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淬中華 第二部 怒海潮生 第五十三章 是血濃於水
    邢亮、徐鑲和幾名警衛一行六人,踏著沾滿露水的淺草,行進在通往向天湖的蜿蜒小徑上。雖然隨著颱風季結束,東北季風開始盛行,台灣炎熱的氣溫已經降低了不少,但島上的秋天來得遲,幾個人經過一番長途跋涉,都有些汗津津的。

    徐驤和姜紹祖是兩天前從新竹來到頭份的。得知「敢」字營和「捷」字營終於可以正式成為志願軍的一份子,兩個人都是興奮異常。上次在北埔,他們雖提出了加入志願軍,但邢亮由於擔心大戰在即,剛剛穩定下來的內部形勢會因此受到影響,並沒有馬上同意他們的請求。不過,為了不打擊二人的積極性,邢亮還是答應他們,儘管明面上「敢」字營和「捷」字營仍隸屬於新苗軍,但志願軍會盡可能多的抽調一些軍事教官協助他們訓練隊伍和指揮作戰。待打退鬼子的這次進攻,並徵求完丘逢甲和吳湯興的意見,再行決定這件事。

    第二次新竹保衛戰勝利結束後,邢亮仍絲毫不敢怠慢。他知道之所以能夠連續兩次挫敗日軍的進攻,主要還是鬼子輕敵大意所致,一旦他們收起對抗日聯軍的輕視之心,敵我雙方力量的巨大差距就會顯露出來,後面的戰鬥將會極其艱苦。因此,他除了立即開始著手安排新竹、苗栗以及台中各地的防務,還把再次整編台灣各部抵抗力量的事情提上了議事日程。在徵得丘逢甲、劉永福、黎景嵩和吳湯興等人的同意後,抗日聯軍重新確定了「各部實行統一指揮,協同配合作戰」的最高原則,並按照義勇軍所實行的三三制原則對部隊編制進行了調整。當然,邢亮也沒忘記答應徐驤、姜紹祖的事,借幾個人聚集在台灣府開會之機,探了探丘逢甲和吳湯興的口風。

    新苗軍本來就是一個鬆散的聯合軍事組織,各部義軍雖然共推吳湯興為統領,但他們實際上還是各自為政,誰也不擁有對新苗軍的真正領導權。當邢亮透露徐驤和姜紹祖希望加入志願軍時,只對新苗軍擁有名義上控制權,且早就認定只有志願軍才能挽救台灣未來命運的丘逢甲和吳湯興,根本未作猶豫就認可了此事。而劉永福、黎景嵩因為新苗軍自己都沒有異議,在得知了此事後,也都未提出不同意見,這也是此次徐驤和姜紹祖前來頭份的主要原因。

    至於眾人所擔心的新竹、苗栗兩地義軍不願意離開家鄉作戰的事情,果如邢亮所料。面對鬼子在新竹台北間滅絕人性的燒殺擄掠,所有的新苗軍將士都義憤填膺。徐驤和姜紹祖兩人臨出發前,新苗軍其他各部的統領還反覆向二人囑咐,一定要跟總指揮說說,這次打小鬼子可得讓新苗軍當先鋒。就算鬼子再強大,也絕不容許他們隨意踐踏生養自己的家鄉,鬼子要來只能從他們的屍體和鮮血上走過去……

    這次邢亮和徐鑲前往向天湖,是一次既有預定安排又極為偶然的行動。積極聯絡台灣原住少數民族,組成台灣各民族統一的抗日聯合陣線,是馮華與邢亮早在義勇軍渡海援台之前就已經商定好的策略,只是志願軍入台以來戰事不斷,就把這件事拖了下來。直到這次徐驤和姜紹祖前來,邢亮偶然間得知徐驤與居住在向天湖附近的賽夏人和泰雅人相熟識,才決定立刻進山拜訪。

    向天湖位於頭份東南的東河,海拔高度約為738米,是由加裡山北支稜餘脈塌陷積水而成的陷落湖泊。湖水深約5至7米,湖面綠波粼粼,長年水豐不竭。湖泊四周崗巒環擁,秋水澄澄,水光山影,靜謐清幽。

    此時,晨寒猶重,輕霧縹緲;林木蒼鬱,山嵐迷濛;金風颯爽,蘆絮飛揚,一派深秋風光。本來邢亮一邊趕路,一邊還在想著徐鑲昨晚告訴他的有關賽夏人風俗習慣、民族禁忌等問題,可一到向天湖畔,他卻被這瑰麗無比的景色迷住了。正在神思遐想之際,眾人突然聽到一聲忽哨,湖邊的杉木林裡跳出兩個手持長矛,腰掛山刀,頭裹黑色布巾,身披麻布帔風,面部飾有刺青花紋的漢子。他們滿有警惕性的用漢語高聲喝問道:「幹什麼的?」

    看清了來人,徐鑲驚喜地喊道:「是風起、風揚嗎?我是徐鑲呀!」

    兩個漢子也認出了徐鑲:「是徐大哥啊!你可有日子沒來了。」

    邢亮此前已經知道,在頭份居住了幾代的徐鑲與山區的賽夏人、泰雅人相當熟絡,從眼前徐鑲與風起、風揚二人無拘無束的神態中,也可以看出他們之間密切的關係。徐鑲把邢亮介紹給他們,兩個年輕人雖不知道總指揮是何許人,卻也熱情地說道:「徐大哥的朋友,當然也是我們賽夏的朋友!」當下由兩個賽夏青年領路,一行人進入了一片濃密的竹林中。

    台灣的原住民族分為泰雅、賽夏、阿美、布農、曹(鄒)、魯凱、卑南、排灣、雅美、邵等部族,也就是現在人們所熟知的高山族。不過那個時候,還沒有高山族這個稱呼,它是1945年台灣光復後,國民政府確定下來的名字。而住在桃(園)、新(竹)、苗(栗)一帶山區的,則主要是泰雅人和賽夏人。

    據徐鑲介紹,賽夏人分為南、北兩個族群、十八個姓氏族社。由於地緣關係,賽夏人與平地漢人接觸頻繁,關係密切,受漢人和泰雅人影響較深,相處得也較融洽,許多賽夏人都會說漢語和泰雅語。賽夏人從漢姓,以取自山林間的動植物或自然現象為其宗族氏姓,如日、風、豆(趙)、根(潘)、蟹(解)、樟(章)、絲(獅)、竹(朱)、高、夏、芎、血等十八個姓氏。風起、風揚他們這個風姓部落屬於南支賽夏。

    行進中,驀地竹林深處傳來一陣清晰的竹節斷裂聲音,眾人循聲望去,竹叢後面露出一個碩大、臃腫、毛絨絨、黑乎乎的大傢伙。邢亮還在驚愕中,風起、風揚卻率先操起了弩弓:「是黑熊!」語調中充滿了緊張和興奮。

    這時,邢亮也看清了這是一隻成年台灣白喉黑熊,身長大約有一米五左右,它身體碩壯、皮毛油黑,胸頸處有一弧狀白帶。由於發現了生人,黑熊也停止了前進,嘴裡發出令人心悸的低吼。邢亮在東北林區時也遇到過狗熊,他知道除非感覺到了危險,黑熊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類,但遇到黑熊也不可驚慌失措,急忙逃跑,那樣反而會驚動黑熊。因此,他急忙喊了一聲:「不要招惹它!」

    邢亮的話並沒有得到回應,只聽得「嗖,嗖」兩聲,風氏兄弟的兩支弩箭還是不為所動地射了出去。不過,那黑熊看似笨拙,其實卻行動敏捷、肢體靈活,兩支來勢強勁的弩箭,沒有射中它的要害之處,而是一前一後分別插在了黑熊的左肩和後背上。受到攻擊的黑熊被徹底激怒了,只見它大吼一聲,直立起身體,兇猛地向眾人撲了過來。

    不同時代的人有著不同的思維、不同的行事標準。來自二十一世紀初的邢亮,從既能夠保護野生動物,又能夠保障人身安全的角度出發,首先想到的當然是「不要招惹它!」;然而生活在十九世紀末的賽夏人,本來即以狩獵、田耕、採摘作為他們生活的來源,況且如果能將這麼大一隻黑熊殺死,他們就能作為勇士獲得整個部落的尊敬。因而對於邢亮的勸阻,他們根本就不屑一顧,賽夏人裡只有勇士,沒有膽小鬼。就是在這種心理的驅使下,二人仍是毫不猶豫地向黑熊發動了攻擊,只是沒有想到,這只黑熊是如此強壯靈活,他們匆忙間的兩箭齊發,並沒有讓黑熊失去攻擊能力。

    黑熊原本就力大無窮,此刻凶性大發之下,更是所到之處,竹莖折斷、亂葉如飛;它那小蒲扇般的足掌粗壯厚實、爪利如刃,只要被它擊中或抓住,定會骨折筋斷,被它撕得粉碎。這時候,風氏兄弟已經沒有機會再次張弩射箭,只得扔掉弩弓,手持長矛不斷地騰挪閃避,與黑熊周旋。由於事出突然,邢亮、徐鑲等人雖手握快槍,卻因怕誤傷風氏兄弟而有勁使不出來。看到二人在黑熊靈敏有力的撲擊之下,已然有些手忙腳亂,險象環生,幾個人只得涉險迎上前去,加入了人獸搏鬥的戰團。

    那黑熊見又有人欺了上來,便捨棄了風氏兄弟,憤怒地吼叫著,張開血盆大口衝著邢亮等人直撲過來。一直愁著找不到下手機會的邢亮終於找到了最佳的角度和時機,手起槍落將一顆子彈射進了黑熊的喉頭。受到致命一擊的黑熊悶哼一聲,應聲撲倒在地,抽搐了幾下,再也不動了。台灣黑熊一般生活在海拔一千多米以上的山林裡,它不冬眠,寒冷的季節會下到海拔相對較低的地方覓食。可是不知為什麼,這只黑熊卻在深秋季節就早早地從高海拔林區跑了下來,無端地送了一條性命。

    在賽夏人部落裡,能夠獵殺黑熊的獵手均被視為勇士,會受到全部落的尊重和敬仰。此時風氏兄弟看到這黑熊被邢亮一槍斃命,且子彈準確地從黑熊的喉頭穿過,不由得佩服萬分,眼睛裡充滿了對邢亮的敬意。那些警衛人員是早知道總指揮槍法的,但徐鑲卻只見識過邢亮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此刻親眼見識了他的神槍,更是讚聲不絕,敬服得五體投地。

    說話間,眾人已走出了竹林,眼前是一片山間谷地和層層梯田,再遠處的山坡上是一群由高低錯落的竹屋組成的賽夏山寨,特別顯眼的是山寨中那足有三層樓高的楠竹搭建的瞭望塔樓。

    大概是瞭望塔上的人早已經把情況通報了寨子,只見一個身著對襟上衣,前胸帶有菱形花紋布飾的精壯漢子,在一群賽夏男子的簇擁下,快步迎了出來。徐鑲低聲告訴邢亮:「來的就是這個部落長老會的社長(賽夏的村寨稱為社,社長即酋長),也是風起、風揚的父親風大山。」

    邢亮微微點點頭,仔細地打量起這位風長老來。風大山大約五十歲左右的樣子,有著山裡人慣有的黝黑皮膚和強健身體,臉上刺青的圖飾花紋,讓人難以看清他的神情臉色。不過,從他那炯炯有神的雙目和身上隆起的肌肉就知道他在部落裡是個強有力的人物。

    風大山雖然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只黑熊,但並沒有理會,還是很禮貌地招呼客人。徐鑲、邢亮等人則按照賽夏人的禮節,向風長老行了致敬禮,風大山回著禮,高興得拉住徐鑲的手說道:「徐賢侄,聽說你帶兵打仗去了,是什麼風又把你吹來了?」

    徐鑲笑道:「你老倒是消息靈通。」

    風大山有些得意的樣子,摸了摸下巴上那不太長的鬍子答道:「別以為你老叔貓在山溝裡不知山外的事情呀!」說到這裡,話題一轉:「賢侄,這幾位眼生的很呢,咱賽夏人可從不冷落客人啊!」

    徐鑲重新介紹了主客雙方。當風大山得知黑熊是邢亮獵殺的時候,露出既驚奇又崇敬的神色,挑起大拇指連聲讚道:「勇士,了不起,了不起!」

    進了山寨後,許多賽夏村民都停下手中忙活的工作,好奇地打量著陌生的客人,並紛紛擁上前圍觀風起、風揚抬著的那只死黑熊。大概是風氏兄弟說明了原委,寨子裡無論男女老少無不向邢亮投去欽佩、讚美的目光。尤其是聽風大山宣佈說:「坪埔的客人們將把黑熊作為禮物送給部落」時,全寨更是歡聲雷動,青年男女們更是圍著客人們跳起了臀板(把一串竹管和貝殼垂於臀部,舞蹈時互相撞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唱起了杵歌(用搗米的木杵敲擊石板,奏出節奏不同、如鍾似磬的樂聲,用以伴奏的歌曲)。

    看起來,村民們對徐鑲都非常熟悉,不斷有人上前與他打招呼。由於徐鑲不時要應酬,風大山也總是停下腳步與一些村民說話,倒給了邢亮他們觀察村寨的機會。與山外邊烽火連天、血雨腥風相反,山裡邊一點也沒有受到戰火地波及和影響。男子耕田、狩獵,婦女織布、採摘一如往常,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

    看到邢亮對山寨裡的成年男子和婦女臉上的刺青不斷注目,徐鑲在一旁低聲解釋道:「刺青是賽夏人成年的標誌,也是男子勇武、女子善織的標記。」

    風大山的家與周圍其他村民的竹屋沒有什麼區別,無論從外觀、規模和屋裡的擺設,根本看不出這是部族社長的「官邸」。雖然徐鑲早已介紹過賽夏人是個平權社會,由勇敢善戰和領導能力強的男子出任部族領袖,處理部落日常事務,只有重大事情才由部落裡德高望重的人組成的長老會議決策,但風大山的家居如此簡樸平實還是讓邢亮出乎意料。

    賓主在竹凳上坐下後,風大山以他特有的直爽,開門見山地問道:「徐賢侄,大叔知道你現在帶兵打仗,軍務繁忙,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啊!說吧,有什麼事情用得著你大叔?」

    徐鑲當然知道風大山的脾氣秉性,當下也不客套,話頭直奔主題:「大叔,東洋鬼子跑到咱們島子上殺人放火,你老一定知道吧?」

    見風大山一聲沒吭,只是點點頭,徐驤又道:「前些日子那些惡魔都已經打到新竹了,怎麼你老卻一點兒也不著急,還跟沒有什麼事情似的。」

    這回風大山可開口說話了:「那些畜生都被你們趕回桃園、台北了,我還著什麼急呀!這後生子,你就知道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做?」他習慣地摸了摸頜下的鬍子:「告訴你,你們幾個人還沒有走到向天湖,我就知道了。要是那些東洋畜生來,咱們早就叫他們見閻王去了!」

    聽了這些話,徐鑲欣喜萬分:「大叔,我就知道你行,不愧是賽夏的勇士!」

    風大山哈哈大笑起來:「得了,你就別誇我了。剛才不是還有人說我不著急、不做事嗎?」

    徐鑲不理會他的「責難」,只管自顧自地說下去:「大叔,今天我們辛總指揮就是為著打東洋鬼子的事,前來拜訪你老的。」

    聽徐鑲如此說,邢亮再次站了起來,向風大山行禮致敬。風大山眼睛多毒,雖然徐鑲第一次介紹時,他也是很熱情,但還沒有在意邢亮的身份。不過這一路來,徐鑲和眾人對邢亮的禮敬有加,早讓風大山看在眼裡,他知道這個人絕不尋常。此時見邢亮行禮,也趕緊站了起來還禮:「辛總指揮快不要折殺咱家了,說起來我與徐賢侄也是兩輩子的交情了,他在沒拉隊伍前,也沒少給我講這東洋鬼子要搶佔咱們家園的事兒。後來聽說他在竹南、頭份拉起了隊伍,我這裡也作了一些準備,每日裡都有人監視通往山外的道路,一有風吹草動,寨子裡的青壯年馬上就能集合起來。來,咱們出去看看!」

    邢亮心裡是極為高興,沒有想到這與原住民部族聯合抗日的第一站會如此順利。由於也想看看寨子裡的實力,因此邢亮並沒有出聲阻止,只是看了一眼徐鑲,就跟著風大山站了起來。

    風大山吩咐風起:「老大,吹螺號!」隨著一陣「嗚嗚咽咽」的螺號聲,幾分鐘後,約有百十號子賽夏男子列隊於寨子中央的空地上。人人都穿戴著充滿賽夏人特色的黑頭巾、無袖胴衣和黑布腰裙,手持長矛,肩背弩弓,雖不像正式軍隊那麼有章有法,倒也顯得令行禁止、整齊劃一。邢亮既驚異他們動作迅速,又讚歎他們的行動有序,不由得擊掌叫好。看到客人如此讚賞,風大山也很高興,他告訴邢亮和徐鑲,整個南支賽夏各個村寨可以組織起一支六百人的隊伍。

    重新回到屋裡後,雙方就聯合抗日的有關問題進行了更深層次的交談。由於這是個事關緊要的大事,風大山讓他的兩個兒子把長老會的幾位長老和部落裡的祭司都請到會廨(部落處理公務的地方)開會。

    賽夏人對勇士是敬重的,一隻200斤重的黑熊,已經成為邢亮在部落裡身份和榮譽的象徵,也讓邢亮在賽夏人心目中獲得了極大的好感。可以說,這只黑熊也為此次結盟會商增添了不少的籌碼。經過仔細籌劃,最終雙方商定成立向天湖賽夏自衛隊,與抗日聯軍結盟,由抗日聯軍資助一批火器,並派人幫助訓練。

    為了表示誠意,邢亮和徐鑲按照賽夏人的習俗,當即代表抗日聯軍與風大山和寨子中的各位長老一起舉行了結盟儀式。風起、風揚二人各抱出一隻大酒葫蘆,依次向一字擺開的八隻竹筒中注入自釀的米酒,然後捉來一隻大公雞,祭司用山刀斬斷雞的頸部,殷紅的雞血點點滴滴地滴落在竹筒裡,米酒被染成一片血紅。邢亮、徐鑲、風大山和其他五位長老、祭司向著太陽的方向虔誠地並排跪下,一起舉起盛滿血酒的竹筒,齊聲發出誓言:「上有天,下有地……邢亮(徐鑲、風大山……)和抗日聯軍(向天寨)願與向天寨(抗日聯軍)結為同盟,驅除倭寇,共保家園,如有違誓,天理不容!」言畢,八個人將竹筒中的血酒一飲而盡。邢亮把兩支村田式步槍作為信物贈送給風大山,風大山也向抗日聯軍贈送了賽夏山刀。

    送走了祭司和長老們,熱情好客的風大山,非要留客人吃飯。看看天已近中午,主人又盛情難卻,而且徐鑲也站在了風大山一邊幫助挽留,於是邢亮他們吃了一頓地道的賽夏餐。香噴噴的芋頭煮米飯,鹽水泡生薑辣椒,辣上加辣,吃的邢亮滿頭大汗。

    告別之際,風大山和風家弟兄依依不捨,並再三叮囑邢亮和徐鑲,半個月後一定再來向天湖,參加兩年一度的南支賽夏人的「矮靈祭」!邢亮笑著接受了邀請。雖然心中希望能夠等到舉行「矮靈祭」的日子,但也知道這可能只能是一個美好的願望,小鬼子隨時都會發動第三次「南進行動」,未來的日子將會更加艱難。

    離開向天湖後,邢亮一行在徐鑲的帶領下,又來到位於鹿場大山西麓的泰雅人部落。依靠徐鑲與各部族熟絡的人際關係,以及邢亮個人的人格魅力,順利地與泰雅人結成了同盟。至此,台灣島上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已基本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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