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猛將俱都死死盯住對方,而胯下亦都是千里挑一的良駒,四蹄飛踏之中,這二人飛速地接近,就在二人將要及身時,二人眼中猛然神光大作,同時大喝一聲,舉起了兵器向對方揮去,只聽得「噹」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大響,兩件兵器相撞而出的衝擊波竟將周圍的兵士震翻在地,不少人竟被震得口鼻出血,二人也俱是身形一震,就連兩匹良駒也被這巨大的力量震得稍稍一挫接著又奔跑如飛,攸忽之間,二人已是交馬錯過。
呂布拉轉馬頭,又驚又怒地看向典韋,眼前這大漢竟能接住自己含怒而發的七成力的攻擊,他原以為當今天下,除了國仕與趙雲之外,再無他人可敵住自己,眼前竟然又出來一位,而且二人兵器相交時,巨大的反震亦是將呂布的臉腹震得氣血沸騰,呂布調勻了氣息,將胸腹中的煩悶盡數壓下,眼中戰意熊熊而起,雙手一緊日月神戟,一夾赤兔馬,又向典韋殺去。
典韋手中的長鐵戟與呂布的日月神戟甫一相交,雙臂立時便被震得酥麻,雙手竟有些握不住手裡的長鐵戟,典韋心中大呼過癮,他甩甩雙手,看著呂布轉過馬頭,又向自己衝殺過來,亦一夾馬腹迎了上去,他對呂布大呼道:「痛快,你果然厲害,不過,你若要勝俺,卻是不易,來來來,你我就在這裡大戰上五百回合。」
呂布也不答話,靠得身來,舉戟便刺。典韋眼看呂布手中的日月神戟旋轉著便刺了過來,他知道厲害,精神立長,提左手長鐵戟格擋,右手長鐵戟亦猛然刺向呂布,呂布不慌不忙,也不抽回長戟,稍抬戟尾便將典韋的右手長鐵戟封住,封住之後,竟得勢不讓人,戟尾速度不減,向典韋身上捅去,典韋亦是鎮定,眼見呂布的戟尾將要捅到自己,不救自己,反將右手長鐵戟脫手勁射而出,直接射向呂布的面門,呂布眼見鐵戟如電閃般刺向自己面門,立即停住攻擊,雙手一舉日月神戟,用戟身將長鐵戟擋飛,誰知那長鐵戟只是在空中飛了半圓,典韋右手向後一拽,那柄長鐵戟又回到了典韋的手中,原來典韋為防止在廝殺中兵器脫落,特地在他的左右手腕上各用一根牛筋繫住了手裡的長鐵戟,沒想到在此處派上了用場,更讓典韋領悟了新絕招「脫手戟」。
他二人在此處廝殺正酣,西涼軍主帥賈詡眼見典韋已經成功纏絆住猛將呂布,早已揮旗下令中軍的長槍巨盾兵圍困住了呂布的親衛騎兵,而與此同時,西涼軍的步弓手已經在長槍巨盾兵的陣後,開弓搭箭射向呂布的親衛騎兵,呂布親衛傷亡漸大。
賈詡又揮旗令李榷、郭濟二位將軍領本部騎兵返身抄向軍容不整的萬餘禁衛步軍身後,也不理會他們,直接便殺向長安城門,這萬餘禁衛軍登時大亂,有繼續向前衝的,有要回身保衛城門的,已經不成軍陣。
賈詡在高處見了,趁機要士兵大喊「攻破長安了,攻破長安了」,正與典韋廝殺的呂布聞言大驚,一戟震退典韋,扭頭望向長安城門,果然發現西涼兵已殺入長安城門,城門外的萬餘禁衛軍已亂做一團,更有不少已經四散逃跑,再看向自己的親衛,見他們被西涼軍的長槍大盾團團圍住,外圍的弓手不斷射箭殺傷他們,現在僅餘百餘人還在勉力戰鬥。
呂布大怒,當下也不再藏私,以十成功力掄起了日月神戟當做大鐵錘,猛然砸向典韋,典韋見日月神戟來勢兇猛,不敢托大,雙鐵戟一交叉,一聲巨響,擋住了猛力砸下的日月神戟,誰知此次卻是被震得虎口一疼,典韋不及反擊,呂布緊接著又把日月神戟狠狠砸下,又是一聲巨響,典韋又交叉鐵戟擋住,不過這次卻是胸口發悶,嘴裡發甜,典韋心裡知道自己是受了內傷,被震得內出血。
此時,呂布第三次把日月神戟狠狠砸下,典韋閃避不及,只得拼了性命,又一次擋住了呂布的砸擊,只聽得胯下大宛良馬四腿上傳來四聲骨折的聲音,大宛馬又是一聲悲嘶,竟然死去,卻原來是典韋胯下的大宛馬受了呂布的三次重擊,最後一次竟被呂布硬生生砸斷四腿,震傷內臟,眼見是活不成了。
典韋在大宛馬斃命倒下時,已然勉力跳開,又手也是勉力提住了雙鐵戟,呂布冷冷地看向典韋:「念你能接住我全力三擊,特留你性命,下次遇上,定斬不饒。」說畢,縱馬而去解救他的親衛。
典韋死死咬住嘴角,還是有一絲血跡自緊抿的嘴角逸出,雙手也握不住雙鐵戟,噹啷一聲,雙鐵戟掉在了地上,典韋攤開虎掌,雙手虎口處竟被呂布的全力三擊給震破。
典韋此時方知武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更激起了窮究武學的熱望,自他與呂布此戰之後,恢復後的他已經與呂布的武功不相上下了。
呂布縱馬自背後殺散圍困他的親衛的西涼軍步弓手和長槍巨盾兵,救出了他所剩無幾的親衛,又奔向長安西門去了。
長安西門尚未有西涼兵,呂布叫開城門,直奔自家府坻,取了嚴氏母女和貂嬋,又率親衛去了王允司徒府,急對王允道:「司徒大人,速與我退出長安,退往山東,否則性命難保。」
王允慷慨道:「今上尚在長安,我等安能只顧自家性命,而忘了朝廷,將今上置於叛匪之中。我意在長安護駕,奉先,休要多言,要走,你自己走吧。」
呂布見王允如此迂腐,不堪說教,又聽到南邊已傳來西涼軍的喊殺聲,呂布無奈,只好恨恨地一跺腳,跨上赤兔馬,領了親衛,護著家眷殺出長安東門去了。
呂布在殺出東門後,回望長安,已是四處火起,尤以王允司徒府處火勢最盛。
呂布虎目怒睜,盯著那沖天而起的濃煙,暗歎一聲,長安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