,這種事可說極少發生,可關係到王語嫣還有自己妹妹和楚依依的安危,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立刻招來府上一名大管事,連手信都沒空寫,就向他吩咐了幾句,解下隨身佩帶的象徵太子身份地玉配著他立刻去府伊那傳遞這個命令了接著又喚來府上地侍衛首領,叫他帶人出去查探所有可疑人等。
若在平時劉飛揚和蕭峰見段譽進來處事大見平穩,必要讚歎幾句,可此時誰都沒這心情,段譽傳達一系列命令後,又對二人說道:「妹妹和楚、王兩為姑娘失蹤此事必然瞞不得爹爹,小弟也要進宮向爹爹稟報一聲,我府中人手畢竟不夠,若讓宮中侍衛也加入搜查,或許更見成效。」
劉飛揚和蕭峰一聽也是,當下齊聲應道:「該是如此。」段譽逐向二人拱了拱手,就此急匆匆向皇宮而去。
待他去後,劉飛揚突然想起一事,向菊劍問道:「公主身邊地那個侍女碧荷現在何處,是否一起失蹤了?」
菊劍自始至終都在一旁靜靜等候劉飛揚的命令,好將功贖罪,聽他發問趕緊回道:「回尊主,那碧荷姑娘也不見了,當時我們一心全放在三位小姐身上,倒疏忽了她,也不知她是否回到駙馬府去了。」略抬頭見劉飛揚眼中有著濃濃的懷疑,突然心領神會,輕輕問道:「尊主可是懷疑碧荷有問題?」
劉飛揚道:「現在說這個也為時尚早。」又轉對蕭峰道:「大哥,我們先去你府上,到了那裡或許事情有些著落。」
蕭峰本就是外表粗獷心思細膩之人,只聽劉飛揚前一句便知他心意,面裡卻是說道:「也是,此事我也該讓爹爹得知,前幾天阿朱偶得急病,便把他老人家擔憂得不輕。」
當下劉飛揚和蕭峰逕自出了太子府往駙馬府而去,菊劍默在作聲地跟隨在劉飛揚身後。來到駙馬府,府上還是如往常般平靜,顯然都還不知公主和兩位姑娘失蹤的事。蕭峰先找到了正在房中閉目養神的蕭遠山,把事情告訴了他,還真把這位年逾花甲的契丹老者聽得一怒而起,猛地一掌拍碎身前一張檀木桌子,指著蕭峰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蠢漢,娶了這麼個溫柔賢淑的妻子本是你三世積來的陰德,阿朱大病還未痊癒,你便讓她外出,外出也就罷了,竟還不陪同跟隨!你看,這就出了如此的大事!」
也難怪蕭遠山會對蕭峰如此大罵,本來蕭峰和阿朱成婚後,蕭遠山便想回遼國,不想打擾二人婚後生活。蕭峰固然是堅決不捨,連阿朱也是極力挽留,並對他說道:「公公若要回遼國,便是覺得而媳不孝,侍奉不周,那兒媳便也不做這個大理公主,陪公公一起回遼國,反正之前我與蕭大哥便想過那種塞外牧木的生活。」
阿朱話說到這了。蕭遠山自然不會就此而累阿朱放棄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家團聚生活,再說他在遼國已無任何親人,回遼國也是孤獨終老,反不如在大理來得快活,就這樣蕭遠山便與蕭峰阿朱住在了一起,而婚後阿朱也絲毫沒有一點公主地架子,對他依舊是孝順有加,每日裡早晚問候那是從不間斷,還特意讓人在府中後院按遼國地風格弄了個帳篷房子,連食物都讓廚房多弄了份契丹常食,就是怕蕭遠山住得不順。
有媳婦如此,讓蕭遠山這個半生淒慘漂泊的人還有何話好說,有時他甚至覺得阿朱比蕭峰更像自己的女兒了,所以前些日子阿朱得病,他是比所有人還要焦急。
聽得老父如此訓罵。至孝地蕭峰額頭忍不住冒出汗滴,低聲應道:「爹爹罵得是,是孩兒大意了。」
見他這樣。蕭遠山自然也不會在罵下去了,何況還有劉飛揚在旁,只是又狠狠瞪了蕭峰一眼,向劉飛揚問道:「老夫失態,讓賢侄見笑了,那現在可有什麼線索了麼?」
劉飛揚道:「線索不敢肯定,但要在府上找兩個人,求證些事?」
蕭遠山奇道:「哪兩個人?」
蕭峰接道:「是早些時候我和阿朱救回地那兩人。」
蕭遠山道:「你是懷疑他們兩個是潛進府中的內奸?」
蕭峰苦笑了下,說道:「孩兒也但願他們不是。」說著拍了下手掌,外面穩聲走進一個下人,蕭峰對他說道:「去把碧荷和黃傑叫來,就說我有事找他們。」黃傑就是碧荷所說的那個哥哥。
約摸過了兩刻鐘,才見那個下人滿頭大汗地跑進來,回報道:「稟駙馬爺,小的找遍整個府第也找不到碧荷和黃傑,聽其他人言,早上碧荷陪公主殿下一同出去,至今還未回來,而黃傑據說也是早上出去採購些物事至今未歸,不知駙馬爺還有何吩咐,要不要小地再讓人出去尋找?」
蕭峰揮了揮手,說道:「行了,這沒你地事了,你下去吧。」待那個下人出去後,他雙拳猛地一砸,大聲叫道:「看來此事真與他兄妹二人脫不了干係,要不然哪有這麼巧的事?」
蕭遠山更是怒道:「好一對奸賊,千萬不要落入老夫手中,阿朱沒事便好說,若阿朱少半根汗毛,老夫要他們生不如死!」
劉飛揚接道:「現在有九成可以肯定他們兩個是內奸,且不說他們費盡心機混進府上要對付誰,我想去他們二人平日的住房看看,不知能不能僥倖有些蛛絲馬跡留下來。」
蕭峰猛地點頭,道:「對,此事絕不是他區區二人能做得了,或許在他們那會殘留些線索,爹爹,二弟我們這就過去看看。」
當時是蕭峰親自給他們兄妹安排地住所,是以蕭峰也不用下人指路,直接帶著蕭遠山和劉飛揚來到一排房子前,指著前面一間住房對二人說道:「因為之起碧荷是阿朱的貼身侍女,是以大部分住在我和阿朱隔壁的一間房內,這是黃傑地住所,碧荷偶爾才會過來與他哥哥相見。」
蕭遠山和劉飛揚齊齊點頭,表示明白,不管碧荷和黃傑是不是兄妹,他二人是奸細地話,碧荷因常在阿朱身邊,與外屆通聲息自然也不方便,極易暴露身份,若有與外界通風報信之類地事自然是這個黃傑方便許多。
蕭峰推開那道房門,突然大吼一聲,雙掌在胸前猛地前推,同時腳下輕點,便向後飄身而退。
蕭遠山驚道:「怎麼了?」
蕭峰轉過身來,只見藍色錦袍上鑲嵌著兩個透骨釘,此時*夜色*(禁書請刪除)已暗,可藉著微弱地月光,劉飛揚和蕭遠山還依稀可看見上面泛著藍汪汪的光澤,顯然抹地是見血封喉的劇毒,蕭遠山和劉飛揚大驚失色,齊聲叫道:「峰兒(大哥),你沒事吧?」
只聽叮噹兩聲,隨著蕭峰一口氣呼出,兩枚劇毒透骨釘掉落地上,這才說道:「孩兒沒事。」而原來所中招的地方也沒血跡留出,只在小腹破了兩個洞,那是剛才千鈞一髮之際,蕭峰猛運內息純以深厚的內力逼使體外衣裳捲住了那兩枚劇毒暗器,要不然後果還真不堪設想。
見他無事,劉飛揚和蕭遠山這才放下心來,彼此相顧一眼,卻見眼中又是憂愁又是歡喜,歡喜的是總算可以確定這黃傑和碧荷是內奸一路,憂愁的是看這劇毒暗器,便可想而知他們的歹毒,阿朱等人落在他們手裡,真是命運堪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