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宇垂頭喪氣往旁邊的廂房走,猛然感覺後背給人拍打了下,嚇一跳轉身,黑鳳凰囅笑如花地站在面前。獵宇沒好氣說:「拜託你偶爾有次從正門進來好不好,回回都翻牆,累不累啊你!」
「嘻嘻,相公,心情不好嗎?為妻有個好消息,有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壞消息跟我有關不?」獵宇懶洋洋的問。
黑鳳凰偏頭想了想:「應該沒有吧……」
「切!那說啥?直接說好消息吧。」
黑鳳凰扁扁小嘴:「馬羅,人家給姐姐買回來一匹了——」
「真的?!馬好嗎?在哪?」獵宇一把抓住黑鳳凰肩頭,彷彿看見她頭頂滿旋的快樂小天使——哦哦哦,他終於得到解脫了!終於可以跟墮落說88了!說句老實話,每晚陪他老姐去偷馬,都感覺是極度侮辱他智慧。無奈老姐已被呂布迷得七昏八素了,誰勸什麼也聽不進去。
「馬是不錯,不過……」黑鳳凰沒說完下半截,獵宇已三竄兩跳到被他老姐霸佔的房間門口,咚咚打門了:「老姐快起來,鳳凰買馬回來了!」
「……」不到五秒的速度,黑鳳凰乾笑面對滿眼星星站到自己面前的賞宇:「姐姐,那馬……」
「55555……我就知道鳳凰妹妹最好了!」雙手比嘴更快給了黑鳳凰一個大擁抱,賞宇迫不及待:「馬呢?馬在哪?」
獵宇瞧她背上的大包袱,額滴汗水:「老姐,你準備工作也做太快了吧?不跟馬超大哥辭行啦?」
「誰要跟那小氣鬼辭行!」賞宇翻個大白眼:「你們兩個也不用回去收拾了,換洗衣物路上買,銀子我也帶夠了的。鳳凰,你確定要跟我們走吧?」
黑鳳凰點點頭,含情脈脈瞄了眼獵宇:「人家山寨被端,這地方已混不下去啦,只好跟隨相公。」
獵宇苦笑道:「你不是還有十幾個分舵嗎?進了關,先去聯繫下。」
「你又不陪人家——」
「……」
「邊走邊說!」賞宇恨不得一人屁股上踹上一腳。
幾名黑衣大漢牽著數匹馬在府外牆根的陰影處等。黑鳳凰目前身邊也就這麼點手下了,其餘的,不是被馬超投入了監獄,就是遣返回老家。錯非糾集舊屬,團結分舵,黑鳳凰很難在此地立足了。換了以前,她鐵定恨馬超恨得不共戴天,但現在,屁顛屁顛尾隨著獵宇跑,早忘了舊怨新仇。
姐弟倆注視著鳳凰手指的方向,一匹渾身火赤的高頭大馬拴在樹邊,前蹄刨土,鼻子裡打著響亮的噴鼻,不停的來回擺動。那樣子,令獵宇想起小時去動物園看見的那匹孤獨的老狼。狼跛了條腿,兀自在狹小的鐵籠裡焦躁的踱步,用凶狠噬人的目光注視著遊人。回家後,獵宇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從此再不主動提出逛動物園。而今,他老姐卻兩眼放光的盯住這匹狼——哦,不,是這匹馬,並發出驚喜連連的尖叫:「汗血寶馬!汗血寶馬!」
在場一圈人有想暈的衝動。黑鳳凰尷尬地陪笑:「姐姐,這不是汗血馬,只不過皮膚和毛是紅的而已。它的脾氣也很劣……啊——姐姐你別忙騎它!」
黑鳳凰的警告明顯發出晚了,賞宇早將行李包扔在馬背上,在那馬凶狠的回過頭來看時,一隻腳已踩上了馬鐙。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原因是馬猛地往前躥了一步,於是正飛身而上的賞宇很乾脆的、跌了個四腳朝天。在大家手忙腳亂攙扶她時,還楞楞的以為自己視覺出了毛病,把空氣當作了馬鞍。
「喂!」獵宇瞪黑鳳凰,這丫頭該不會是隨便在市場撿了匹別人不要的垃圾馬回來當寶吧?那狼,不那馬明顯一看就不是給普通人當坐騎的。
「人家……人家早說了,還有個壞消息啊……」黑鳳凰勾著頭囁嚅:「這馬是烈馬……可能姐姐駕馭不了它的。你又說不關自己的事不要聽……」
「她是我姐姐啊,能叫沒關係嗎?!」獵宇咬牙,切齒,上前拖賞宇:「老姐,回了!我們改天還是偷馬超大哥的馬去!」
「寶馬啊——」賞宇也不知道是不是腦子絆出了毛病,將他搡到一邊,用壓抑不住興奮的口氣說:「我在電視,書上看過,就是這種馬——才叫做真正的寶馬!隨隨便便就能給人騎上的,多屬平庸!我打賭它不輸給呂布大哥的赤兔!哈哈哈——看我怎樣降伏它!看我怎樣讓它認我為主!」
「……」
黑鳳凰忽然看見獵宇回頭走,忙追上去:「相公,你上哪?」
「回屋睡覺。真是的——浪費我大半晚大好光陰!」
「你不管姐姐啦?」
「她小說看太多了。甭管了,等她自然清醒過來再說吧。」
真能不管嗎?黑鳳凰還是好擔心的帶著群手下守在馬邊,準備隨時救死扶傷。而當她看到賞宇把第二十九把青草小心翼翼捧到馬嘴巴面前,馬非但撇轉頭還很高傲的甩回一個大白眼時,她也忍不住打著呵欠離開了。
賞宇欲哭無淚的跟馬大眼瞪小眼。看不見的身後,同樣,也有個人想笑,又笑不出。末了,滿腔煩悶化為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