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異史 正文 第四章 奪鼎 第七十節 城內城外
    一輪銀盤似的月亮有氣無力的掛在天空,冷白冷白的月光漫無目的地灑了下來。

    一條深深的背街小巷裡,歪七扭八的躺著兩排低矮的房屋,從房屋上那斑駁不堪的牆壁來看,這些房屋最少也有五六十年的歷史了,那破破爛爛的窗戶,那空洞洞大開著的房門,還有那屋子裡被透射進來的慘白的月光照得同樣慘白的雜草,無一不在向人訴說著自己的破敗,很顯然,這裡已經很長時間沒有人居住了。

    不過,這些房子附近還是有些動靜的,幾條餓得皮包骨頭的野狗正在這一帶逡巡,在房屋裡和周圍的亂石堆裡尋找著,似乎想找些能夠果腹的東西。

    但不等這些野狗找到吃的東西,從遠處御街上傳來的一陣馬蹄聲就將它們嚇得四散而逃。

    一支百十人的隊伍正路過御街與那條背街小巷的街口,其中約有近一半的人是騎馬的騎兵,而剩下的人則是步兵,從他們舉著的旗幟來看,似乎應該是滿清八旗中正白旗的軍隊。

    一名約四十歲的大漢正騎在一匹戰馬上,走在這支隊伍的最前面,與他並列而行的是幾名親兵,雖然他們沒有提著燈籠,但是藉著月光還是能夠看清他們的面貌的。

    與身邊的親兵一樣,這名騎在馬上的大漢也是一臉的愁容,彷彿遇上了什麼最痛苦的事情一樣。這名大漢不是別人,卻正是滿清攝政王多爾袞。

    多爾袞現在的心情非常的糟糕,因為他必須面對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明朝軍隊不僅佔領了山海關,而且還從南面山東、河南和西面山西打到了北京城外,將北京城圍了個水洩不通,到今天,圍城戰已經整整進行了五天了。

    明軍的戰法十分古怪,他們既不忙著攻城,也不用他們所擁有的那種大炮轟擊城內,他們唯一做的事情只是在城外挖掘大量長長的壕溝,形成了兩道環繞城牆的戰壕,他們的步兵躲在戰壕裡,以逸待勞,他們不主動出擊,只是在清軍試圖衝出城的時候才用猛烈的火力將他們打回城裡去。雖然清軍架設在城頭上的大炮曾經試著打了幾炮,但明軍的傷亡還沒弄清楚,那些大炮就和操縱他們的士兵一起飛上了天,與它們一同飛起來的還有那厚實的城牆。

    明軍的那種大炮威力非常的強,雖然多爾袞沒有在近距離見到過,不過,他心裡清楚的很,能夠一炮就將半個城門炸飛的大炮絕對不是那種紅衣大炮,據城頭上一些眼尖的士兵報告說,明軍的那種大炮最開始時只有五門,後來又從北邊運來了五門,現在他們至少擁有十門這樣的大炮。

    多爾袞當然知道,那從北邊運來的五門大炮一定是從山海關運來的,而且那防守山海關的明軍士兵也一定有不少調到了這裡,參加進攻北京的戰役。每想到自己當年就是從山海關入關的,多爾袞就煩躁不安,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那就是,自己進關的路如今卻成了自己出關的障礙,而且這個障礙顯得那樣的頑固,那樣的讓人恐懼。

    當多爾袞得知山海關丟失以後,他立刻驚醒過來,他的直覺告訴他,明軍的大規模反攻即將開始。正因為想到了這一點,因此他不得不親自率領五萬最後的精銳往攻山海關,試圖將山海關重新奪回,並掩護關內其餘清軍迅速出關。但是,多爾袞的如意算盤落空了,他吃驚的發現,佔領山海關的最少是兩萬鎮虜軍,而且他們還擁有一種令人生畏的大炮,一顆炮彈過來,就可以將清軍炸倒一大片,人飛上天的時候就裂開了,當落下來後更是成了碎塊兒,他帶去的五萬精銳在一天的戰鬥中就損失了近一半,其中又有差不多近五千人是被這種大炮所傷——這也是多爾袞第一次見識到這種超級大炮的威力。

    奪回山海關的戰鬥只進行了兩天就結束了,因為多爾袞已經喪失了信心,而且更讓他感到驚恐的是,據細作傳回的情報,就在他離開北京往攻山海關的前幾天,山西、山東、河南的明軍同時出動,兵分三路,目標直指北京,沿途八旗清軍紛紛望風而逃,而綠營兵則大多倒戈,不僅迅速向北伐明軍投降,而且還協助明軍追擊逃跑的八旗清軍,這更加重了清軍的損失。

    北京形勢危急,而眼前的山海關又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礙,再加上皇帝與太后連發兩道班師命令,因此,多爾袞只得收攏殘兵敗將,分成前後兩軍迅速回師北京,幸好守衛山海關的明軍並未追擊,因此他才得以順利回到北京。

    多爾袞回到北京城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所有的漢人全部搬出城去,並將附近的滿人全部召回城內,將他們按旗組織起來,發給武器,準備死守北京。

    另一方面,多爾袞派出數股小部騎兵,騎上最快的馬,連夜出城,繞道山西與直隸北部的群山,出關向留守赫圖阿拉的將領求援,準備班師回救北京。

    但這種求援的舉動顯然是徒勞的,因為不等他派出的信使抵達目的地,明軍的大軍就從南、西兩個方向打了過來,奉命抵抗的清軍連連敗退,沒幾個回合,就全部龜縮進了北京城裡,妄圖依托高大堅固的城牆死守。

    對於清軍的這種慘敗,多爾袞是有心理準備的,這是因為,首先,他明白清軍的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不僅八旗精銳一點一點的被消耗掉,而且連那些新招募的綠營兵也不那麼可靠了,在明朝細作的攛掇下,綠營兵要麼大批大批的發生嘩變,並投降明軍,要麼就敷衍上官,平時訓練裝模做樣,前去捉拿明朝細作的時候,他們又睜隻眼閉只眼,好為自己將來留條後路。更讓多爾袞心痛的是,明軍的大規模側面包抄戰略徹底的斷絕了滿清的後援,在林清華的高壓與懷柔的兩種手段下,漠南蒙古已經不再是滿清的盟友了,他們不僅聯合起來將那些仍聽命於滿清的蒙古部落兼併,將那些與滿清有姻親關係的王爺殺掉,而且還掉轉刀口,幫助明軍攻擊清軍,在此次的戰役中,蒙古的騎兵就起了很大作用,他們與明軍騎兵部隊一同封鎖了北邊的一些重要關隘,切斷了清軍北退的通道。

    與上面三方面的因素相比較起來,雙方在武器上的巨大差距就更是決定性的因素了。雖然多爾袞在幾年前就大力的加強了火器的生產,並大量裝備綠營,但是,當他在兩年前得到幾隻繳獲的明軍快槍的時候,他心中的必勝信念立刻就垮了,他無法相信明軍的武器如此先進,雖然他曾鼓勵並重金懸賞工匠仿造快槍,但是,僅僅有槍是不夠的,沒有相配套的子彈,仿造出來的快槍只不過是一堆廢鐵而已。

    萬般無奈之下,多爾袞只好再次將希望寄托在火繩槍與燧發槍上,希望綠營能夠用這些武器抵擋一陣,然後再由清軍騎兵側翼衝擊。但他的這種戰法在這次戰役中徹底失敗了,因為他吃驚的發現,雙方的武器差距已經大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而綠營兵的忠誠更是一個巨大的隱患,不少綠營部隊往往不等明軍開近,便戰場倒戈,將監視自己的八旗軍官殺死,並將槍口對準身後和陣形側翼的八旗騎兵,在這種突如其來的打擊下,不等明軍發動進攻,八旗騎兵就先亂了,待明軍攻到身邊,那麼立刻便全軍崩潰。

    也正因為綠營不再可靠,因此,在守城戰中,多爾袞將綠營兵全部拉到了城外,去衝擊明軍戰壕和陣地,在連續的三次大規模衝擊結束之後,滿清最後的三萬綠營全部潰散,大部投降明軍,小部被消滅在戰壕前不到百丈的地方,剩下幾千僥倖逃回城裡的也被殺了祭旗,以震懾那些匆忙召集起來的八旗烏合之眾。

    明軍圍而不攻的行為暫時替多爾袞解了燃眉之急,因為那些八旗旗主和太后暫時不再催促他出城作戰了,他們只希望明軍圍的時間再長一點兒,只要等到關外的援軍到來,那麼至少他們這些皇室貴族是有可能逃出關外去的。所以,當城頭上那些向明軍肆意開炮轟擊的清軍大炮被明軍大炮摧毀之後,整個城市馬上變得異常的平靜,除了城內那些傷兵們的哀號和那些愁眉苦臉的八旗丁壯們的唉聲歎氣之外,再也聽不到別的什麼動靜了。

    多爾袞開始並不清楚明軍的意圖,但很快明軍就用火箭向城內射來了信,在信中,明軍主帥林清華要求滿清派出使者,他希望滿清能夠主動投降,免去一場不必要的浩劫。

    多爾袞是堅決反對與明軍議和的,他更無法接受投降的想法,因此,當那些旗主攛掇皇帝與太后派出使者的時候,多爾袞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們的說話,用自己那響亮的嗓門挨個斥責那些膽小的旗主,併力主抵抗到底。

    當然了,多爾袞瘋了,但皇帝與太后並沒有瘋,他們冷靜的分析了眼下的形勢,均認為只有與明軍議和才是唯一的生存之道,即使議和不成功,但最起碼能夠拖延時間,以便堅持到關外援軍趕到。

    雖然皇帝與太后極力避免說出「投降」兩個字,但是多爾袞還是非常清楚他們的意思的,因為林清華在信裡明確保證,只要滿清皇帝肯投降,那麼他不僅將保證他們兩人的生命安全,而且將允許他們繼續作為滿洲人的首領領導八旗,很顯然,在皇帝與太后看來,林清華開出的這個條件是很誘人的,起碼在現在這種走投無路的形勢下是很誘人的,他們沒有理由不仔細的考慮考慮。

    雖然多爾袞和他的黨羽強烈反對與明軍議和,但是在皇帝與太后,尤其是皇帝的堅持下,使者還是派了出去,與明軍主帥林清華見了面,並進行了秘密商議。

    也正是由於使者帶回的消息,更進一步加強了皇帝與太后投降的念頭,因此,他們連夜召集大臣和八旗旗主,商議對策,而多爾袞也正是準備前往皇宮,去參加這場關係著整個滿清前途的朝會。

    想到這裡,騎在馬背上的多爾袞不由自主的收住了韁繩,胯下的戰馬也放慢了腳步。

    多爾袞愣在馬背上,過了半天才緩過神兒來,口中喃喃道:「是啊,皇帝長大了,可以自己做主了,我們這些老臣他是不放在眼裡了!」

    正當多爾袞愣在御街正當中的時候,忽然從他的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哀號,緊接著,便有一隊數百人的隊伍向著多爾袞這邊湧來。

    待那些人走到身邊,多爾袞一看,卻原來是一支送葬的隊伍。

    由於戰事緊張,再加上已經是初夏,氣候漸漸炎熱,而城又被圍困,因此,多爾袞特意下令,凡是有人死去,那麼必須在當天下葬,以防止瘟疫出現,而他眼前的這支隊伍正是一名因傷而死的八旗士兵的送葬隊伍。

    多爾袞冷冷的看著那些人從身邊經過,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他身邊的親兵圍在一起,保護著多爾袞的安全,以防止有人刺殺多爾袞。

    一個身穿孝衣的人一個踉蹌撞在了一名親兵身上,結果立刻就被那親兵連罵帶打的趕到了路邊。這一下,那些送葬的人就不幹了,他們將那由幾塊木板拼成的棺材放下,紛紛圍了上來,一邊與那親兵理論,一邊痛哭流涕。

    多爾袞被這陣哭聲弄的更加心煩意亂了,他將手中的馬鞭舉起,照著天上「啪」的抽了一鞭子,隨後喝道:「住口!都給我住口!八旗兵丁為國戰死,理所應當,朝廷又不是沒有給你們撫恤銀子,你們嚎什麼嚎?」

    「你是什麼人?」那些送葬的人中有人問道。

    「大膽!睜看眼睛好好看看,這是大清攝政王多爾袞!我們都是攝政王手下的親兵!你們這些不識好歹的傢伙,還不快快散去!」一名親兵用慣常的大嗓門高聲報著自家名號。

    聽到親兵這樣回答,剛剛安靜下去的人群又亂了起來。一個漢子指著騎在馬上的多爾袞罵道:「你個不長記性的東西,連吃那麼多敗仗,居然還不醒悟!上次濟爾哈朗大人建議舉族退出關外,那些搶來的銀子幾輩子都花不完,可是你卻執意反對,而且還罷了濟爾哈朗大人的官,你的居心何在?是要我們八旗都死在關內麼?」

    人群更亂了,所有的人都指著多爾袞痛罵起來,甚至有些人還向前擠去,試圖將多爾袞拉下馬來,但被親兵阻止了。

    多爾袞心中大怒,他揮起馬鞭,向一名靠近自己的人腦袋上抽去,口中呵斥道:「大膽!一群刁民!竟敢如此與本王說話,活的不耐煩了?中原花花江山,不留在這裡,難道回那窮鄉僻壤去嗎?我是為了你們好!」

    但此時的眾人已經完全混亂起來了,他們的人數比多爾袞帶在身邊的親兵人數多一倍,在如此近距離的情況下,他們已經將多爾袞的親兵漸漸的壓制住了,因此親兵們也漸漸的吃不住了,他們領隊的隊長下了幾道命令,命他們阻擋眾人,隨後帶著十幾個騎兵護送著狼狽不堪的多爾袞離去,一直向著城中心的皇宮方向奔去。

    就在多爾袞在親兵們的保護下,從那眾多的「刁民」的包圍中狼狽不堪的逃出來的時候,大明楚國公、天下兵馬大元帥林清華卻正站在自己的中軍大帳外,用手中拿著的千里鏡,向著那遠處的北京城眺望。

    此刻,林清華的心中真正是百感交集,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完全沒有想到,鎮虜軍進軍速度居然會如此的快,而清軍敗的是如此的慘,從山海關開戰到包圍北京城,僅僅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而如今,困守城內的清軍已經是沒有任何出逃的可能了,即使他們有援軍到來,也肯定不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意志堅強的鎮虜軍的對手,何況還有山海關那萬餘精銳步兵和蒙古的騎兵阻擋關外的清軍援軍。可以說,現在林清華已經能夠勝券在握,剩下的就是等著滿清的皇帝與太后的降書送上來了。

    「我改變了歷史!」林清華在心中這樣大聲的喊著,他有些激動的來回踱著步子,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林清華找了塊大石頭,在那上面坐了下來,仔細的回想著以前的一切,並將混亂的思緒重新理清楚。他有些想不通,按照歷史上的記載,滿清攝政王多爾袞應該在去年或者前年就因傷病死的,但眼下看來,多爾袞還活得好好的,看起來,自己的到來,所改變的不僅僅是歷史,而且還有某些人的命運。

    林清華靜靜的坐在石頭上,心中轉著各種念頭,直到一個身材高大的女子舉著火把站到了他的身邊,並蹲下身來。

    林清華轉頭一看,那女子卻是芙蓉,她正滿臉疑惑的看著林清華。

    林清華笑道:「怎麼?見了上官、元帥,你難道就不會先敬禮嗎?」

    芙蓉神色有些黯然的歎了口氣,並說道:「現在我只是想以一個好朋友的身份和你談談,而不是部下的身份。」

    「哦?以好朋友的身份?」林清華從芙蓉手中接過火把,並說道:「那好吧,你說。」

    芙蓉猶豫了片刻,隨後說道:「我覺得你這個人很奇怪,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東西,好像總是神神秘秘的,你跟別人完全不一樣,你的想法、你的為人處事的方法都與別人大不一樣,與那些梟雄也不一樣,我有時候不得不懷疑,我現在是不是在做夢,眼前的一切都是夢裡的,連你也是。」

    林清華微微一笑,說道:「人生如夢,也許一切都是夢,只不過人不知道而已,就像莊周夢蝶,也許永遠也沒有醒來的那一天。」

    芙蓉咬了咬牙,忽然又說道:「你和全玉姬的事情我聽說了,我覺得你做的不對!」

    林清華一愣,問道:「你聽誰說的?這件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啊,難道你是聽……」

    「你別瞎猜!我自然有親密的朋友,聽他們說的。」芙蓉顯然不想讓林清華知道自己的消息來源。

    林清華搖頭道:「你不說我也猜得出來,一定是四香中的某一個吧?她們每年都回南京去,給我帶些土產,並與萍兒與芳兒她們敘舊,一定是她們嘮嗑的時候知道的,一傳十,十傳百,就傳到了你的耳朵裡。」

    芙蓉嗔道:「你真是能猜,居然被你猜中了!不過,你還是猜不出是誰這麼長嘴。」

    林清華心中隱隱一酸,沉默片刻,說道:「不必猜了,知道就知道吧。」

    芙蓉發現林清華有些消沉起來,知道自己的話挑起了他心中的傷痛,於是便將話題轉移,說道:「我聽說你把秋香痛罵了一頓,對不對?」

    林清華點點頭,說道:「其實只是勸導了一陣而已。她對待丫鬟太苛刻了,經常打罵丫鬟,而且還是當著我的面,我肯定看不過去的,雖然現在我府上也有丫鬟家丁,但是都是簽了契約的,每月多少祿銀,每月休息幾天,都規定的很詳細,我從來不把他們當下人看待,只是將他們看成是用自己的辛勞換取活路的勤快人。秋香原先也是丫鬟,雖然是貼身的,而且萍兒與芳兒也並不苛待她們,但是畢竟這丫鬟的滋味她們也是深有體會的,可是沒有想到,她搖身一變成了夫人,就立刻忘記了以前的辛苦,忘記了我的教誨,相比之下,春香她們待丫鬟就好的多,而且她們也學著我的樣子與丫鬟們簽了契約。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好了,好了!你就別說你的教誨了吧!」芙蓉見林清華囉嗦個沒完沒了,便出言打斷了他的話頭,並說道:「所以說,你真的有些與眾不同,難道你就不知道『媳婦熬成婆』這句話?」

    林清華歎道:「那也不是這樣做的理由!由此可見,人性本惡,只有用法律才能約束人的行為。」

    「好了,好了!這些你還是留著講給張慎言那樣的老頑固去聽吧,我可不想聽這些勞什子。」芙蓉對於這些理論毫無興趣,她的興趣似乎在別的地方,「我聽說你準備下命令,讓全天下的女子都將小腳放開?」

    林清華看著芙蓉的那雙大腳,說道:「是的,還是天足方便得多,起碼打起仗來跑得快。」

    芙蓉有些難堪的將腳向後縮了縮,並嗔道:「窮人家的女子要勞作,自然天足多些。……只是你這樣一來,豈不是與天下作對?纏足是已經有好幾百年的習慣了,不纏足的女子很難嫁出去,你難道沒有想到後果?……你……你莫非還沒看夠嗎?」

    林清華微微一笑,隨即站起身來,將手中的火把舉得更高,深吸了幾口氣,隨後說道:「據說女子纏足是南唐的那個末代皇帝李煜搞出來的,當真是變態之極!……皇帝都變態!……我知道,天下的變革不是短時間就能奏效的,但是不能因為這個原因而不去做!『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既然我來到了這裡,那麼我就要承擔起改造一切的使命,為了不讓愚昧繼續蒙蔽人們的眼睛,我將竭盡全力去幹!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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