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異史 正文 第五章 射天狼 第十三節 屠戮
    這場辯論進行的十分激烈,從中午一直持續到了太陽偏西,現在已經接近了尾聲。

    主張禁止官員經商的一派明顯佔了上風,因為他們提出了一個相當嚴肅的問題,即在這種官商佔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最有可能形成一種官商勾結的局面,而一旦這種局面出現,那麼就意味著在遠離朝廷的地方出現了一股以其自我為中心的勢力,雖然也許他們現在的實力並不雄厚,不過,誰能保證他們永遠甘於受制於人?也許等他們羽翼豐滿的時候,他們就會向反對他們的任何勢力發動進攻,自然,朝廷也不例外,因此,應該趁他們尚未勾結起來,羽翼尚未豐滿之時,一舉將其扼殺。

    對於這個意見,林清華是贊同的,但是他也必須考慮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向那些經商的官員交代,畢竟是自己當初答應他們,保護他們合法的財產的,如果自己真的出爾反爾的話,那麼這些人會怎麼看自己?自己以後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不過,畢竟見多識廣,有著比其他人多幾百年的見識,因此,林清華的心中還是馬上有了主意,並將自己的這個辦法說了出來。

    其實這個辦法很簡單,那就是給官商一個比較長的期限,讓他們用十年的時間自己處理完那些產業,或者轉讓,或者賣出,甚至是可以由朝廷出面將他們的產業買下,然後賣出,當然,這些辦法可以由官商們自己選擇。

    但是他的這個辦法還是遇到了一個障礙,黃宗羲毫不客氣的指出,和限地法一樣,這些人可以輕易的將產業轉到家眷和親友的名下,繼續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保護著自己的利益,而這樣一來,就不可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黃宗羲的辦法簡單而乾脆,他提出,不僅要徹底禁止官員經商,而且要徹底禁止官員的家眷經商,而另一方面,適當的再次提高官員們的俸祿,同時加強巡查御史們的權限,使官員們必須在高官厚祿和經商賺錢之間做出唯一的一個選擇,這樣一來,不僅可以將那些既想當官又想經商的人趕出官場,而且還可以淨化官場。

    林清華又感到頭疼了,他忽然發現,也許自己根本就不適合在官場裡混,因為自己既沒有玩弄官場伎倆的手段,也沒有那種臉厚心黑的心理修養,他所唯一擁有的不過是超越了時代幾百年的見識,還有那顆有著很多缺點的平凡之心。

    爭論到最後,眾人終於擬訂了一個初步的計劃,用一種比較穩妥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首先,朝廷暫時不禁止官員經商,但是將在十年後執行這一禁令,到了那時候,所有的官員都必須做出選擇,要麼繼續當官,要麼離開官場,正式涉足商場,成為一個真正的商人。其次,朝廷鼓勵經商的官員現在就棄官從商,為了鼓勵他們盡快放棄官商的身份,朝廷將向他們貸款,凡是能夠在一年之內棄官從商的官員,由朝廷控制的中華銀行將向他們提供大筆的低息貸款,貸款利息將與存款利息保持一致。另外,作為必要的遏制手段,將進一步加大懲治腐敗瀆職的力度,不僅巡查御史的權利得到了加強,而且朝廷將盡快裁撤剩餘的所有衙役,而代之以巡警,而且將馬上動手,在全國範圍內,把司法權與行政權剝離,今後,將出現專門的執法機構,而地方官員的權利將僅僅局限於地方的行政事務,再也沒有權利插手司法事務,也沒有調動巡警的任何權利。

    由於這只是一個初步的構想,因此詳細的步驟還暫時無法做出,林清華只得命大臣們下去繼續商量,而他自己則背著手,帶著衛兵,慢慢的踱到了自己的東帥府。

    剛一進門,林清華就聽到了一陣嬰兒的啼哭聲。他笑著順著走廊向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不多時,便踱到了一間廂房門外。

    推開廂房的門,啼哭聲更響亮了,芳兒正斜坐在床沿兒上,懷中抱著個襁褓,嘴裡則哼著小曲,盡力哄著那襁褓中的嬰孩兒,想讓他盡快的安靜下來。

    林清華走到芳兒身邊,伸手摸了摸嬰孩兒那肉乎乎的小臉蛋兒,隨後說道:「是餓了吧?」

    芳兒沒好氣的橫了林清華一眼,說道:「剛剛吃完奶,怎會這麼快就餓了?再說了,剛才我餵他,他卻又不吃。」

    林清華笑著從芳兒懷裡抱過那個襁褓,將其摟在懷裡,一邊哄著那襁褓中的嬰孩兒,一邊輕聲說道:「我的大兒子當然是與眾不同的,光是嗓門就沒人比得上,就連豹兒也要讓他三分。」他撅著嘴,在那嬰孩兒的額頭上親了一小口,隨後接著說道:「乖,爹在這裡,娘也在這裡,乖乖的把眼睛閉上,讓爹給你唱首歌兒。」

    說來也怪,當林清華將一首小時候的兒歌唱出來後不久,那嬰孩兒就停止了啼哭,並好奇的瞪著眼睛,盯著林清華下巴上的鬍子看。

    「虎兒乖,到娘那裡去,娘給你唱別的歌兒。」林清華見嬰孩兒安靜下來,便急忙將懷裡的嬰孩又塞到了芳兒懷裡。

    芳兒接過嬰孩兒,輕輕的摟在懷裡,待哼了幾句小曲兒後,便抬起頭來,對林清華說道:「相公,還是請個奶媽子吧,我怎麼說也是個元帥夫人,總不能天天親自喂孩子奶吧?」

    林清華兩眼一翻,哼道:「你懂個啥?這樣才乾淨,免得傳染上什麼病了,再說了,這樣能促進母子感情!」

    芳兒見林清華態度堅決,於是只好再次屈服,她低下頭親了親嬰孩,忽然又想起一事,於是又抬頭望著林清華,說道:「你也該給虎兒起個名字了,總是叫乳名也不好。」

    林清華晃了晃腦袋,說道:「我還沒有想好,以後等我想好了再說。」

    芳兒低下頭嘟囔道:「要是你十年沒想好,那麼豈不是十年中都叫乳名?昨日我向黃宗羲和顧炎武二位先生請教了一下,他們各取了幾個名字,我想……」

    「別,千萬別!自己的兒子要自己起名,我是不會叫他們起的。」林清華急忙說到。

    芳兒撅起嘴,說道:「我又沒有想用他們起的名字,我只是想讓你對比著起一個。什麼虎兒、豹兒的,實在是難聽的很。」

    林清華伸了個懶腰,腆著臉湊到芳兒俏臉上親了一口,隨後直起身子,說道:「正所謂『虎虎生威,熊心豹子膽』,這名字多有氣勢!以後若是婷兒也生下男孩兒,那就叫狼兒。」

    「狼兒?好難聽!」芳兒的黛眉皺得更緊了。

    「要不就叫熊兒?哈哈!」林清華樂道,「開個玩笑,夫人不必在意。起名字的事情以後再說,現在還顧不上。對了,萍兒和我的豹兒呢?」

    芳兒又哼了幾句小曲後,方才答道:「在婷兒房裡。」

    林清華彎下腰,在芳兒臀部輕拍一掌,隨即轉身走出廂房,逕直走到婷兒房中。

    見林清華進了屋子,掂著個大肚子的婷兒欲站起相迎,但林清華卻搶上幾步,將她輕輕摁回籐椅,並說道:「你就老老實實的坐好!不用給我行禮。」

    林清華彎下腰,在婷兒肚子上盯了半天,隨後轉過身子,對已經站起身來的萍兒說道:「怎麼樣?豹兒今天還是這麼老實?」

    萍兒愛憐的低頭看了看懷中襁褓中的嬰孩兒,隨後點了點頭,輕聲說道:「這孩子,跟他哥哥完全不一樣,整天就是這麼安靜的很,只是餓的時候才會哭上一陣子。」

    林清華將臉湊上前去,在嬰孩兒額頭親了一口,隨後讚道:「還是豹兒乖,知道爹這些天心裡有些煩悶,所以不來搗亂。」

    婷兒笑著說道:「相公該給孩子們起好名字了吧?」

    林清華搖頭道:「這些天忙的很,暫時還顧不上,以後有空再說。」

    婷兒抿著嘴,強忍住笑,說道:「該不會是相公起不好名字吧?那麼倒不如讓我們自己給他們起名字好了。要是等你什麼時候想出來,那可就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了!可千萬別象方世玉的兒子一樣,都五歲了才起名字。嘻嘻!」

    林清華苦著臉,搖頭歎道:「我倒是希望方老弟能夠晚點兒給他兒子起上名字。唉……」

    「相公這是怎麼了?你以前不是老是催促方世玉給他兒子起名字嗎?怎麼現在卻又變了?」婷兒不解的問道。

    林清華歎了口氣,說道:「有些事情我也說不清楚,總之我只是希望方世玉這次遇到的那伙兒人不是那種人……」

    看著愣在那裡發呆的林清華,婷兒艱難的站起身來,走到林清華跟前,伸手摸了摸林清華的額頭,問道:「相公可是身體不適?怎麼說起話來這麼的辭不達意?」

    林清華將婷兒的手拉到嘴邊,親了親,隨後說道:「沒有什麼,只是有些朝廷上的事情耽誤了。」他猶豫了一下,隨即接著說道:「也許將來我要領著大軍到西邊去,說不定咱們可能又要分開一陣子了。」

    「我……我跟相公一起去。」萍兒見林清華言語中有些傷感,便說道。

    林清華轉過身子,伸手摟住萍兒的腰,說道:「打仗的事情是說不准的,子彈炮彈不長眼,況且現在不比從前,也許在西邊的某個地方,有股相當強大的邪惡勢力,他們的實力也許不在我們中華之下,也許我們會遇上更為凶殘的對手,也許……」

    「相公,別這樣說。」婷兒伸手摀住了林清華的烏鴉嘴,說道:「相公吉人天象,這麼些年來,你遇上了多少的險事?有哪一回不是順利脫險的?」

    林清華輕輕歎道:「好了,好了!我認輸!也許這次真是我多慮了吧,希望這次是我搞錯了。當然,也希望世玉他們這次重返印度能夠找到上次忽略的東西……」

    林清華伸出手去,輕輕的撫摸著婷兒的俏臉,並對她說道:「你的身子弱,要多注意,別著涼。」

    婷兒將頭埋進林清華懷裡,喃喃說道:「不知是男是女。」

    林清華微微一笑,說道:「一定是個跟你一樣美麗的女孩兒。」

    婷兒抬起頭,問道:「相公也喜歡女孩兒嗎?」

    林清華親了親婷兒的額頭,說道:「喜歡。」

    三人又在屋子中廝磨了一陣,直到一名衛兵在門外大喊「報告」,才將他們短暫的好心情打斷。

    衛兵滿臉掛著喜悅,他向林清華說道:「元帥,秦將軍從日本回來了!」

    「哦?」林清華離開廂房,走到門外,隨手帶上房門,邊往正廳走,邊問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衛兵答道:「剛回來,為了趕時間,他沒有直接坐船到南京城北碼頭,而是在江陰下船,從驛站要了些快馬,帶著衛兵便直接奔回了南京城,一下馬,連咨議府都沒進,便直接跑到這裡來了。」

    聽到這裡,林清華加快腳步,很快就走進了正廳。

    見林清華進來,秦侃急忙站起敬禮。

    林清華還了禮,隨即命人關上房門,只留他與秦侃兩人在屋子中。

    此時天色已晚,房門一關,正廳中更是昏暗不堪,林清華點亮一盞紗燈,將其放在自己與秦侃之間的一張茶几上,隨後問道:「怎麼樣?此次去日本,有什麼收穫?」

    秦侃點點頭,從軍服的口袋中取出一摞公文,隨後說道:「看起來朱敢、張夠膽等人彈劾鄭山河的事情是真的,鄭山河在京都戰役結束之後,便對其城進行了屠城,一共屠了五萬人,其中有多半是百姓,這是屬下清點的人數,雖然不能十分準確,不過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

    林清華接過一份公文略微看了看,心中已然明瞭,他放下公文,說道:「這麼說來,朱敢他們說的是真的了!」

    秦侃點點頭,並說道:「朝廷原本是打算利用當地的百姓開礦、伐木的,而且鄭森也打算將那些俘獲的倭人百姓押到南洋去,但鄭山河這麼一殺,不僅這個打算落空,而且還使得剩下的倭城同仇敵愾,抵抗的決心更大,現在我軍在本州島的進展更慢了,幾乎是寸步難行。」

    林清華從那一摞公文中又抽出一份,一邊看一邊問道:「我前幾天也接到了前線來的塘報,說進展緩慢,但那塘報上說的並不十分詳細。你在日本呆了差不多兩個月,你就詳細的說說看,到底怎麼回事?我軍的大炮為何發揮不了大的作用了?」

    秦侃點點頭,隨後說道:「這個說起來就有些讓人納悶了,本來九州島一戰是打的很不錯的,在南部殲滅日軍兩萬餘,後來又向北挺進,半路與鍋島師團打了場遭遇戰,輕易將其擊潰,迫使九州剩餘的日軍狼狽向四國島、本州島逃竄。這時,上島的我軍便開始在當地征發壯丁,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島上的百姓已經很少了,仔細打聽下才得知,原來在開戰前的一個月,日軍就開始將那裡的百姓移往本州,而我軍上島後攻擊的那幾支日軍部隊並非是守衛部隊,他們只是負責運送百姓的部隊。這件事情雖然有些奇怪,但是陳唯一將軍並未放在心上,他與劉國軒將島上的一些礦山瓜分之後,便按照兵部事先的安排,開始進行下一步的作戰。

    在休整了半個月後,鎮虜軍與鎮南軍便開始渡海攻擊四國島,但與九州島一樣,四國島上的守軍也是不堪一擊,雙方沒有進行什麼大的戰鬥,日軍就開始撤退,他們坐著船,渡海逃往本州島。

    陳唯一將軍覺得非常奇怪,他與劉國軒商議了很多次,但總是摸不清日軍意圖。元帥是知道的,我軍在日本的行動完全仰仗鄭森的情報,因此,陳唯一將軍就希望鄭森的部下能夠繼續傳來更準確的情報,以便摸清日軍意圖。

    但是,由於連續取得了兩次大戰的勝利,鄭森開始有些輕敵起來,再加上九州四國的礦山急需重新開鑿,所以,鄭森將主要的精力全部放在了這件事上面,而對日本的攻勢就減弱了許多。

    後來在陳唯一將軍的一再催促下,劉國軒才又再次將分散的艦隊召集起來,準備將部隊運過海峽,直接登陸本州島。但就在這時,我軍遭受了重大損失。

    原來,趁著這一個月的空隙,日軍已經重新組織了防禦,不僅部隊的人數更多,而且裝備也更精良,更重要的是,他們建造了一種小而快的帆船,這種帆船船體不大,水手也只有三人或者是五人,但是其速度卻比我們的戰艦要快,每當其張開全部的帆,那麼就能輕易的追上我艦隊。

    本來我們並沒有將這種船放在眼裡的,因為不論是劉國軒還是陳唯一將軍,他們都認為,這種船在海戰中根本就是廢物,甚至不用炮就能輕易的撞翻它。但是,他們都錯了,因為日軍根本就沒有打算將這種船用於作戰,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跟我們打海戰。

    他們在這種小船的船頭上裝了大量的火藥,船頭還裝上個撞針,他們的水手就駕著這些船衝向我們的戰艦和運輸船,用船上的火藥炸毀我們的戰艦和運輸船,因為他們的這種戰術無異於自殺,所以士兵們就將其稱為『自殺船』。

    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嚇了一跳,損失頗大,第一次的登陸就這麼失敗了,當我軍第二次登陸的時候,便裝了大量的快炮,準備用快炮的火力摧毀那些小船。

    日軍沒有準備,便被我軍擊敗,我軍順利登陸。上岸之後,我軍與早已等候在岸上的日軍連續幾場惡戰,雖然沒有一舉將其擊潰,不過,仗著攻城重炮的威力,還是成功的在岸上佔據了幾塊山地,隨後的部隊便大量的登陸上岸,本州島上終於出現了我軍的陣地。

    這時,我軍才發現,這裡的日軍戰鬥力十分的強悍,遠非九州與四國的日軍部隊可比,顯然這裡集中了整個日本最精銳的部隊,其中又以島津師團和毛利師團最為凶悍,與我軍戰鬥之時,他們決不後退,雖然我軍比他們更頑強,不過,畢竟地形不利,一直被日軍壓在海岸附近,未能迅速向內陸推進。後來雖然又從南洋和台灣調來了援軍,並增加了重炮,不過,取得的進展仍然不大,唯有鄭山河的一次奇兵攻擊,才在日軍的北部陣地撕開了個口子,他的騎兵才得以衝殺進去,而我軍的步兵也緊隨其後,成功的將日軍一舉擊退數十里,使其龜縮到了京都城中。其實這還是依仗了那些蒙古騎兵部隊,雖然鄭山河對他們很嚴厲,甚至有些苛虐,不過那些蒙古騎兵倒真是勇猛的很,不僅騎術精湛,而且極善於近戰,正是他們首先衝進了日軍北陣地,不過,他們的損失也極大,傷亡差不多是五千人,基本上已無戰鬥力。

    日軍並沒有在京都城中呆多長時間,他們的主力迅速從城中脫離,而且將城中的皇帝也帶走了,只留下了兩萬人固守京都城,而且城中那些來不及逃難的百姓也被武裝起來,為日軍主力殿後,阻滯我軍追擊。陳唯一將軍見狀,便分兵兩路,一路由他率領,直接尾隨日軍主力而去,而另一路則由鄭山河率領,圍攻京都城。

    其實打京都城遠比打陣地戰要好,因為日軍的陣地上也架設的有鐵絲網,屬下曾經去看過,那些鐵絲網與我軍新裝備的鐵絲網幾乎完全一樣,使得我軍的前進非常艱難,而京都城就不一樣了,那裡的守軍已經完全被我軍圍在城中,既沒有可用於進攻的通道,也沒有足夠的大炮,而我軍就打得相當順手,在用重炮轟了一天之後,第二天早上城就破了。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鄭山河屠了京都城。由於他的騎兵在突擊日軍陣地的時候傷亡慘重,為了洩憤,他不僅殺光了城裡的百姓,而且還將城裡的所有房屋付之一炬,連王宮也化為了灰燼。當時朱敢就在他的部下,聽他指揮,他苦勸鄭山河無果,後來便與其他幾名師長上了奏折,彈劾鄭山河。

    而另一路追擊日軍主力的鎮虜軍卻遇到了麻煩,原來,日軍趁著在海邊阻擊我軍的那一個月,在京都以東五十多里的地方,由南至北修建了一道堅固的防線,由鐵絲網、壕溝和堡壘組成,雖然並不算很堅固,不過縱深卻大的很,差不多有三里寬,日軍就憑藉著這條防線,阻擋我軍,使得我軍不得不在此停了下來,也修建防線與他們對峙。雖然後來鄭山河率軍趕到,兩軍發動了三次衝擊,但都沒有成功,而且士兵傷亡很大,所以,直到現在也沒有突破那道防線,戰事就這樣拖延下來。」

    等秦侃講述完畢,林清華沉默片刻,理了理有些混亂的思路,隨後問道:「有沒有想過,再在別的地方登陸呢?比如說直接從江戶登陸?」

    秦侃搖了搖頭,說道:「這個辦法不是沒有想過,陳唯一與劉國軒都試圖這樣做,但是卻失敗了。還是那些自殺船,它們的建造速度很快,至少有上萬艘,而且自從吃了快炮的虧,它們也學精了,他們不僅在船頭上鑲嵌上了鐵板,而且鐵板後還堆上了沙袋,快炮也許能打穿鐵板,不過卻無法再穿透沙袋,因此,這個辦法再也沒有多大的作用,反而又損失了一批戰艦,為了這事兒,鄭森還將劉國軒臭罵了一頓,本來他是打算繼續搶佔本州島的金礦銀礦的,可是沒有想到損失這麼大,原來的興奮勁兒一過,就變得縮手縮腳起來,戰艦再也不敢輕易出擊,沒了戰艦的掩護,鎮虜軍自然是不能輕率登陸的,戰局就這麼僵持下去,一直到現在。」

    聽著秦侃的這些話,林清華心中是越來越驚,他沒有想到那個或者是那幾個日本人居然這麼快就用上了神風隊的那一套,在這個時代,要想對付這種瘋狂的戰法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清華低頭沉思一會兒,隨後抬起頭來,問道:「這些自殺船的水手就這麼的不怕死?」

    秦侃點頭道:「雖然也有少數怕死的投降了咱們,不過,大多數還是不怕死的。經過咱們審問那些俘虜,得知這些自殺船的水手都是以前日本的賤民,而那個叫向井的人向他們許諾,假如他們戰死的話,那麼就解除他們和他們家人的賤民身份,這樣一來,他們自然人人奮勇當先,毫不畏死。其實,那些船對付木船確實好,但是對付起鐵甲船來就不行了,如果咱們的鐵甲船能在海上航行就好了。」

    林清華點頭道:「我已經下令槍場下屬的造船場加快建造速度,等那兩艘新鐵甲船一下水試航,我就將它們調到日本去,這兩艘船是新船,能夠在海上航行。」

    秦侃道:「希望他們能夠快些。」

    一陣沉默,屋子裡的空氣似乎已經凝結。

    「難怪他們要造那麼多船,幾乎將樹都砍完了!」林清華喃喃說道,打破了這種沉默。

    聽見林清華的話,秦侃卻搖了搖頭,並說道:「不對!他們造的可不只是這種自殺船,他們還造得有一種很大的商船,船上武器很少,但船艙卻很大,咱們在四國島上繳獲了十幾艘這樣的船,編入了咱們的運輸船隊,據劉國軒說,這種船很像是荷蘭人的運輸船,不過卻更大,更適宜遠航。劉國軒也搞不清楚,他們為何要造這麼沒用的船,要說是戰船吧,大炮少的可憐,要說是商船吧,但此時他們造這麼多商船幹嘛?」

    聽到這裡,林清華心中一動,彷彿察覺到了什麼不大對勁的地方,但他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哪裡不對勁。

    正當他苦思冥想之際,秦侃卻忽然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我軍佔領的地方幾乎已經沒有了人煙,以至於原先兵部就地征發力役的計劃無法實施,所以輜重的運輸是個問題,前線兵力捉襟見肘,不可能抽出更多的兵來,因此,我回來之時,陳唯一將軍讓我帶回話來,希望朝廷再派至少五萬兵,而且由於一些部隊傷亡較大,士氣低落,所以陳將軍希望最好能夠派遣十萬人去,以便將那些已無多少戰鬥力的部隊替換下來,以保持士氣。」

    林清華長長的噓了口氣,說道:「確實應該修養一段時間了,畢竟不可能指望在很短的時間裡將日本征服,這樣吧,你們兵部擬定一個計劃,然後再交給我。」

    秦侃站起說道:「屬下馬上去辦理。」

    見秦侃轉身欲走,林清華又叫住他,說道:「關於鄭山河屠城的事情就此打住,你以兵部尚書的名義給朱敢他們寫一道密令,嚴令他們不得再說起此事,另外,再給鄭山河一道密令,嚴令他以後不得再如此亂來,給他個警告。對了,這件事情要保密,特別是不能讓東林那些人知道了,我可不想他們再利用這個機會大肆詆毀我的這個戰略計劃,說我是什麼窮兵黷武,好戰必亡。」

    秦侃眨了眨眼睛,說道:「這個……東林這段日子恐怕要亂上一陣子了,他們也許顧不上這件事情。」

    林清華有些納悶,問道:「為什麼?」

    秦侃道:「剛才我從東門進城的時候,路過張慎言府邸,見他府中的僕人正在掛白練子,而且他們人人披麻戴孝的,看起來府上有什麼人故去了,我派了兩名衛兵去打聽,剛才元帥還未進正廳的時候,那兩人回來報我,說是張慎言病故了。」

    「什麼?張慎言死了?」林清華微微一愣,但隨即恢復了淡然的表情,說道:「張慎言一死,東林之中就難得找出個真正的領導者,也難怪你剛才會那樣說。這樣吧,雖然東林暫時顧不過來,不過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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