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突然變的複雜了,秦禹不想讓唐衍掛心府中的安全以在他面前都盡量表現的極其自然,同時讓鳴仁將府中的壯丁都集合起來分成兩隊四組,早晚的在唐府的周圍巡邏。
戚先生每隔三天便來府中為唐衍做一次檢查,每次都會說唐衍的身體恢復的越來越好了,可秦禹看在眼裡的卻依然是面色蒼白的虛弱公子。更可恨的是,唐衍不安安心心的在家把自己養的精壯一點,還一個勁兒的和鳴仁往外跑,說是去採購大婚時的東西,可每每出去一天,到晚上卻空手而歸。
索性不去理他,反正有鳴仁照顧著,秦禹也很放心,況且每次出去也都會跟著幾個家丁,那田如煙就算再厲害,也不至於當真會飛簷走壁吧?
大婚的日子已經商定,定在十二月初六,距離現在還有近三個月的時間。這是戚先生和七叔一起商量的結果,一是要為這次的婚禮做好充足的準備工作,二是唐衍的身體還要好生調養一段時間,唐衍縱有千般不願,也只有聽從長輩的份兒。這兩位老人,現在足以代表男女雙方的家長了,戚先生是秦禹的師傅,自古就有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說法,作為女方家長當然不過;七叔自從進了唐府,一直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唐衍和秦禹也對他敬愛有佳,現在無父無母的唐衍要成親了,七叔代表著男方的家長也是理所當然的。
這一日,唐衍早早的便出了門,秦禹吃過早飯去清新閣看望了阿里和小黑熊,小黑熊倒是活潑健康的緊,阿里的精神卻還是萎靡不振,秦禹看得出來,他並不想多說話,雖然心裡有很多疑問,但是也只能先嚥回肚子裡,等阿里精神好一些以後再說。囑咐小丸子好生照看著,自己則帶著櫻桃去了衣翎霓裳,因為秦禹已經畫好了嫁衣的圖樣,現在就是要拿給陳錦讓她著手去做了,新郎新娘的服裝一共分了三套六件,並且有大量的刺繡,陳錦怕是有的忙了。
沒坐馬車也沒乘轎子,秦禹和櫻桃也不著急,一路走一路逛的看遍了光景才到了衣翎霓裳,想當年略微偏僻的街道,現如今也已經成了繁華地段,左左右右的開了些藥鋪、當鋪還有雜貨店。
到了店內,添了茶,落了座,秦禹拿出了圖樣給陳錦,意料之中的看到陳錦一陣驚呼:
「秦姑娘,你這腦子裡究竟是裝的什麼啊?居然能設計出這種樣式的衣服!叫什麼來著?對了,你以前說這叫另類是吧?嘖嘖,這一款實在是太特別了……」陳錦指著手中的圖樣道。
秦禹微笑著喝了口茶,那是她自己設計的婚紗,這個時期看起來應是相當另類的,穿著撐子可以佔地有一平米的裙子,束腰的設計,裸露的雪白脖頸,可以很好的勾勒出上身的曲線。因為怕人忌諱不能做成白色,所以秦禹採用了青粉的暗花料子,可以想像的出,穿在身上的水嫩效果,和這款婚紗相匹配的是唐衍的燕尾服。
看著這圖樣,秦禹的心中竟然生出了幾分惆悵,這個時代,也許沒有上好的製作工序,也許只能做成類似的樣子,也許在大婚的當天她和唐衍根本就不會穿出來這身結婚禮服,也許她只是準備躲在自己的房間穿著它自娛自樂,可不管怎樣,這是她的夢想,能夠穿著自己親手設計的婚紗嫁給心愛的人,是秦禹身為設計師的夢想。
如今和唐衍穿越到了唐朝,沒有教堂也沒有牧師,穿著婚紗成親也只能引來眾人的側目,突然間發現,原來在唐朝生活了近五年的時間,自己的身上依然有抹不掉的現代情結,牽掛,就是這種感覺吧?不知道爺爺身體好不好,能不能感應到他的孫女兒已經要出嫁了呢?
搖搖頭,不讓自己胡思亂想,楊玉環才剛剛給招到驪山,現在本來就是多事的時候,秦禹再不想去引人注意,所以,這婚紗做出來是一回事兒,穿不穿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解答了陳錦的諸多問題,突然感覺有些倦意,剛要起身回府,卻看見楊允文搖著紙扇在門口行了一禮,才走進店內:
「是秦姑娘麼?可還記得在下?」
「楊公子嚴重了,小女子再不濟,也是記得楊公子的!」秦禹全然不知楊允文的來意,只能客氣的寒暄著。
「呵!與秦姑娘四年未見,姑娘可好?」楊允文的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
一身的白衫仍然是纖塵不染,看起來和四年前沒什麼
「托公子的福,秦禹近來還算順意!」唐衍能夠轉醒過來,沒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重要了,也沒什麼事情比這個更值得慶幸,所以,其他的事情在秦禹看來根本都不算什麼。
「哦……」楊允文將紙扇合在一起,在手上敲打著,似乎還有話要說,也或許在想著什麼措辭。
秦禹覺得畢竟是相識一場,現在楊玉環去了驪山,怎麼說自己也算是楊玉環的人,楊允文又是楊玉環口口聲聲的二哥,雖然印象中楊玉環只有一個叫做楊國忠的哥哥,這個楊允文和楊玉環究竟是什麼關係,她始終也都沒搞明白。於這方面來講,感覺自己也不應該對他太冷淡,便一面招呼他坐下,一面笑道:
「公子真是有趣,怎麼這個天兒還用得著扇子麼?」
秦禹本來是沒話找話,沒想到問的楊允文臉色微變,很不自然的將手中的扇子轉了幾圈,確定秦禹只是一時好奇以後,才笑著回答:
「習慣了手中有個東西把玩兒,讓秦姑娘見笑了!」
秦禹笑道:
「已經快到冬天了,楊公子是不應該拿這扇子,應該捧一個火爐才是!」
「姑娘見笑了!」楊允文又施了一禮,害的秦禹鬱悶至極,這古代的人有時候看起來真是迂腐,玩笑都開不得。
停頓了一下,楊允文才又開口:
「唐公子好像恢復的不錯?不過大病初癒的人最好還是多休息休息,呵呵!」
「公子見到衍哥哥了麼?」一聽他提到唐衍,秦禹立刻來了興致。
「衍哥哥?」楊允文重複,語氣很重,眼中笑意反到更濃,但是笑容背後似乎還有什麼,秦禹看不清楚。
聽楊允文重複了一遍,秦禹的臉立刻紅了,這種情人之間的愛稱,顯然不應該拿出來在別人面前呼喚的。
「看起來秦姑娘和唐公子的感情很是不錯,不知道佳期是否臨近了呢?」楊允文又拿出紙扇輕搖,眼中沒有了笑意,嘴角若有似無的向上翹著。
「大婚之日定在十二月初六,到時候還請楊公子準時來觀禮!」秦禹頗感無奈,卻也只能笑著發出邀請,既然人家已經問了,為了避免以後生出誤會,這邀請是必然的,要不然會有禮數不周和瞧不起人的嫌疑,雖然秦禹打心眼兒裡並不願意讓其他人參加自己的婚禮,可她已經是將要成家的人了,做事情再不能孩子氣。
「十二月初六,還有三個月,如果是這樣,唐公子就更不應該四處閒逛了,呵呵!」楊允文又強調了一遍唐衍四處閒逛,秦禹總感覺他意有所指,卻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楊允文不再說什麼,只是別有深意的看了秦禹幾眼,秦禹有心問他都瞧見了些什麼事情,卻見他起身向門外走去,秦禹也不好追問,心想也只能回去問問唐衍了。
自從回來以後,昔日的朋友只見了兩個,一個王爺失去至愛,終日借酒消愁;一個公子言行詭秘,不知所云。
不管他說的什麼,只要是關於唐衍的,她就不能不在意,唐衍啊唐衍,你不是在籌備婚事麼?四處閒逛什麼?可就算唐衍真的是閒逛的話,楊允文又操的什麼心?還至於特意的三番五次的告訴自己?看楊允文的樣子,也不是八婆類型的啊,他這麼說究竟是什麼意思?
外面突然起了風,陳錦忙過去關了窗子,秦禹看著旁邊一家酒樓的幌子被吹的輕晃,心道這天兒變的真快,早上出來的時候還有陽光照耀呢,轉眼間就烏雲密佈了,怕是要下雨了吧?
瞬間,那雨滴就進入了秦禹的視線,莫名地感覺心頭發緊,秦禹開始有些坐立不安,想要回唐府,卻被櫻桃一次次的按在桌旁,說是怕秦禹淋了雨生病,說什麼都不肯讓她走。
這雨一下就是幾個時辰,稀里嘩啦的像極了秦禹此時的心情,無名的沉悶糟亂,卻說不出為什麼,待到雨小些的時候,秦禹和櫻桃才全身泥濘的回到唐府,不等換了衣服便滿懷心事的進了清新閣,卻未見唐衍,秦禹的心猛地抽痛,不會有什麼事吧?
唐衍一定有事情瞞著自己,一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