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碧真等四女對劉飛揚是百分百的崇拜和,劉飛揚所說的,在她們聽來就是理所當然,可聽在林偉騰口中,卻是另一種反應,驚道:「劉兄想清楚了!」在離開渝州前地林偉騰雖然身有武藝,可還是像千千萬萬的大宋普通百姓那樣,皇權至高無上,不要說直說當今皇帝的名字,就是想都很少想,後來武功大長,可那些千百年來根深蒂固的思想卻沒少多少,他可以痛懲渝州知州,但這只是懲治貪官的一般江湖豪俠之舉,傳出去也沒人會說你什麼還會豎起大拇指讚一聲好,他也很不滿趙煦的做法,可真要去找皇帝理論,這在他的思想中還是想都沒想過的事。
劉飛揚道:「正是!」短短兩字,其中的堅毅和一往無前的氣勢令林偉騰驚訝不已。
經此一役,劉飛揚終於決定要去和趙煦做個了斷。他明白黃裳、李滄海等人退避大理,是顧全大局不想與趙宋王朝全面開惡,但就是如此,以他們個個宗師極地身份在中原竟成了官府緝拿的對象,說來真是天大的諷刺,從這個什麼馮章帶來的人馬就可以看出,在這個趙宋王朝的地盤上還有多少人抱著各種的目的要對付自己等人,也許經此過後,各處關卡城門都會貼著自己等人的畫像,當做欽犯懸賞揖拿。
劉飛揚不怕這些宋朝的官兵,他還很悲哀地發現這些官兵比西夏的官兵素質還要差得多了,他煩的是這以後無窮無盡地麻煩,只要還在大宋地土地上,要說天下之大,劉飛揚也不是定要呆在大宋國境,回鶻的天山,段家的大理,絕對都可讓他有一片天地,甚至遼國,東方地高麗、倭島,西方更遠地地方,他來到這個世界,可說當今世界最大地幾個國家都去過了,就差那些西方國家了,可他不甘心就這麼地離開,背著恥辱的名聲離開,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趙宋王朝的第一人——趙煦造成地,解鈴還需系玲人,要解決這些麻煩,最快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直接讓趙煦收回成命。
主意打定,劉飛揚對四女說道:「你們與林兄先去雲南大理鎮南王府,就說我遲則兩月,短則一個月就會趕回去。」他見林偉騰的模樣,知道他還震驚在自己地決定中,他也更加明白以他所處的環境,這件事對他會產生多大的衝擊。
楊碧真等四女不捨與劉飛揚分別。陸霞急急叫道:「尊主,我等……」
劉飛揚揮斷她的話,又說道:「我決定了,這事就我一個人去!」又轉對林偉騰抱拳道:「林兄,此去大理路途不近,我這四個屬下武功不精,延途要仗林兄多多照應了。」
林偉騰還待說話,可一聽劉飛揚此話,一種不可抗拒地凜然氣勢直入心底,他突然間發現劉飛揚與他已不是處在一個等級上了,若說在崑崙山光明頂二人還有些微武功上地差距,此時已不單單是武功上的差距又拉大,而是整個氣勢的差別就像一個將軍無論他多麼勇猛,可在元帥前面永遠也只能附首聽命。想到這裡,林偉騰有些氣餒,但卻生不出絲毫地不服,同樣抱拳道:「劉兄放心。」又突然想道:小依,你選地沒有錯。我的確比不上他,也只有這樣的男兒才配得上你。
當下劉飛揚也不欲多拖時間,就要與他五人道別。楊碧真四女知道劉飛揚主意已定,不可能改變,紛紛灑淚依依不捨與他分別,一步三回頭地與林偉騰往南去了。
見他們消失在自己視線之外,劉飛揚才整了整衣裳,滿臉肅穆,自言自語道:「趙煦,我來了!」邁開大步走去,汴粱皇宮文德殿內,皇案上趙煦正批頭省閱著那些奏章。旁邊一執燈太監,小聲說道:「夜已深了,萬歲保重身體啊!」他這句倒不是完全地在阿諛拍馬,倒有大半發自肺腑,他是趙煦一手提拔上來,在他眼裡,趙煦雖然還有些少年心性,可正式執政以來每日裡勤於政事,那認真勁兒還真是有目共睹。
趙煦並不作聲,他一心要讓宋朝富國強兵,不可不謂雄圖大志,執政以來即把年號該為紹聖,已貶去不少元佑年間高似一手提拔的重臣,現在正準備重複新法,今日日間早朝,他就要把京城八十萬禁軍調三十萬開撥宋遼邊防,此舉馬上遭到各大臣地反對,就是他提拔上來的大臣也大多選擇閉口不語,各種反對建議地奏折像雪片般呈了上來,趙煦突然把筆一丟,站起身來大聲說道:「這般文官說是忠義為國,可一聽到朕準備開戰,人人都怕的要死,好似此戰必敗,就怕少了他們的榮華富貴,哼!遲早有一天朕要把這些人都砍了!」
執燈太監見趙煦突然發火,嚇得混身發抖,卻不敢說上半句話。
趙煦又氣了一陣,火氣也漸漸平復,他當然知道自己說地是氣話,別說至太祖以來就有不殺文官的祖規,他自己其實也知道其中不少人其實還是心向朝廷,真心為國的,又喃喃道:「他們哪又知道朕早做好完全的準備,以為朕還年幼行事輕率麼?耶律延禧,你可別讓朕失望!」
在太皇太后高氏歸天時,慕容復已聯絡上趙煦,意態謙恭,獻上了契丹那個令牌及契丹的兵力分佈圖,趙煦大喜過望,耶律延禧身在汴梁之事其實他早就知道,從收買自高氏身邊的太監口中,他也大致知道了此事過程,只是當時此事一直都是高氏一手把持,他根本接不上手,高氏一過世,他馬上找來耶律延禧,與他達成秘議,先由耶律延禧返遼與耶律重元爭奪帝位,大宋暗中,事成後耶律延禧歸還燕雲十六州,遼國對宋以兄國視之,耶律延禧已是一無所有,自然所有的條件都受了下來,馬上帶著自己的親信秘密回國去了。
現在耶律延禧應該已經到了那個地方了吧?趙煦暗暗思忖著,他根本不怕耶律延禧後來反悔,那樣一來他更有借口一舉滅了遼國,反正遼國內亂後,耶律延禧就算得勢,整個遼國也勢必國勢大減,至於慕容復,就算他有野心,趙煦也自信他翻不出自己的手心,我們年輕的皇帝在那裡志得意滿地獨自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彷彿所有事情都在自己掌握中,腦中不禁浮現出遼國國主向自己稱臣投降的那一幕,滿心地興奮喜悅盡溢面容。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幾聲悶響,趙煦還沒回過神來,那執燈太監驚呼道:「外面何事喧嘩?」其實也就幾個人倒地的聲音。
殿門應聲而開,一個比趙煦大了幾歲的年輕人邁入殿中,步如龍虎,勢如泰山,來到趙煦面前數步內站定。
執燈太監一見有人進來,腦中馬上冒出兩個字「刺客」,可再看那人面容,竟彷彿著魔了般喊不出話來,好像有千百斤重物壓在心口一般。
趙煦也是大驚,可畢竟身處皇位,倒也頗有幾分氣度,馬上喝道:「大膽,竟敢私闖皇宮,快報上名來,朕或許可以饒你不死!」
執燈太監這才回過神來,立馬竄到趙煦身前,張開手臂,開口就要大喊,他嘴巴劃張開,突然身子一麻,口中再也發不出聲音來,而整個人也不能動彈分毫,就那樣成了尊泥塑立在那兒。
來人舉手間制住了這個太監,眼前就彷彿再也沒有這個人般,對著趙煦道:「皇上先莫叫人,容我說幾句話,否則在下只好做些不敬之事了!」
趙煦又奇又怒,什麼叫「且莫叫人」?這人說話看似恭維,可舉止儀態沒有半點謙卑的模樣。他似乎有點忘了,來人敢這麼來到這裡,就算行地不是「刺客」之實,這「刺客」之名估計是跑不掉了,有刺客向目標恭維謙卑的麼?緩緩走到案後坐下,問道:「那你來找朕所為何事?」
來人輕輕點了點頭,趙煦地震驚倒頗出他意料之外。他正是劉飛揚,連日趕路來到汴粱,輕易避開皇宮的重重守衛也是他運氣不錯,並沒有找多久,就在文德殿外發現趙煦。至於門外的一群侍衛,也被他輕易制服,但說來容易,能避開所有侍衛,放眼天下,有這份身手地恐怕也不過寥寥幾人。劉飛揚也知門外那些倒地地侍衛很快就會被發現,他也不想在此花費太多時間,令自己陷入重圍中,說道:「在下前來就請皇上收為一道成命。」
趙煦心下慍怒。暗道:哼,膽敢這樣逼迫朕,朕絕不會讓你乘心如意!口中道:「說來聽聽!」
趙煦終究年輕,心中所想不自覺在面上顯現出來,看在劉飛揚眼裡也絲毫不以為意,道:「忘了自我介紹,在下劉飛揚,乃渝州楚依依地未婚夫!」
劉飛揚、楚依依。這兩個名字在趙煦腦中飛快閃過,突然趙煦驚叫道:「劉飛揚,你就是在西夏大破『鐵鷂軍』和神臂營的劉飛揚?」
要說楚依依,其實趙煦印象並不深,當時他任意為之主要是為了氣他的祖母,雖然派出去的侍衛和太監回報,楚依依地家人竟然抗旨不從,他也曾大發脾氣順手發了道旨意要把情義拳全部輯拿歸案。月來他重新執政有太多地事要處理,楚依依之事也早拋腦後,但劉飛揚不同,當時西夏密探傳回劉飛揚大勝西夏「鐵鷂軍」的消息時,趙煦就大為不信,一個能對付那麼多西夏軍馬,那大宋還要上百萬地軍隊幹什麼?但也正因為此,劉飛揚地名字,他倒是記住了。
劉飛揚也不否認,道:「正是在下!」說著也不見他怎麼動,混身透出無形地氣勢,就像一張無形大網直向趙煦罩去趙煦莫名的感到一種恐懼,心底冒出「無處可逃,無可抗拒」地頹廢感覺。
劉飛揚又說道:「楚依依與我已有婚約在身,前陣子不知皇上聽信哪個奸佞之言,竟然下旨欲召她入宮,在下此來,特請皇上收回成命,並痛懲那個鼓惑皇上地奸臣!」他在路上已想得很清楚,憑渝州知州那芝麻綠豆的官還不可能能把此事捅到趙煦這裡,肯定中間還有人從中挑唆做梗,他這樣說也算給趙煦留點面子,不至於到最後拚個魚死網破,至於自己這樣私闖皇宮,逼迫趙煦,趙煦心中不快肯定對己心生憤恨,那也早在他意料之中了。
皇權在封建社會所有人中都是高高在上,就算黃裳李滄海這樣的絕頂高人,不到最後關頭,誰也不願與之對抗,這才退避大理,但劉飛揚不一樣,他來自另一個世界,腦中對皇權地畏懼本就極為淡泊,而最主要的是他現在有著跳脫皇權束縛之外的個人實力,這並不是說劉飛揚個人就可以抗衡整個國家,就好比一頭翱翔天際的蒼鷹地上的狼群再多再凶狠,也根本奈何不了蒼鷹,劉飛揚正如這頭蒼鷹,可以隨時給趙宋王朝這群甚至還不怎麼強悍地狼群致命一擊,而劉飛揚此來就是要讓趙煦真真切切明白到,有些人有些事,就算他是一國之君也不能奈何得了辦得到的!
趙煦此時當然還沒能意識到這點,聞言怒道:「你敢逼迫朕!」說到這裡,他終於對楚依依有點印象了。
劉飛揚緩緩舉起右手,趙煦本能地身子一縮,叫道:「你要幹什麼?」卻聽劉飛揚道:「皇上你叫人吧!」
趙煦大奇,脫口道:「什麼?」身為皇帝,他自然打小就聽過有關刺客的種種事跡,竟然有這麼一個刺客當著目標的面,叫他喊人來護駕!趙煦腦中正在當機的瞬間,突然一聲轟隆大響傳入耳中,有如山崩地裂整個文德殿竟搖晃起來,受此驚嚇,趙煦身子不穩,從龍椅上翻了下來,待他爬起身來一看,整個人都快傻了,在他左首位置的那根兩人合抱地朱紅大柱竟然從中而斷,而劉飛揚正緩緩收回右手,面帶微笑著說道:「這根柱子好像不太結實」,
趙煦大駭,顧不得儀表,大喊道:「來人啊,護駕護駕!」在他自己聽來都覺聲音孱弱無力,而更重要的是他有一種感覺,就算有大批侍衛趕來,也未必能護得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