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華對此人模模糊糊的有些印象,遂說道:「你是何……」
那大漢馬上轉身面對林清華,立正後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口中喊道:「報告元帥!標下名叫何彪,外號『江上蛟』,原先是洪熙官洪爺的部下,在武昌附近的長江上混飯吃,後來元帥大鬧馬寧兒的水寨,洪爺與方爺領著弟兄們護著您去武昌,當時我跑在最後面,替洪爺挨了一刀,正中左臉,您事後還連誇我勇敢呢!後來我就一直呆在鎮虜軍中,您又將我調入近衛旅中,上次馬滿原將軍帶著我們這些水寇出身的人去淮安建水師,前不久您又將我們調回來一半,命我們負責訓練這些學員。站在您面前的這些人都歸我管,方纔這個傢伙忘了禮節,還請元帥治他的罪!」
林清華笑著望著那名捂著自己臉的年輕人,和藹的說道:「他們剛剛進入軍中,總要給他們一段時間來適應吧?雖然他忘了敬禮,但畢竟他的站姿最好,應該嘉獎。」他看著那年輕人眼眶中打轉的眼淚,說道:「十六歲就來當海軍,當真了不起!」他在口袋中翻了翻,隨即摸出一個銅章,替那人掛在軍服的左胸前,並說道:「我鎮虜軍中目前一共有三種勳章,由低到高分別是『銅狼勳章』,『銀豹勳章』,『金虎勳章』,這些勳章專門用來獎勵有功之人。我剛才見你站姿甚好,值得表彰,便賜你一個『銅狼勳章』,這可是今天剛從作坊送來的樣品,可以說,你是第一個得到這種勳章的軍人,希望你能在以後的訓練中更加出色!」
林清華轉身對那何彪說道:「你這就去傳我的命令,等訓練結束,全軍集中考核的時候,我將再發放九枚『銅狼勳章』,獎勵成績最好的人。」
待那何彪去後,林清華又轉回頭,問道年輕人:「你是哪裡人氏?原來是幹什麼的?」
在林清華親手掛上去的勳章的鼓勵下,那年輕人的情緒平靜下來,隨即向林清華敬了個軍禮,說道:「報告!我是安慶人氏,原來是燒餅鋪的夥計。」
「哦?你是安慶人?」林清華對於安慶城還是很有印象的,「那你為何不繼續當你的夥計了?你的爹娘知道你來這裡嗎?」
齊疙瘩說道:「報告!我爹娘死的早,我是被鄉親們拉扯大的。上次桂王人馬攻打安慶城,燒餅鋪被炮打爛了,而且掌櫃的也死了,我沒處去,就借宿在別人家,後來石頭叔聽說公爺在招募水師學堂的學生,而且包吃包住包穿,他就來跟我商量,我左右尋思,當兵吃糧也是條出路,於是我就來了。」
林清華問道:「石頭叔?他是你叔叔?他捨得你來當兵?」
齊疙瘩搖頭說道:「不是我親叔叔,他是安慶城一個賣香燭的小販,姓張,我就借宿在他家。其實他是不願意讓我來的,但他家也窮,實在養不起我,我除了做燒餅外,又沒有別的手藝,所以我心一橫,就來了,連來這裡的盤纏也是石頭叔給的呢!」
林清華心中已漸漸明瞭,他伸出右手拍了拍齊疙瘩的肩膀,說道:「你的名字叫『疙瘩』,這聽著可不大好啊。」
齊疙瘩說道:「這是我的小名,我一直就沒有大名,報名的時候,軍官問我名字,我就說了小名,他就寫上去了。」
林清華笑道:「那,不如我給你改個名字吧!」
齊疙瘩點點頭,說道:「公爺起的名字一定不錯!」
林清華閉目沉思片刻,隨即睜開眼睛說道:「不如就叫『齊鯨波』吧,希望你能真正成為一名合格的海軍軍官,領著戰艦劈波斬浪,縱橫四海!」
正當齊疙瘩嘴裡反覆的念叨著「齊鯨波,齊鯨波」的時候,那跑去傳令的何彪已經返回來了,他向林清華敬禮道:「報告!命令已經傳達完畢!」
林清華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很好。你繼續訓練他們吧,如果在集中考核的時候你的這個部隊表現得好的話,我也授予你一枚『銅狼勳章』。」
何彪聽到這句話,立刻變得興奮異常,等林清華走回校場邊後,他立刻更加賣力的訓練那些學員,嗓門也更大了。
「你們都給老子聽好了!今天誰要是再站不出個人樣來,老子讓他嘗嘗『冰龍舔皮』的味道!」
「知道什麼叫『冰龍舔皮』嗎?就是先把你們扒光,然後用幾盆冰水從頭淋到腳!讓他知道什麼叫做冷!」
聽到何彪的這一句話,林清華忽然打了個冷戰,不自覺的將衣服拉緊了些。
看到林清華這個樣子,莫不計問道:「怎麼?公爺冷嗎?」
林清華抽了抽鼻子,隨後轉過身去,一邊走一邊說道:「今天就到這裡吧,現在咱們也該回去了,還有不少的事情等著我去處理呢!」
兩人立刻領著在遠處等候的眾文武官員,在一大群衛兵的護衛下,向江邊走去,隨後乘上幾艘官船,渡過長江,回到武昌城中。
如今雖然各地漸漸安定下來,但各種事務還是很繁忙的,除了要賑濟饑民,恢復各地官府建制的事情之外,最要緊的還是軍事問題。
按照林清華的計劃,現在大的軍事行動已經暫時終止,雖然各地還有一些小規模的叛亂和土匪騷擾,但這些軍事行動已經可以由地方部隊承擔了,所以,林清華決定現在就騰出手來整頓軍隊,將最近一段時期以來收編的所有軍隊都統一的整頓一番。
林清華準備將軍隊分成兩種,一種為主力野戰部隊,即嫡系鎮虜軍,他們將負責進行大規模的正規戰爭,另一種軍隊為地方治安部隊,主要負責維持地方秩序,剿滅土匪強盜,並在適當的時候向嫡系鎮虜軍提供支援,保障後勤線的安全。
根據目前所能承受的財政負擔,林清華打算暫時先編嫡系鎮虜軍三十萬人,而地方部隊的數量則兩倍於此。與鎮虜軍不同的是,地方部隊軍餉很少,士兵每三個月才發放一次軍餉,為一錢銀子,而且其名稱也與鎮虜軍不同,林清華想來想去,最終還是將其命名為「保安團」。
保安團的編制與鎮虜軍完全相同,而且也按照鎮虜軍那樣的軍銜進行整編,所不同的是,保安團最大編製單位只到團,並根據所駐地方的大小、治安情況的好壞分別駐紮團、營或者是連級規模的部隊,其裝備均為鎮虜軍淘汰下來的一些老式火器,其中還有不少冷兵器,其軍官除了有三成的舊軍官之外,剩下的七成軍官均為鎮虜軍中挑選出來的軍官和士官,而其軍官的待遇則與鎮虜軍普通軍官保持一致。
整編不是一步就到位的,從平定貴州開始,一直用了四個月才基本完成,而這中間又發生了一些意外情況,如兵變、鬧餉等,使得整編進行得並不太順利。
除此之外,沐天波的騷擾也使得整編一度終止,大量部隊被派往江西南部,與沐天波駐紮兩廣的軍隊對峙。
當林清華與莫不計剛剛回到武昌衙門,那留在衙門中辦公的幕僚交給林清華的第一份公文,就是林清華剛剛派到吉安的官員送來的塘報。
塘報上說,沐天波的一萬軍隊在前不久剛剛攻擊過一次吉安城,幸虧鎮虜軍防守嚴密,才沒有讓他們得手,不過,看起來沐天波賊心不死,又在廣東以北集結軍隊,妄圖繼續騷擾江西南部。
林清華不太明白,為什麼那沐天波不去領兵收復他的雲南,卻偏偏要與自己作對。不過,那幕僚遞過來的第二封公文很快就解開了林清華心中的密團。
這封公文是洪熙官派人送來的,在公文中,洪熙官說最近南京的桂王先後派了幾名大臣,秘密南下兩廣,看起來應該是與沐天波聯絡去了。這樣一來就很清楚了,很顯然,那沐天波見鎮虜軍這麼快就擊敗了桂王軍隊,佔領了江西南部,一定升起唇亡齒寒之感,因此便又與那貌合神離的桂王聯合起來,妄圖將林清華的勢力壓回去,也許前些日子的進攻只是一次試探,說不定沐天波正與桂王醞釀著更大的軍事行動。
除了講出桂王與沐天波勾結的企圖之外,洪熙官在公文中還說,福建、蘇浙一帶的天地會中已經混進了洪門的人,而且看起來那洪門似乎已經投靠了鄭森,他們混進天地會的目的正是為了替鄭森刺探情報。洪熙官在公文中詢問,是否將那些混進來的洪門中人幹掉。
林清華馬上給洪熙官寫了份命令,在命令中,他禁止洪熙官殺害混進天地會的洪門中人,只允許將他們趕出去,因為現在他還不能與鄭森撕破臉,畢竟他所需要的糧食、銀子都靠與鄭森貿易而得,他還不想與這位財神爺鬧僵。當然,為了反擊鄭森的這種挑釁,林清華命令洪熙官也照葫蘆畫瓢,派遣天地會的弟兄混進洪門中去,盡量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雙方都不能太吃虧。
處理完了洪熙官的公文,剩下的就只是一些非常普通的公務了,這些交給幕僚去辦完全可以,不過,還是有一份公文引起了林清華的注意。
這份公文是貴州的沈猛傳回來的,他在公文中說,雲南的沙定洲曾派兵在貴州南部一帶出現,雖然他們不久後就退走了,但似乎應該加強貴州的防禦力量,所以他希望林清華能夠命令駐紮四川的秦侃派兩萬人支援貴州。
林清華看著這份公文,心中一下子亮了起來,於是他馬上給秦侃寫了份命令,命他立即派兵支援沈猛,同時將那沙定洲派去聯絡張獻忠的阿來婆也一同送到貴州,並將其釋放,同時命那阿來婆給沙定洲帶去一封林清華的親筆信,將林清華想與沙定洲聯手對付沐天波的想法透露給沙定洲。
寫完了給沙定洲的親筆信,林清華愜意的伸了個懶腰,他走到屋子門口,見天色已經不早,便吩咐眾人處理完公務就可各自回家,而他自己則先走一步,準備去與家人一同吃晚飯。
林清華將衛兵甩在身後,急急忙忙的向外走,剛走到衙門大門口,卻正碰見一人,此人不是別人卻正是那工匠頭兒王和。
王和手中捧著個包裹,也急急忙忙的往衙門裡趕,卻正好與走出來的林清華撞了個滿懷。
兩人都是一楞,隨即便看清了對方。
林清華命令那些緊張的抓住王和的衛兵將其放開,隨後問道:「怎麼?王師傅這麼快就把我要的東西給做好了?」
王和從剛才的驚慌中慢慢平靜下來,他深吸了幾口氣,隨後將手中的包裹慢慢打開,口中則說道:「公爺,您吩咐要我仿製的東西已經做好了,請您過目。」
包裹被完全打開,一個金黃的物件出現在了林清華的眼前。
林清華伸手拿起那物件,翻來覆去的看了半天,隨後讚道:「王師傅的手藝真是不賴!這鐘錶做的可比那洋人的鐘錶好多了!而且體積也縮小了差不多一半,真是了不起!」
王和呵呵笑著,說道:「多謝公爺誇獎。其實這洋人的鐘錶並不算太難做,裡面的那些東西中除了那彈簧、發條少見之外,其他的東西並不稀罕,依樣畫葫蘆就能做出來。公爺特意叮囑過,要盡量將其縮小些,所以小人才多用了些時日,否則的話,前天就能拿來給公爺過目了。洋人鐘錶上面嵌著一塊透明的琉璃,小人也曾試著裝上了一塊琉璃,但卻發現無法在天色昏暗的情況下看清上面的字,所以小人就沒有嵌琉璃了,只是用細銅絲做了個紗網,扣在上面,上面再加上一個蓋子,這樣一來,就可防止將指針撞壞了。」
林清華讚歎著,隨即命令衛兵從衙門中取出五十兩銀子賞給王和。
看著那千恩萬謝的王和,林清華說道:「你們做的非常好,希望以後繼續努力,那洋人鐘錶上嵌著的是玻璃,並非是尋常琉璃,如果以後有機會的話,咱們也試著做一下。」他將那鐘錶放進軍服的衣兜裡,隨後又問王和:「我吩咐你們做的那種落地就炸的引信做的怎麼樣了?」
王和說道:「回公爺,那種玩意兒當真不是一般的難做,不過如今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就等著將其組合起來了,上次的那個沒有成功,希望著個能成功的炸開。」
林清華鼓勵道:「萬事開頭難,只要你們積累了足夠的經驗,以後再做這樣的東西就方便多了,況且我一再叮囑過,這種引信既要可靠,又要安全,所以難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對了,你們從西平寨搬到這湖廣,還算習慣嗎?」
王和說道:「多謝公爺關心,小人全家都習慣。由於公爺特意叮囑過那些武昌城裡的官老爺,對小人要多多照應,所以現在已經安頓好了,而且小人家開的那間銅鐵作坊已經快要開張了,等開張那天,小人一定來向您稟報。」
林清華哈哈一笑,說道:「那好啊!你就在你們開張的前一天來告訴我一聲,等開張那天,我親自去給你們剪綵!」
「剪綵?什麼是剪綵?」王和奇怪的抓了抓腦門。
林清華神秘的低聲說道:「到了那天你就知道了,你只需要準備好一根一丈長的紅綢繩,上面再繫個綢緞做成的大紅花,另外再準備一掛萬響鞭炮就行了,我去以後保準讓你大看眼界!」
林清華的公爺府就在離衙門不到一百丈的地方,因此,他很快就到了府門前。他站在府門口,抬頭看了看那門楣上掛著的匾額,對那上面寫著的「楚國公府」四個金光大字連連讚歎,正尋思著什麼時候將其改為「元帥府」時,卻見門中奔出一人。
林清華原來以為是萍兒或者是芳兒,因為他一直有意培養二女的膽量,讓她們主動在街道上拋頭露面,因此便命令她們在自己回來之時,接到衛兵的通稟以後,必須親自出來迎接自己的大駕,所以現在他也想當然的以為那人應該是二女其中一人。
但當林清華看清那來人時,卻愣住了,因為那奔出府門的人既不是萍兒,也不是芳兒,來者身穿一身高腰長裙,肩披裘皮披風,黛眉紅唇,卻正是那高麗美女全玉姬。
雖然全玉姬跟著林清華一同來到了湖廣,但是畢竟她還是姑娘家,不方便與林清華公開住在同一座大院中,因此林清華便特意為她在離自己公爺府五十丈遠的同一條街上買下一座宅院,權且安頓她。自從來到這裡以後,這全玉姬倒還算老實,並沒有整天逼著林清華實踐諾言,只是安安靜靜的等候著,並時不時的來公爺府逛逛,與萍兒、芳兒說說笑笑,並偶爾也與林清華說幾句話。雖然林清華很想與這美女親近一番,但一直找不到機會,因為萍兒,尤其是芳兒一直緊緊的盯著他們倆,讓他實在難以找到機會一親芳澤。
林清華看著那站在門口笑顏如花的全玉姬,愣了半天方才反應過來,於是問道:「怎麼?你今日又來這裡了?」
全玉姬嘻嘻一笑,說道:「怎麼?難道你不喜歡人家來?」
「喜歡,喜歡!」林清華發自內心的說道。
全玉姬瞪了林清華一眼,說道:「那你還不快進來?難道我竟然比老虎還可怕?」
林清華哈哈一笑,便走進府門,他向門後掃視幾眼,問道:「怎麼?萍兒和芳兒呢?她們今天怎麼不來迎接他們的夫君大人?」
全玉姬見那幾名衛兵正大眼瞪小眼的看著自己,遂神秘的將頭湊到林清華耳邊,小聲說道:「告訴你吧,今天你是見不到她們了!」
「什麼?」林清華又是一愣,隨即問道:「什麼意思?莫非你又把她們拐跑了?上次你帶她們去什麼山遊玩,居然整整去了兩天,連家裡的廚子、管家都帶去了,簡直是不像話!害我只好上街吃飯。」
全玉姬嘻嘻輕笑兩聲,隨即伸手拉住林清華,將他拉進走廊。
林清華支開跟在身後的那幾名衛兵,與全玉姬順著走廊向正廳走去。
全玉姬看著林清華那古怪的臉色,「撲哧」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看你的那副樣子,就好像我真的把她們拐跑了一樣。實話告訴你吧,這次可不是我拐跑她們的,而是她們自己出城去的,而且象上次一樣,把管家、家丁、丫鬟也帶走了不少,看起來你又要挨餓了。」
「出城?到哪裡去了?」林清華的神色更加古怪了。
全玉姬望了望林清華的臉,隨即垂下頭去,低聲說道:「我也不太清楚,今天下午我到這裡以後,她們已經走了,我向門房打聽,這才知道的。萍兒與芳兒是到離武昌城南三十里處的一座很有名的送子觀音廟去了,她們是想去求求菩薩,早日給你林家添口增丁。」
「什麼?」林清華不覺停下腳步,愣在那裡。
全玉姬回過頭來,看著林清華,說道:「怎麼?難道你很意外嗎?」
林清華確實有些意外,他也一直奇怪,為什麼自己與萍兒、芳兒相處那麼長的時間,但兩女卻沒有一點兒有孕的跡象,「難道是在來這個時代的時候,被那股奇怪的紫色閃電擊中的原因?」林清華心裡暗自思索著。
看著林清華苦苦思索的表情,全玉姬走到他跟前,拉了拉他的袖子,說道:「好了,楚國公大人,你就別生氣了!她們兩人之所以沒有告訴你就走了,是怕你責怪她們呀!上次你不就因為同樣的事情責怪過她們嗎?你說她們是什麼『封建迷信』,所以這次她們就只好先斬後奏了!」
林清華回過神來,望著全玉姬那張俏麗的臉,歎道:「這種事只能是聽天由命了!」
見林清華的神情又恢復了正常,全玉姬鬆了口氣,她高興的指著前面不遠處的一間廂房,說道:「前次來的時候,我見你在那裡指揮一些工匠忙忙碌碌的,好像在埋一些管子,當時我問你在幹什麼,你還神神秘秘不告訴我,說還沒有完成,不能讓人進去。現在那裡已經完成了吧?那你總可以讓我進去看看了吧?」
林清華笑了笑,便從口袋中取出一串鑰匙,將那緊鎖的房門打開。
全玉姬進了廂房,只看了片刻,就疑惑的問道:「怎麼?你在這屋子裡弄這麼多管子幹什麼?。」
林清華微微一笑,說道:「這可不是一般的管子,這叫暖氣管道,是冬天供暖用的,現在旁邊屋子裡的爐子還沒有升火,所以還感覺不到熱。」
其實旁邊屋子裡放著的鍋爐是林清華實驗失敗的產物,他原本是打算製造耐壓鍋爐的,但由於目前的焊接技術不過關,所以工匠們製造出來的鍋爐是一台非耐壓鍋爐。這件事讓林清華有些鬱悶,本著廢物利用的原則,他便命工匠再用一些鐵管組合成一套暖氣管道,將那個廢品鍋爐安裝在這裡,用來給這間屋子供暖。
全玉姬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取暖的呀!不過,這看起來確實很是古怪,幾根管子就能取暖嗎?而且這裡並不算太冷,用不著這樣取暖吧?」
林清華在一根管子上敲了敲,隨後說道:「我只是在這裡做個實驗,並不是一定要用的,其實從建好到現在,我也僅僅用了三次而已,看起來效果還不錯,工匠們的手藝相當的棒!現在這裡就是我的書房,雖然武漢三鎮是火爐,但畢竟冬天還是冷的,在這屋子裡寫寫公文,批批奏章,倒也暖和的很。你別小看了它,它可是現在的先進技術啊!」
全玉姬的好奇心被提起來了,她嚷道:「你吹的那麼厲害,不如現在就把爐子燒著,讓我也見識一下。」
林清華嘿嘿嘿的笑了幾聲,說道:「現在恐怕不行,我餓的很,得等萍兒她們回來,吃完晚飯再說。」
全玉姬撅了撅嘴,說道:「我不是說了嗎,今天你是見不到她們的了!因為按照那座廟裡的規矩,去求菩薩的人必須在廟中焚香一夜才算誠心,所以她們要到明天才能回來。而且她們好像把廚子也帶去了,你現在恐怕又要到外面去吃了。」
「啊?」林清華張大了嘴,難以置信的望著全玉姬那張俏皮的臉蛋兒。
全玉姬抿嘴一笑,隨即正色道:「好了,既然你這麼可憐,那本姑娘就露一手,親自下廚給你做一頓高麗風味的美味佳餚,免得你餓昏過去。不過,你要在我做好飯菜之前就把爐子燒好,否則的話,恐怕你真的要挨餓了!」
兩人的分工很快就完成,全玉姬去廚房下廚,而林清華則將這間廂房旁邊的一間小屋子的門打開,親自抱來柴火,將那鍋爐燒了起來。
林清華幹活幹得滿頭大汗,等他將那暖氣燒熱,他自己已經熱的有些難受了。他走進屋子中,將棉衣脫去,又從書桌上拿過幾張空白公文,在那上面寫起了軍隊的整編計劃。過了片刻,暖氣徹底發揮了作用,他感到更熱了,便乾脆將上衣脫去,光著膀子。
沒過多長時間,全玉姬已經端著飯菜走回了廂房,她見林清華光著膀子坐在椅子上寫東西,臉上稍微紅了紅,但隨即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她將飯菜放在林清華面前的書桌上,輕聲說道:「飯菜已經好了,請公爺品嚐。」
林清華見全玉姬端來了飯菜,趕緊穿上上衣,笑道:「全小姐也別客氣了,大家一起將就著吃些吧!」
林清華搬過一張椅子,請全玉姬坐下,兩人各自拿起筷子,開始分享美味。
林清華邊吃邊讚道:「好,好手藝!到時候我開家高麗菜館子,請你去當首席大廚師!」
全玉姬放下手中拿著的筷子,端起一個酒壺,為林清華斟滿了一杯酒,說道:「我剛才在你的廚房裡看了看,發現你真的是很不講究,居然連一罈好酒都找不到!這酒壺裡的酒是我自己釀的百花酒,你嘗嘗。」
林清華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果然沁人心脾,他見全玉姬只拿來一隻酒杯,便道:「怎麼?你釀酒卻不喝酒?」
全玉姬說道:「我釀酒只為消磨時光,卻並非是為了喝,以前我釀的酒都送給別人了,我可不是酒鬼!」
林清華嘿嘿怪笑兩聲,隨即說道:「一個人喝酒實在是沒有意思的很!不如你陪我喝兩杯?上一次在揚州城裡,你不是喝的挺好嗎?」
全玉姬搖頭道:「我不想喝!」
林清華眼珠子一轉,說道:「這樣吧,你如果喝一杯酒的話,那麼我就喝兩杯酒,怎麼樣?」
全玉姬將頭扭到一側,鼻子裡「哼」了一聲。
「你喝一杯,我喝三杯?」
「你喝一杯,我喝五杯!」
全玉姬終於將頭扭過來,嫣然一笑,說道:「那可是你說的喔!」說完,她便像變魔術般從腰帶上掛著的一個香囊裡拿出一個酒杯,在林清華面前晃了幾晃,笑道:「嘻嘻!你們中原有句俗話,叫做『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喝一杯,你喝五杯,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喲!」
林清華裂了裂嘴,暗自痛罵自己糊塗。但既然自己已經說出了「豪言壯語」,那麼自然是不能反悔的,他只能在心裡暗自祈禱全玉姬酒量不行了。
但事情往往不能遂人願,全玉姬的酒量不僅好,而且可以說得上是天下少見,當林清華已經醉的不成樣子的時候,全玉姬卻仍是氣定神閒的盯著林清華嘻笑。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全玉姬也將屋子中的蠟燭全部點亮。
林清華已經醉了,他有些支撐不住了,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全玉姬走過去,扶起林清華,問道:「公爺,你的臥房是哪一間?」
迷迷糊糊中,林清華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他的精神又振作起來。藉著蠟燭的光亮,林清華抬頭望去,卻見那全玉姬臉現紅暈,吐氣如蘭,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林清華猛然抱住全玉姬,說道:「真香!打個波!」說完,便不由分說,在全玉姬臉蛋兒上親了一口。
全玉姬被林清華這麼一抱,頓時身上有些發軟,她半推半就的掙扎了一會兒,便不再掙扎,因為在這個時候,任何反抗都是徒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