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一直留連於畫舫,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那麼多的讀書人都喜歡這種地方,當然我決不是垂涎於美色,我的幾個女人一個比一個漂亮,之所以留在畫舫是因為我發現這裡是一個龍蛇混雜的地方,各種信息十分靈通,同時我也通過畫舫進行掩護,不斷地約見朱載厚留在江南的各種勢力。
朱載厚所言非虛他確實在江南留下了一股龐大的勢力,涉及範圍之廣簡直讓人無法想像,只能用根深蒂固來形容,這便是我跟隨使團潛入南京的目的了。馬士英知道用談判來拖延戰機,難道我就不懂麼,這完全是為了麻痺敵人,西北的李自成和西南的張獻忠已經不足慮,沒有明確的政治綱領,沒有嚴明的軍紀,再加上缺乏必要的物質基礎在這個火器開始嶄露頭角的時代注定覆滅,那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倒是南明是個難題,儘管整個王朝已經腐朽沒落,可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江南的財力還是可以維持很長一段時間的,不是常規戰役一朝一夕之間可以解決的,那麼當年朱載厚留給我的財富現在已經到了可以利用的時機了。
其實我一直在通過鄧家逐漸收攏對這些隱藏勢力的控制,這一次來南京我就是要親自策劃一場大規模的暴亂,是的,暴亂,一個波及整個南方的暴亂,徹底摧毀南明王朝的暴亂。
因此沒有比秦淮河的畫舫更有掩護效果的地方,更何況我還在這裡結識了四公子這樣的江南才俊,將他們收歸旗下對將來籠絡年輕一代文人有著意想不到的收效。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逾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一更,雪一更,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我慢慢的吟誦道。
「好詞,好詞,好一首《長相思》道盡離鄉之情,真沒想到李兄有如此好的文采,原來李兄你一直在藏拙,該罰,該罰!」侯方域擊掌稱讚道。
真是汗顏,我又盜用了古人的知識產權,沒辦法被這些文人們逼得緊了,不露兩手難免被人瞧扁,更何況有江南名妓李香君和董小宛在場,美人期盼的目光也讓我鼓足勇氣做起了文賊。
搜腸刮肚的想了很久,真是羨慕黃易筆下的項少龍居然可以回到秦朝,唐詩宋詞任他剽竊,可是我這可是晚明啊,就我肚子裡那點墨水當真是為難我,可是這些文人在一起偏偏喜歡這調調,動不動就吟詩作對,一次兩次推托也就罷了,再三再四不就讓人覺得我沒有學問麼,所以我鼓足勇氣朗誦了一首清代文人納蘭性德的《長相思》果然收效甚好,語驚四座,得來了美人的青睞。
一旁的李香君雙目大放異彩,灼灼的看著我,讓我臉上發燒,拜託你將來的如意郎君是侯方域,不是我李開陽,不是我不想撬她,畢竟是秦淮名妓,泡一個到手都可以名垂千古了,可是一想到和這種美女在一起每天都會被考問詩詞,我頭就大,這種艷福還是不享為妙,省得傷了兄弟感情。
「獻醜,獻醜了,這也是被你們逼急了,我本就是一個商人何來文采之說,湊數的,湊數的!」我連連搖手謙虛道。
「唉,李兄說的哪裡話,從詞中已經感受到了李兄的思鄉之情,莫不成李兄想家了?」方以智問道。
「出來日久,確實有些想家了,家中美妻如何割捨得下,若不是為了生計也不會出來跑生活。」我感歎道,眼見著美女不能大塊剁不想起老婆來,才叫不正常呢。
「原來是這樣,我道李兄為何如此拘謹,原來是惦念家中美妻,這兵荒馬亂的有一日沒一日,李兄何必拘泥,不如放浪形骸也落得一個灑脫!」陳貞慧典型的得過且過型人才。他這話出口眾人也均黯然。
「誰說不是呢,據說李開陽大軍以近皖南,這半壁河山能否保住都不好說,來你我且飲一杯,共度此裡良宵!」說著陳貞慧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真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為了逼馬士英就範我不得不使用武力威逼,看來徐州方面的行動還是很快的,不知道這一次是不是袁崇煥親自指揮。
「李兄值此良辰美景,又有佳人在側,何不再賦詩一首以助雅興!」冒襄鼓動道,眾人紛紛叫好,看來剛才一首《長相思》露了餡,這些人是盯緊了我。
「不行了,不行了,就剛才那首以是讓我挖空心思,你們這不是要我的老命麼!」我連連推卻道。
「李先生你就再來一首吧,以你的文采絕對不會辭窮的,不要藏拙了,我們姐妹可是想再一睹你的風采呢。」李香君打趣道,董小宛也在一旁表示贊同,受兩個美人一激我也不顧什麼廉恥了,既然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納蘭老兄實在對不起了,誰讓你生得晚了,估計你也不會再生出來了,歷史已經讓我改變,為了不埋沒你詩詞我還是代勞吧,我心裡暗暗想到。好在我在大學時有那麼些愛好讀過一些古詞,更偏愛納蘭性德的詞,此時拿來應急還是可以的。
於是我清了清嗓子再次吟誦:「今古河山無定拒。畫角聲中,牧馬頻來去。滿目荒涼誰可語?西風吹老丹楓樹。從前幽怨應無數。鐵馬金戈,青塚黃昏路。一往情深深幾許?深山夕照深秋雨。獻醜了,這是從前寫的只能拿來應景,還望諸位海涵,不要再逼我了。」我謙虛的道,實際上光看眾人的表情我心中已經是得意萬分,畢竟被美女崇拜的感覺很爽。
「先生的詞隱見殺伐之氣,莫不成先生也上過沙場麼?」董小宛問道,果然是才女,要知道納蘭性德可是跟康熙御駕親征過,自然是經歷戰陣了。納蘭性德早年喪妻,所以很多詞都十分淒婉,不適合我的身份和經歷,我只能拿這首《蝶戀花出塞》來交差。
「小宛說的不錯,由詞觀人先生定不是普通的商人!」冒襄肯定道,在這些風流才子面前賣弄文采哪裡還有不被看透的道理。
「董姑娘果然是慧眼,姑娘所說不錯,早年我確實出身軍旅,只是此時已經退役了。」我解釋道。
「退役!?」眾人不解這個詞的含義。
「是的,退役,這是北方用的詞,意思就是從軍隊中退出,北方法律規定凡是從軍年滿五年者可選擇退役,北方政府將一次性補償500兩銀子,並且為退役軍人安排生計,當然假如不需要政府安排也可以自行謀生,經商者免五年稅賦,耕種者免十年錢糧。李某在軍隊中效力六年有餘,所以退役後被安排在李大人的軍工廠,負責軍火生意,這一次跟隨使團來南京正是尋求生意夥伴。」
「軍工廠,軍火生意!」這些儘是文人們不懂得名詞,我只好逐個的給他們解釋,直到眾人都懂。
「這樣看來李開陽並不像傳說中的那樣貪婪,五百兩銀子,太平時候那足夠一人一生之用了!」陳貞慧驚歎道,要知道500兩銀子在南方可是一個大數目。
「要是有人說李大人貪婪我第一個反對,須知不光是退役的士兵可以得到補償,就是戰死的士兵一樣可以得到補償,家屬可以選擇土地,也可以選擇現銀,所以在北方當兵是一件十分光榮的事,所有年輕人都踴躍參軍,而且並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參軍的,要經過嚴格的挑選,像我這樣的還不是因為跟隨李大人年頭長了,被強制退役的,否則何來錢娶妻生子。」我解釋道,怎麼這些人都說我貪婪呢,看我對待戰士多慷慨啊!其實我清楚凡是五年以上的士兵都是老兵,大多是當年和我在東北起家的人,眼見著這些人都到了成家的年齡,我不忍他們再在戰場上拚殺,所以才有如此規定強制他們退役,就是軍官也可以選擇退役,或者是休假半年,這些時間絕對夠他們創造下一代了。
「原來是這樣,那麼李先生一定是打過不少仗了,我可是聽說北軍無敵,殺人不眨眼,但怎麼看李先生也不是這樣的人啊?」李香君問道。
「完全是謠傳,我們北軍一向是寬大俘虜的,除非是窮凶極惡之徒,其他的一律放還回鄉,如果不願意回去,可以向政府申請土地,東北到處都是沃土,根本就不多這幾個人,至於打仗麼,那你可就問對人了,凡是李大人指揮過的戰役我幾乎都參加過。」我得意的說道,不趁這時給自己吹噓還待何時。
「真的麼,那太好了,李先生快給我們說說,北軍真的像傳說中的那麼無敵麼,李開陽就那麼神,什麼仗都能打贏?」陳貞慧顯然不信。
「知道我們軍中都怎麼稱呼李大人麼,戰神,那就是說沒有李大人打不贏的仗,至於我們北軍,那不用說,北軍一旦超過二十萬幾可天下無敵。」我吹噓道,當真是老王賣瓜自賣自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