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三國 第二卷 我生之後漢祚衰(中) 第九十五章 馬超張繡
    樊稠是在馬騰的軍隊攻擊長安前回到西涼軍中的,本來郭汜正在為馬騰突然進兵而煩惱,但長安畢竟是一座堅城,馬騰的西涼騎兵根本不可能強行攻得下,只要等李傕打退王奇,就可以馬上回兵。到時候,在長安城的郭汜和外面的李傕夾擊下,馬騰就只能跑了。

    但是聽到了樊稠的報告,郭汜馬上就嚇壞了,不敢報任何僥倖心理,匆忙就跑去找賈詡。想讓這個已經被他們扔到一旁的才智之士出出主意。

    賈詡當初獻計讓李郭攻打洛陽,也只是為了自己的小命考慮。至於建議李傕不要和樊稠一起鎮守潼關,那也完全是出於作為一個謀臣的職責,既然對方不採納,自己也樂得不去理會。本來賈詡是想就此離開的,但是沒想到張濟和郭汜那兩個小子還挺有眼光的,覺得賈詡是一個真正的人才,雖然自己不想用,但說什麼也不肯放賈詡離開。弄得現在賈詡每天都只能在長安的酒館中喝酒解乏。

    當郭汜帶著王方,李蒙這兩員將領在一家酒館找到賈詡時,他已經喝得七分醉了。聽說郭汜說潼關被破,賈詡的酒立刻就醒了,知道兩面夾擊,長安定然不保。所以乾脆裝醉道:

    「這有何難!我有一計,可保長安無恙!」

    「文和計將安出?」郭汜急切的道。

    他現在已經昏了頭了,只要賈詡能有計,不管是不是合理,他都會用的。

    「要聽我的計不難!但你得先把那些監視我的兵卒給撤了!」賈詡藉著酒瘋斥道。

    「這……」郭汜眼中閃過一絲狠勁,但此時自己在求人,也不得不答應,忙溫言道:

    「好!好!我們派兵和文和在一起,那也是為了文和的安全考慮,要知道,當初可是文和獻計攻洛陽的!王奇小兒已經把害死王允的仇記在文和身上了,所以我們不得不注意文和的安全呀!唉!既然文和不願意,那我馬上就叫他們走!」

    郭汜揮手讓那些監視賈詡的兵卒撤退。

    其實郭汜剛才的話中,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你賈詡其實時還死王允的真兇,如果你想背叛我們投靠王奇的話,那是不可能的。眼下只有想出好的計策,共度眼前的難關。

    賈詡哪能不明白郭汜話中的意思,但他心中自有打算,當然不會在意了,繼續裝酒瘋道:

    「哈哈哈!好!其實要保住長安並不難,現在他們兩路來襲,但馬騰軍先至,且其數量不敵我軍,站力亦不及我軍,所以可以先以精銳之師,以逸待勞破馬騰軍。再固守長安城以迎王奇軍,等冬季一來,王奇軍糧草殆盡,就是我軍反擊之時!」

    賈詡現在不想真的幫助郭汜,所以也沒有獻上好的計策。不過現在這種清況,賈詡雖然本領很大,要想在談笑間破敵卻是不大可能的。為了能夠順利的擺脫郭汜的控制,只能出個聽起來不錯的主意。

    馬騰軍雖然不是十分正規的部隊,但是戰鬥力還是很強的。在馬騰正式被招安之前,他和韓遂原來是駐守涼州漢人低級軍官,因為同情當地受壓迫的羌人,遂參與了當地羌人的起義活動。但是他們畢竟不是甘於平凡的人,很快,這支主要是為了擺脫當時的漢廷壓迫的西涼義軍,就落入了以韓遂為首的鐵槍盟手中。軍中也不在主要是羌人了,反而是以當地漢人為主,只不過,這支部隊的士兵和領導者,都繼續和羌人保持著密切關係而已。

    屢次成功鎮壓他們造反的正是董卓,在像郭汜這樣的原董卓軍手下眼中,韓遂和馬騰的西涼義軍站力是很強,但也只不過是一群造反的烏合之眾罷了。賈詡這樣的說法,在郭汜聽來是很合理的。

    「好!好計策!我馬上就去整軍備戰,先打敗馬騰軍再說!」郭汜聽了賈詡的話,就匆忙的離去了。

    賈詡看著剛才來時還是慌慌張張的郭汜,現在回去時卻是已經變成了一臉的興奮,心中覺得好笑,但是此時離開長安城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馬上就一振身子站了起來,臉上再也看不到剛才的昏醉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的神采奕奕。低聲道:

    「哼!郭阿多呀郭阿多,看你今天讓我逃生的份上,今後我也回來給你收屍的!」

    說完就看了看四周,趁沒人注意,一個人悄悄的離開了酒館。

    長安以西有個叫興平的地方,是馬騰的老家,現在也是馬騰軍先鋒營的所在地。

    此時的馬騰軍先鋒營前,正有一位少年將軍在激動的催馬走來走去。此人面如冠玉,眼若流星,虎體猿臂,彪腹狼腰;手執長槍,坐騎駿馬,卻是羌人中一個有名的人物,姓馬,名超,表字孟起。

    馬超當然是馬騰的兒子了,他從小就和父親馬騰起參加征戰,雖然不能說身經百戰,但武藝等各方面都已經很不錯了。只是因為年紀還不到十六歲,所以馬騰還沒有讓他單獨領兵出戰過,這一次好不容易求的馬騰的同意,得以率領兩萬人的先鋒部隊進攻長安的周邊地區,當然是激動的安耐不住了,最好是馬上就能和長安城中的高手交一交手。

    那馬騰早就知道馬超的脾氣,所以在臨行前吩咐過他,在大軍到達之前,只准他攻擊長安的周邊地區,不准主動進攻長安城。畢竟,馬騰和韓遂可是屢次敗於董卓的西涼軍手下的,而且長安還有至少七萬的正規西涼軍,再加上臨時拼湊的城防軍,應該不會低於十萬人,如果馬超想憑著兩萬人去攻城的話,那絕對是會吃虧的。

    馬超的第一戰注定是要失敗了,因為他在無意中竟然被賈詡這個涼州「鬼狐」給算計了。而最致命的原因,卻是他沒有派出足夠多的探子警戒四周。

    得到賈詡的建議後,郭汜馬上就召集了長安的諸將,向他們說了賈詡的計策。自從上次賈詡獻計救了十幾萬西涼軍後,知道內情的西涼軍官都對賈詡的計策十分看重,所以聽了郭汜的話,馬上就有幾位將領跳出來請戰。

    「將軍!我等願前去迎擊馬騰軍!」

    說話的是騎都尉楊奉,王方和李蒙這三人。

    郭汜看了請戰的三人,卻並沒有直接答應,反而是把眼睛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張濟。

    張濟心神領會,當然知道想讓他帶兵出戰了,雖然有幾分不願,但是眼下還是以郭汜為主,所以只得站起來道:

    「還是由我帶兵去吧!」

    「另外再加上他們三人!」張濟指著楊奉等三人道。

    既然要出戰了,那就多帶上幾人吧。

    「好!另外我再將五萬精騎交付於你,望你能夠速速破敵!」郭汜大方的道。

    將城中一半的兵力交給張濟,郭汜這次確實是大方了一回。

    「諾!」張濟反倒有點感動了。

    這張濟領命出去,一邊叫人整頓人馬,一邊卻去找自己的侄子張繡去了。

    張濟能力平庸,但是他有一個優秀的侄子張繡。是個文武雙全的人物,人稱「北地槍王」。雖然說他的文不足以治國,武不足以定邦,但把這兩者有機結合在一起的張繡,卻絕對是個了不起的人物。

    張繡在聽了張濟的話後,馬上就向張濟獻計道:

    「此時馬騰軍的先鋒已經到了興平,後軍卻還沒到,我們應該立刻出兵攻擊興平,量馬騰總兵力不過八萬,先鋒之人必然不會超過兩萬人,如果我們以五萬鐵騎強攻,定然能將其全殲,到時若沒走漏消息的話,就埋伏起來攻擊尾隨的馬騰大軍,若是走漏了消息,也可以以逸待勞的等候前來報仇的馬騰軍!」

    「好!就依你所言!」張濟對張繡的計策十分滿意。

    馬超在帳外徘徊時,絲毫不知道已經有五萬騎兵接近自己的營帳了。西涼的騎兵也許不是最好的,但是他們的確實非常優秀的。馬上爵,人含枚,馬蹄上還裹了布。當距離馬超的營帳不足三里地的時候,張濟就正式下達了衝鋒的命令,如果再靠近,就到了馬超探子的警戒範圍了。

    一般為了防止敵人的騎兵襲營,都會在幾里外安置探子,但是很可惜,馬超托大的沒有做。

    馬超是沒有獨自帶過兵,但他還是和馬騰一起征戰過幾次的。當張濟的騎兵離馬超的營帳還有一里地的時候,馬超就覺察到了地面的輕微震動,從父親哪兒學來的經驗馬上告訴他,這是附近有大量的馬匹在行動,就在馬超想要對營帳中的士兵出聲示警時,那輕微的震動馬上就變成了劇烈的震動,這次不用馬騰的經驗了,憑他自己的見識,就知道這是有大規模的騎兵在衝鋒。

    「敵襲!敵襲!全軍備戰!」馬超驚訝中帶著一絲興奮的叫道。

    那些士兵在地面劇烈的震動時,就已經被驚醒了,聽到馬超的叫嚷聲,那裡還能座得住,全都慌忙的起身穿衣服拿武器。

    不過三里地對於騎兵來說,也就是十來分鐘的時間,當馬超軍慌忙從營帳中出來時,就遠遠的看到了,紅彤彤的一大片東西迎面向自己衝來。

    馬超軍在人數上本來就不如張濟軍,此時又是被偷襲,那裡還有可能和張濟軍面對面的交戰,雖然因為主將還在,並沒有陷入慌亂狀態,但也已經士氣大跌了。

    看到敵人已經衝到自己營前了,馬超知道騎兵要是沒了速度,那就只能任人宰割了,而自己偏偏基本上是騎兵,也不管那些還沒聚集起來的士兵了,忙一揮手道:

    「西涼男兒跟我衝!別讓這些偷襲的賊子小看了!」

    帶著幾千騎兵就迎面衝了上去。

    馬超營中剩下的諸人也並非怕死之輩,見到還不足十六歲的少將軍已經帶兵衝了出去,那裡還願意耽擱,也是匆忙拿起武器就準備上馬作戰。

    這次張濟的作戰準備極為充分,他是打定主意想全殲馬超部的,所以軍隊也是用四面合圍的戰法。自己帶一路人馬攻其中一門,其餘三門則由另外三將攻擊。

    馬超剛出大營,就迎面遇到了張濟軍的一員將領,那當先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和楊奉一起爭著要出戰的王方。他正準備叫手下撞開營門,就遇到了正率兵出來的馬超,看對方這員小將長的面如冠玉,眼若流星,年僅十七八歲,卻身穿一身鎧甲。知道對方不是一般的人物,也不通名,直接就催馬就一槍刺向了馬超。

    那馬超也算是將門之後了,看到來將正準備通名,那料到對方不出聲的就一槍向自己攻來,幸好王方的功夫稀鬆平常,而馬超年級雖小功夫卻不同凡響。晃一晃身子躲過這突然襲來的一槍,再趁著兩馬相交之際,一個反手抓住了王方的腰帶,再一提,竟然就將王方從馬背上給揪了下來,再使勁往地上一扔,叫道:

    「兒郎們!與我綁了!」

    手下士兵忙蜂擁而上,幾個人跳下馬來就把摔得迷迷糊糊的王方給綁了起來,放在了馬背上。

    馬超再率兵一陣衝殺,竟然將本來就只有幾千人的王方部沖得七零八落。

    馬超軍畢竟在人數上不佔優勢,此時就這麼一耽擱,那其餘三面的張濟軍都已經衝進營帳來了,對著營中剛拿起武器的馬超軍就是一陣砍殺,好在大部分馬超軍都已經跟隨馬超出營了,被張濟軍圍毆死的也就千把人而已。張濟軍正殺的不過癮,遠遠的看到馬超這邊有大軍,忙蜂擁這向這邊殺來。

    馬超是有心迎上前去和張濟軍廝殺,手下的一個親兵馬上勸道:

    「少將軍!此時敵軍人數佔優,我們應該趁機突圍,切不可再上前去廝殺!」

    這些親兵全都是馬騰派來保護馬超的,馬超也不敢對他們太無禮,雖然心中不甘,好不容易紮下的一個營帳,竟然就這麼叫人給佔了。看看對方軍隊的數量,自己只得悻悻的下令突圍。

    剛才的王方部已經差不多被衝散了,馬超帶著自己的萬餘騎兵順利的離開了原來的營帳,只是那張濟是鐵了心的準備全殲馬超軍,那裡會這麼輕易放過,當然還是率軍繼續追擊了。

    兩支軍隊這麼一追一跑,很快就跑出了幾里地,馬超突然看到前方黑壓壓的有一片樹林,心中大樂,只要在那樹林的入口處讓幾百士兵拖延一下,自己的大部隊就能跑開了。

    正準備開口下命令,「殺……」一陣喊殺聲傳來,前面竟然突然閃出一支隊伍,人數不多,只有幾千人,卻剛剛擋住了去路。

    馬超一看旗號,認出是張濟的軍隊,知道不好,想不到對方竟然早就在這裡設伏了。忙帶著幾百親兵衝了上去,想利用自己的本事,殺開一條血路。

    張濟軍當先的一將,看到馬超這麼一個英俊少年向自己挺槍刺來,到是稍微吃了一驚,想不到對方的主將竟然是這一個少年郎。

    但他也不是無能之人,挺槍和馬超交了一招,趁著兩馬相錯開時,斥道:

    「張繡手下不斬無名之人,來將通名?」

    「西涼馬超!」馬超現在心急突圍,那裡還會有心思慢慢通名。

    「來的好!」張繡讚道。

    竟然是馬超立刻又兜馬回來朝自己刺了一槍。

    「嗆嗆嗆」兩人一口氣拼了十來招,竟然都拿對方沒辦法。

    張繡暗暗心驚,看對方樣子,年紀不過十七八歲了,但聽聲音,卻只有十五六歲。如果十五六歲就有這樣的本事,那將來他的才能絕對不同凡響。心中不由得起了愛才之心,手下的攻勢也不由得鬆了一鬆。

    此時張濟的追兵已經到了,正開始追殺馬超的騎兵了。

    馬超心急如焚,趁著張繡露出的一個空檔,一槍逼退了張繡,帶著自己的親兵就向張繡後面的那隊騎兵衝了過去。

    那些騎兵那裡是馬超的對手,三槍兩槍就被他挑飛了。

    此時張繡正在馬超身後,如果出手偷襲的話,可以直接要了馬超的小命。但他愛惜馬超的才能,大喝一聲道:

    「馬超接招!」

    才向馬超的左肩刺去。

    馬超正挑飛了擋在面前的幾個騎兵,那裡還躲的過這一槍,只得矮一矮身子,想盡量得躲過這一招。

    「僕」的一下,雖然沒被扎個正著,但也被連甲帶肉的刺中了一大塊。

    馬超知道了這是對方手下留情,但現在忙著自己逃命,那裡還管得著這麼多,剛好前面已經沒人再擋著了,就在親兵的護衛下,伏在馬背上逃了出去。

    至於身後的騎兵,他們在馬超衝開這道防禦時,就已經蜂擁的向這裡衝來了,張繡無奈,也只得放出一個小的缺口,讓盡量少的馬超軍通過,而自己則率自己的部隊趁機砍殺忙於從這個缺口逃命而沒有防備的馬超軍。

    結果,馬超軍當然是死傷慘重了,而張繡也沒完成全殲馬超軍的任務。

    這一戰,是馬超親自帶兵的初戰,但是結果卻以慘敗而告終,兩萬兵馬,和他一起逃出來的還不到五千,就是這不到五千人,還是人人帶傷。唯一的收穫就是生擒了敵將王方,但隨後就被馬騰斬首祭奠戰死的將士了。

    這一戰,馬超也結識了他宿命的對手,張繡。

    雖然張繡的武功並不如馬超,但在後來的日子中,兩人多次交手,卻各有勝敗,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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