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異史 正文 第三章 烈火鳳凰 第三十四節
    硝煙已經散盡,震耳欲聾的槍炮聲和喊殺聲也已沉寂,只有那江面上的那些浮屍還在向人們訴說著剛才的那場戰鬥。血,已將長江南岸的江水染成了暗紅色,順著那曲曲折折的江岸,向著下游流去,偶爾還夾雜著一兩具屍體,使這裡看起來那麼的悲涼,那麼的哀傷。

    夕陽的餘輝灑在紅色的江面上,使得江面看起來更加的紅了,同時也更增添了這種悲哀的氣氛。林清華站在江邊,指揮著士兵們搬運傷員,並令人用船將那江中漂浮著的屍體盡量收攏,安葬於江岸的高地上。

    勤王大軍是早上出發的,而戰鬥則是在接近傍晚時才結束。其實真正的戰鬥只用了不到兩個時辰,大多數時間都用在試探叛軍的虛實上了。為了找出叛軍防守薄弱的地段,東西兩支艦隊分別向瓜洲和採石發動了數次小規模進攻,並不時的派人回北岸向史可法稟報戰況,由於瓜洲與採石之間很有些距離,所以來來回回的耽誤了不少時間,連船上的士兵們的午飯都是吃得隨身攜帶的乾糧。

    到了下午,勤王軍才判斷出叛軍守衛渡口的虛實,按照遇到的抵抗的激烈程度,史可法判斷,敵軍守衛江岸真正的主力位於採石,於是便派人將縫著皇帝小衣血詔的黃龍旗送到林清華軍中,命他為攻擊主力。

    等到黃得功一部來援,林清華就下達了全軍進攻的命令。敵軍的抵抗開始時很激烈,沿江佈置的炮火很是兇猛,如雨的炮彈不斷的擊中勤王軍的艦船,將一些艦船打沉,連林清華的座艦也中了不少炮彈,所幸此船本身就是水師戰艦,船身堅固,再加上鉚上了鐵板,所以損傷並不嚴重,但其它幾艘改裝的炮船就沒那麼幸運了,因為那些炮船是由民間的貨船和漁船改裝而成,其本身的船板甚薄,即使加上鐵板,也增加不了多少防禦,而且由於鐵板是直接鉚在船身的木板上,並無承力的骨架,所以往往一顆甜瓜大的炮彈飛來,就會連著鐵板、船板一起打飛,因而損失較大。

    在戰鬥最激烈的時候,鄭芝龍的水師卻還是悠閒的在下游五里處閒逛,對於林清華派去求助的人不理不睬,好像他們只是在這兒觀看一場大戲一樣,即使江南叛軍有些炮彈落到他們艦船附近,他們也絕不還手,反而又向下游駛去半里。

    戰鬥就這麼僵持著,一直打了半個時辰後,鎮虜軍的爆破彈充分顯示出了威力,叛軍立於江邊的大炮被一個一個的摧毀,勤王軍逐漸佔了上風,並開始衝擊江岸,終於在槍林箭雨中,靠著一個團的鎮虜軍近衛旅,在江南岸佔領一小塊高地。

    出乎史可法預料的是,守衛採石的叛軍並未出援,仍是一動不動的呆在那裡,就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史可法只好改變原定計劃,命令佯攻部隊向林清華靠攏,並開始將留在江北的數萬部隊運往江南岸。

    當勤王軍的第一批的五萬人的部隊登上南岸後,叛軍的防線開始動搖,雙方又在南岸的江邊發生了數次大規模的鏖戰,而當林清華剩下的全部部隊上岸以後,叛軍立刻陷於混亂。此時,鄭芝龍的艦隊終於開始行動了,他們快速的行駛到上游,並用船上的大炮猛烈轟擊叛軍的陣地,使得叛軍陣形愈發的混亂。在這種夾擊下,叛軍支撐了不到半個時辰後,鬥志全失,終於全線潰退。

    在追殺了十里後,林清華鳴金收兵,結束了這場渡江之戰。他派人稟報史可法後,開始命士兵打掃戰場,並將叛軍立於南岸的營寨接收,安置渡過長江的部隊。在騎兵被運過江後,林清華立即命三千騎兵出動,打探敵軍的防禦情況,以便為下一步的行動提供可靠的情報與參考。

    林清華站在一個高壘上,看著鄭芝龍的艦隊靠近江岸,讓他有些驚奇的是,他發現鄭芝龍的艦船上開始向岸上卸下步兵。那些步兵的裝束與別的步兵明顯不同,一上岸,就吸引了眾多軍官和士兵的注意,因為他們身上的那些閃閃發亮的鎧甲格外引人注目,而且明顯不是中國風格的盔甲。

    林清華只是覺得他們身上穿的鎧甲有些眼熟,待仔細觀察一番後,他忽然想起以前在電視上看的西班牙的騎士鎧甲與此很像,確切的說,與堂吉柯德身上穿的很像。他默默的注視了一會兒,心裡忽然冒出個念頭:「莫非歷史上記載的鄭成功的『鐵人軍』就是這支部隊?」

    他帶著幾名衛兵跑到那支部隊的附近,想仔細的查看一下。等他到了這些士兵們跟前,那些士兵已經列好了隊,整齊的隊形更使他們顯得威武雄壯。林清華走到一個士兵跟前,用手指輕輕敲了敲那士兵上身的鎧甲,他發現,他們身上穿得鎧甲雖然遠看與西班牙鎧甲很像,但實際上是綜合了中國與西方各自鎧甲的長處,重新設計製造的一種鎧甲,其防護面積並沒有西方的鎧甲大,但卻比其更靈活、更輕便,使得步兵能夠穿上行動自如。雖然其比西方的騎士甲輕便了許多,但仍是較重,只有真正的壯漢才能穿著它行軍,也正因為如此,林清華眼前的這支鐵人軍人數只有七八百人,根本就不能起到什麼大的作用,何況再結實的鎧甲,在火器面前仍是不堪一擊,否則的話,由農民組成的火槍兵也不會淘汰由精英騎士階層組成的重騎兵了。「這種軍隊,可看不可用!」這就是林清華對這支軍隊的最終評價。

    就在林清華對鄭芝龍的這支鐵人軍進行著「腹誹」的時候,史可法在閻爾梅、史德威的陪同下,乘著一艘戰船,來到了江邊,並很快上了岸。史可法一見林清華,就高興的走了過來,抱拳道:「威毅侯名不虛傳,再次為大明社稷立下汗馬功勞,真是可喜可賀,可敬可佩!」

    林清華連忙謙讓,說道:「這還不是史閣部指揮有方嘛!況且這仗是將士們打的,我只是坐在鐵皮圍成的籠子裡下幾個命令罷了,真正冒著矢石箭雨的是將士們啊,應該敬佩的是他們啊!」

    史可法也不再與他分辯,只是笑笑,接著便向一名鐵人軍士兵問道:「你們的將軍在哪艘船上?」

    那士兵將臉上的鐵皮面具揭開,說道:「大人問的是我們的大將軍還是小將軍?若是小將軍,他就在你身邊的這艘船上,要是你問大將軍,那我也不知道,興許在下游吧。」

    史德威道:「哦?鄭森在這裡?」他仰起頭,向著高大的船上喊道:「大木!你在這裡嗎?我是史德威啊!」

    船上很快就傳來一個聲音:「我在這裡!德威兄,你且等等,我馬上就下船!」隨著聲音,一張年輕的臉出現在了一個舷窗裡,他向著史德威笑著,說道:「今天打得這麼厲害,不知德威兄有無受傷?」

    史德威道:「慚愧,慚愧!我一直躲在北岸,未能參戰,實在是惋惜之極!」

    林清華望著那年輕人,見他二十左右,臉上鬍子較少,但皺紋卻能看出來,想是海風吹多了的緣故。他心中尋思:「鄭森?莫非這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國姓爺』鄭成功?不過,現在他應該還沒被賜姓吧,聽說他是中日混血,只是不知他日語講得怎麼樣?」

    待鄭森下得船來,與史可法、林清華分別見過,史可法與他寒暄了幾句,問清楚鄭芝龍的座艦,便與閻爾梅一起去尋鄭芝龍了,只留下鄭森、史德威、林清華三人還站在一起。

    鄭森盯著林清華,想看看這個父親口中的當代「曹操」究竟有多少心機,但讓他失望的是,此人不僅看起來老實厚道,而且一臉燦爛的微笑,就像很喜歡見到自己一樣。鄭森心中暗道:「莫非父親說錯了?這威毅侯看起來並不像很厲害的角色啊!」他轉念又一想,心道:「說不定這都是他裝的,越是大奸大惡之徒,就越是一副笑臉,正所謂『笑裡藏刀』,我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林清華完全不知道鄭森的心裡正動著齷齪的念頭,他只是很高興的看著這個史書上記載著的大英雄,希望能從他的臉上看出他與眾不同的氣質,同時也想與他交個朋友。

    林清華抱拳道:「林某一向敬重在海裡來浪裡去的人物,早就聽史兄說過,鄭兄弟是條海上的好漢,於是便想與鄭兄弟見上一見,今日一見,鄭兄弟果然是個英雄,別的不說,光是你手下帶得這些鐵人軍,就顯出你治軍嚴謹。」

    鄭森謙讓道:「威毅侯過獎了。這支鐵人軍並非是我練的,而是我父親於五年前編練而成。我父親早年與西洋夷人在海上交鋒時,見繳獲的一些西洋鎧甲與中原大不相同,所以他就命人將兩種鎧甲合二為一,便造出這種中西合壁之優良鎧甲,接著便從軍中挑選精壯士兵,日夜操練,終得一支刀箭不入的鐵人軍,當年父親剿滅老鷹嶺盜賊時,曾用一百鐵人軍大敗兩千賊寇,因之父親甚是看重這支軍隊。今次我軍前來勤王,父親特命我統帶此軍,沒想到並未用上。」

    林清華道:「其實這支鐵人軍對付手拿刀劍的部隊綽綽有餘,只是行動遲緩,依我看,要是其與火器部隊遇上,恐怕會吃大虧,還望鄭兄弟早日想個辦法,揚起長,避其短,使其能成常勝之師。」

    鄭森道:「威毅侯的忠告鄭森一定謹記在心,決不敢忘。」

    林清華抱拳道:「那好,那我就在南京城下恭候鐵人軍立下奇功。」說完,他帶著衛兵回到營寨,去安撫那些受傷的士兵。

    叛軍立於南岸的營寨並不算大,而且全是土木壘成,根本就不堅固,所以在戰鬥中損壞很嚴重,林清華命令士兵們清理出一些還算完整的屋子,用於安置傷員,並派隨軍大夫細心照料。自從組建了鎮虜軍後,林清華就開始向士兵和軍官們灌輸消毒包紮的知識,以盡量減少傷員的死亡率,而那些隨軍的大夫則是重點培訓對象。

    這些隨軍大夫都是林清華從民間聘請來的,雖然用不了多少錢,但他們的醫術確實很一般,從軍之前,他們也就是在鄉間給村民看看小病,治治跌打損傷一類的赤腳醫生。由於戰亂和饑荒,找他們看病的人也少了,實在混不下去的時候,他們才前來投軍,畢竟在戰爭中刀槍無眼,隨軍大夫也有陣亡的可能,不到萬不得已,他們是不會走這條路的。

    在沒有抗生素的時代,傷員最大的敵人就是微生物引起的傷口感染,往往一個小傷口,就會讓一名健壯的士兵死去。雖然現在林清華無法製造抗生素,但他能教人們盡量減小感染的幾率,其實方法很簡單,那就是用沸水蒸煮繃帶,再配以少林寺的抗瘡毒秘方,已能將傷兵的死亡率降到較低的程度。

    此時營寨最西頭的一間安置傷員的屋子裡,只躺著一名傷兵,「趙哥」、劉三兒和「齙牙狗」就在這裡,只不過真正受傷的人是「趙哥」,劉三兒和「齙牙狗」則是來看他的。

    一名大夫正準備將「趙哥」大腿上的一支箭拔下。他讓劉三兒和「齙牙狗」按緊「趙哥」,不讓他亂動,接著他拿起一隻剪刀,將刀口在火把上烤了烤,然後小心的將傷口附近的褲子剪開。等到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剪開,他放下剪刀,用右手攥住箭桿兒,輕輕提了一下。

    「哎呦!」「趙哥」一聲慘叫,「你他媽能不能輕點兒?又不是剁餃子陷兒,用得著那麼用力嗎?」

    大夫並不理會他的呵罵,而是小聲說了句:「還好,只是一支普通的溜簇箭,沒有倒刺,否則就不好拔了。」他鬆開手,對側躺著的「趙哥」說道:「忍住,一下就好。」然後他用力吸了口氣,雙手一上一下攥住箭桿兒,用力將那箭桿兒向上一拔,同時口中大叫一聲:「起!」

    「啊!」又是一聲慘叫,不等「趙哥」開罵,大夫立刻將一包止血藥灑在傷口上,並用消過毒的繃帶將傷口包上。

    等大夫忙完,劉三兒和「齙牙狗」立刻七手八腳把「趙哥」抬到最裡邊的一張床上,讓他側躺著。看著「趙哥」一臉的憤怒,聽著他口中那仍在不住噴出的污言穢語,「齙牙狗」說道:「我說趙哥啊,你就不能消停點兒?要是你怕疼,幹嘛第一個衝下船啊?」

    劉三兒接口道:「是啊,那時候鎮虜軍的一千多人剛剛在岸上站穩,面對敵軍的猛攻,急需支援,而我們坐的那艘船居然鬼使神差的跑到了鎮虜軍的船隊前邊。我當時在後面看得清清楚楚,你是第一個跳下船的,難道你轉了性兒了?」

    「齙牙狗」道:「你站在後面,看得沒我真切。當時趙哥一下船,就有十幾個人提著刀向他殺過去,看著那些殺氣騰騰的敵人,船上的弟兄們都不敢下船。我顧念著趙哥的安危,所以拚命向前擠,等我到了船前頭,就看見趙哥提著刀東砍西殺,邊殺邊喊『王八蛋!操你十八代祖宗!』,那些敵人見趙哥勇猛,紛紛後退。船上的弟兄們見趙哥如此奮不顧身,也都嗷嗷叫著殺下了船,這才把鎮虜軍的側翼掩護住,不過敵人的箭也過來了,趙哥就這麼被箭射中大腿。」

    「趙哥」道:「放屁!老子可沒那麼傻!當時我是被人一腳踢下船的!還沒等我從地上爬起來,就看見十幾個人向我殺來,嚇得我趕緊抽刀抵抗,幸虧老子早年練過刀法,才沒給那幫人殺了。對了,『齙牙狗』,你當時站在我後面不遠,你看清是誰把老子踢下去的嗎?要是讓我知道了,老子非扒了那王八蛋的皮不可!」

    「齙牙狗」道:「當時我前面還站了三個人,我沒看清。感情你罵的『王八蛋!操你十八代祖宗!』是在罵自己人啊。」

    這時,屋子外傳過來一陣聲音:「威毅侯,那第一個登上岸揮刀驅散敵軍的劉良佐士兵就在這個屋子裡,他的大腿中箭,所幸傷勢不重。」

    話音剛落,屋子門口的簾子被人掀開,一個身穿鎮虜軍軍服的年輕將領走了進來。

    一名鎮虜軍軍官走到「趙哥」身邊,指著他說:「威毅侯,就是他了,當時他離我不到五丈,我看得很清楚,他第一個跳下船,揮刀殺散一夥敵軍,引導船上其他的士兵向我們靠攏,才使我們穩住了陣地。」

    這來的人正是林清華,他聽說劉良佐的一名士兵在登岸時立了大功,特意前來查看,並準備重獎這名士兵。

    林清華走到「趙哥」身邊,俯身望著他那仍舊憤憤不平的臉,說道:「不錯,看起來就是一個猛人。這次你立了大功,應該好好嘉獎。」他從衣袋裡拿出一個銀豹勳章,親手別在「趙哥」那髒兮兮的衣襟上,然後從身後的一名衛兵手上接過一個布包,將其打開,露出三十錠銀錠。他把銀子放在「趙哥」的枕頭邊,道:「這是三百兩銀子,就權且充做賞格吧。」他轉身向衛兵隊長說道:「你馬上將此人的名字記下,然後通報全軍,讓士兵們都知道,只要能立功,我就會重重的獎賞他!」

    林清華又回過頭來,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趙哥」啥楞楞的道:「我……我叫趙九。」

    林清華笑著說道:「很好,我等會兒就去跟你們劉將軍商量商量,把你立刻提升為把總。現在你就在這裡好好養傷吧,這兩個士兵是你的朋友吧?那他們就留在這裡照顧你好了。」

    看著林清華走出屋子,「趙哥」、劉三兒、「齙牙狗」全都楞在那裡,好半天他們才醒悟過來。「趙哥」用手碰了碰腿上的傷口,一陣真切的疼痛使他明白這不是在做夢。

    劉三兒用顫微微的雙手小心捧起那包銀子,喃喃道:「三百兩銀子,天吶!那就是差不多二十斤啊!怪不得我捧在手裡這麼重呢!恐怕我一輩子也掙不了這麼多銀子啊!」

    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的「趙哥」一把奪過銀子,說道:「這是我的!」他貪婪的捧著銀子,用鼻子仔細的聞著,又伸出舌頭舔了舔,說道:「好味道啊,好味道!」

    「齙牙狗」與劉三兒對望了一眼,兩人均點點頭。「齙牙狗」說道:「喂,趙哥。這銀子你可不能獨吞,見者有份兒!應該我們三人平分。」

    「趙哥」將銀子包起來,緊緊的攥在手裡,道:「幹什麼?你們難道想搶不成?」

    劉三兒道:「嘿嘿!你不給我們也不打緊,只不過嘛,等會兒我們就去告訴那威毅侯,讓他知道你衝下船的真正原因。」

    「趙哥」眼珠子一轉,道:「好了,好了!我就分你們一人五……五兩。」

    劉三兒故意大聲道:「『齙牙狗』啊,你說咱們要不要把真相告訴威毅侯呢?」

    「齙牙狗」也放大了聲音,說道:「是啊,我看還是告訴他吧,要知道,在軍中匿情不報可是重罪啊!」

    「趙哥」忙道:「噓。小聲點兒!好了,好了。算我怕你們了,就給你們一人十五兩吧。」

    「一人五十兩!」劉三兒睜大了眼睛說道。

    「二十兩!」「趙哥」將銀子抱得更緊了。

    「四十五兩!」

    「四十兩!」

    「好!成交!」「齙牙狗」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看著「齙牙狗」和劉三兒貪婪的數著銀子,「趙哥」心如刀絞,他用哀求的眼神望著二人,說道:「銀子你們已經拿到了,可一定要保密啊!」

    「齙牙狗」道:「放心好了,我們一定不會亂說的。不過,你以後就是把總了,是我們的長官了,你可不能忘記了我們這些患難與共的哥們兒啊!我們傍上了你這顆大樹,就不愁以後沒好處了,以後我們求你的事情還多著吶!哈哈哈……」說完,「齙牙狗」與劉三兒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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