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劉飛揚現在面帶微笑,可李庭登卻感到一生中從來沒有過的害怕,臉色刷的白了一片,冷汗不住冒了出來,顫聲道:「你,你想怎麼樣?」
劉飛揚道:「我不會殺你的!」回頭見到楊碧真等四女一起向這邊走來,話音一沉,又對他說道:「可我之前說過,你要傷了我的下屬……」故意把話釣在那裡沒有說下去。
李庭登聽到他頭一句,心中稍定,可聽到後面這句,整顆心又提起來,結結巴巴應道:「那……這個……」這個那個了半天,就是不知說什麼,渾身打顫,要不是肩膀還提在劉飛揚手中,說不定兩腿一軟就這麼灘下去了。
又望見那些西夏士兵卻是慢慢地往這邊靠了過來。雖然他們都不恥李庭登貪生怕死的懦弱模樣,可李庭登畢竟是他們現在的首領,首領被擒,若他們都無動於衷,那也實在有違軍人的操守,更何況以後上頭怪罪下來也都是吃不了兜著走。劉飛揚呵呵笑道:「那就先麻煩李兄護送我等出城!」輕輕把李庭登向前推去,他早封住李庭登的諸處大穴,除了還能行走已使不出半點功力,諒他也耍不出什麼花招,至於中了生死符還躺在地上仍在哀號的西夏士兵,劉飛揚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此時顯然無暇給他們解去生死符,就算要給他們鎮痛藥,身上也沒那麼多藥丸,心念一轉,指了指那些中了生死符的人,對他們喊道:「各位就不必相送了,回頭稟報郝連鐵樹將軍,我過些時日便替他們解去身上所中禁制。」他是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品堂首領郝連樹這個人,便是要讓這些士兵更摸不透他究竟是何人!倒也不是郝連鐵樹有什麼特別,只是劉飛揚知道的西夏官員名字,也不過就那三兩人而已。
郝連鐵樹的名字,這些西夏士兵自然都是知道地。果然,他們聽了後,都是大惑不解的神情,皆不明白這事和郝連將軍有什麼關係了。
劉飛揚對身旁四女道:「我們先盡快出城。」
楊碧真等四女也恐再生變故,催著李庭登向前。除楊碧真外,三把利劍直指李庭登後背,李庭登身不由己只得當先開路。中間四女,劉飛揚尾隨殿後,緩緩向城南方向走去,儘管聽了劉飛揚那沒頭沒腦的話心中不解,可還是有很多西夏士兵在後面隔著二十多丈遠跟著。
銀川城並不大,之前數千士兵出動,已是滿城皆知的事情,一些膽小地已經全散回家了,後來又聽到震天的喊殺聲以中了生死符後那淒厲絕寰的哀號聲,更是把所有人嚇得不敢再逗留街上,是以一路行來竟不見半個行人,近半個時辰後,劉飛揚已可看見前方城門的輪廓了。
來到城門外,城門緊閉。城門十餘個城門士兵紛紛拿著長槍對著劉飛揚等人,城牆上也有十數把強弓對著,上面一個將官模樣的大漢大聲叫著:「來者何人,快快放下武器,否則格殺勿論!」這句話聽來盛氣凌人,實則他心中也是緊張無比,想不到幾千人馬,竟還對付不了區區數人,那先前有如地獄鬼號地慘叫聲他也聽到了。實在是令人不寒而慄,今日城中之事他也知曉,早就接到命令關閉城門,他不認識李庭登,可也知道他必是身居要職,後面大批官兵緩緩跟隨,竟是不敢靠近。
後面的劉飛揚暗地裡向四女傳音道:「準備突圍!」走上前去,口中不急不緩應道:「放下武器麼……衝!」在「沖」字剛出口,猛地向前衝出,雙掌齊齊拍出,雄厚莫匹地掌力洶湧而出,只聽到「啪啪啪」聲,眼前挺槍而立地十餘人全都凌空飛出,有的撞在城牆之上,有的直接貼在城門之上了,全都是槍折人亡立斃當場。
四女也算反應靈敏,在劉飛揚剛出手,馬上向城牆過道衝去。這一下變起倉促,待城牆上那軍官反應過來時,劉飛揚等人全都衝進了城牆下方,連李庭登也被劉飛揚給拉了進來。李庭登還有些用處,劉飛揚可不想他誤死在上面那些守門官兵地箭下。
陸霞摸了摸那緊閉地城門,愁著眉說道:「這城門少說也有一尺來厚,這可如何打開?」
劉飛揚笑道:「不礙事。霞兒,你先閃開!」待陸霞聞言閃到旁邊,走到城門前數尺站定,深吸一口氣,雙掌猛地擊出,轟隆聲劇響,近兩尺厚,本來開門關門都要十餘人合力地石製城門被他給生生打出個大洞來足夠兩人並肩而過。四女看了是興高采烈,李庭登卻是掙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就在這時,聲後突然傳來無數馬蹄奔馳之聲,蹄聲勁急,越來越響李庭登聽見面上一喜,可隨之臉上又是一陣黯然陸霞道:「尊主……」
劉飛揚擺擺手道:「不管那麼多,先出了城再說!」剛才用生死符把數千西夏士兵鎮得魂飛魄散,他心中已是大定:不管再驍勇的士兵也難抵擋生死符那種恐怖地折磨,就算面對千軍萬馬,他現在也有信心一戰,何況李庭登還在他手中!率先出了城去。
那城上官兵早在這邊等候,一見是有人出來,就是一輪勁射下來。
只是面對數百上千的強弓都不懼地劉飛揚,又怎麼會把這十來支羽箭放在眼裡?順手一抄,已抓住十數支射到面前的箭矢,口中喝道:「還給你們吧!」反手向城上擲去,去勢更勝強弓所射。伴隨著「啊啊」地慘叫聲,立時便有數人中箭身亡,有三個還跌下城來,嚇得其他人手忙把頭縮進牆頭,再也不敢亂射。
劉飛揚這才向四女招了招手,喚她們出來。耳中蹄聲愈近,心中想道:他們有良駒帶步,遲早能趕上我們,若不給他們再添些麻煩,我們還是甩不掉他們,麻煩還是不斷!想到這裡,對四女道:「你們先帶著他去前方林子等我,待我再給他們留些深刻的印象。」
楊碧真等四女擔憂不已,紛紛表示要一同留下一起迎敵。劉飛揚訴說厲害,四女這才依依不捨地先行離去。
送走四女,劉飛揚又返身入了城裡。那些禁衛軍和神臂營士兵見劉飛揚去而復返,個個心驚膽跳向後退去。劉飛揚對他們視若未見,閉起眼睛就站在那一動不動,城牆上個別弓手以為便宜,搭弓就要射箭下來,那為首軍官見了忙止住他的動作。開玩笑,上千的神臂營射手都奈何不了的人,有那麼容易對付地麼?反正下面還有大批人馬,聽馬蹄聲,該是郝連將軍的鐵鷂軍來了,就把這燙手地山芋留給郝連將軍得了,有他們在,諒下面那個人再神通廣大,在重重騎兵圍攻下,相信也要束手就擒!
凝神中耳中聽到一人高聲大喊道:「逆賊可擒住了?」劉飛揚張眼望去,先是六匹馬分成兩行,並騎沖了歸來,每乘騎者都受執長矛,長矛上縛著一面小黑旗,左首三面旗上繡著是「西夏」二字右首三面繡著是「郝連」二字,另有其他西夏文字,劉飛揚自是看不明白了,心中暗道:不會那麼巧吧,真是郝連鐵樹來了!
前面六騎開道,後面卻是清一色騎兵,每匹馬都身批輕甲,乘上騎手個個鎧甲明亮,神情肅穆,一看而知便是西夏軍中精銳,前面那些西夏士兵紛紛讓道兩旁,騎兵隊在劉飛揚身前七八丈處停下,呈雁翼擺好陣勢,一匹高頭駿馬走到陣前,馬上騎者外批大紅披風,內穿精鋼鐵甲,三十餘歲的年齡,一副飽經戰陣地模樣,倒有幾分氣勢。旁邊一騎上的虯髯漢子,揚著馬鞭指著劉飛揚問道:「你就是逆賊劉飛揚?」心中是又經又奇,想不到數千大夏國精銳竟還拿不下這麼一個年輕人,反被打得落花留水,連首領都被人擒了,在奔來地途中,他們已從禁衛軍那收到消息了。
劉飛揚斜了他一眼,道:「我正是劉飛揚,至於所謂的逆賊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虯髯漢子道:「你殺了那許多的官兵並擄走指揮使李庭登李大人證據確鑿還敢狡辯?我勸你乖乖放了李大人,束手就擒,還有一條生路否則我大軍前衝,準把你踩成肉泥,死無葬身之地!」
劉飛揚哈哈大笑道:「這位大人講得真是好笑,那些官兵無緣無故便要殺我,難道我也不能反抗束手待宰麼?多說無易,鹿死誰手還尤未可知,動手吧!」話音剛落,身子疾地向前衝出。
對面眾騎兵也早有準備,斜刺裡閃出八騎護住那當前為首地將軍,另有八騎分做四排一起向劉飛揚撞去。
只是劉飛揚身法快絕,那八騎才衝出幾步,劉飛揚已到他們面前,突然凌空躍起,點在當前馬頭之上,喀嚓一聲,腳下健馬一聲悲鳴,頸骨折斷,當場倒下,馬上乘者冷不防向前飛出,摔了個筋骨欲折,劉飛揚卻借力直撲那為首將軍頭上。
那護衛在前地八個西夏將領齊聲大喝,各舉長槍,自上而下向劉飛揚刺去,劉飛揚凜然不懼,半空中向後橫掃踢出,連著踢斷幾把槍頭,身子一折,探手便向那將軍抓去。
那個將軍正是西夏官封征東大元帥也是一品堂首領的郝連鐵樹。
李庭登在禁衛軍和神臂營那借來人手要對付劉飛揚,此事他是知道地。
原以為這數千士兵要擒住劉飛揚那是易如反掌之事,卻不想事情大出他意料之外,劉飛揚不但不是不敵被擒,還把李庭登所指揮的數千人打得落花流水,數十上百地大夏士兵那鬼哭狼嚎般地慘叫聲遠遠傳開,甚至他在城西軍營中也可聽聞後派人前來打聽,得知李庭登竟被劉飛揚給擒住了,心下又急又怒,這才率著麾下鐵騎趕來。
郝連鐵樹和李庭登私下交情頗好,之前聽到劉飛揚一人獨抗數千禁衛軍和神臂營,除了驚奇外倒並不怎麼放在心上,他麾下鐵騎是整個西夏中最精銳的騎兵部隊「鐵鷂軍,」全都裝備精良,作戰勇猛馳名天下,遠非禁衛軍和神臂營可比,這次他一下帶了一千「鐵鷂軍」出營。
就算劉飛揚武功再強,也不信能擋得住他一千鐵騎,踩也把他踩為肉餅了!
此刻見識到劉飛揚那快逾奔馬的速度,奇絕莫測地身手,郝連鐵樹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心驚,但他位列西夏征東大元帥,也不是個泛泛之輩,口中暴喝一聲,右手金刀斜斜劈出,封住劉飛揚半空中攻來的擒拿手,更欺他半空中不易轉身,大有反守為攻之勢。
劉飛揚手勢一轉,已抓住金刀刀背,半空中一個不可思議的凌空一翻,雙腳便向都連鐵樹踢去,郝連鐵樹欲回刀抵擋,可金刀被劉飛揚牢牢抓住,他如何抽得回?劉飛揚這兩腳踢凌厲異常,就算他有鐵甲護身恐怕踢實了也難免是骨折筋斷的下場,郝連鐵樹也算當機立斷,知道自己擋不住,連金刀也不要了,翻身就滾下馬去,堪堪避開劉飛揚地攻勢。
這一切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周圍幾個西夏將領還未發起第二輪地攻勢,郝連鐵樹就被劉飛揚趕下了坐騎。也算郝連鐵樹旁邊的護衛機警,見他落馬,趕緊驅騎擋在他身前,另有將領下馬扶起郝連鐵樹,把自己的坐騎讓了給他,郝連鐵樹雖然保住了性命,可也恨得咬牙切齒,身為騎兵之首被敵人打下馬去給失了自己的武器,那已是騎士最大的恥辱,更何況還是在眾多自己人當中?
劉飛揚也是暗叫可惜,沒能一舉重創了郝連鐵樹,一擊未中人也翻身上了郝連鐵樹的坐騎,手執他的金刀,當胸橫斬開去,如砍瓜切菜般連連削斷七柄槍桿,並把對方虎口震裂,流血不止,一夾馬腹,跨下駿馬如飛縱開,郝連鐵樹的坐騎本就是千中選一的駿馬,金刀也是鋒利異常,劉飛揚並不急著殺出突圍而去,而是在騎兵陣中左突右衝,金刀只是最簡單的劈砍削等動作但在他深厚功力及快速奔馳的加速中,擋者披靡,槍觸槍折,刀碰刀碎,瞬間已連著殺了十數人。
只是「鐵鷂軍」終是西夏軍中精銳,沒一會便重又結好陣勢,以數人合力齊抗劉飛揚,饒是劉飛揚功力之深已可說是天下無雙,也難一舉衝破銅牆鐵壁似的鐵騎合圍,漸漸被被圍困在當中。
郝連鐵樹在外圍看見,心中得意,任他武功再高,陷入「鐵鷂軍」
地包圍中那也是絕對沒的倖免,高聲喊道:「乖乖放下武器,本將軍或可考慮放你條生路!」這當然只是他戲虐之詞,見了劉飛揚的武功,他更堅了除去他的念頭,這對一品堂甚至整個西夏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至於李庭登,想必是在其他四個女子手中,聽了手下回報,她們武功不過爾爾,待除去劉飛揚,還怕救不回李庭登麼?
劉飛揚單手把金刀舞得密不透風,縱是四面八方都是槍硬刀光,一時也根本近不了他地身,聽了郝連鐵樹得意地聲音,回聲應道:「郝連將軍似乎高興的太早了!」左手在跨下駿馬頸間一劃,一股腥熱的鮮血疾噴入手,真氣一轉,應手連著數掌拍出,圍在他身前地眾人只覺涼風撲面而來,有的是手腕突感一寒,有的是面頰一麻,又是鮮血化成的生死符已不知不覺傾入他們地身體之中,他們個個都是身穿鐵甲,劉飛揚知陰柔真氣而聚的生死符難以穿透是以只射他們鐵甲護不住的地方,他此時地武功手法早就到了隨心所欲的境界縱是在亂陣之中也是例無虛發,依樣畫葫蘆,連著發射數記生死符出去待他射到第四記時,生死符便發作起來了最早中了生死符地幾個騎兵長槍刺到一半,身體突然感到一陣奇癢,手中突然使不出半點力氣來,整個人翻身落下馬去。
漸漸的這支西夏精銳之師「鐵鷂軍」隊型開始渙散,從中不住傳出「哎呀哎喲」、「光鐺」的聲音,「哎呀哎喲」是那些騎兵的忍不住的哀號聲,「光鐺」是他們體內生死符發作時武器掉地的聲音。劉飛揚也不殺那些中了生死符的人,只是不住的發射生死符出去,頃刻間已有上百人落馬齊聲慘嚎起來,倒是後面許多騎兵摸不著頭腦,混亂之中控制不住馬兒,踩死了不少自己人。
郝連鐵樹在外看了大驚失色,他飽經戰陣也從來沒遇上這麼古怪的事,平時手下的健兒這時彷彿都像中了邪般個個戰鬥力全消,並且還阻了自己人地手腳,對身旁那個虯髯大漢道:「傳令那些人全都退到後面,不要擋住後面兒郎!」虯髯大漢急急扯開喉嚨高聲傳令叫喊起來。
可是中了生死符地人哪還有力氣後退,只是哀號地更加大聲,越來越多的人被本部馬匹踩死。
劉飛揚轉頭向郝連鐵樹望去,郝連鐵樹心頭一顫,不及細想,突見劉飛揚手臂一揚,半空中數點紅芒一閃而末,郝連鐵樹大驚,只感面門一陣涼意,慌忙伏下身子躲避,半晌不見其他東靜,郝連鐵樹忍不住奇道:他是在虛張聲勢麼……正自不解間,面上肌肉一陣抽蓄,接著從來沒有過的奇癢感覺發作,便似千萬隻螞蟻在臉上爬行一般,麻癢越來越厲害,終於郝連鐵樹忍不在住,也和其他騎兵般滾下馬去,伸手便向自己臉上抓去身旁其他將領見了,大驚失色,大聲叫道:「將軍!」
劉飛揚見狀,知他生死符也開始發作,自己也可以離開了。上百個情報騎兵中了自己的生死符,再加是他們的將軍,整個騎兵營也亂成一團,料他們也沒閒心來追趕自己了,凌空躍起,踢下一個騎兵坐上他的坐騎,掉轉馬頭就向城門方向馳去。此時整個騎兵已是不攻自破,誰又能阻得他半步?衝出騎兵圈,那些禁衛軍和神臂營的人見了他還忍不住的齊齊向後連退數步,無一人敢上前攔他,聽到「鐵鷂軍」陣中傳出的那些慘叫聲,他們也知道劉飛揚再次使出那恐怖絕倫的手段了。
劉飛揚回頭一看,後面不是亂成一團的騎兵隊伍,就是呆若木雞的禁衛軍和神臂營眾官兵,竟無一人前來追趕,又驚又喜就這樣策馬直出城門而去,從這一天起,不知有多少西夏官兵心中產生了個永遠也無法磨滅的夢魘,纏繞著他們一生一世,參加此役的西夏官兵後來超過七成的人在數月內的時間裡紛紛逃跑或者自殺了,只因他們都是忍受不了心中對劉飛揚的恐懼及自身埋下的陰影,那時兵役制度可沒有退役一說,只有選擇逃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