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宮大叔,我要走了。」
陳宮驚訝的把頭從公文堆裡拔出來,瞪著手握短劍,肩背包裹一副準備落跑樣的賞宇:「你這麼快就走,怎麼主公都沒提起?今早集會主公還特別交代驛館的人這兩天要好好款待你隨行來的那些軍士。」
仔細觀察賞宇表情,明白了,面色不由微變:「你不打算向我主公辭行?為什麼?」
賞宇慘然一笑:「相見爭不如不見……陳宮大叔,呂布大哥手下,唯一能讓我完全信賴的只你一人,有些事,我想坦白告訴你。」
陳宮隱隱覺察到什麼,神情慎重起來,起身讓座:「賞宇姑娘,請坐下慢慢說。」
賞宇搖搖頭:「不用了,陳宮大叔,我只告訴你一些有價值的情報,不過你不要問我這些消息從何來,因為我就算說了,你也不會信。」
陳宮剛欲分辨,賞宇緊接又道:「呂布大哥奢勇好戰,任性妄為,樹敵眾多。加上你們羽翼未豐,勢力薄弱,易為周邊諸侯狼吞虎視。不止曹操,現為同盟的劉備也不可深信。」
頓了一頓,見陳宮露出驚訝之色,不禁苦笑:「隨著實勢發展,將來劉曹必會聯擊你們,呂布大哥剛愎自用聽不進良言,你最好早替他作好後退抽身之路。陳登陳硅父子,自伺是大漢忠臣,斷不肯為你們所用,將來須小心防範他們肘腋生變。張遼與這兩人同類,不過秉性忠義,尚是難得的大將之材,陳宮大叔你可勸呂布大哥好好的籠絡他。至於孫禮周觀這群賊徒,利用則可,萬不可深信。就這幾句,望陳宮大叔多作斟酌,我代呂布大哥,嗑謝你了!」
盈盈一拜,慌得陳宮連忙扶住:「姑娘何須如此多禮,為主分憂,死而後己,是我陳宮的本分。」深深目注賞宇,掩不住自己的一心敬疑道:「徐州上下,姑娘細察入微,剖析實勢,姑娘也言簡意賅,深同吾心,真是天下難得的一名奇女子。卻不知姑娘此去,欲往何方?」
賞宇乾笑道:「別把我估高了,我也不過是托晚生你們幾千年的洪福。」
「啊?」
「呃……我是說,你們兩邊都是我的朋友,我幫誰也不好,何況戰爭讓女人走開,我還是跟我老弟閒雲野鶴去好。」賞宇言不由衷的說:「就這樣,88吧,我要跟你主公說,他鐵定不放我走,為免多生事端,就跟你辭行好了。」
「賞宇姑娘……」陳宮緊走幾步,追上她:「你真的再沒話對主公說了?」
「話……」賞宇駐足回頭,眼中流露出無比哀傷:「我還可以對他說什麼話?……我就留給他一首詩好了。如果他看得懂……」
陳宮忙取出紙筆。賞宇緩緩步回桌傍,思索片刻,留詩一首,付於陳宮,淒涼一笑,去了。陳宮默念那首詩道:
「此去生別作死離,情遺君側無計施。誰憐時空三千遠,懂得穿梭是斷腸?
緣去緣來如逝水,盡泯一笑風雲裡。今朝尚看花樣紅,日後碾為塵與泥。」
「此情誰知,緣盡今日。」陳宮再三閱讀,很快窺破了詩中的隱情。不由得長歎一聲,放下信紙,他現在終於明白賞宇為自己主公做這一切的理由了。
此情誰知,緣盡今日——如果他不為主公解說出這是一首藏頭詩,此情真的能被某人知曉嗎?可惜了那麼冰雪聰明的一個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