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呂布輕拍赤兔馬的頸側,讓他在一個小山谷後面停了下來。
看了看身後跟隨的士兵,僅有三百多騎兵。
步兵早就在和徐庶軍作戰的時候逃光了,騎兵都是自己的親信,不過其他的幾百騎,也已經都戰死了。自從上次和徐庶進行了一次遭遇戰後,呂布身邊的人馬每天都在減少。如果再不想辦法,恐怕不用黃忠動手,一個小縣吏都能設伏擒住他了。
「前面是什麼地方?」呂布回頭問身邊的親衛。
想當初自己剛到南陽時,舉目無親,只有這幫崇拜自己的年輕人圍在自己身邊。本來以為脫離袁術後拉扯起自己的新勢力,就能好好的報答一下這些擁護者了。那想到結果自己一戰而敗,幾萬大軍都還沒來得及和徐庶軍真正廝殺,就已經敗退了,而這些跟隨自己的擁護者,也是死的死,傷的傷,所剩無幾。
「回將軍!前面就是壽春!」小兵答道。
雖然滿臉的疲憊,但是看向呂布的目光中卻帶著一絲崇敬。
這就是天下第一的呂布!當初剛到南陽時,雖然一身破敗,但自己還是馬上被他那逼人的英氣所折服,當聽說此人就是天下第一猛將呂布時,當即就下了追隨的決心。即使是追隨他背叛昔日的主公,即使是在被徐庶軍團團圍住,這顆追隨之心也沒有絲毫改變!
呂布在聽了那個小兵的話後卻是微微皺了皺眉,低聲道:
「是壽春嗎!」
「是的,將軍!正是壽春!」小兵恭敬的回答道。
呂布的眉頭卻是又皺了一下。
心中對小兵表現大為不滿,早就說過要呼主公,竟然還是稱自己為將軍,實在是一群沒有教養的東西。要不是現在還少不了他們的幫助,真想一劍殺了他。
想起劍,呂布又忍不住摸了摸腰間空空的劍鞘,奉天劍已經不在了。
當時和徐庶一戰,呂布遇難逞勇,硬是擊殺了十來名小校,才被黃忠龔都協同十幾名小校團團圍住。幾十回合後呂布打鬥不過,只得利用赤兔馬的優勢突出重圍。再一手畫戟,一手寶劍,準備砍掉阻擋兵器,殺出一條小路去逃命。那想到黃忠神射,竟然一箭射傷了自己持劍的左臂,雖然自己躲避及時,僅僅手腕被箭劃了一道口子,但手中的奉天劍卻因此被人擊落在地,不知所蹤。想來應該是被黃忠他們拾去了。
唉!難道我呂布真的不是那個承天受命之人嗎!為什麼到手的天命之器還是會失去!
「將軍!將軍」旁邊小兵的一陣呼叫聲將呂布從沉思中拉了出來。
「什麼事?」呂布不悅的問道。
「將軍!敵軍的追兵應該馬上又要來了,我們接下來該去那裡?」小兵謹慎的問道。
「哼!當然是去壽春了!這次那劉繇小兒也出兵參戰了,但他絕對不會想到我會主動去攻擊他的主城!」呂布冷笑道。
「可是將軍,那壽春城中現在至少有幾千兵馬,刺史劉繇又親在城中,我們能攻克嗎?」小兵疑問道。
「哈哈哈!區區幾千兵,又怎配放在我呂布眼裡!眾兒郎們,都隨我走,看我怎麼擊殺這些烏合之眾!」呂布狂笑。
「願意追隨將軍!」
這些小兵頓時被呂布所發出的無敵氣概所折服,齊聲響應道。
一陣馬蹄聲過後,小山谷人去谷空,只有雪地上那幾個雜亂的馬蹄印,證明曾經有人在這裡駐留過,不過這些馬蹄印也很快就被薄雪所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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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揚州的呂布正準備謀奪壽春時,京師中王奇卻難得的高興了一回,前線來的飛鴿傳書告訴他,已經找到了奉天劍,現在正快馬往京師送來。這把真正的第一寶劍,又要重新回到自己手中了。
王奇一高興,就隨手把自己的手中的青釭劍送給了趙雲。
如果加上已經獻給天子的傳國玉璽,按照呂布的想法,自己應該算是得了兩大天命之器了吧!王奇想想就覺得好笑。當初自己叫許劭傳播奉天劍天命意義的時候,可是連手下的臣子們一塊兒瞞的。看到那些不瞭解內情人對自己崇敬的樣子,王奇心中實在是樂翻了。
眼看年節將近,王奇主動的前去拜見劉協,準備答覆他前幾日提出要造高樓的要求。
本來洛陽城中是張讓等人的宅第最高,不過它們已經被焚燬了,現在也就是皇宮中的建築物還算比較高。王奇進貢了幾個專門訓練出來蠱惑劉協的美女,在她們的鼓動下,劉協正式召見王奇等幾個大臣,表示為了慶賀平定袁術,準備蓋一棟樓台。
王奇當著大臣的面,雖然沒有明確表示反對,但還是擺出了稍微有點為難的樣子。劉協根本不理會王奇為難的表情,反而是直接下命令讓王奇和司徒楊彪,太僕韓融負責修建高樓,樓的名字就叫美人樓。
王奇當面是沒表示什麼反對的意見,但在私下卻是馬上向楊彪韓融兩人表示了財政的困難,此時起高樓,就不得不從某些已定的財政費用中挪一筆錢了。楊彪和韓融兩人對於王奇的無奈也頗為瞭解,這樣的君王,實在是一個讓人頭痛的主呀。尤其是楊彪,由於當初就是他決定讓王奇前去救駕回京的,現在救回來的卻是這麼一個昏庸的君主,內心實在是有點難安。
不過他們全都是忠臣,當然不會鼓動王奇違抗聖命,只能對王奇籌湊資金的困難表示同情。
今天王奇進宮,就是想告訴劉協,他已經找到資金的來源了。當然,作為瞞著楊彪韓融兩人的行動,王奇並不準備怎麼向劉協訴苦。作為性情愉快的標誌,王奇甚至還特意陪劉協玩了幾把骰子。
但和好消息隨同而來的,往往就是壞消息。
青州來的飛鴿傳書,曹操終於對人肉事件做出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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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霸是一個孝子,當初之所以落草為寇,就是因為打破官牢解救自己的父親臧戒,才不得不攜眾出逃的。作為孝子,往往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實際上,歷史上流傳下來的那些孝子,那個不是受過各種苦難的呀。如果沒有困難讓你表現孝道,你又怎麼可能被人認為行孝了呢。
「宣高呀!你放心好了,您的父親就是我的父親,你去了以後,我肯定會好好照顧父親的!」曹操雙眼微紅,緊緊的執著臧霸的手。
「主公!」臧霸的雙眼是憤怒的通紅。
自己到剛剛到臨淄,父親臧戒就被曹操派人接走了。當時也不在意,反到對曹操這樣關心自己的老父頗為感激。那裡想到現在前來面見曹操,卻聽到曹操說什麼當初是自己私自將人肉製成軍糧,要將他按律處斬。
臧霸當然不會遵從命令,馬上就反駁這是當初曹操親自下的命令,在場還有滿寵為證。
不過在曹操剛才的話說出口後,臧霸就知道曹操打的是什麼主意了。
「主公!請看著末將這一年多來沒有功勞也有苦老的份上,饒末將一命!末將可以叫手下的士卒頂罪的!」臧霸雖然對曹操這樣的行徑極為氣憤,但父親在人家手中,他也不敢無禮。
「唉!宣高!你怎麼還執迷不悟呢!你作為一鎮主將,轄內發生了這樣重要事情,你這個主將不負責,誰負責!就是我,也少不得要受點牽連呀!」曹操還是一口咬定這件事情是臧霸干的。
「主公!這可真的是你叫末將這麼做的呀,請主公看在末將已經給你解決了糧草問題的份上,饒末將一命吧!」臧霸都快要哭出來了。
他不是不想直接扣留曹操,逼曹操將自己的父親放出來。但是出於對這樣一個梟雄的瞭解,卻不敢有任何行動。既然曹操這樣做了,就絕對不可能輕易放棄。說不定自己剛對他有所行動,那邊自己老父的人頭就已經落地了。臧霸實在是投鼠忌器,不敢這樣做呀。
「宣高!好漢做事好漢當,怎可這樣推托!此事休再提起!」曹操黑臉道。
頓了頓又道:
「但有認罪與不認二詞!」
臧霸心中是那個後悔呀,他畢竟是一個武夫,當初根本沒考慮過按照曹操的命令去製作人肉乾會有什麼後果。作為武將,他直覺只要按照主公的話去做就行。如果事情失敗,自己受罰也就認了。可那裡想到,自己完全按照曹操的吩咐去做,也要承擔本不該自己負責的責任。
「主公!臧霸認罪!」臧霸終於低頭了。
這條命本來就是老父給的,現在為了老父再把這條命給獻出去,那也算是回報了。
「唉!宣高呀!這件事情也非我所願!要知道,當初你縱兵食用人肉時,就已經是其罪當誅了,但現在周邊的鄉紳豪門索要甚急,我才不得不給他們一個交待呀!不過你為我做的事情,我都牢記在心,日後有所成就,定然不會忘了你臧家的功勞!」曹操輕拍臧霸的肩膀道。
他還真的是有點不忍心讓臧霸這樣去死。臧霸不但是一個頗有膽識的武將,更難能可貴的是,盜賊出身的他極為忠義,對於自己的命令絲毫不敢違抗,這樣的手下,實在是每個君主都願意要的呀。不過泰山郡在他的治理下,被弄得民生凋敝到也是真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講,他也算是死有餘辜了。
「主公放心!臧霸也記得主公的恩情,處決臧霸時,絕對不會皺一皺眉頭!不過老父體弱多病,還請主公妥加照料,臧霸給您磕頭了!」臧霸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想想自己年紀青青,尚未成就任何功名,就不得不去死,臧霸心頭一陣悲哀。再想想自己死後,老父就得托別人照顧,沒有自己這個做兒子的在身邊盡孝道,老爺子過的定然會不開心,臉上頓時忍不住留下淚來。
曹操也是雙眼紅腫的扶起臧霸。
回頭命令道:
「來人!通知青州的鄉紳父老,明日我將公開處決食人事件首惡臧霸,讓他們前來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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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通通……」三聲鼓閉。
臧霸被兩個青州兵押了上來。
整個臨淄城都幾乎被從各地趕來看處決食人魔王的人圍滿了,不過青州各地的鄉紳,卻還是能在當中的刑場內得到曹操早就安排的一席之地。
原本熱鬧的人群,在臧霸被押上來後,全都變得靜悄悄的了,就連小孩子也被自己的父母摀住嘴巴,不能發出一點聲音。
全場的人都等著看曹操怎麼處理這個食人魔王。
「臧霸!你可知罪?」曹操高居坐上喝道。
「主公!臧霸縱容士兵食人為惡,罪在不赦,甘願認罪!」臧霸磕頭道。
「既已知罪,就得服罪!來呀!將臧霸斬立決!」曹操喝道。
「諾!」劊子手領命。
人群卻在這個時候開始熱鬧起來。
「殺了他!殺了食人魔王!」
「殺死大魔王!」
「殺死食人魔!」(???)
一陣高過一陣的聲浪,顯示出了人們對於食人行為的仇視。如果現在有西紅柿和臭雞蛋的話,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扔過去。不過曹操看到有很多面黃肌瘦的饑民一邊憤怒的揮動著雙手,一邊流著口水,就猜到他們氣憤的真正原因了。應該是看臧霸吃人肉吃的身寬體胖的,嫉妒他能吃飽。
當著眾人的面,「卡嚓」一聲,臧霸的人頭就這麼被砍了下來。
「呼!」曹操和下面圍觀的人同時送了一口氣。
下面圍觀的人是因為殺人的好戲就這樣結束了而舒心;曹操卻是因為臧霸信守諾言,自始至終沒有反抗,沒有皺一下眉頭而放心。不過看到鄉紳中還有幾個人目光冷峻的看著自己,曹操就知道這樣的交待並不足以滿足這些人的人要求。
「諸位!曹某鎮守青兗兩州,想不到屬下中竟然出了這麼無法無天的事情,作為主將,曹操實在是難辭其咎!御下不嚴,當受杖責!」曹操來到臧霸的屍體旁邊,言辭悲切的說道。
轉頭呼行刑官:
「來呀!取五色棍行刑!」
隨即在臧霸的屍體旁趴下,對著拿了五色棍有點發愣的行刑官喝道:
「行刑!」
「諾!」行刑匆忙中應道。
曹操軍令極嚴,他根本不敢怠慢。
「啪」的一聲,曹操的臀部已經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棍。
「主公不可!」
「明公不可!」
圍觀的將士和鄉紳們這才紛紛上前阻攔。
剛開始他們還以為曹操準備做做戲,等他們一說情,就會順勢收住的。那想到曹操會連說情的時間都不給,就直接讓行刑官動手真打。此時當然趕緊上前去阻攔了。
「諸公切勿阻攔!孝先,你執掌刑律,我是否當受這樣的懲罰?」曹操根本不管身邊眾人的扶持,強自趴在地上說。
毛玠皺了皺眉,以他的才能當然是知道曹操準備用此舉來挽回民心。他本來對曹操縱容臧霸的行為也有點不滿,不過現在真要自己的主公當著眾人的面受刑,還是覺得有點感動。
「主公是當受刑!」毛玠答道。
作為曹操的臣子,既然瞭解他的意思了,這樣直言反而是最妥當的。
「當受何刑?」
「罪不加於至尊,主公位列將軍,杖責一十即可!」
「好!刑官行刑!誰敢阻攔,即以擾亂刑場罪論處!」曹操令道。
圍在周圍的眾人這次不敢阻攔了,只得靜靜的看著曹操受刑。
「啪,啪,啪……」
九下杖責敲完,行刑官匆忙扔掉棍子將曹操扶了起來。
「明公真君子也!」眾鄉紳齊聲讚道。
他們對於不和自己切身利益相關的事情本來就不是很在意,這次也只是想要曹操有一個交待而已。現在曹操這樣做,已經遠遠超出他們的期望,這些讚美的話道也是出自真心。
「曹公萬歲!」民眾們高呼道。
能看到曹操這樣的大人物受刑,足夠他們向後輩誇耀了。
曹操勉強站了起來,對著眾人作揖道:
「曹某認罪受刑,還望鄉親們繼續曹某!」
「誓死追隨主公!」
「我等願意效忠曹公!」
曹操手下的將士們和各鄉紳忙紛紛表態。
「多謝諸位!」曹操再次作揖道。
「啼嗒,啼嗒……」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遠遠的傳來。
曹操和眾人都抬頭看向了遠處的飛騎。
「報!主公,陶謙縱兵行兇,太公一家,闔家遇難~!」
「啊……」曹操吐出一口鮮血,昏倒在地。
一個人怎麼可能有兩個老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