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 第二卷 一刀轉戰三千里 第一百零四章 進蜀之定
    內城,內設池塘、小橋、假山、亭榭,景致極美。經過之處,以雕鑿的玄武岩築,古樸渾重。鑾輿直入,至一處殿門前,方才下來。

    一聲高呼:「王上駕到!」

    楊宣凝下了乘輿,入主江都也有數月,經過修飾,這裡已是煥然一新。

    「王上千歲千歲千千歲。」入得裡面,而上王座,群臣拜見。

    楊宣凝平靜的傳下聲音:「諸卿平身。」

    大批禁衛,按劍挺立,眼都不眨一下,個個非常年輕,這批禁軍,正是從不滿十五歲的少年中培養而得,經過數年,終於可以上得檯面了,雖然這時無論經驗和武功還淺,但是再過幾年,自然就是固若金湯了。

    沒有多少虛詞,楊宣凝就淡淡說著:「徐荊二州已下,兵部要計量功績,作個章程出來,有功就要賞。」

    「王上,這次大勝,奠定本朝南方基業,可所謂固若金湯,應該從優賞賜,羅士信為主帥,升正二品輔國大將軍,朝中大臣居中協調有功,也該加俸,各蔭一人為官,其它將士,一一記錄在檔,累算功績而給予晉陞和賞賜。」兵部尚書劉子翊上前說著:「北上的尉遲敬德,破二郡,可晉為正四品將軍,杜伏威破李子通軍,不日見王上,也可賜正四品將軍。」

    楊宣凝點點頭,說著:「爵位呢?」

    這問話,卻只有內閣首相李播才能回答,李播上前說著:「羅士信的確立下大功,位可封侯,按制賜田八千畝。再論品級,二品得田八百畝,總計八千八百畝。其它將軍,先列功於案。日後封賞。」

    楊宣凝笑的說:「寡人也已經思量了,羅士信就封平荊侯,宣他來見寡人,暫去軍職,先領爵位和田地。他也辛苦了,正好休息,而宋家有功,寡人也賞賜。」

    「王上聖明。」眾臣都說著,的確,羅士信的六萬軍,要整頓一下了。

    「陣亡將士地撫恤,這不但要兵部報上名單,也要戶部聯合吏部。對此進行安排,寡人的意思很明確,普通將士就地建墓。雕刻姓名在其上,而靈牌送於家鄉。歸於土地神殿偏殿受祭。有品級的將士,屍體送回鄉里。這一次對陣亡將士地撫恤要從厚從優,陣亡將士的子弟,可按律蔭補。」

    內閣諸臣,連忙說著:「臣領旨。」

    頓了一頓,戶部尚書李百藥又說著:「王上,只是如此而來,財政耗費甚大,雖王上有楊公寶藏,以及新得聖上江都之財,但是大軍所動,支出甚大,還請王上留意。」

    楊宣凝聽了,沉吟不語,又轉向問著宋師道:「鎮南公,海疆貿易地情況怎麼樣?」

    宋師道上前,說著:「自王上把市舶司歸於我商部,又重新制定了稅率和徵收章程,以及水師的壯大,我方海關和直接海貿的收入直線上升,直到如今,達六十萬兩白銀,預料到年終,有可八十萬兩。」

    楊宣凝再次沉吟,這也算不錯了,但是比起三百年後宋朝,單是市舶歲入就有著二百五十萬兩,還差上許多,但是這時也沒有辦法,只有慢慢來,當下就說著:「如此甚好,多考慮有沒有糧食口,用兵還是要糧。」

    李播想了想,笑著:「王上,今年災民流入甚多,糧食不足,不可大舉用兵了,只是新得的土地,也需得趕緊派能員安撫!」

    楊宣凝點頭:「正是,這是要緊的事情,內閣要處理好。」

    又對著房玄齡說著:「首相要處理要事,你就要幫著點,吏部要速登錄降官,又要速選一批郡縣官員,再由內閣挑選一人,任為巡撫,視察軍民吏情,有就地便宜處置權!」

    房玄齡應了一聲:「是,不知期限是多少?」

    北周與隋朝,初均有派官至各地巡撫之事,系臨時差遣,因此對巡撫二字並不算陌生,但是這並非正式官職,有時間限制。

    「一年足矣,一年後,想必各郡縣,也差不多正常運轉了,可回來述職。」

    楊宣凝想了想,又說著:「既然今年要少動,那我們就不動,但是也不可浪費了時間,這大半年時間,還必須有所綢繆才是。」

    「關於軍事,各郡要建起折衝府,任命折衝都尉統率,各縣要充實縣尉之廂兵,而各鎮要整頓軍事,充實兵員,加強訓練,寡人知道糧食甚是不足,但是這等糧食還要籌集起來,寡人希望兵部能夠進行大練兵,以明年大舉用兵。」楊宣凝說著:「而府兵和廂兵,都要挑選,切不可大意,寡人要派使多查看,至於戶籍和賦稅之事,也要一一清楚,不知可徵調多少兵來?」

    這時,他還是按照以均田制為基礎,建立府兵,統計百姓,按照財富分成九等,其中六等以上每三丁選一丁為府兵,官員和貴族不受此制,免其租庸調,但兵器須自備。

    當兵者二十歲開始服役,四十歲免役,每府定了一千人,最高長官為折衝都尉。

    戰時,將領率領府兵往赴征戰;戰爭結束,兵歸其府,將帥則解除兵權。這種措施使軍隊不至於成為將帥私有,減少了軍人擁兵專擅或割據地可能性。

    「稟王上,如是六等以上每三丁選一丁為府兵的話,我方七十二郡,九十萬戶,可得府兵六十萬。」兵部尚書劉子翊早有計算,上前說著。

    這一話一出,諸人都是到吸一口氣,六十萬大軍,如果訓練成正規軍,南方的確有著橫掃天下的本錢。

    「甚善,就如此執行。商部可購買糧食,甚至外出掠奪,今年務必要保證訓練之糧充足。」楊宣凝說著。他知道府兵制,隨著土地兼併而瓦解。因此日後必改革軍制,但是這時,卻可以減少支出,獲得大量兵力,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我們再說說局面如何。薛仁果現在在什麼地方了?」

    「王上,薛舉死前,李世民曾追擊,但是被擊退,大軍還沒有亂,退到半途,薛舉傳位於薛仁果,死後薛仁果按照父策,繼續回師。」石之軒沉聲說著:「李世民緊追不捨。而據說薛舉一死,原本隴西各郡,都有亂事。如果李世民繼續追下去,薛仁果可能無法空出時間來控制隴西。土崩瓦解之勢不遠。」

    「聖上呢?」

    「聖上已經許以馬換糧。看來,原本二十萬大軍之後。又在各郡征十萬軍,駐於洛陽統一訓練,看來,大征關中,已經迫在眉睫了。」石之軒作為兵部侍郎,分析的說著:「此時,關中動盪,李閥總數就只有二十萬軍,如果李世民十萬軍不分撤回來,只怕就算有關中之險,也難以抵抗。」

    魏征帶著一絲擔憂地說著:「我是李閥,必先拚死居關而守,拖得時間,而李世民趁機大攻薛仁果,以隴西各郡的情況,說不定就可大破薛仁果,這樣全無後顧之憂,才可守得關中,並且發展壯大,如是給了薛仁果喘息的機會,隴西再難輕易獲得,李閥就要二方受敵,困死關中。」

    房玄齡微笑地說著:「這就看雙方誰先解決,但是就算李世民搶先在潼關被破前,大破薛仁果,回師守得關中,也必元氣大傷。」

    又上前,對著楊宣凝說著:「王上,如今形式,王上不必執著巴蜀,巴蜀沿江而上,易守難攻,千里運輸,實是得不償失,王上只要遣一師而上,能佔得要口就可,如今形勢,王上等到明年,趁二家元氣大傷,一戰得洛陽,那天下幾已定了。」

    楊宣凝長身而起,說著:「大善,就如此決定。」

    頓了一頓,又說著:「我等現在,就只要靜觀就可,看關內關外,如何演變。」

    等諸事議完,又對著侍衛值班說著:「召李靖,今日就在瓊華樓,寡人與他對月宴會。」

    李靖自然知道這家酒樓,等燈上街時,他就上前,這樓處於群宴居的一處,清幽怡人,樹木婆娑,景致極美,自是少數極貴者才可用之。

    他伸手摸在刀柄上,一股奇怪地感覺由冰冷地刃身流進他的手內,再流進他地心裡,他歎了一口氣,解下長刀,給予禁衛,自己入內。

    上樓之時,他心中還在思考一件事,就是現在大局地演變。

    至到了這裡之後,一切事都發生得太快太速,且是一件連接一件,令他有喘不過氣來之感,更無暇真正地去思量自己地處境和定位。

    徐荊一下,襄陽投誠,半壁江山已成一統,盡落楊唐之手。

    而隋煬帝占洛陽,瓦崗軍群雄南下臣服,一切的一切,都使天下發生根本性的變革,關中再不是一片樂土,甚至變成了眾矢之的。

    記得遇到虯髯客時,虯髯客曾經讚他說:「觀李郎儀形器宇,真丈夫,日後必列公侯。」

    又說著:「望氣者言太原有奇氣,使吾訪之。」

    入太原。果復相見。自己謂劉文靜說:「有善相者思見郎君,請迎之。」

    劉文靜素奇其人,一旦聞有客善相,遽致使迎之。

    而李世民褐裘而出,虯髯客默然居末坐,見之心死,飲數杯,招自己說:「此人真是天子也!」

    話尤在耳,但是卻天下大變,雖然太原起兵,攻下長安,但是卻沒有想像中關中之固,薛舉兵法遠超過想像,雖用盡全力殺死,但是胡教四大聖僧折其一,積蓄百年的僧兵幾乎消耗一空,再難李閥。

    而隋煬帝返攻關中,更是雪上加霜,李閥難有天子之勢。

    當日,聽見了楊宣凝得了江都,虯髯客就大吃驚的說著:「原本見他,不過白蛇,一侯一將之格局。可眼見如此,是成龍之勢也,何以為是。吾等必去觀之。」

    所以才前來,結果。前幾日,虯髯客再北上時,就又密語說著:「二年不見,白蛟成龍,現在天下氣數已變。吾也不知誰是真命,賢弟可自擇之。」

    這些日子來,他就是半醉半醒的輾轉反側,不知道怎麼樣選擇才是。

    他是兵法和天下大家,當然知道,現在情況,反而是楊宣凝更有成龍之相,而李閥,卻是龍困淺灘。掙扎著博取飛龍之勢,也許,這就是天下之爭。應該有的撲朔迷離吧!

    如此思考雖然多,其實是一瞬間地事情。來到門外。他收斂了心神,沉聲說著:「臣李靖。拜見王上。」

    「進來,與我同看。」楊宣凝正立著,對著下面江水地窗前一張桌子旁,目光定定地注視著滿是江水的河面,已經進來地李靖可以看見,下面許多漁船,已經靠上了岸,正隨著微波蕩漾著。

    「李卿不必多禮,這裡地鮮魚特別上佳,李卿來此也有二月,不知還習慣不?」

    「王上賜宅地,賜田地,臣受寵如驚。」

    楊宣凝啞然失笑,往下望去,見到江邊,除了漁船,又泊了十多艘船,個個華麗,一看當知是貴人地專船。

    一輪明月,照耀著整個江面,涼風從湖上徐徐吹來,帶來了涼意。

    不覺,已經是九月了。

    楊宣凝收回目光,微微一笑,說著:「每當寡人看見下面地船隻,寡人就有一些滿足,畢竟無戰事,百姓才可安定生活。說完,就說著:「上宴,今寡人和卿,一起對月而飲。」

    頓時,數個穿著青衣的僕人,上前,一一將美酒菜餚放下,李靖一看,就看見了是此樓名聞地「魚八」,靜江春酒,還有數道名菜。

    月光照耀下,君臣入座,先敬後,就各自飲用。

    窗口之處,就可看見一小片湖水,至於潮水漲退的聲音,更是隱隱可聞,月光自窗口照射下,對面年輕王上的臉上,正照著,散發著一種光芒。

    楊宣凝笑著說:「古人煮酒論英雄,今夜長江滿月,千年醉酒,我們可傚法古賢,暢論天下豪雄,亦一快事,李卿,對現在局面怎麼樣看?」

    李靖說著:「王上只要再得巴蜀,天下就定了。」

    「那李卿對巴蜀有什麼看嗎?」

    「王上,自古以來,進入巴蜀地道路便以難行著稱,因其被群山環繞,重巒疊嶂,山高谷深。其間大江如帶,匯川聯流,既是氣勢磅礡,更是險阻重重,自漢朝敗亡,天下不斷出現南北對峙之局,究其因由,皆因有長江天險。如巴蜀歸於北方,就無長江之險可守,只要有足夠舟船戰艦,北方大軍將順流西下,難以抗衡,所以要南方安康,必先得巴蜀。」李靖說著。

    楊宣凝不置可否,凝視著月光,許久,才徐徐的說著:「既然如此,寡人就給一萬五千兵於你,再給五千水師,任命你為夷陵守備,你可趁機北上,宋閥自會於你,你可拜見天刀宋缺,他這次會和你一起。」

    還沒有李靖說什麼,他就又笑的說:「寡人曾聽石青璇奏簫,真是渾忘天下,她是寡人的四妃之一,寡人這時卻不能入蜀見她,真是可惜,卿家就為寡人取得巴蜀吧,如此,寡人必親自見她。」

    李靖在這一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得與君絕。寡人曾聽過某人如此歌之,真是讓寡人動容,你就去吧「是,那臣就告退了。」雖然才吃了一半,但是王上要他退下,他自然只有退下了。

    等李靖離開,楊宣凝才露出了一絲冷笑。

    李靖,字藥師,出生於官宦之家,隋將韓擒虎的外甥。祖父李崇義曾任殷州刺史,封永康公;父李詮仕隋,官至趙郡太守。

    李靖長得儀表魁偉,由於受家庭的熏陶,從小就有「文武才略」,又頗有進取之心,曾對韓擒虎撫著他說:「可與論孫、吳之術者,惟斯人矣。」

    李唐進擊王世充的戰役時,後梁蕭銑政權派舟師溯江而上,企圖攻取巴蜀,李淵調李靖安輯蕭銑。

    李靖奉命,率數騎赴任,開州蠻人首領冉肇則叛唐,李靖率八百士卒襲擊其營壘,大破蠻兵。後又在險要處布下伏兵,一戰而殺死肇則,俘獲五千多人。

    武德四年,李靖鑒於敵我雙方的情勢,上陳了攻滅蕭銑的十策,李靖組織人力和物力大造舟艦,組織士卒練習水戰,做好下江陵地準備。

    李靖大敗蕭軍,被殺及溺水而死者將近一萬人,獲得舟艦四百餘艘。攻下夷陵之後,李靖又馬不停蹄,率輕騎五千為先鋒,直奔後梁都城江陵,使蕭銑投降。李靖佐助李孝恭出師,僅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即消滅了江南最大的割據勢力後梁,戰功卓著。

    李靖既然有此才能,那現在給他一萬五千兵,五千水師,再加宋閥配合,攻略沒有統一勢力,分崩離析地巴蜀,也綽綽有餘了,就看他能夠不能夠用心了。

    如是遲疑不進,一年後都沒有進展,那就殺了他吧,此人必有異心,留不得了。

    無論他之前的身份是什麼,他現在已經給了機會了,其才難得,他願意拿這二萬人,在這個時間賭一下其到底準備站在那一邊,而不等日後生變。

    畢竟這時,他再怎麼樣,也翻不了天,天時地利人和局限了他而已。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