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今天這一仗打的就是爽快!」張飛粗大的嗓門在中軍大帳中響起。
「翼德立了首功,實在是可喜可賀呀!」旁邊的賈詡微微笑道。
「呃!這個……」張飛吃過賈詡的幾次虧,看到賈詡的笑就知道不好,還算他反應快,竟然馬上想到了自己的疏漏,主動向王奇下跪請罪道:
「今天張飛沒有照令撤退,還請主公恕罪!」
「哈哈哈!翼德快快起來!」王奇笑著扶起張飛,「今天你不但擊殺二將,抓獲曹洪,還差點傷了曹操的命!雖然沒有按照預定計劃撤退,但也不能算是違背軍令,所以今日的首功之臣,也還是你呀!」
「謝主公!」張飛大樂。
他到不是在意這個首功,只是因為今天沒有按照計劃行事,怕會遭到王奇懲罰,不再派他出陣對敵。不讓他上戰場,那可是比不讓他喝酒更難受的事情。
「主公!那些俘虜的青州士卒達幾萬之眾,留在軍中空耗軍糧,該如何處置?」軍司馬郭嘉詢問道。
言下之意,要麼將他們處決,要麼就將他們送走,免得增加運糧隊伍的負擔。
「嗯!這次俘獲甚多,諸位以為該如何處理?」
「這些青州兵基本上是無惡不作的黃巾盜匪,主公可不能像當初對付南陽降卒那樣寬容!」劉曄出奏道。
「是啊!丞相!那些青州兵屠戮徐州,殺人無數,全都是罪該萬死之徒,可千萬不能輕饒了他們!」陳登糜竺等徐州人士紛紛出言道。
「呵呵!屠戮徐州完全是曹操的主意,這可不能怪到他們身上!當兵就得心狠手辣,如果他們能夠更有紀律一點,到是不錯的士卒呢!」
賈詡在白天看到了這些青州兵的表現,對他們的戰鬥力很欣賞,但對那種失敗時無紀律的逃竄,還是很不看好。不過這句有讚揚意思的話一出,徐州幾個謀臣看向他的目光就不再是那麼友好了。
王奇聽了賈詡的話點點頭,他對青州兵的戰力也十分讚賞。在他觀察荀攸訓練的青州兵時就深有體會,僅僅是被一個不精通戰陣的文官訓練了一下,就已經抵得上普通的將領訓練出來的精銳士卒,這樣的戰力還真是沒話說。
「當初南陽士卒中也有為惡之徒,他們只是被罰勞役三年,這些青州兵雖然該死,但畢竟是大漢子民,不應該讓他們的血白白流掉!這樣好了,由於袁紹已經聯合異族對付我大漢諸侯,跟異族的作戰將不可避免,就將這些青州兵全部發配到并州去,交由張文遠訓練,將來和并州男兒一同作戰,抗擊異族,讓他們流盡身為大漢男兒的最後一滴血吧!」王奇慷慨激昂的道。
「主公英明!」
「丞相明斷!」
兩邊的謀臣紛紛出言讚道。
大漢朝由於經常和匈奴鮮卑等族作戰,對於外族歷來是充滿顧忌的。到了王奇執政,更是大力宣揚非我族累,其心必異的觀念,人們對於異族已經不像東漢後期那樣寬容了。身為王奇的近臣,郭嘉賈詡他們自然對此深有領會。而陳登他們身處王奇軍簷下,對於處不處死俘虜,只能發表一下見解而已,王奇不將他們直接編入自己隊伍中來對付徐州,已經足夠讓他們接受了。何況漢族士族都聽說過異族的厲害,認為現在這樣的安排,已經和處死那些青州兵沒什麼兩樣。
「主公!軍醫來報,那曹洪頸椎斷裂,頭顱受傷,現在七孔出血,已經不行了!」門外衛士進來向王奇稟告道。
王奇本來是準備殺了夏侯淵祭旗的,後來看到曹操主動的躲進了下邳城中,自己不可能一戰而定勝負,才想到盡量的擒獲曹將,在關鍵時候逼曹操做出一些讓步,甚至在最後關頭,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戰鬥,用這些將領逼曹操投降。以曹操這樣有主見的人,到了一些緊要關頭,應該能看清形勢,做出最合理的判斷。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本來準備臨陣斬殺的夏侯淵被留了下來,場上的那個人頭,只是隨便找來的一個曹軍細作的腦袋。現在抓了曹洪,王奇也曾經想將他救活。不過既然已經死了,王奇也不能浪費。
「哦!是嗎!那就將曹洪的屍體用一根長竿掛在下邳城門前,看曹操認不認得不出來。嗯,再在旁邊悄悄的埋伏一些士兵,防止曹操派人來奪屍體!」王奇冷笑道。
「呵呵!曹操白天就已經受傷了,如今再看到曹洪的屍體,不會氣得吐血而亡吧!」劉曄笑道。
「哈哈哈……」眾人齊聲大笑。
今天這一戰,除了後來靠進城池追擊青州兵時,因為受到城牆上曹軍的弓弩襲擊,有不少士兵受傷,前期的追擊行動幾乎沒多少傷員,加上後期的傷亡,總共也就幾千人而已。相對於一次殲敵四萬多人的戰役,無疑是一次巨大的勝利。
遭受了這樣大的失敗,曹操內部肯定會不穩定,要攻破下邳城可能只要等在外面就行。
而王奇卻因為大勝,決定大擺宴席,大肆慶賀。同時內心也希望曹操會趁著自己這邊大肆慶賀,晚上疏忽防備的時候,派兵偷襲。
偷偷的讓部分士卒埋伏警戒,以防萬一。不過王奇也知道,以曹操的才能,應該能看出自己這邊就算是通宵歡慶,也不會是沒有防備的,晚上來偷襲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更何況,曹操看到曹洪的屍體,氣急交加,不大可能再有多少力氣前來偷襲,再加上軍中諸將又大多負傷,已經沒什麼將領可以派,也沒這個能力來偷襲。
事情和王奇他們預料的差不多,曹操此時剛剛接受完軍醫的包紮,坐在塌上聽從屬下的匯報。
「伯寧,你先說說今日的戰況!」
「主公!這次出戰,前後共出動五萬餘人,其中精銳青州兵兩萬,僅有五千餘人逃生,後來出城的三萬餘青州青壯,則有兩萬多人沒來得及進城!諸位將軍中,文謙將軍本來傷勢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和張飛一戰,傷口迸裂,又有幾天不能再繼續作戰;子孝將軍左手拇指被斷,即便勉強作戰,戰力也僅有往日三成;文則將軍肩窩中刀,現在還昏迷不醒;另外還折損了孫觀、吳敦、尹禮、許耽四位將軍和十幾員副將!」滿寵沉聲道。
「那子廉(曹洪表字)如何?」
「子廉將軍在亂軍中被張飛擊倒,如今下落不明!」
滿寵並沒有說實話,雖然當時忙著救曹操進城,但是他還是清楚的看到曹洪被王奇軍拿住的場面。只是現在曹操已經夠擔心的了,再聽到這個消息,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做出更不理智的事情來。
「啊!」就是這樣,曹操也大為擔心。
「我的寶馬絕影……」
「亂軍之中,並未有人將絕影神駒的屍體搶來!」
「唉!可憐我那愛馬絕影,今天竟然為救我而鄖命!」曹操不禁大悲。
對於這匹愛馬,曹操對它的感情可不下於自己的子女。但才悲傷了一會兒,就振作道:「快帶我去看看諸位將軍的傷勢吧!」
曹操不是不關心曹洪,其實就算滿寵不說,曹操也能猜到曹洪的下落。梟雄就是梟雄,為了夏侯淵的事情已經吃了一次虧,現在再也不可能輕易讓他為此失去理智。被抓的反正已經被抓了,就算急也沒用,還不如趁現在去看看幾位大將的傷勢,提高他們的忠心。
曹操的這一行動取得了很大的成果,看到曹操帶傷前來探望,除了昏迷中的於禁,其餘眾將都對曹操這一行為感激涕零。
只是他還沒結束探視,卻又接到探子來報,說王奇軍在城門口樹立起了一根長竿,上面掛了一具屍體,看服色,應該是自己軍的曹洪將軍。
曹操畢竟難捨親情,聽到這個消息,忙結束了探視,和滿寵幾人一起前往城頭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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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奇軍中正在大擺宴席,突然外面探子來報,說剛剛將曹洪的屍體掛到城門口,就引來了曹操的觀看。待曹操看到曹洪的屍體,當場吐血暈了過去。有將領曾經準備率兵出來,卻被一個文官阻止。
王奇和眾官員大為高興,雖然這沒有實質性的好處,但對敵軍的士氣,絕對一個很大的打擊,如果利用的好,絕對有可能從內部將曹軍瓦解。
其實他們還不知道的是,當時曹操吐血暈倒,卻還有一個不知死活的小兵,拿了一個血肉模糊但絕對不是夏侯淵的人頭上來,對曹操說,這就是曹操交戰時要求眾將士搶的人頭,希望曹操能夠兌現封賞。直接把剛剛醒過來準備痛哭的曹操再次氣暈了過去。
為了表彰張飛的功勞,王奇例外的准許張飛喝上一點酒,把因為戒酒令而憋壞了張飛樂得大呼萬歲。
陳登糜竺等人聽了臉色稍稍有異,但王奇等眾人都不在意。就算張飛不這樣說,王奇他們還准找個機會試試他們的接受能力呢。現在既然沒有直接斥責,那就說明他們還比較能接受這一個事實。
酒宴結束以後,作為徐州眾官員代表的陳登特意留了下來。
「丞相!今天白天因為急著和曹軍作戰,陳登還沒向丞相多謝救援家父之事呢!」
「哈哈哈!元龍不必客氣,令尊大人是徐州名士,今後徐州之事還得多多有賴你們父子呢!」王奇笑道。
雖然僅僅是客氣話,但話中的招攬之意很明顯。
陳登是個機靈人,對於王奇話中的意思當然是瞭解的,不過他和糜竺他們不同,對於王奇當初沒有及時救援徐州還有幾分介懷。王奇讓下邳城中的探子救了自己老父,陳登當然是感激涕零,只是還有更大的原因讓他不能再投效他人。而且在看到今天宴席上王奇的野心後,他也不放心投效王奇。
「多謝丞相看重!陳登不孝之人,這次累及陶徐州丟了城池,今後只想幫助陶公照顧兩位公子。徐州才能之士頗多,若是丞相真心求賢,定然能得到他們的效力!」陳登委婉的拒絕道。
如今眼看濤謙已死,這徐州牧肯定得另行安排人選。對於掌握了朝廷和實權的王奇來說,接下來幾乎是他一家之言的事。如果不投效王奇,就不可能繼續在徐州為官。
陳登現在表明追隨兩個陶公子,那就是明確表示不準備再出仕。
「哦!元龍竟然準備追隨陶家兩個小……小公子?」王奇略顯驚訝。
對於陳登不願意直接表示追隨自己,王奇還可以理解。畢竟徐州剛剛被曹操所攻克,自己現在就要求人家投效,可能一下子還接受不了。就算內心願意,也得嬌情一番,讓自己三翻兩次的延請,才會表示效忠。
但現在陳登說要追隨陶謙的兩位公子,性質就不一樣了。這樣的話,就表示對方已經有了新的投效對象,自己再招募人家,就是讓人家背主他投,而不是原來那樣徵召在野之士。這樣的結果,可是大出王奇意外。
「不錯!陶徐州對陳家恩重如山,上次拘押曹嵩,就是因為陳家獻計的緣故,後來發生曹操入侵的事情,陶徐州卻並沒有怪罪陳家,反而在家父因為愧疚而病倒時,主動上門探視!這樣的恩情,陳登就算作牛作馬也無法報答!如今州牧遇害,陳登怎麼再捨棄陶家另謀富貴。等給州牧報了仇,陳家將會追隨兩位陶公子!」陳登深切的道。
王奇聽了沉默不語,這就是真正的效忠吧。
亂世最值錢的是什麼?是黃金?是糧食?還是人命?不,都不是!亂世最值錢的,是忠義。
亂世之中,踐踏最厲害的,應該也是忠義。為了活命,人們可以不顧道義的劫掠鄉鄰;為了生存,可以易子而食。至於為了高官厚祿,出賣自己的主上,出賣自己的盟友,那更是比比皆是,數不勝數。但是,正因為忠義被踐踏的厲害,才更加被人看重。
王奇對於當初早早破壞了劉備三兄弟還不牢固的感情,導致三國中最忠義的神話被自己破壞,內心還是有幾分遺憾的。沒了這三兄弟的忠義典型,今後歷史描寫這部分的時候應該會遜色不少。考慮到自己不可能去挽救那三人的忠義神話(實際上也挽救不了),王奇不準備再放過眼前這樣的可以成對方和自己名聲的機會。
「丞相!如果丞相是擔心兩位陶公子會對徐州有野心的話,那大可不必!陳登可以保證,他們沒那個野心,也沒那個……那個能力!」
陳登看到王奇久久不語,還以為王奇擔心自己是準備投效陶謙的兩個兒子,謀奪徐州呢。
「元龍誤會了!」王奇上前握住陳登的雙手,激動的道:
「王奇是想不到如今這個亂世之中,還有元龍這樣的忠義人士!還有陳家這樣的忠義之家!」
鬆開陳登的手,揚聲說道:
「元龍放心!你追隨兩位陶公子的事情我不會阻攔,鑒於陶恭祖治理徐州有功,我在攻克曹操後,會專門給兩位陶公子撥付宅第,賞賜錢財,確保元龍和兩位陶公子能夠過上安逸的生活!」
「謝丞相!」陳登恭敬的作揖道。
現在他對王奇是再也沒有絲毫的不滿了,對於這樣大度的君主,陳登是沒話可說的。本來只是準備在攻打曹操時獻上幾個主意,現在已經暗暗決定,準備盡可能的在告辭前多給王奇出謀劃策。
王奇幹了這麼一件事頓時大為高興,自己手下謀臣眾多,少了一個陳登並沒什麼大不了。到是今天義釋陳登的舉動,肯定能傳為一時佳話。對於大漢民族來說,忠義的典故,絕對是不怕多的。同時想到為了救曹操而鄖命的寶馬絕影,像這樣的忠義的馬駒,也應該讓後代傳頌。
立刻下令士卒將絕影寶馬用棺槨安葬,還親自用行楷書寫了一副頌揚絕影寶馬忠義的祭文,讓工匠刻成石碑,安放在絕影墓前。
王奇的這一番舉動,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由於王奇軍特意的宣傳,陳登和絕影的忠義之名,立刻傳遍天下。對於因為亂世已經有點沒落的忠義來說,無疑是打了一針興奮劑。作為兩件事情直接相關的王奇,當然也是傳頌的主角。相對於已經致仕(註:是辭官的意思)的陳登和已經鄖命的絕影,像王奇這樣一位成就了兩者英名的高貴人物,更加容易引起別人談論的興趣。一時之間,大漢境內,兩人一馬的名聲達到了一個最高峰。
本來也不可能輕易取得那麼大的效果,主要是由於各方諸侯們覺得這樣的忠義精神非常有利於自己的統治,順帶的幫王奇大肆宣揚了一番。不過也正是這番傳頌,讓將士們對自己的主上更加忠誠,給王奇後來在征討其他諸侯時帶了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