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六年三月下旬,遼錦戰役打響。皇太極命多鐸統帥滿漢八旗共十五萬人馬,分三路突襲遼西的明軍。多爾袞統滿蒙聯軍五萬人馬,從西面繞道蒙古進抵松山,截斷了錦州至關內的通道,進逼山海關,直接威脅直隸和京城的安全。
明軍統帥洪承疇對清軍的進攻早有防備,他畢竟是久經沙場,統兵多年的老帥,自從重回錦州以後,他就洞察到了清軍主動放棄遼西的戰略意圖,隨著朝廷不斷的從東北抽調兵馬赴西北作戰,在遼西和錦州的明軍僅有十萬人,兵力上處於劣勢,萬般無奈之下,他提出了「集中兵力、固守待援」的應對預案,這個預案就是一旦清軍大舉來犯,那麼防守遼西、錦西的明軍就迅速回撤到錦州,固守孤城,等待朝廷的援軍,在必要時放棄錦州,在山海關守軍的接應下,退回關內,這樣雖然丟了關外的大片領土,卻能保存實力,確保京畿的安全。這實際上是他原先制定的「集中兵力,據城固守」策略的翻版,只是以現有的兵力,他只能固守錦州這麼一座孤城了。
清軍發起攻擊後,遼西、錦西的明軍按照預案迅速回撤到錦州,清軍只用了不到十天的工夫就佔領了遼西大片的地方,由於明軍撤退及時,損失不大,清軍各個擊破明軍的戰役目標還是落空了,多鐸不禁暗自佩服洪承疇老奸巨滑。
錦州城牆高大,又有火炮助戰,十萬明軍據守綽綽有餘,清軍連續猛攻了三天以後,損兵折將,沒有進展,遂改變策略,在錦州城外挖壕築壘,開始圍困錦州。
固守錦州,洪承疇面臨的最大的問題就是糧食。自從制定了固守錦州的預案以後,他就積極的籌措糧草,以備守城之用,但從去年下半年開始,朝廷的糧餉就開始供給不上,連正常的開銷都不夠,他只好把在遼西接收的一些林場和礦山賣給塔山軍校,利用張曉平和彩玲兒合股的貿易商行採辦糧食,這才存積下一些,但這點兒糧食也只夠支撐一個月的時間,城中老百姓家中的存糧就更少了,一個月也堅持不了。
洪承疇一方面緊急向朝廷上書,請求朝廷增派援軍,同時命令吳三桂進擊駐守松山的清軍,恢復錦州的糧道。這番舉措是目前東北的局面下最合時宜的辦法了。可他沒有想到,遠在京城的崇禎皇帝卻不是這樣想的。
紫禁城文華殿,崇禎高高的坐在御座上,臉色鐵青,他正在看洪承疇請求派兵增援的折子,文武大臣們忐忑不安的分班站立在下面,大氣兒都不敢出,大殿上鴉雀無聲。
「砰」!一隻茶杯被狠狠的摔在地上,碎片四濺。大臣們嚇的都伏低了身子。
「無能、無恥、昏聵!」崇禎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詞,然後把手中的奏折使勁的扔到地上,看到洪承疇的報告,他簡直被氣瘋了,他站起身,快步走下御階,狂躁的在大殿裡走著,一個太監正蹲在地上收拾茶杯的碎片,躲閃不及,被崇禎狠狠的一腳踹在肩膀上,翻了三個滾兒,崇禎憤怒的吼道:「滾!」接著他面沖眾臣叫道:「不到十天的工夫,關外的大片領土就喪失殆盡,只剩下了錦州這一座孤城,洪承疇居然還有臉向朝廷要救兵,他怎麼會如此的無能!當初趙強只臨時接掌部隊,不到月餘就收復了遼西,打的清軍望風而逃,可軍隊一回到洪承疇手裡為何就變的如此不堪一擊呢。是洪承疇真的老了,還是趙強有統兵的天才呢!還要朝廷派援兵,援兵在哪?在哪!啊!」
眾臣都垂著頭不語,近半年來,崇禎經常這樣,一旦國事遇到挫折,他就會陷於瘋狂之中,隨意責罵和懲處大臣,弄得人人自危,無人敢觸他的霉頭。
崇禎指著楊嗣昌問道:「你告訴朕,援兵在哪?」
楊嗣昌緊皺眉頭,苦著臉說道:「回萬歲,目前西北軍情正緊,實無力抽調兵馬支援東北,為今之際只能命令洪承疇死守錦州,或者退守關內。」
「退!退!難道要把整個東北都讓滿清佔了去,你們說,啊!」崇禎怒道。
「皇上聖明。」眾臣無話可說,只能用這句敷衍。
「聖明、聖明,你們就會這一句,我要的是辦法,對策!你們這幫廢物、庸才!」崇禎罵道。他忽然想起趙強來,沮喪的說道:「要是有趙強在,何至於讓朕如此難堪,何至於讓滿清如此猖獗呀!」
眾臣被罵,都不服氣,心道:「您倒是英明神武,不也沒主意嗎?趙強是能幹,那你當初幹嗎非把他調回來呀。」如今明廷大勢已去,眾人都看的明白,也都在私下裡給自己找退路、找靠山,他們已經對崇禎不抱任何的希望了。
崇禎罵了一會兒,怒氣稍平,用緩和一下的語氣問道:「列位臣工,東北局勢若此,該如何處置呀?」
幾名內閣大學士事先都看過洪承疇的奏折,知道他的處境艱難,但是崇禎已經把話說死了,眾人只能昧著良心順著他的思路去建議。
陳紹良出班奏道:「啟奏陛下,洪承疇畏敵怯戰,喪權失地,擁兵自保,實屬不忠不勇,應下旨嚴責,命其出戰,殺退清軍,收復失地。」
楊嗣昌也出班奏道:「啟奏萬歲,兵部接到吳三桂的報告,說洪承疇命他出兵接應,打通糧道,增援錦州,但目前清軍大隊人馬駐紮在松山,隨時可能奔襲京師直隸,吳三桂認為,山海關乃京師門戶,守軍負衛戍京畿安全之責,不宜擅離,否則京城安全會受影響,請陛下明斷。」
崇禎說道:「嗯,山海關的守軍不奉旨不能擅調。」
張秉昆說道:「萬歲,目前洪承疇困守錦州,已無力指揮東北全局,微臣以為應另外選人統領東北邊境各鎮兵馬。」
崇禎想起東廠的一份報告稱,現在城中已有傳言,說洪承疇看明廷不行了,有意投降滿清,所以不戰而放棄遼西,是將遼西作為給滿清的見面禮。這樣的人怎麼能繼續統領東北的守軍呢。他略加思索然後說道:「內閣擬旨,將錦州以外的東北其他各鎮兵馬統統劃歸吳三桂指揮,另外擬旨嚴責洪承疇消極避戰,不思進取,嚴令他固守錦州,相機反擊清軍。調兵增援或退回關內之請免議!」
崇禎兩道旨意一下,錦州守軍就此陷入了絕境。三個月後,錦州總兵祖壽實在不忍心看著城中的百姓被全部餓死,背著洪承疇率領已經餓得打晃的守城官兵打開了城門,向清軍投降。洪承疇拒絕投降,本想拔劍自裁,被手下阻攔,成了清軍的俘虜,錦州陷落。後洪承疇被皇太極勸說投降,成了滿清的一名要員,此是後話了。
錦州陷落不久,更加沉重的打擊又降臨到崇禎頭上,在這年的夏天,李自成回師陝西,在潼關大破明軍,殲瀎西北官軍主力近十萬人,擊斃西北經略大臣孫傳庭,攻佔了西安、洛陽,殺了福王朱常洵,然後分兵三路,西攻甘肅,迅速奪取了秦隴全境和山西的大部分地區。至此,李自成起義軍已控制河南、湖北大部和西北數省,在軍事上佔了絕對的優勢。而大明朝廷在長江以北,山海關以南的廣大中原地區,已經沒有可以機動調用的軍事力量了,大明朝廷已處在風雨飄搖之中。
在這年九月,還發生了一件大事,皇太極積勞成疾,心疾發作,突然死亡,連遺囑都沒有來得及留下,清廷內部經過一番明爭暗鬥,立皇太極的幼子福臨為帝,史稱順治皇帝,莊妃玉兒被尊為太后。兵權在握的親王多爾袞任攝政王,總理國事,實際上執掌了大清的統治權。
太平教經過這半年多的發展,已經初見成效,正式發展的教眾達到三萬人,在各地的農莊編練的民團總人數也達到近二萬人。
隨著太平教勢力的擴張,越來越多的明眼人已經從太平教發展軌跡猜到了是趙強在暗中掌控著這股勢力,關於趙強復活的傳言慢慢傳開了。朝中的大臣們也聽聞到了這個消息,但沒人肯將這個事情向崇禎匯報,反而紛紛私下跑到特區來看望趙強,因為他們清楚:這個「昏迷不醒」的小太監要比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更靠的住。陳紹良、楊光照、張秉昆、楊嗣昌等人一向與趙強交好,更是以探病為由來敘舊情,套近乎,以期將來能得到太平教勢力的庇護,就連崇禎最信任的東廠都指揮使李義方和錦衣衛指揮使樊虎都來了。
趙強待在府裡裝病,開始每當有朝臣來探望時,就得趕緊刮了鬍子,躺在床上裝樣子,實是不勝其煩,後來他想明白了,去他大爺的吧,現在是他們怕我,就是皇上也不能把我怎麼樣,我還裝什麼死兒呀!他索性不管誰來,一律讓彩玲兒在前院擋駕,就說趙強需要靜養,不能打擾,卻也沒人敢勉強。
一天傍晚,趙強吃罷晚飯,在房裡看各地來的信函,彩玲兒依偎在他身邊給他打著扇子,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
這時候,小山子進來稟報,說是珠兒奉娘娘懿旨來探望趙強了,還帶了一個隨從,正在前院候著。這珠兒和彩鈴兒親如姐妹,又和趙強交好,不見是不行的。彩鈴兒看了一眼趙強,然後吩咐把珠兒請到內院兒來,她推了趙強一把,調笑著說道:「主子可還惦記著你呢,派了珠兒來看你,我看你還是再裝會兒蒜吧,唉,珠兒這丫頭是個沒心沒肺的,把你當了自家哥哥一般,一哭起來讓人心緊的慌,唉!」
趙強也覺無奈,轉身躺到炕上,彩鈴兒趕緊幫著蓋了被子,在他身邊坐了,心裡醞釀著感情,裝出一副悲慼的樣子,趙強見了,差點笑出聲兒來。不一會小山子領著珠兒進來了,後邊還跟著一個婦人,卻用紗巾蒙了臉。小山子退出去以後,珠兒拉住彩玲兒的手說道:「彩鈴兒姐,你看誰來了。」
那婦人摘了面紗,彩鈴兒定睛一看,來的竟然是麗妃娘娘!慌的趕緊跪倒說道:「啊?是娘娘來了,彩鈴兒給娘娘請安。」
麗妃柔聲說道:「起來吧,自家人不必拘禮。」
鈴兒起身,詫異的問道:「娘娘您怎麼來了?哦,您快請安坐,我給您去泡茶。」
麗妃見彩玲兒還念及舊情,甚感欣慰,微笑說道:「幾年沒見,你倒是出落的越來越水靈了。我這是藉著省親的機會,偷偷過來看看你們,唉!」她說你們,自然是包括趙強了。
幾人一齊轉頭去看躺在炕上的趙強,趙強躺在那裡,雙目緊閉,頭髮凌亂,面色蒼白。麗妃經有兩年多沒有見過趙強了,看著這個曾和自己偷情恩愛,機靈幽默的小多子,如今成了這般模樣,淚水一下子模糊了雙眼,她緩緩起身,到了趙強身前,坐在凳子上,忘情的輕輕拉起趙強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
彩鈴兒見狀,知道麗妃對趙強舊情難忘,她心裡感激麗妃對自己的恩情,越發覺得麗妃可憐,在身邊輕聲說道:「娘娘,您且在這裡安坐,我和珠兒去小廚房給您準備夜宵去。」見麗妃無語,彩鈴兒領著珠兒出了房間,把房門輕輕掩好。
珠兒不明就裡,傻楞楞的跟著彩鈴兒到了隔壁。
這邊兒麗妃對著趙強柔聲的敘說著自己的心事,崇禎的冷漠無情,宮中的孤苦冷清,皇后仗勢排擠,對趙強的思念牽掛,所有的苦情都一股腦的傾訴出來。訴完了苦,麗妃輕輕的把頭俯在趙強胸前,含淚說道:「小多子,你知道嗎,我們的兒子已經四歲了,長的可結實可漂亮了,模樣像你,只是頑皮胡鬧,這脾性怕也隨了你,整天騎在太監頭上走路,說是要當大將軍去打仗,卻沒人管的了他,我說他也是不聽,想打他又下不去手,這麼下去可怎麼得了。你要是好好的,幫我去管教他,八成他還會怕些。現如今,宮裡宮外的已經是亂了,大家都在找靠山,皇上是指望不上的,可你如今這個樣子,我們娘倆可去指靠誰呀!」麗妃邊哭邊訴,淚水打濕了趙強的前襟。
趙強躺在那裡,聽著麗妃的哭訴,內心也是翻騰不已,開始還能忍耐,可聽到麗妃說起「我們的兒子」,心裡一震,他現在已經成熟了許多,略一思量,已經想明白了其中的關竅,原來麗妃生的那個孩子是自己的,怪不得那次一見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呢。他再也不忍心裝下去了,張開眼,伸出雙手輕輕的摟住胸前的麗妃。
麗妃吃了一驚,抬頭看到趙強已經張開了眼睛,驚喜的說道:「小多子,你、你醒了!」
趙強伸手撫摩著麗妃的臉龐,動情的說道:「我本就沒有昏迷,我是裝的。可見到你,聽你說起我們有了兒子,我不忍心裝下去了。」
「啊!你騙的我好苦!」麗妃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所有的愁苦擔心彷彿一下子都沒有了,她在趙強肩頭狠狠的打了一拳,然後縱身撲進趙強的懷裡。
兩人久別重逢,舊情復燃,那麗妃是久旱之身,趙強也是情動難抑,幹柴烈火做在一處,甚是歡暢瘋狂,待雲收雨畢,那麗妃已是香汗淋漓,如犁花帶雨一般嬌艷,兩人摟在一處,互訴別情,說道情濃之處,自然又雲雨重施,趙強自習練小無相功以後,體質也是強壯異常,竟是說說做做,一夜未歇。
他們二人恣意忘情之中,自然要生出不小的動靜來,彩鈴兒和珠兒在隔壁也隱隱聽到了。珠兒奇道:「哎,隔壁什麼聲音呀?麗妃不會有事兒吧?要不就是小多子哥哥醒了吧?咱們過去看看,待會兒娘娘還得回去呢。」
彩鈴兒聽了隔壁的動靜,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心裡正在犯酸,聽了珠兒的話,不由臉紅著說道:「去你的,小孩子家什麼都不懂。娘娘好不容易來一趟,就讓她多待一會兒吧,唉,娘娘也是個苦命的。」她想到麗妃整日在宮中孤苦無依過著守活寡一般的日子,也怪可憐的,全當自己是發回善心吧,好在就是這一回,這麼想著,心裡不由的平復了一些。她安排珠兒先睡下,自己支著腦袋守在隔壁,恍惚之間,彷彿又回到鍾粹宮自己當值的日子一般。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麗妃就辭別了趙強,由彩鈴兒送了出府,那麗妃將趙強佔了一夜,見到彩鈴兒不免有些害羞和歉意,彩鈴兒卻覺得挑明了這一層兒關係,兩人之間的主僕之分也就沒有那麼深了,反倒有了一絲親近之感。那珠兒還不懂人事,睡眼惺忪的跟著,也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情。
彩玲送走了麗妃,見天色尚早,回身到了趙強房裡,見趙強正赤著身子仰躺在炕上,已經睡了,顯是累的不善,她想起昨晚之事,心中那股醋勁兒不由的翻騰起來,款步走到炕邊,伸手在趙強腿上使勁掐了一把,趙強吃疼,咧嘴叫了一聲,已是醒了,見是彩鈴兒,知她是吃醋了,心虛的說道:「夫人來了,這個,昨天晚上你跑哪去了?也不來救我,這娘娘哭的淒惶,我心有不忍,才這個、這個,你要是在的話,那就、那就這個——」
彩鈴兒嘲弄的看著趙強,說道:「哼!你說的好聽,心裡巴不得我永遠不回來呢!要不然你昨晚生龍活虎了一夜,怎麼我來了,你就真個太監啦。」說著,伸手在趙強那話上輕輕一彈。
趙強被她逗得性起,壞笑著說道:「嘿嘿,我說呢,趕情夫人是惦記著這個,老爺我是鐵打的,什麼時候太監過呀。」說著手伸進彩鈴兒的小衣裡面撮弄。
彩鈴兒膩聲說道:「你是鐵打的,那我就是那打鐵的,再硬的鐵我也化了它。」
兩人說笑著做在一處,趙強對彩鈴兒也心有歉疚,打起精神把她伺候得舒爽伏帖這才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