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了元朝 第六卷 官場浮沉(上) 第八章 怡紅院
    趕了幾日的路,終於到了大都,我拖著疲憊的身軀,下了馬,低頭走進府中,早有兩個人影撲過來,一個道:「張兄,你回來了,」一個道:「公子,你這一路可好。」我看看她們,苦笑道:「我實在是好累了,讓我睡一覺好嗎?」

    柳如芳聞言忙拿出一包東西,笑道:「張兄,師兄又到北地去了,臨行前托我把這個轉交給你,還要你好好保重身體。」

    我聽了忙接過東西一看,卻是一包上好的茉莉花茶。眼前不由一陣模糊。

    小蝶上前道:「不如讓我服侍公子歇息吧。」

    我斜睨了她一眼忙道:「還是小蘭服侍我吧,我習慣了。」言罷走入內房。歎了口氣,伸手把茶葉放在書案上。小蘭跟在我身後進來,對我道:「小姐,我去準備香湯。」

    我看著她道:「等會我洗澡時,一定要把門窗關緊,那個小蝶,我不太放心她。」

    小蘭掩嘴道:「我知道了,小姐。」一會兒香湯便來了。小蘭給我稍稍按了一陣。便服侍我睡下。我對她道:「你也去歇息吧。」小蘭道:「小姐早些睡吧,不用管我,你明日還要早朝呢。」我歎口氣道:「當官真得好累,當好官更累。」小蘭幫我拉下帳幃,輕輕退了出去。我靠在枕上,一時卻睡不著,又起身走到書案邊,拿起那包茶葉,放在鼻端聞了聞,一縷濃郁的花香襲來,我心中百感交集,想了想,打開一旁鑲著銀邊的木盒,把茶葉輕輕放在裡面,蓋好蓋,搖搖頭,轉身回到床上,這回是真的困了,只覺眼皮如有千均重。很快便進了夢鄉。

    第二日早朝,我實是累得很,有氣無力地站在朝班中,眼皮都不想抬,鐵穆耳坐在龍椅上看看我道:「張卿家。」

    我聞言一驚,忙出列道:「微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鐵穆耳笑道:「朕聞聽東安州的蝗災已經滅了,此次張愛卿立了大功,想要什麼封賞。」

    我忙拱手道:「此次能滅蝗災,全托皇上洪福,上天庇佑。臣此次到東安,聽百姓口中都是稱揚皇上的仁德,實是千古難得一見的明君啊。」

    鐵穆耳聞言大喜道:「果真如此麼,看來朕一定要做這個明君才是。」我看著他心道:不知他這次又會升我做什麼官,最好是二品大員。我正在這裡喜滋滋地想。

    駙馬突然出列道:「張御史前去東安之時,蝗蟲之災已接近尾聲,滅與不滅都是一樣,不過貪天之功罷了,哪有什麼功勞可言?」我聽了不由看了他一眼,心想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跟我作對幹什麼?

    顏成道出列道:「皇上,駙馬此言不符事實。張御史日夜兼程,趕到東安,蝗災正在最烈之時,若不加以整制,恐今年的收成都要化為烏有。老臣聞人道:張御史在東安當眾擺蝗蟲宴,取烏紗發誓言,又布下四法滅蝗,蝗災才漸漸平息,此次張御史居功至偉,絕不是駙馬說的貪天之功。」

    皇上聞言看了看我道:「顏大人說的可是真的。」我忙道:「確實如此,微臣臨走時,百姓還送了我一把萬民傘,請皇上察看。」說完從懷裡掏出傘布來,遞給太監。

    太監上前展開給鐵穆耳看,鐵穆耳看了看笑道:「果然是萬民傘。」

    我又道:「臣對那些送萬民傘的人言道,此次全是皇上仁慈,顧念百姓,東安之蝗災才能盡滅。百姓聞言皆向京城拜倒,山呼萬歲。口頌皇上之功。」

    鐵穆耳聞言仔細看了看我,眼中全是讚許之色。正要開口說話。九王爺出列道:「張狀元入朝為官不過幾日,已升到三品之職,陞遷過速,恐怕不妥,不如等下次立了大功,再行封賞,皇上以為如何?」

    我白了他一眼心道:大變態,就會跟我作對。

    吏部尚書也出列道:「王爺言之有理,張狀元此次滅蝗,究竟是否有功,還是未定之數,不如先派人前去查訪,若確有此事,皇上再封賞不遲。」

    鐵穆耳聽了沉吟不語。我不想叫他為難。忙跪下道:「微臣是皇上的臣子,為皇上分憂,為朝廷效力,都是本份之事,這次滅蝗,全托皇上之福,不敢求什麼封賞,做個御史已經足矣。」

    鐵穆耳的眼睛朝我看了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好,就依卿家所言,若下次再有功績,一併封賞。」我聞言鬆了口氣道:「皇上聖明。」起身回到列中,心想只有等以後再陞官了。

    散了朝,走到宮牆外,正要上轎,一人上前攔著我道:「張大人慢走。」我回頭看著他,無奈地說:「九王爺,找下官有何事?」王爺笑道:「本王要帶你去一個地方。」我道:「什麼地方?」王爺道:「你去了便知道了。」言罷轉身上了轎。我只得上轎跟在他身後。

    轎子一直行到一處鑲紅嵌綠的樓閣前才停下來。我下轎一看,只見牌匾上寫著:怡紅院三字。心道:「妓院?」看來我跟這種地方真是有緣啊。我眉頭微皺了皺。見九王爺在看我,忙道:「王爺帶下官來此處,不知有何事?」

    王爺道:「這是朝中百官經常來的地方,張大人怎能不來見識一下。」我聞言只好跟著他慢慢走進去。一個徐娘半老的女人走過來道:「原來是九王爺,真是貴客,快請樓上雅間坐了,我找幾個最好的姑娘來服侍你們。」

    王爺指著我道:「這位是御史張大人。你們要好生服侍。」

    女人看了我一眼道:「原來是新科狀元啊,真是稀客。長得還這麼風流倜儻,一定很招姑娘喜歡吧。」

    我笑道:「不敢,不敢,只是張某今天第一次來,還請老闆多多指教。」

    女人笑得如春花般道:「哪裡哪裡,兩位大人請上樓吧。」

    我隨著他們走到樓上雅間。進去坐下。一會兒門外便進來四個花枝招展的女子,坐到我們身邊,一個便靠到我身上道:「狀元公,喝杯酒吧。」手中拿著酒杯往我唇邊送,我見她手上塗滿了寇丹,紅艷艷的,忙轉頭避開。

    王爺在對面道:「看來張大人不太習慣啊。」

    我笑道:「王爺,這些都是庸脂俗粉,下官府裡的丫環都要強過她們,王爺的看法想必和我一樣吧。」

    九王爺聞言笑道:「說得好,」轉頭對那幾個女子道:「叫你們的頭牌玉姬姑娘來。」幾個女子忙應聲退下。不久卻見老闆上來道:「對不起,兩位大人,玉姬身體有些不適,不能見客。」

    王爺拍桌怒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玉姬她來也得來,不來也得來。」老闆慌忙退了出去。

    半晌,一個穿著粉白衣服,姿容艷麗,身材窈窕的女子慢慢走進來道:「玉姬拜見兩位大人。」

    王爺道:「你今日好大的架子,竟敢稱病不來。」我見那女子臉上露出戚容。忙上前道:「在下懂得些醫術,不如為姑娘診診脈。」言罷讓玉姬坐在我身邊,伸手搭在她的脈上,見她脈象平穩,不像有病,心中疑惑,不由看了她一眼,見她央求地看著我。只得道:「玉姬姑娘果然感染了風寒,吃幾帖藥便沒事了。」

    玉姬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王爺道:「即如此,本王便不責罰你了。快取了你的琴來彈一曲,為張大人助助興。」

    玉姬回身從丫環手中接過古琴,輕輕坐在案上,手撫琴弦,低聲唱了起來,卻是蘇軾的悼亡詞: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崗。」

    琴聲哀惋,歌聲淒楚。我心中驚詫,卻見王爺臉上並無怒色,想了想,忙擊掌道:「唱得好,彈得好,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間那得幾回聞。」

    王爺聞言笑道:「張大人,這還不算好,本王曾聽過一人唱的歌,世上無人能比。」

    我道:「是何人?」

    王爺臉上閃過一絲憂色道:「是一位故人,本王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她了。」我聽了心中一動。不敢再說什麼,只得拿起酒壺,給王爺斟了一杯酒道:「王爺請喝。」九王爺輕輕一笑,與我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王爺輕輕擊掌,一個侍從端著一個托盤躬身進來,王爺看著我笑道:「本王有一樣東西送給張大人。」言罷揭開蓋布,卻是一枝玉如意,上面還鑲著幾顆明珠,看來十分名貴。

    我忙拱手道:「無功不受祿。王爺的禮下官不敢收。」

    九王爺道:「我叫你收你便收,只要你今後盡心為本王辦事,榮華富貴,豪宅美女,本王都可以送給你。」

    我聞言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道:難道他想收買我,這玉如意到底要不要收呢?王爺道:「大人不必遲疑,你那點俸祿不過勉強餬口,跟著本王卻可以享盡人間富貴,又何樂而不為呢?」

    我額上不由冒出冷汗,玉如意本是不想收的,但若不收,便是擺明了車駕跟九王爺做對,看二哥在朝堂上對他也頗為忌憚,顯然如今還不能惹翻他,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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