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了元朝 第七卷 官場浮沉(下) 第五十二章 月老牽線
    這時,身後的軍營中,阿罕已經從人群中慢慢擠出來,四顧不見孟麗君和周祥的身影,嘴角忽然浮起一絲苦笑,沉吟片刻,轉身召來身旁的人手,也騎上快馬,緊跟著往營門外追了過去。

    我和周祥馳到一處山坡前,前面的夜色中忽然響起馬蹄聲,而且很快馳近,難道阿罕在前面布下了伏兵,不及思索,幾十騎人馬繞過山坡,已經出現在我們面前,馬上人穿著黑衣,看不清面目,當先一人壓低聲音道:「兩位是周將軍和張大人?」

    我和周祥互相對視了一眼,朗聲道:「正是在下,請問閣下是?」

    黑衣人道:「請兩位隨我來。」向後一招手,人群迅速散開,分向幾個方向奔去。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疑兵之計,阿罕該頭疼該往哪個方向追了。

    來不及猶豫,我和周祥跟著黑衣人,向夜色中馳去。馳了幾個時辰,不見後面有追兵,此時天已漸漸濛濛亮了,黑衣人帶著我們馳上前往南方的官道,在馬上拱手道:「周將軍,張大人,告辭。」

    我忙道:「等一等,還未請教俠士大名?」

    黑衣人朗聲道:「在下只是一個無名小卒,大人不必知道我的名姓。」說完再不答話,只管揚鞭打馬而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大殿上。

    都林出列道:「啟稟皇上,此次疫區的疫情已全部控制住。微臣幸不辱使命。」

    鐵穆耳喜道:「是嗎,愛卿立下大功,想要什麼封賞?」

    都林猶豫了一下道:「不瞞皇上,此次能夠控制疫情,監察御史張大人功不可沒。」

    鐵穆耳笑道:「愛卿不妨直言。」

    都林道:「微臣臨走時,張大人寫了一張方子送給微臣,叮囑微臣若太醫的方子收效不大,便試試他的方子,微臣咨詢幾位院史大人的意見之後,用了他的方子,果然奏效,張大人還寫了一些控制疫情的方法,要微臣到了疫區之後,清潔水源,將病人完全隔離,病人用過的東西,要麼銷毀,要麼用水煮開,還要逐家逐戶的用食醋消毒。微臣和院史大人商議過之後,大人們一致同意採取張大人的方法,疫情才得已逐步控制,最後終於完全消失,也再無百姓染病身亡,此次張大人居功至偉,微臣不敢邀功,皇上若要賞賜,便賞賜張大人吧。」

    鐵穆耳聞言微笑地看著他,沒有言語。

    伯顏見狀也出列道:「張大人此次立下大功,請皇上論功行賞。」

    鐵穆耳道:「朕自有主張,你們不必再說了。」

    都林和伯顏聞言面面相覷,猶豫了一下,只得退回朝班中。

    夜,靜寂寂的夜。月光如水般從窗外瀉進來。

    皇甫少華慢慢睜開眼,從床上坐起身,身體是從未有過的輕快,那處箭傷似乎也不疼了。少華有些訝異,很快,他從床上下來,向門外走去。

    月光下,映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低著頭,正在地上數著什麼。

    少華走到他身後,低聲道:「老伯,這是什麼地方?」

    老人緩緩回過頭看著他,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上,嵌著一雙充滿睿智的眼睛:「皇甫公子,這裡是月宮。」

    「月宮?」少華吃驚地四處張望,除了月光,什麼都看不到,地上是雪白的泥土。

    「敢問這位老伯貴姓大名?」少華猶豫片刻,拱手道。

    「老夫姓月名老,專司人間姻緣事,你就叫我月老吧。」老人臉上堆滿笑容。

    「月老?姻緣?」真有這樣的事?少華清澈的眼睛瞪得好大。「能否冒昧地問一句,在下的姻緣?」他紅著臉,鼓足勇氣,問出這句話。

    「公子的姻緣線,老夫已經拴好了。」月老用手一指,一根紅線繫在少華腳上,另一頭隱沒在黑暗中。

    「是不是一位姓孟的姑娘?」少華低聲道,心中充滿了莫名的喜悅。

    月老凝神看著他,臉上神情似喜似悲:「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公子,老夫告辭了。」一陣風過,月老的身影忽然模糊。

    「等一等,你還沒有告訴我。」少華奮力追過去,想抓住他的衣袖,腳下的紅線絆住了他,撲通一交,摔得好重。少華一下從夢中醒來,額上已經出了許多冷汗。

    「將軍,你醒了。」一張欣喜的臉,出現在他面前,是翠袖,旁邊還立著穿著粉紅色衣裙的紅香。

    原來是一場夢。身上的箭傷還在隱隱作痛。「這次,我昏迷了多久。」少華問道,他的聲音十分沙啞。

    「將軍高燒了兩天,現在箭傷已經結了口,休息幾日,便可完全恢復了。」翠袖柔聲道,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

    少華舉目四顧:「這裡是軍營?」發現自己回到了營地,他的聲音變得很輕快。

    「是啊,是我妹妹用馬車把你送回軍營的。」紅香在旁笑道,還真是個大木頭,人家救了他的命,居然連謝謝都不會說一句。

    「吳浩呢?快叫他來,我有話要問他。」少華神情焦急。麗君怎麼樣了,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她的消息。

    紅香皺了皺眉,衣不解帶服侍了他三晚,得到的就是這句話,那日失火後,周將軍和他的侍衛一起失蹤了,吳浩又將自己和妹妹喚到帳中服侍他,意外地發現他手上攥著一個碧玉墜子,心中疑惑,悄悄把玉墜從他手中取走了,玉墜上還刻著兩行字:同生同死,不離不棄。不知是何人之物,看來這位皇甫將軍已經有意中人了,怪不得對妹妹如此冷淡。就算沒有又如何,他是朝廷三品將軍,自己和妹妹只是地位卑微的歌伎,能給他做奴婢就算不錯了,如何還敢想其它的事情。

    紅香轉身出去,很快吳浩從帳外奔進來,向少華躬身道:「將軍,你醒了。」他憨厚的臉上滿是喜色。

    少華一笑:「是啊,我已經好了很多,讓你們受累了。」

    吳浩歎道:「不光是我們,還有周將軍和他的侍衛,若不是他們在,將軍的箭傷發作,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

    「周將軍?侍衛?」少華眼中寫滿疑問。

    「兩日前,營中忽然失火,周將軍和他的侍衛一起走了。」吳浩臉上滿是喜色,將軍醒來就好,立下如此大功,皇上的封賞是必不可少的。

    「周將軍,哪個周將軍?」少華心急如焚,難道是她喬裝打扮來見他,又害怕不是她,患得患失的心情,無與倫比。

    「就是肅衛將軍周祥,若不是他的侍衛擅長醫術,為你療傷,……。」吳浩的嘴還在一張一合,少華腦中嗡嗡直響,什麼都聽不到,原來不是她,失望緊緊地抓住了他的心。

    「快去備馬,我要回大都。」少華叫道。

    「不,將軍,你不能去,你的傷還沒有痊癒。」吳浩死力抱住他。

    「不要攔著我。」少華眼中熱淚滾滾而下。

    離了軍營,我和周祥日夜兼程,好不容易出了北地,想來阿罕是再也追不上了,走到前面的岔路口,我終於鬆了一口氣,這裡有三條路,一條通向湖北,一條通向江浙,還有一條通向大都。

    我勒住馬,回頭看著周祥,他也在望著我,眼中眸色深沉無比。我咬了咬牙,拱手笑道:「周將軍,多謝你這一路送我,就此別過,來日有緣再見。」

    周祥嘴角輕勾,露出一個帶著些苦澀的笑容,,好一陣方道:「小月,你打算去哪裡?」

    我笑道:「去杭州。」

    「杭州?你的家鄉不是在陽谷縣翠微鎮嗎?為何要去杭州呢?」周祥神情頗為疑惑。

    「我要去辦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辦完之後,我再回家看望雙親。」

    周祥正色道:「什麼事?也許我能夠幫到你。」

    我不禁看著他微笑,笑容裡摻雜了些許感動,還有酸澀,不喜歡一個人孤單的日子,但卻更不想傷害別人,決然地抬起頭,向他露出一個誠心的笑:「謝謝你的好意,但是這件事,你幫不了我。」

    周祥的眼眸忽然變得深沉無比,:「我不信,我幫不了你。」他見我還要開口,用了一個極堅決的手勢打斷我:「我知道,你要做的這件事,一定很危險,你不想連累我,但是我,也絕不能讓你陷身危險之中。等幫你辦完這件事,你再趕我走也不遲。」說完不理我愕然的眼神,策馬向杭州方向馳去。

    「喂,周將軍,你不用回湖北駐軍嗎?」我苦笑著趕上去,衝著他的背影大喊。

    「小月,叫我周祥。」周祥回頭朝我一笑,揚起手中馬鞭,駕的一聲,馬蹄飛躦,濺起無數落葉和煙塵。

    「哈,跟我賽馬,你未必贏得了我哦。」我也揚起手中馬鞭,疾馳而去。遠遠的,杭州城高聳的城牆在夜色中漸漸模糊。

    九王府。

    九王爺輕輕縱身,摘下高高懸掛在牆上的寶劍,嗆的一聲抽出來,冰冷的劍鋒,微微顫動。九王爺將寶劍輕輕旋到身側,指向地面,劍尖在內力的催動下,發出陣陣嗡嗡的顫音。

    月光柔柔,透過窗欞,灑在劍身上,反射出一片耀目的光華。九王爺輕提一口氣,在月光下舞動手中寶劍,劍光流轉,一環扣一環,時而輕靈飄逸,時而雄渾有力,最後劍勢陡得增強,如排山倒海般席捲而來,整個密室內捲起颯颯劍風,刺人的殺氣,直透至肌膚之間。

    密室的門忽然開了,一個身材高大的侍衛走進來,見此情景,喜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

    九王爺微微一笑,瀟灑地將劍插回鞘內,冷冷道:「什麼事?」

    侍衛低聲道:「徐康來報,陳秀的家人子女已經抵達察合汗國,交由汗王塔思親自照拂。」

    九王爺點點頭,低聲道:「徐康何在?」

    侍衛躬身道:「正在門外等候。」

    「傳他進來。」

    「是,王爺。」

    須臾,一個面容蠟黃,身材瘦小的男子低頭走了進來,跪下拜道:「小人叩見王爺。」他的面容與鐵穆耳身邊總管衛良倒有七八分相像。

    九王爺笑道:「一路辛苦,陳秀家人可安好?」

    男子忙道:「多謝王爺,小人不辛苦,陳夫人和子女都已安頓妥當,王爺不必掛心。」

    九王爺輕聲歎道:「陳秀本是忠義之人,本王這次犧牲他也是出於無奈。因為只有他才是最合適的人選,只希望他的妻子兒女不要怪我才好。」

    男子拱手道:「陳秀受過王爺救命之恩,為王爺效命,本是份內之事,王爺不必為此心懷歉疚。」

    九王爺淡淡一笑,揮手道:「你下去領賞吧。」

    男子躬身退了出去。王爺待他去遠,輕輕擊掌,一個侍衛躬身走了進來,王爺向他做了一個決絕的手勢,侍衛神情一凜,很快點頭會意,輕輕關門走了。王爺轉過身,慢慢拔出腰間寶劍,看著它,許久,又抬起頭,低聲笑道:「鐵穆耳,你最大的弱點,就是不夠狠。若是有一天,你輸在本王手裡,也只能怪你自己,卻怪不得你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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