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世小太監之亂世稱雄 正文 第五十七章 返京
    崇禎十六年初春,被冰雪封凍了一冬的東北大地開始復甦了,塔山山上的積雪開始融化,雪水匯成小溪潺潺而下,匯入穿山而過的那條遼西河,山上的樹木花草也煥發出精神,抽出新芽,長出綠葉,個別不知名的植物,等不到天暖,就已經性急的開出了鮮艷的花朵。林中的鳥獸也活躍起來,在林間樹梢肆意奔走,到處找尋著一切可以填食的東西,補償虧耗了一冬的身體。

    在塔山城城東的宅院裡,趙強獨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享受著春天的氣息。他詐傷到現在已經一年零三個月了,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他沒有走出這個小院一步!

    他詐傷的秘密直到現在還被很好的保守著,除了核心的幾個人以外,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情況。外面人來探望時,他一般不見,躲不過的,就躺在炕上裝樣子,彩鈴兒再在身邊假意哭鬧著訴苦,裝的極像,卻也無人能瞧出破綻。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正在慢慢的被人們遺忘。崇禎皇帝整天被國內的局勢搞的焦頭爛額,早已經把趙強忘在了腦後,也無暇去關注那個什麼狗屁軍校了。朝中大臣們都在忙著給自己撈錢,也忘了那個孤零零躺在塔山城的趙強。倒是麗妃悄悄譴了珠兒出宮輾轉來到塔山城探望,珠兒同趙強交好,喜歡聽他講故事,內心當他是自己的親哥哥一般,如今見自己那個幽默機靈的小多子哥哥閉目躺在炕上,不言不動,不禁肝腸寸斷,哭的甚是淒慘,彩鈴兒同珠兒是好姐妹,見她如此的傷心,有心告訴她真相,可轉念一想,此事幹系甚大,而珠兒又是個沒心沒肺的,搞不好會傳了出去,遂狠了心沒說。事後姐妹兩人聊私房話,珠兒說及麗妃娘娘對趙強很是掛念,聽到趙強昏迷不醒的消息以後偷偷的哭過幾次,彩鈴兒思及趙強和麗妃曾經有過恩愛,顯然麗妃對趙強並未忘情,心中自然複雜難言。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趙強如被圈禁了一般躲在府中,只有彩鈴兒一人伴在身邊,照料他的生活,冷鋒、顧炎武等人都在忙著學校的事情,也不經常來他這裡。法空和尚又教授了趙強一路小擒拿的武功以後就外出雲遊去了,李剛、尚大勇、田精明等人官身不由己,也不能來看他。趙強每天的事情就是看看書,整理自己的知識,更多的時候就是像現在這樣獨坐在石凳上,望著四方天默默的思考著,時日久了,他變的深沉、寡言,身上一點兒脫佻活潑的影子也找不到了。「能當寂寞是男兒」,如今的趙強歷經磨難,越來越像個成熟的大男人了。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國內局勢也在發生著深刻的變化。明廷趁東北穩定,從東北和南方調集了大批的官軍赴西北同李自成的農民軍作戰,雙方在河南、陝西、山西拉鋸廝殺,損失都很慘重。李自成為保存實力,揮師南下,進入湖北、湖南,勢力範圍進一步擴大,軍事實力也大大增強,同時他還堅定不移的推行「均田免糧」的政治方針,嚴肅軍紀,所到之處受到老百姓的熱烈擁護。而官軍雖然收復了山西、陝西的一些地區,但也損失了大量的精銳部隊,再也無力同起義軍周旋作戰了,而且官軍軍紀廢弛,經常以搜剿殘匪為名,到處燒殺搶掠,禍害老百姓,老百姓恨之入骨,紛紛起而反抗,拒絕繳納田賦,逃避兵役,有的還嘯聚山林,襲擾明軍。

    張獻忠復反後,利用官軍傾力圍剿李自成的時機,進佔湖北、安徽大部分地區,隊伍迅速壯大,然後進軍四川,準備以四川為基地,鞏固基礎,平定全國。

    滿清同明廷議和以後,一方面抓緊練兵聚餉,為進軍中原做準備,另一方面派兵進逼朝鮮,逼迫朝鮮臣服納貢,安定了自家的後院。

    最難過的就是崇禎。農民軍的勢力已經遍及大半個中國,明廷兵員減少,稅基縮減,為了維持政府的運轉和軍隊的開銷,不得不一再加重南方各省的田賦,但是「餉加而田日荒,征急而民日少」,越來越多的農民被高額的稅賦逼迫得放棄田土,加入到流民的行列中,全國到處田地荒蕪,民不聊生,流民四起,盜匪橫行。明朝的各級官員也看出局勢發展的苗頭,紛紛開始給自己找後路,有的越發明目張膽的搜刮民財,準備隱匿起來做富家翁去;有的擁兵自重,作為自己的本錢,準備同各方勢力討價還價;有的開始同起義軍秘密的接觸,暗中投靠,朝廷已經基本失去了對整體局勢的把控能力。大明天朝搖搖欲墜,天下大亂之勢已初露端倪。

    趙強覺得按現在的趨勢,清軍很快就會大規模的入侵中原,自己得抓緊時間籌備抗情的事情,他覺得塔山靠近邊境,不利於統籌各方面的事務,於是決定返回京城,靜觀事態的發展,居中調度一切。他以彩鈴兒的名義給洪承疇寫信,說如今塔山軍校課程已經教完,學校即將解散,另外趙強經年不醒,已經獲救無望,所以希望洪承疇幫助向崇禎請旨,免了趙強總監軍的虛職,准他回京榮養。洪承疇當即給崇禎上折子,說趙強已然康復無望,關外苦寒之地,不宜生存,請旨讓其回京修養。崇禎接到洪承疇的折子,這才想起在關外的冰天雪地裡還躺著一個昏迷不醒的趙強,念起趙強的種種好處,加上目前自己江山破碎,四處漏風,身邊沒有一個能擎天保駕的趙子龍,心中傷感,竟落下幾滴眼淚,他下旨准趙強離任回京,還下旨賞了趙強五千兩銀子。

    得到了崇禎的旨意,趙強開始著手準備,他寫信將自己即將返回特區的消息告訴了尚大勇和田精明,讓他們做好準備,然後安排學員們伴成商行裡運貨的夥計,分批趕赴通州特區,尚大勇在那裡負責接待安置他們。彩鈴兒指揮家人收拾家當,還請人特意打造了一輛舒適寬大的馬車,作為運送趙強的專車。冷鋒挑選了二十名武藝好,信的過的軍校學員組成衛隊,由炎家三兄弟統領,護送趙強。

    這一天是趙強起程回京城的日子,裝運趙府的家當細軟以及丫鬟婆子們的乘坐的馬車一共十五輛,洪承疇派了二百名親兵護送趙強返回,冷鋒和法空和尚左右守護在趙強的轎車兩側,給趙強趕車的是剛剛奉命趕回來的小山子。塔山城的百姓看到這支車隊才知道趙強要返回京城,紛紛奔走相告,聚在街道兩側含著淚默默的揮手相送。

    趙強躺在寬敞舒適的馬車裡,彩鈴兒坐在他身前的椅子上,轎廂封的很嚴實,窗子也用簾子遮擋著,裡面光線有點暗。趙強一年多沒有出過家門了,如今終於走了出來,他真想掀起轎簾好好看看外面的世界,但他現在還是個「昏迷不醒」之人,連上車也是被家人用擔架抬上去的,所以他還不能露面。隊伍出了塔山城,走上了官道,四周人聲漸息,只有馬蹄得得和車軸吱扭吱扭的聲音。

    趙強心裡興奮,看到彩鈴兒一雙玉足就伸在自己臉側,不禁想起當初他和彩鈴兒搬家去特區赴任的路上兩人胡天胡地做愛的情形,頓時色心大動,抄起彩鈴兒的腳,手口並用,順著她的大腿一路撫摩親吻著向上進攻,彩鈴兒先是一驚,跟著被趙強舞弄得情動,不由扭動身子應承著,任他輕薄,只是忍著不敢放聲呻吟。

    一行人曉行夜宿,半個月後到了特區。田精明、尚大勇見趙強平安返回,都鬆了口氣,秘密將趙強接到特區趙強的府裡,趙強考慮到這裡離京城很近,自己還不宜拋頭露面,所以又重新把自己「圈禁」了起來。

    趙強的勢力在不斷的壯大,但一些問題一直困擾著趙強,讓他大傷腦筋,首先是自己目前還是一個「昏迷不醒」的人,現在公開復出去主持抗清的事情也妥當,而李剛、尚大勇、田精明他們都是朝廷的官員,處處受到朝廷的轄制,也很難直接去發展武裝籌備抗清。另一個問題是自己應該以什麼身份去領導這個組織,如今明廷尚在,自己在名義上還是明朝的官員,如果以此名義來領導部眾,恐怕難以服眾。如果直接打出自己的旗號,自立為王,那無異於謀反,自己羽翼還未豐滿,這樣做風險甚大。

    趙強左思右想不得要領,他不由得想到了蔣雨泉。自己返回通州特區以後,小山子就將蔣雨泉和高公公秘密接回府裡居住。這天晚上趙強用罷晚飯,溜躂著去找蔣雨泉,他覺得自己的事情還是應該聽聽蔣雨泉的意見,這個人在權力鬥爭方面經驗豐富,雖說話直,但是提出的意見往往中肯有見地。趙強進到蔣雨泉的房裡,蔣雨泉正歪在炕上閉目養神。一年多沒見,蔣雨泉變的越發的蒼老,鬚髮皆白,神色憔悴,趙強想到這蔣公公身有殘疾,又不能出頭露面,秘密住在西山的宅子裡,實同圈禁,比自己在塔山城的處境還不如,心中也很憐憫。他沖蔣雨泉行禮問候道:「蔣公公您一向安好,趙強看您來了。」

    蔣雨泉抬眼詫異的打量著趙強,突然爆出一陣大笑,說道:「嘎嘎嘎嘎,好小子!好個金蟬脫殼之計,有心機、有城府,咱家果然沒有錯看了你呀!嘎嘎嘎嘎。」

    趙強自行坐下,笑著說道:「嘿嘿,我的這點小伎倆,怎麼能騙的了您老人家呢。」

    「嗯,不過你的所為還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當初我聽說你在錦州大破清軍,覺得你沒有吸取上次的教訓,還在給崇禎小兒賣命,恐怕在劫難逃,後來聽說你從馬上摔下來,昏迷不醒還真的以為你小子是遭了清人的算計,心裡為你不值。原來你小子是使了詐傷的辦法騙了崇禎,也騙了全天下的人,這麼長時間沒有露出馬腳,這份韜晦功夫卻也難得。你小子果然是有兩下子。此番你即脫了崇禎的控制,不知下一步作何打算呀?」蔣雨泉問道。

    趙強恭敬的說道:「哦,我正是為此事來向公公討教。」接著趙強將自己準備稱雄自立,籌備抗清的想法詳細的說了。

    蔣雨泉聽著,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閉目沉思,渾濁的眼中卻漸漸的放出光彩。趙強講完,蔣雨泉默默盯著他足有移時,方才沉聲問道:「這些想法你是哪裡得來的?」

    趙強指著自己的腦袋笑道:「從這裡得來的,我整天躲在小院裡,望著四方天兒,沒事兒瞎琢磨,反正給崇禎賣命沒有好結果,還不如自立為王呢。」

    蔣雨泉笑道:「呵呵,你瞎琢磨的好,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高遠的志向,可惜你是個太監,不然你能走的比九千歲還遠。」

    「哦?」

    「九千歲當權之時,朝廷雖亂,但根基還在,民心尚存,以九千歲之能,當皇帝雖無不可,但畢竟清議甚大,反對者也多,終歸是不敢。如今明廷根基腐朽,民心喪盡,天下已然大亂,倒是起事稱雄的大好機會。然你是個太監出身,終歸不宜為天下共主,總是要依附旁人方能號令天下,最多也就是個『九千歲』,這是個死結,乃上天注定。」蔣雨泉默然說道。

    「那除了這條還有別的不妥嗎?」趙強問道。

    「當然還有!」蔣雨泉眉毛一揚,接著說道:「你的想法雖然不錯,但真正推行尚有諸多的難處。你想過沒有,你靠什麼讓天下人追隨於你?現在這些人雖同意跟你,但他們都是你的舊部,曾受你大恩,這中間報恩的成分怕要多些。你雖有些本領,也幹成過幾件大事,但終究不足以服眾,你總比不上李闖那般聲望本領吧!除了現在這些人,各路英雄豪傑又憑什麼跟著你,聽你的號令,就是現在跟你這些人對你也未必那麼忠心。」

    蔣雨泉之言發自肺腑,句句誅心,趙強不由得心服,他恭敬的問道:「即如此,那我該如何行事?願公公教我。」

    蔣雨泉得意的說道:「嘿嘿!困難雖多,這解決起來卻也不難。一是要樹信。要想辦法讓別人相信你就是上天授權之天下共主,你一定能成為未來的皇帝,跟著你幹才有前途,才能出將入相,跟著你就能封王侯,享富貴。歷代君王無不稱自己乃奉天承運,代表天道,皇上自稱天子就是這個意思。歷朝反叛之人也要說自己是替天行道,就是當年九千歲讓各地大修生祠,上表稱頌也是如此。大伙認了這條兒才能死心塌地的追隨你,實心為你賣命。」

    趙強默然點頭,蔣雨泉的意思他懂,就是搞點迷信、個人崇拜之類的東西,讓眾人對自己死心塌地。

    「第二要立威。為人君者一定不能心慈手軟。升賞殺伐當斷則斷,對於那些反對你、背叛你的人必須冷酷無情,對於那些忠誠於你之人,就重賞、重用,這樣眾人就會敬畏你,不敢有反叛之心,你才能令行禁止,行權自如。人皆如此,你想想,崇禎小兒不過一個昏庸無能之輩,那你為什麼對他怕的要死,就因為你的小命攥在他的手裡,你的生死榮辱都在他的一念之間,他有這個權!當然他量小猜忌,濫殺忠臣,卻是你要留心避諱的。」蔣雨泉道。

    這一條趙強也深以為然。

    「第三要集權。權力是個好東西,誰都想多得一點,可是放權容易,收回來可就難了,所以你要牢牢把控住。況創世初期,世道紛亂,變數甚多,人心難測,大權決不可旁落,如果底下人自己做大了,難免會生出貳心,趁勢作耗。另外給予手下眾人的權力要分散而均衡,使他們相互牽制,就無人能向你挑戰了。」

    趙強點頭認同。

    蔣雨泉接著說道:「有了上面這三條,你基本上就能掌控住局面,統轄部眾了。此外還要對下多施恩義,廣植羽翼,最好能建立一支只忠誠於自己的力量,靠他們幫你牢牢看住其他的人。」

    這一條建議趙強不太認同,這不是叫自己也建立一個類似東廠之類的組織嗎,東廠現在已經是臭名昭著,為世人所厭憎,但他考慮到這蔣雨泉就是過去東廠的首領,所以沒好表示反對,也點了點頭。

    蔣雨泉一番話讓趙強有了更深刻的思考,他將蔣公公的話逐條同自己創教的方案進行對照,心裡已經有了調整的打算。他起身深深的沖蔣雨泉一揖說道:「公公金玉之言,在下受教了,今後還請公公多多提醒,助晚輩成就一番偉業,他日有成,必不忘公公大恩。」

    「嘎嘎嘎嘎,好小子,如果有朝一日你真的當了皇帝,只別忘了給我立快碑,嘎嘎嘎嘎。」蔣雨泉得意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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