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賞宇起床,正自坐在窗邊梳妝,忽然門角邊傳來一陣輕柔的喵喵叫聲。賞宇身不由己被吸引了去,只見一團雪白毛茸的小東西蹲伏在門檻下,睜著兩隻綠熒熒的玻璃眼看她。賞宇手動比心動還快的抱它入懷,喜出望外道:「哇,好可愛的貓咪,你從哪來的啊?」
「它叫雪兒,是我最好的朋友。」
嬌嫩細小的聲音響起,一個約莫10歲的女童不知打哪裡冒了出來,嚇了賞宇一跳。這個小女孩穿著一襲火紅的衣裙,頭上綁著幾根紅髮帶系成的蝴蝶結,襯著張粉白精緻的小臉,給人一種傲慢冷漠的壓力:「你的手別把它摸髒了,我才給它洗了澡。」
賞宇有點訕訕的把小貓還給她:「對…對不起,我…也才洗過手的…」其實她心裡是很想賞這不懂禮貌的小鬼一巴掌的。(沒有人喜歡被輕視,即使侮辱自己的人是小孩。)
賞宇等她走開好關門,小女孩卻沒有要挪步的意思,矗立在原地抱著貓咪睜著圓圓的大眼看她:「昨晚我爹爹說家裡來了客,是劉備派遣的使者,叫我不要去打擾,大姐姐難道就是你嗎?」
賞宇心中一動:「你爹爹?」
「就是呂布啊——」小女孩眼睛泛起異彩:「我爹爹就是勇冠三軍、天下第一的呂布。」
賞宇心好像被誰狠狠踩了一腳,悶得發慌:「你……你是呂布的女兒?呂布的女兒有這麼大了?!」
「我叫呂夢宜。」小女孩歪頭再次打量賞宇:「你呢?」
「賞宇。」賞宇手把住門框,她已經沒多少耐心跟個小毛孩交流了。喜歡她老爸是一回事,可這丫頭小小年紀目光就透著深沉,隱含算計,不是討人愛的類型。
「這裡是我家,」呂夢宜沒有一點要走的意思,帶著種自身領土被人侵佔的敵意涼涼的說:「我爹爹也從沒有招待外人入住的習慣,你為什麼能進來?你真的是劉備派來的使者嗎?他們怎麼會用一個女人來充當使者?難道被我爹爹殺得如喪家之犬的大耳兒,落魄已至無人可用的地步了嗎?」
賞宇氣沖腦門,硬生生忍住:「我不懂你笑什麼!雖然你還小,可畢竟跟我一樣屬女同胞。你憑什麼瞧不起女人?天下好多職位,有才有德者居之,我為什麼就不能當個小小使者?只要我高興,我甚至可以在這亂世翻雲覆雨,顛倒乾坤,改變你爹爹的命運你知道嗎?」
呂夢宜小臉一臉的震動,或許出於驚訝還有難以承受賞宇這番豪情狀語,嘴裡擠出一句:「瘋子……」抱著雪兒疾步離開。
賞宇呆望著她的背影,喃喃道:「我就是瘋了,才會出現在這裡,妄圖改變你爹爹即定的命運!」她慢慢坐倒於門檻,只覺一陣錐心的刺痛:「我竟然會喜歡上一個有家的男人,連他的女兒,都這麼大了……」
「賞宇大人!」
驀然一聲呼喚嚇醒了賞宇,她急忙站立而起,掩飾的用手整理亂髮。來的是隨行親兵,帶著一臉的興奮向她稟報說:「賞宇大人,呂布今早已下令屬下撤出小沛,同時派出使者迎接我主公入城,我們已經圓滿達成此行目的,是否今天就回去?」
「回去……」賞宇輕聲道:「不回去我還留在這裡做什麼?等我收拾一下,這就去向他們辭行。」
親兵高興的走開去通知夥伴了,賞宇獨立原地,晶瑩的淚珠兒一串串滾了下來——
是啊,一開始就清楚沒有結果的事,為什麼還要有所期待呢?呂夢宜說得對,這裡是她的家,自己、任何人都沒有能力也沒有權利插入進去。不管有多少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