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飲馬長江
一舉拔除宜城楊氏的呂佈兵沒有過多停留,命人好好安撫宜城百姓之後大軍再度南下,準備兵踐華容,馬飲長江。
之前因為考慮到戰略部署的需要,呂布大軍過處雖然大張旗鼓,但是卻依然嚴密封鎖訊息,將各地叛軍的視線控制在小範圍之內。如今既然拿下宜城,那麼這次部署的大致目標就已經達成,呂佈於是不再封鎖消息,放任各地叛軍的探子刺探消息,沿路還接見地方鄉紳和平民百姓,將自己南下的動向鬧得盡人皆知,還允許百姓沿路觀看軍威。
很快的,呂布從北方戰場凱旋,並以閃電般的速度拿下樊城宜城的消息傳遍荊州各個角落,人們一覺醒來,忽然發現荊州境內橫行的盜匪叛軍轉眼之間就銷聲匿跡了,原本不知道跑到哪裡的守軍再次出現,各城市裡一隊隊威武雄壯的荊州軍不時巡邏而過,哪裡有剛剛戰敗的跡象!
很快的,官方在荊州境內各個城市張貼了公文,說明了事情的緣由,安撫百姓安居樂業,承諾盡快解決叛軍問題,盡早交還百姓一個和平的荊州。
有認識字的人不住地流傳這一公告,大家都希望從中看到他們州牧大人的意圖。
公告全名《告荊州父老書》,其辭曰:「布不勝惶恐,告荊州父老曰:
「布本鄙賤之人,出身邊地,起於微寒,德薄修淺,仁忽義微,不敢期望高位。自去歲天子委以重任,使牧荊州,未嘗不夙夜憂慮,唯恐有負聖眷也。既來荊州,乃重振教化,整肅盜匪,勸農興業,治水疏流。內安州里,外清流寇,使土民墾荒於無主之地,納流氓棲身於襄江之北。如此,誠願安平地方,上報天子,下謝百姓也。
「布自知其陋,恐德行之短,不足治理,遂作《招賢令》,使四方賢達各盡其能,而一周士民得蒙其澤。此心切切,天日可表。然布捫心自問,每恨不能剖心以待,至有誤解,以為布別有他心,此布之過也。
「繼聞三公代詔,布身蒙天子大恩,敢不戮力?乃揮軍北伐,以期還報聖恩,以明忠義。然荊州有叵測之徒,以為有機可趁,遂散佈謠言,蠱惑人心,語布之敗於董卓。於是荊州四境賊起,又有宗族以為大軍四處討賊,無力內視,乃據地而反,以至荊州大亂,百姓惶惶。
「至布凱旋,聞荊州之變,深覺有負天子之托,百姓之願。荊州之變者,究其因,或曰布無德不肖,不得民心,此其過二也。
「然布雖愚鈍,亦知國之有法,家之有規。今告荊州鄉老,有不滿佈者,可告訴於高堂,豈能行叛亂之事?布既代牧荊州,自當為天子鎮之,今揮軍南下,樊城亂黨望風而降,布念其受陳生之惑,首犯既除,可免餘眾之罪。而宜城楊氏,則不思其過,負隅頑抗,故義師過處,即為塵粉!此布之責爾,不得不用此重典,雖有傷天和,亦不敢辜負天子。
「今四境之亂賊幾已除滅,唯貝羽擁眾於華容,張虎匿行於洞庭。為荊州之安平,布誓曰:可使天下謗我殘暴,不可使賊人欺我鄉老,大軍南下之日,不滅賊寇,終不洗面!
「漢律有則,叛逆者當誅其族黨。布念上蒼好生之德,以為酋首當誅,而從者多受脅惑,可免死罪。今以此書告荊州,若有迷途知返者,布一概不究,若有執迷不悟者,可使試布之鋒芒。
「天理昭昭,不容逆豎,天恩切切,豈敢背負?諸父老明之!」
這一公告在荊州境內引起巨大的反響,人們終於確定荊州目前的形勢,知道他們的州牧大人已經從北方戰場凱旋,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橫掃境內叛亂分子,目前正向華容洞庭一代進發。整個荊州的目光都集中到這一地帶,要看看呂布如何拿下他勢在必得的亂賊。
而實際上,早在呂布發佈這一公告之前,就已經明令高順等發動攻勢。
華容貝羽是個老字號賊頭,呂布下荊州時他見機得快,躲了起來,高順幾次圍剿都被他機警地躲過,於是自以為有多厲害。等到呂布北上,他再次豎起大旗,在華容作亂,後來見地方軍並沒有足以消滅他的力量,就更加囂張起來,打算伺機攻下江陵。
然而千方百計地他卻沒能拿下江陵,反而多有損失。等到高順文聘悄悄歸來,彷彿一夜之間,貝羽發現自己處境不妙,他的部隊被徹底的封鎖在華容境內,然後一隊又一隊人數不多卻又前後呼應的荊州軍將整個華容切割成無數小塊,一張天羅地網將他捆了起來。貝羽試圖集中部隊負隅頑抗,卻發現他的傳令兵根本無法走出大寨方圓十里,到了七月底,他的大寨徹底的暴露在荊州軍眼皮底下,對方甚至將他的斥侯和傳令兵擊殺在大寨門口。
荊州軍基本上沒有和貝羽正面接觸,卻已經將濃烈的殺機和沉重的壓力施加到貝羽的身上。
貝羽終於知道了什麼叫甕中捉鱉,他親眼目睹著自己部隊的消亡:每天都有士兵在逃亡,每天都有部屬莫名其妙地消失,每天都有血淋淋的屍體丟在大寨門前,每天都有一個背後寫上大大的「死」字的斥侯探子被人掛在大寨之外。
一天又一天,貝羽毫無辦法,眼睜睜看著自己部隊的士氣日漸低迷,看著一個又一個頂不住壓力的士兵發了瘋,看著大寨裡的人一天比一天稀少。
高順和文聘都很有耐心,一天天慢慢地折磨著貝羽,直到得到呂布傳來總攻的命令,這才最終發動。
以荊州軍的精銳和高昂的士氣,貝羽士氣淪喪缺少訓練老幼夾雜的叛軍如何能夠抵抗?戰鬥不過進行了一個時辰,面對望風或是逃亡或是投降的敵人,荊州軍基本上沒有損失就徹底地攻破了貝羽的大寨。陷入絕望的貝羽帶著僅存的幾十號親信衝擊高順,被高順一刀削了腦袋,一代賊頭,就此結束了桀驁殘暴的一生。
拿下貝羽的高順文聘一邊派人通知呂布,一邊掉頭趕往洞庭湖,配合前期部隊徹底控制洞庭湖周圍各個要害地帶,配合甘寧水軍轉眼間把一個洞庭湖圍得水洩不通。張虎的命運,已經可以判定。
在高順文聘兵圍洞庭的時候,呂布帶領大軍順著襄江南下。
出於宣傳的需要,呂布走得比較慢,這一路過麥城、穿江陵、越華容,直到八月下旬的時候才繞過雲夢澤抵達洞庭湖畔。
父子倆飲馬長江邊上,面對浩蕩的江水,遙望波濤浩渺的洞庭湖,相對一笑。
長江,我又一次見到你了!呂濤已經排除了心頭的抑鬱,面對江水湖水,忍不住胸中激盪,不管未來怎麼樣,至少現在,這條生命之河即將進入自己的掌握。這樣的大好河山,這樣的川澤湖海,有能力的人,誰不想將之控制在手?
我要這秀麗的山河,綻放最美麗的光芒;我要這土地上的人,生生世世引自己是她的子民以為傲;我要這大漢的天空,永遠湛藍。人擋殺人,天阻破天!
太陽當空照耀,那接天的水面彷彿鋪天蓋地般,如此雄偉壯麗,父子倆深深沉迷如其中。
「馬虎!」呂布輕聲叫道。
馬虎策馬上前,應聲道:「在!」
呂布遙望遠處洞庭湖面,有些沉醉地說道:「傳令:高伯平、文仲業各部收縮包圍,封鎖左近水陸兩道,勿教賊人有一雞一犬走失;甘興霸水師即日入洞庭,驅趕、圍剿張賊,至九月之望,肅清賊人。另,張賊等幾番作亂,是為慣賊,務必一舉除之,從賊可留性命,舉凡大小頭目,一律誅除!」說道最後,呂布聲音鏗鏘,殺氣瀰漫,他,已經從宜城的陰霾中出來,開始學會了殺伐果決。
「是!」張虎沉聲應了一下,拔馬飛奔,轉眼之間,一直整裝待發留作傳令的斥侯隊兵分三路,飛馬出動。
呂布嘴角掛起一絲微笑,轉頭看了一下呂濤,說道:「今日飲馬大江,荊州自此無事,我兒可遊學州里,言歡佳人。吾不擅政事,令兒累如此,心實不忍。南來荊州已經年,或有所得,可稍盡其能,願去邪能得總角之樂!」
呂濤此時正豪情萬丈,朗聲笑道:「荊州得定,兒或有空閒從長者學,至於兒女私情,不敢耽誤大事,願為父親分勞!」
呂布縱聲大笑,摸摸呂濤的兩個總角,別有深意地說道:「男兒立世,上可成就功名,下能安撫百姓,此其大也。然則閨中之情,豈能忽視?丈夫若不能真情,枉為人也;英雄如無美人在側,豈不可恨?霸王之與虞姬,誠千秋美事,可為楷模!」九原地處邊境,人民和漢化匈奴人雜居,自然沾染他們的風氣,就算是當年的嚴氏,也喜歡女扮男裝出行,兩人之間的故事本身就富有傳奇色彩。呂布想到當時的情況,忍不住向兒子傳播他的思想,小聲說起當年和嚴氏的故事。
呂濤初次聽聞父母的趣事,忍不住幻想連篇,嬉笑不已。
父子倆在江邊交頭接耳,說著不能傳六耳的話題,詭異的笑聲不時響起。
兩人身後,三千赤菟騎和三百飛浪騎忙碌著紮營的事宜,一桿「呂」字大旗迎風飄揚,彷彿一團熊熊的火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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