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是晚秋,園中依然開滿了菊花,紅的,紫的,白的,黃的,一大朵,一大朵,密密麻麻,綻放在枝頭,微風吹來,傳來陣陣花香,我看著那些菊花,不禁想起少華,心中傷感,忍不住出起神來。
鐵穆耳在我耳邊輕聲喚道:「張愛卿,張愛卿。」
我驚覺過來,忙轉過頭道:「皇上有什麼吩咐?」
鐵穆耳看著我道:「你方才在想什麼?」
我忙道:「沒什麼,只是看到眼前的美景,心中感慨,忍不住出起神來。」
鐵穆耳笑道:「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你想起了什麼人。」
我聽他似乎話中有話,心中一驚,低著頭,不敢再言語。鐵穆耳牽著我的手,在菊花叢中穿行,很快出了菊園,向一條隱密的迴廊走去,我見四下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心裡忽然有些害怕,低聲道:「皇上要帶微臣去哪裡?」
鐵穆耳笑道:「我要帶你去我從前住過的地方。」
我想了想道:「莫非是皇太子寢宮?」
鐵穆耳道:「正是。」腳下加快,帶著我迅速穿過幾處密密的梅林,很快到了一處僻靜的宮院前,推開門,輕輕走進去。
院中種的也是梅樹,密密麻麻的,把陽光完全阻隔在樹影之外。
我扭頭向四周看了看,對鐵穆耳道:「皇上,這裡怎麼這麼安靜啊?」
鐵穆耳笑道:「現在這宮裡沒有住人,自然安靜,等到過幾年,住了皇太子,就會熱鬧起來的。」說完在我手上輕輕捏了捏,我的臉頓時紅了,低著頭不敢看他。鐵穆耳悄悄側過頭,在我臉上看了看,低聲道:「你想不想讓這裡早些住人?」
我心中一驚,避開他的眼光笑道:「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妃嬪無數,很快就會有太子入住寢宮,又豈是做臣子的可以妄自猜想的。」
鐵穆耳俯身在我耳邊道:「宮中雖有佳麗三千,可是朕心中卻只有一個人,朕要將三千寵愛都集於她一身。」他的聲音無比溫柔,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我聽了他的話,心中又感動,又難過。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酸甜苦辣,盡在其中。
鐵穆耳緊緊地握住我的手,飛快地奔到宮門前,把門推開,拉我進去,反手拴上門,看著我笑道:「這間是朕從前的書房,你好好看看。」我抬起頭,看到屋角立著一個極大的書架,架上擺滿了古書,不由好奇地走過去看了起來。鐵穆耳道:「我很喜歡讀書,宮中藏書閣的書,我幾乎都翻遍了,先帝就到民間搜集了一些古書典籍賞賜給我。全部放在這書架之上。」
我聽了他的話,便伸手到那書架上取下一本翻了翻,裡面居然有岳鵬舉的詞。鐵穆耳見我驚訝地看著他,笑道:「我不但喜歡岳鵬舉的詞,還喜歡陸放翁的詩。欣賞一個人,是因為他的才華,而不是因為他的出身和民族,這才是上位者的智慧所在。」
我聞言大喜,看著鐵穆耳笑道:「皇上能夠這樣想,微臣真要為天下蒼生舉手稱慶了。」
鐵穆耳微微一笑,上前牽著我的手道:「你跟我來。」我隨著他的腳步到了內室中。鐵穆耳伸手把內室的門緊緊地拴上,又走過去拉緊窗上黃色的幔簾,室內頓時變得十分陰暗,我吃驚地看著他做著這一切,心中不禁忐忑不安起來,幾乎便想轉身逃去。
鐵穆耳轉過頭,凝神看著我,一語不發,我被他熱切的目光注視著,心裡惶惑不安起來。猶豫了一陣,我拱手道:「皇上,請容許微臣先行告退。」
鐵穆耳沉默片刻,忽然露出一抹苦笑,很快收住,低聲歎道:「每次和我在一起,你總急著要走,為什麼?」
我吃驚地抬起頭,飛快地看了他一眼,慌忙跪下道:「微臣萬死,請皇上恕罪。」
鐵穆耳無聲地歎了口氣:「起來吧,我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謝皇上。」我慢慢站起身。偷抬眼看他,只見他臉上一派沉靜,只是一雙明亮的眼睛隱隱透著光芒。
鐵穆耳在原地佇立了一陣,轉過身,走到書案前的軟椅上坐下,笑著向我伸出手。「到朕身邊來。」
我心中一驚,忙道:「微臣不敢。」
鐵穆耳神情複雜地看了我一眼,語氣忽然變得很柔和:「快過來。」
我心中愈加慌亂不已,腳下不覺一步步慢慢往後退,一直退到門邊,碰到門上懸掛的流蘇,發出幾聲清脆的響聲,這才驚覺已經無處可退。
室內的空氣突然變得十分緊迫,讓人喘不過氣來,鐵穆耳皺了皺眉,很快站起身,大步走到我面前,迅速伸出雙手,將我一把拉過去,緊緊抱入懷中,用溫柔的語調在我耳邊低聲道:「麗君,你還要躲我到幾時?」
我心中一痛,眼裡險些掉下淚來,過了好一陣,方才輕聲道:「皇上,微臣……。」
鐵穆耳輕輕擁著我,「別說話。」他的嘴唇就在我的鬢邊,灼熱的氣息吹到我耳畔,吹動我的髮絲,我的心底忽然湧起一股柔情,慢慢升上來,將我緊緊纏繞其中,讓我只想就這樣沉醉下去,什麼都不去想,什麼煩惱都不再有,就這樣和他相擁在一起,地老天荒,海枯石爛,兩情不渝。
鐵穆耳慢慢伸出手,小心地取下我臉上的面具,揣到懷裡,右手輕輕撫上我的面頰,他的手心很溫暖,我的心急速地跳動起來,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麗君。」鐵穆耳喃喃低語,最心愛的女子就在自己眼前,嬌美的容顏,羞澀的神情,還有象花瓣一樣鮮艷的嘴唇,心底壓抑已久的渴望如潮水般奔湧而出,把他完全淹沒了。
我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心中忽然害怕起來,忙伸手推他道:「皇上……。」話未說完,鐵穆耳迅速封住了我的雙唇,他的舌尖很熱,帶著絕對佔有的意味,很快探到我口中,盡情地挑逗起來。我腦子裡全亂了,忘了呼吸,也忘了反抗,只是被動地迎合著他,讓他的舌尖和我緊緊地糾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