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馬行空之蕭峰後傳 第十九回 領兵南下 第五節 兵臨鄂州
    月色之下,江面上一望無際的渡船向南邊駛去,壯觀之極。蕭峰與楊過、柳如浪和阿紫坐上第二批的渡船過江,兀良合台斷後,隨第三批的渡船過江。等蒙古大軍全部到達鄂州城下之時,果然天還沒亮。

    鄂州城頭上黑燈瞎火,看不到守兵。蕭峰還沒站穩腳跟,也速從遠處飛快地馳近來,大聲道:「報告大將軍,我帶領的兩萬士兵已經包圍了鄂州城東南方!」

    蕭峰一愣,還沒回過神來,又一個人奔到跟前,大聲道:「報告大將軍,我帶領的兩萬人馬已經包圍了鄂州城西南方!」說話的卻是阿藍答兒。

    蕭峰一驚,見阿藍答兒和也速滿臉喜色地騎在馬上,看著自己。他一時懵了,大聲道:「什麼?你們把鄂州城包圍了?是誰下的命令?」

    也速和阿藍答兒互望一眼,心想怎麼大將軍好像不太高興?也速大聲道:「回稟大將軍,我們上了岸,見鄂州城周圍毫無防守,我們就擅自領兵將其包圍了。」

    蕭峰仰起頭來,默然無語,楊過在一旁輕輕地歎了口氣,恨恨地小聲道:「賈似道這個草包!」

    「何止是草包,他是誤國的奸賊,大宋若亡,必是亡在他的手裡!」柳如浪咬牙切齒般道。

    楊過和柳如浪站在蕭峰的身後,小聲說話的聲音被眾軍登岸的聲響所掩蓋,也速和阿藍答兒在蕭峰馬前,根本聽不到,他們兩人見蕭峰騎在馬上不說話,本來以為立了大功,滿心喜悅的,此時不禁慌了神,以為蕭峰怪他們不經請示就擅自行動,要知道不聽軍令的後果是很大罪的,輕責打軍棍,重則殺頭。當下慌得兩人一起滾鞍下馬,跪在地上道:「我們不該擅自作主,請大將軍降罪!」他們於行軍打仗十分有經驗,見鄂州城防守空虛,心想趁此良機不損一兵一卒包圍鄂州城,這一仗就容易打得多了。加之平日蕭峰待他們如兄弟一般,而蕭峰又沒渡江,所以他們才敢擅自作主包圍鄂州城。

    蕭峰見事已至此,知再責備兩人也無用,反而會引起眾部屬的懷疑,唯有見機行事,當下朗聲道:「兩位將軍請起!你們立了功,但未聽軍令擅自行動,也有過錯,過功相抵,我就不加獎罰了。」

    「謝大將軍!」也速和阿藍答兒大喜,站起身來,他們原也是想著蕭峰為人寬厚,不會怪罪,才敢自作主張。

    此時兀良合台也已趕到,見眾兵已包圍鄂州城,以為是蕭峰下的命令,不禁大喜,心裡本存的一點點懷疑立即煙消雲散。當下也不甘落後,他指揮著他從爪忽都帶來的士兵,將鄂州城團團圍住,他原是一個有著卓越軍事才能的將才,所以才得忽必烈的器重。這次他身為先鋒,指揮衝鋒圍城這些事本是他的份內之事,不想讓也速和阿藍答兒佔了先機。他東奔西跑地指揮眾士兵按地形散開,既包圍了鄂州城,又結成陣式,互相呼應。

    蒙古軍行動迅速,加之兀良合台治軍甚嚴,不一會兒,已調遣完畢。他馳回帥旗之下,向蕭峰一拱手道:「報告大將軍,一切安排妥當,宋軍除非再派援軍,不然鄂州城的人插翅難飛!」

    蕭峰微微點點頭,揮揮手道:「兀良合台將軍辛苦了,大家勞累了一夜,命令就地紮營休息!」

    當下兀良合台、也速和阿藍答兒自傳令下去,吩咐就地紮營休息,三人都是身經百戰之人,各自安排了輪值站崗的士兵,以防鄂州的守將開城來襲。

    東方已經發白,晨風拂曉,樹上的露水滴落下來,滴在柳如浪高挺的鼻子上,他伸手抹了抹鼻子,歎了口氣道:「大哥,楊兄,事已至此,擔憂也沒有用,一時又想不到什麼法子,唯有見機行事罷。」

    楊過仰起頭來,彷彿仰天長歎般道:「鄂州不能失守,鄂州若失,襄陽被攔腰斬斷,沒了後援,這襄陽城就難守了,襄陽一破,等於大宋朝北的大門轟然倒塌,亡國之日就不遠了!」

    蕭峰低下頭來,也禁不住輕輕地歎了一聲,道:「都怪我,空為大軍統帥,卻不能控制局面。」

    「不!」柳如浪大聲道:「這不怪大哥,你已經想方設法推遲了十幾天到達鄂州,按說鄂州城應該利用這十幾天加強防守才是,不想朝延卻派了個賈似道來,狗屁不懂,還玩職忽守,導致鄂州防守空虛,就算是傻子見到這形勢都會圍城,更何況是南征北戰的蒙古軍?」

    楊過點點頭道:「不錯,蕭兄當時的處理方法十分得當,若是沉不住氣,極力反對,估計兀良合台和也速他們立即就會起了疑心。這於蕭兄的族人和鄂州的形勢都很不利,忽必烈必有防著的招數。如今雖圍了城,但蕭兄還是大軍統帥,而且那三個蒙古將軍對蕭兄疑心盡消,我們至少還沒有處於被動的位置。」

    蕭峰立在樹底下,江邊的風吹著他的衣衫,獵獵作響,藉著漸漸亮起來的晨光,他舉目向南望去,那一望無際的平原住著他一直割捨不下的大漢民族,他的身體裡雖然流淌著契丹人的血液,但他的心一直裝著那養育了他三十年的土地,他曾經那麼深地愛著這片土地,那麼深地愛著這土地上的人民,雖然滄海桑田,物是人非,但是他的愛一點兒都沒改變,他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為了保護這片土地上的人民,他依然會義無反顧地拋頭顱灑熱血。他伸手一拍身旁的樹木,那手臂般粗的樹木應聲而斷,他沉聲道:「不管如何,鄂州城一定要保住,不能讓蒙古人長驅直入!」

    楊過伸手一拍蕭峰的肩膀道:「蕭兄,謝謝你!」

    柳如浪道:「天無絕人之路,咱們一起想辦法,總會有法子的!」

    正在此時,忽隱隱傳來一陣號角聲,蕭峰循聲望去,似是鄂州城內發出,只見城頭之上眾士兵來回穿梭,忙著搬運滾石之類的守城事物。一個個急匆匆的,常有人互相碰在一起,彷彿甚是慌亂,想是一大早醒來,驀然發現城下屯集了眾多敵兵,已成了圍城之形,人人不禁心裡慌張。

    蕭峰正舉目望著,忽見一侍衛跑來,跪下回道:「大將軍,鄂州城正在吹動號角,召集人馬,看樣子是要出城迎戰了!眾將已集中完畢,聽候大將軍命令!」

    蕭峰飛身上馬,揮揮手道:「走,咱們到前面看看去!」

    三人騎著馬馳到城下,只見蒙古軍已排列整齊,嚴陣以待,蕭峰從後馳來,眾兵讓出一條道來,蕭峰馳到前面,立在帥旗之下。兀良合台、也速和阿藍答兒奔到蕭峰跟前,分立兩旁。

    蕭峰問兀良合台道:「打探清楚沒有?城裡有多少兵馬?」

    兀良合台道:「稟將軍,城裡原有三萬兵馬,後宋朝皇帝派賈似道來增援,又派了七萬兵馬,加起來城裡應該有十萬!」他嘿嘿笑了幾聲,道:「咱們八萬精兵,莫說他十萬,就算二十萬也不怕他!宋朝的兵哪裡是兵,都是硬拉過來的,一群烏合之眾,根本不足以為慮!」

    蕭峰想起從江州到襄陽的路上,沿途所見的拉壯丁情景,不禁眉頭微皺。

    忽聞得城裡三聲炮響,城門陡然打開,大隊人馬從城裡奔出來,按一字形排開,從中馳出幾員將軍模樣的人,接著一面大旗轉出,旗上書了一個斗大的「賈」字,旗下一人全身盔甲,慢吞吞地從城裡馳出來,立於眾將之中。柳如浪一見,指著他對蕭峰道:「旗下那個就是賈似道,沒想到他竟還有膽出來迎戰!」

    楊過哼了一聲道:「瞧他那樣子,睡眼未醒,我看他還在發夢呢!他肯定沒和蒙古人交鋒過,還以為是在臨安呢!」

    只見賈似道指手劃腳,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忽然衝著身旁的一個將軍模樣的人說了幾句,然後手一揮,那將軍在馬上朝他一掬躬,一提韁繩竟奔了出來。奔到陣前,手提長槍大聲喝道:「呔!兀那韃子,竟敢千里來犯,快快出來受死!」

    兀良合台微微冷笑,向蕭峰一拱手道:「大將軍,末將請戰!」

    「蕭兄,這一場請讓在下出戰!」與此同時,另一個聲音響起,卻是楊過。

    兀良合台詫異地看著楊過,道:「楊大俠,衝鋒陷陣,原是我作先鋒的職責,你就不要和我爭了。」

    楊過冷冷地道:「你知道大宋朝延與我有何仇恨嗎?」

    兀良合台奇道:「什麼仇恨?」

    楊過仰起頭來道:「殺父之仇!」

    兀良合台牽轉馬頭,退了回去,大聲道:「好!既然如此,這頭陣就讓楊大俠來打!」

    蕭峰當然明白楊過的意思,當下朝楊過微微頷首道:「楊兄,多加小心。」

    楊過微一點頭,打馬而去。他沒有穿盔甲,晨曦之中,粗布衣衫被風吹拂著,大袖飄飄,看得兩軍陣前的人詫異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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