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父子驕雄 第二卷 將軍討董急 三十 踐敵陣飛將發神威
    三十踐敵陣飛將發神威

    呂濤身邊的魏越一劍將對面西涼兵刺各對穿,抬起頭喃喃道:「赤菟騎!」

    呂濤百忙中抬起頭一看,只見南邊近兩里之外,鋪開一片血紅甲衣的騎士,捲起沖天的塵灰向著一大隊飛熊軍騎兵衝擊,他們的身後,漫天塵灰中隱隱可見另外一支數目更多的紅黑兩色騎兵緊緊尾隨。

    張遼雙眼血紅,頭盔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頭上束髮的帶子也已不見,滿頭長髮凌亂地披在他臉上肩上,彷彿一頭擇人待噬的獅子。身邊的親衛已經不多,只剩下寥寥十數個。本來擔當斥侯隊主騎的黃敘,此時護衛在張遼的身邊,為他遮擋抵抗敵人的攻擊,他已經不知道中了多少傷,身上全是混合著敵人的、自己的血和汗水,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四處飛濺。

    兩人吼叫著四處尋找登上城牆的西涼兵,忽然發覺周圍漸漸沒有的敵人,正在急切的吼叫時,十數人從旁邊一擁而上死命抱住兩人,呂濤沙啞的聲音在他們耳邊爆響:「仲父,父親已至,董卓暫退!」

    兩人良久才回過神來,抬頭看去,只見攻城的西涼兵潮水一般往後退,遠處一道赤紅的長線飛掠而來,正是代表著呂布的紅色鐵軍:赤菟騎!

    張遼黃敘鬆了一口氣,身子軟了下來,飛浪騎眾人放開兩人,兩人頓時覺得渾身無力,和呂濤一樣跌坐在地。

    持續長久的進攻之後,西涼兵在呂布來到之前,終於潮水般後退。宜陽城頭守軍鬆懈了下來,頓時覺得渾身無力,紛紛坐倒在地,相互依靠著默默不語。來回運送傷員的民夫忙碌著在城頭上跑來跑去,踩在泥濘的城牆上發出「嘖嘖」的聲響。雖然敵人後退了,但是此時疲憊的人們,卻誰也沒有心思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勞作,送上來食物和熱水,拉下去傷員和戰死的士兵。激戰之餘的傷悲,慢慢地蔓延。

    就這一天早上,在西涼兵瘋狂的攻擊之下,雖然城下留住了敵人三四千具屍體,和昨天大致相當。但是守軍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因為遠程部隊的缺乏,他們失去了幾乎大半的兵力,一千多人永遠的離開,還有近千人從此殘廢。

    呂濤坐在滿是血污的城牆上,背靠著女牆,有些失神的看著眼前的一幕幕,歎了一口氣,低聲對自己問道:「和自己人的內戰,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沉靜的城頭,忽然響起一個粗暴的哭喊:「某不下城!昨天一戰,長兄亡命,今日一戰,幼弟身亡,某不能眼看董賊遠揚,某當觀將軍一舉破賊!」聲音沙啞哽咽,悲切非常。

    呂濤轉頭看去,原來不遠處一個胸前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的士兵正在拒絕下城,他黑糊糊的臉上淚水縱橫,掙扎著向女牆靠近。

    呂濤忽然覺得鼻子一酸,淚水從快要麻木的心裡湧了出來,在他臉上劃下兩道線。他奮力爬了起來,有些踉蹌走了過去,制止想要抱住那人的民夫,輕輕從他腰部摟過,勉強微笑道:「同觀,何如?」

    那兵點點頭,放聲大哭。

    呂濤輕聲對身後的魏越說道:「將我藥箱來!」然後慢慢扶著那兵,走到女牆邊上,指著遠處,說道:「赤菟騎已至,董賊必敗!」

    遠處,赤菟騎彷彿一股颶風,形成一個錐形攻擊陣型,狠狠扎進飛熊軍騎兵中,掀起一層一層的血浪,那股火一樣的紅色,彷彿沒有遇到任何阻擋,強勁地穿刺,帶著腥風血雨,將飛熊軍狠狠地刺了個對穿。飛熊軍還沒重新聚攏,赤菟騎身後的那股隱藏在塵灰之中的紅黑兩色騎兵,轉眼已經衝了上來,撞上飛熊軍。

    彷彿是兩道沛然大力的巨浪,接連拍擊在飛熊軍這支不算很大的船的側身上,將這船拍得轉眼散了架。飛熊軍,敗局已定!

    那兵圓瞪者雙眼,一語不發的看著,依然號啕大哭。

    城頭上疲憊的人們一個兩個站了起來,看著南方,不時有人放聲嚎哭。

    呂濤心裡痛楚,強忍著,面帶微笑,輕拍一下那兵,問道:「兄可懼痛?」

    那兵哭著搖頭,呂濤朝後面點頭示意,便見有飛浪騎端上來一盤水,為呂濤仔細地洗了手,然後將端過一個裝著雜七雜八東西的盒子打開捧到他面前。

    呂濤對那兵笑道:「兄若痛楚,可呼喊!」用自己配製的烈酒在手上澆了一遍,拿出一支鐵針,消毒,穿線。

    兩個飛浪騎一左一右拿住那兵,呂濤小心翼翼剝下他甲衣,小心用棉花蘸烈酒開始洗那兵傷口,抬頭看看那兵反應,那兵看著南方,依然大哭,彷彿毫無感覺。

    長長的傷口皮翻肉卷,入目猙獰,令呂濤倒抽一口涼氣。

    他手有些打抖,一邊清洗傷口一邊故作輕鬆的一笑,問道:「兄如何稱呼,哪裡人氏?」

    那兵哭著說道:「某南陽義陽人魏延!」呂濤一驚,魏延!自己正要找他呢,卻自己跑出來了。他仔細一看,這魏延果然壯碩強健,於是問道:「不知兄何以從軍?」

    魏延依然看著南方,哭聲漸弱,說道:「延酷愛刀槍,自詡武勇,慕飛將軍之驍勇,甘受驅遣,會張將軍募軍,乃與兄長、幼弟投之……不意昨日一戰,先隕兄長,今日一戰,覆亡幼弟……延心實痛……」說到這裡,又是放聲大哭。

    呂濤沉默一會,輕聲說道:「兄當節哀!某欲為兄救治創傷,兄且隱忍。」見魏延沒說話,於是示意兩個飛浪騎注意魏延的反應,自己伸出有些發抖的手,開始縫起魏延的傷口。

    呂濤縫下第一針,再次抬頭看魏延反應,哪知魏延只是看著南邊,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呂濤頭皮有些發麻,一針接一針快速地縫起來,長長的傷口,足足縫了三十針,呂濤滿頭大汗。魏延雖然痛得滿頭冷汗,也忘記了哭喊,牙齒深深咬進下嘴唇,但是從始至終卻愣是一聲不吭。

    順利地縫好傷口,呂濤重重鬆了一口氣,慢慢站了起來,揉揉有些發酸的手,對魏延說道:「待某包紮完好,兄可安心養傷!」又用烈酒在魏延傷口上消了毒,用透氣性比較好的棉布給魏延將傷口包了起來。

    他前段時間雖然跟張機學了一些皮毛醫術,但是這種外科手術卻還是靠他自己無聊時的回憶完全空想出來的,雖然曾經在動物身上試過,但是還是第一次在人身上動這種手術,幸好魏延的傷口雖然可怕,但卻沒有內傷,也沒有傷到大的血管,否則他只能束手無策了。如今終於成功完成,他心裡那些緊張和擔心終於過去。

    呂濤暗自唏噓:這外科手術,還是盡快找到華佗,讓他來做好些啊。他頂多是業餘玩票,不可能有那麼多心思花在這方面。

    「兄真烈士也!」呂濤忙完一切,抹一把額頭虛汗,讚歎道。

    魏延彷彿不知道,忽然挺直了身板,目光中充滿敬仰,凝望南方,口中喃喃自語:「董賊敗矣董賊敗矣……某何日能隨飛將軍之後,追亡逐北……」

    還沉迷在驚心動魄的手術中的呂濤豁然清醒,頓時聽到驚天動地的呼喊近在咫尺,抬頭望南一看,便見火紅的赤菟騎如同一隻快捷破冰船,迅速地破開層層浮冰,正向宜陽挺進,父親呂布的樣子,已經可以清晰分辨。

    呂布自離開宜陽,就將部屬分做三個大隊行動,成廉宋憲帶一隊,秦宜祿郝萌帶一隊,他自己和魏續侯成帶一隊。

    秉承呂布騎兵一向的原則,三支隊伍基本上都在高速的運作當中,一旦騷擾得手,立即遠揚,根本不給董卓軍咬上的機會。每次董卓被呂布襲擊,總要派出大隊人馬追殺,然而大隊人馬畢竟不比千人小隊行動方便,追之不上,如果去的人少了,就會給呂布各個擊破的機會。

    在這樣不斷的周旋中,董卓東邊挨一刀,西邊很快又被咬一口,也難怪將領們無法判斷到底呂布在哪裡。

    等到董卓全力進擊宜陽,呂布立即咬上董卓的輜重部隊,阻撓對方的腳步。輜重部隊多是步兵,跑不掉追不上,只好駐紮。

    這時候魯陽方面趙雲高順黃忠等人趕到,呂布當即採納郭嘉高順的意見,實施圍點打援的戰術,利用剛從魯陽趕過來的步兵,圍困董卓輜重部隊,而自己則帶著騎兵隱藏在側。

    果然,董璜隨後來到,被呂布打一個措手不及,若不是郭嘉說董璜還有用,他早已結束了董璜的小命。當夜有意放跑董璜之後,高順黃忠郭嘉帶著步兵北進,當機會合適,呂布放火燒了董卓輜重部隊,趁亂擊潰對方,隨後趕往宜陽。

    一路對董卓斥侯趕盡殺絕,呂布快速挺進,當見到董旻帶著遠比自己多的飛熊軍迎面而來,呂布當機立斷,令赤菟騎分出一千五百人聽從趙雲將令,首先利用自己的驍勇給予飛熊軍雷霆一擊,隨後又利用趙雲第二個波次兩千人的重擊打散董旻部。

    連續兩波的突擊果然達成了預期效果,飛熊軍雖然人多,雖然也一樣的驍勇,但是以呂布為箭頭的一千五百赤菟騎確實無堅不摧當者披靡,甚至有人因為對呂布巨大的恐懼以至於看到呂布就自動避讓,這讓呂布輕易地將八千飛熊軍刺了個對穿,隨後拍馬趕到的趙雲隨即給予飛熊軍毀滅性的打擊,讓還沒來得及重整隊行的敵人徹底地潰散。

    完成這一壯舉的呂布並沒有停留,不再理會董旻,部隊重新提速,頭也不回地往李傕這邊衝來。

    趙雲也是二話沒說,衝垮董旻陣,也不搭理對手,望著呂布高高跳動飛揚的雉尾羽高速跟進。

    同樣的故事再次發生,只是這一次,對手是步兵,更重要的是,在與孫堅一戰中留下巨大心理陰影的李傕在這個關頭見到呂布衝陣的肆無忌憚,早已經失去了膽色,遠遠地望見呂布殺過來,就已經思索著如何保命,根本無心組織防守。這樣的結果,就是在呂布和趙雲的兩波攻擊下,李傕帶的五千步兵彷彿被一塊巨石砸中的小水窪,那些士兵們轉眼潰逃。

    連下兩個敵陣,赤菟騎士氣如虹,忘記了疲憊,跟隨著呂布方天畫戟指定的方向,無視董卓比自己多了幾倍的兵力,悍然突擊。

    相反過來,眼看著呂布帶著三千多人馬轉眼間穿過並重創自己的兩個大方陣,又聯合傳說中呂布的形象,無言的恐慌已經籠罩在西涼兵的心頭。傳說中的呂布令人害怕,可治小兒夜哭,如今見到現實中的呂布,才知道原來言傳卻不足以表明呂布的可怕。

    西涼兵素來習慣欺軟怕硬,這樣的軍隊在形勢有利的情況下戰鬥力不容小覷,然而現在卻不是,他們先是被呂布連連騷擾,接著連番攻城非但不下反而損失慘重,然後又遠遠地看到自己的輜重部隊被燒掉,片刻之前又親眼目睹呂布肆無忌憚無人可擋的驍勇,這些連續的打擊之下,基本上任何軍隊的士氣都要受損,何況是西涼軍這種習慣欺軟怕硬的軍隊,更何況面對的是呂布!

    兩腳打鬥的西涼兵,幾乎無法聚集面對呂布的勇氣,之前剛剛演出故事,又一次發生!

    呂布趙雲接連地從西涼軍的身上穿了過去,硬生生梨開一道巨大的血路。

    宜陽城頭的荊州士兵們不知不覺間悄悄地挺直了身板,握緊手中的兵刃,用熾熱而虔誠的目光癡癡地看著他們的主帥,看著他們心目中的神,一股自豪和昂揚的鬥志悄然蔓延開來。連續兩天劇烈戰鬥帶來的疲憊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身邊戰友一個又一個倒下的悲痛消失了。這就是我們的主帥,這就是我們無所不能的神,只要他在,我們還有什麼需要擔憂的呢!

    彷彿天邊的紅雲一樣飛掠而來,火紅的騎兵隊轉眼飛馬來到城下,呂布微微一抬方天畫戟,身後三千騎士戛然駐馬,似同一人。

    城頭上將士們一語不發,雖然他們臉上早已看不清了原來的顏色,雖然他們身上的甲衣殘破不堪,雖然他們有的人傷痕纍纍,但是他們卻一個個都昂首挺胸,他們要以最良好的精神狀態驕傲地接受自己的神的檢閱。

    呂布仰頭在城頭掃視一通,目光在城頭將士那一張張士氣昂揚的臉上一一掠過,隨即放聲問道:「文遠安好,吾兒安好,眾將士——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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