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稱職的獸醫 第七卷 血色中原 第十九章 藩鎮
    中興朝市繁華續,

    遺孽兒孫氣焰張,

    只勸樓台追後主,

    不愁弓矢下殘唐。

    蛾眉越女才承選,

    燕子吳歈早擅場。

    力士僉名搜笛步,

    龜年協律奉椒房。

    西昆詞賦新溫李,

    烏巷冠裳舊謝王。

    院院宮妝金翠鏡,

    朝朝楚夢雨雲床。

    五侯閫外空狼燧,

    二水洲邊自雀舫。

    孔尚任:《桃花扇》

    皇太極佔領北京三周之後,清軍獲勝、崇禎帝已死的驚人消息傳到了南京。此時在南方官員面前只有兩條道路可以選擇:一是束髮歸山,作道家隱士;一是堅守職責,繼續為明室效力。

    南京的高級官員立刻選擇了後者,16位主要大臣擁立朱慈烺為新帝,在南京建立新政權,改元為弘光,並且誓告天地,號召天下起義勤王。

    這些官員是:兵部尚書史可法、戶部尚書高弘圖、工部尚書程注、右都御史張慎言、兵部侍郎呂大器、翰林院學士姜曰廣、太常卿何應端、應天府尹劉士禎、鴻臚卿朱之臣、太僕丞姚思孝、吏科給事中李沾、戶科給事中羅萬象、御史郭維經、御史陳良弼、米壽圖、周元泰和明王室成員朱國昌。

    其中又以史可法為最積極的北伐派,主戰派,但是自從崇禎自盡之後,各方力量都叫囂著要為皇帝報仇,可似乎雷聲大雨點小,沒見什麼實際行動,史可法一方面要和溫和派作鬥爭,一方面又要組建軍隊,被暫時拖在南京,北伐之計看來只能等待明春。唯獨我出乎意料的發佈告示為崇禎皇帝舉行國喪,並且打出了「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口號,更派出使者向剛剛建立的南明政權示好。

    這一連串舉動都讓剛剛成立的南明政府十分費解,畢竟我是一直被當作叛賊對待和等同的,可我隨後的出手大方,讓很多人釋懷,甚至是忘記了心中的疑惑。

    500支火繩槍作為禮物和幫助南明政權奪回北京的利器送給了史可法,與此同時大量的火繩槍通過各種渠道被販賣到河北,河南以及山西等地的地主豪強手中,這些人可都是有錢的主,為了保住自己的萬貫家財,別說是三倍的價錢,就是五倍八倍他們也爭先恐後的買,一時間火槍成了本年度的流行詞和搶手貨。對於我們的老對頭史可法我倒是滿公道的,500支免費火槍只是調他胃口,這不足以裝備任何一支軍隊並形成戰鬥力,所以另一批2000支火繩槍只以兩倍的便宜價錢賣給了史可法,畢竟我還指望著他率軍北伐呢!

    史可法在獲得這批火槍之後如何至寶,一方面他專門組建了一支由五千人組成的新軍,來裝備火繩槍,另一方面他遍尋江南名將來大批量仿製火繩槍。其實就是我不賣給他,他也能自己造出來,火槍從一開始在戰場上大規模使用就別想保密,遺失在戰場上的火槍已經成了各路諸侯紛紛爭搶的寶物,於是一輪前所未有的造槍熱可是興起,只不過由於工藝的不完善,這種製造成本比較高,所以大多數人還是選擇購買我們製造的火器。不但價格「低廉」而且質量有保證,徐州等地開始轉型為火器製造基地,專門生產火繩槍。

    而山東沿海才真正是我們生產殺手鑭的地方,這些地方專門指定特定的作坊來製作燧發槍,並且每柄燧發槍都刻上了工匠的名字,一旦發現火槍被私自販賣,中轉商和製造商都會受到嚴厲的懲罰,這保證了燧發槍從生產到運輸直至裝備給軍隊的各個環節不出現問題。

    與此同時一批批剛剛換裝完畢的甲種兵團戰士分成若干小隊開始深入北方,進入北皇太極佔領的區域,這些小分隊聯絡當地立志於驅除韃虜的有識之士開始了廣泛而又效果顯著的游擊作戰模式。

    這些人經常幾十人甚至是上百人偷襲清軍佔領的城鎮,劫殺出城徵糧的八旗士兵,為此皇太極撓頭不已。派大部隊出去掃蕩,這些人卻一哄而散找不到影子,徒耗糧草,可是小部隊出去又有去無回,眼見著嚴冬將至,十數萬大軍過冬的糧食還成問題。

    「該死的李開陽!」就在當年崇禎曾經咒罵我的地方,皇太極也開始了無休止的咒罵,並且成為每天的必修課,凡是接到軍隊被襲的文書,他都要拿我撒氣。這又不能怪我,有一些是我的士兵組織的,可還有一些都是民間組織自發的,畢竟看到這麼好的效果,很多人都躍躍欲試。

    這就是我所採取的措施,經典的毛主席的游擊戰略,只是不同於八路軍缺少後勤補給,派出去的小分隊不但裝備優良,而且都有緊急救生系統,活動資金充足,皖北已經逐漸形成的巨大軍火加工基地,各種作戰物資源源不斷地通過秘密渠道進入皇太極的地盤。

    有百姓的和掩護,再加上戰略得當,補給充沛,游擊戰的威力被發揮到了極致,幾乎每一天都有清軍被我軍殲滅,皇太極不得不龜縮在北京城及其附近的堡壘中苦熬這個寒冬。

    此時的我正在準備著過冬,在朝鮮的妻子們則率同各將領的家屬代表組成親友團來山東勞軍,整個我的佔領區都洋溢著過年的氣氛。這當中自然少不了安妮的影子,她的出現在中原無疑也引來了一群登徒子的側目,就是見慣了她的我也有些把握不住,安妮的到來就像一陣旋風,迅速在民間傳開,如今已經艷名鵲起,並且傳聞被我所收,所以安妮不得不抱怨我害苦了他,使得本來對她很有好感的人紛紛退卻!

    「那是咱有魅力,否則如何能得到安妮小姐的高看一眼呢?」我大言不慚的說道……

    隨著考煙和棉花種植範圍的不斷擴增,山東及皖北一帶開始出現各種規模不等的加工作坊,僱用的人數從幾個人到數十人不等,這些作坊的老闆大都是從朝鮮過來的商人,他們有的是朝鮮人,有的是早期到朝鮮攫取第一桶金的人,這些人充分的嘗到了商品貿易所帶來的好處,尤其是煙草行業,正以飛快的速度佔領江南市場。

    此時的南京也呈現出一派新的「氣象」,不同於後世軍閥官僚擁立福王登基,朱慈烺擁有純正的皇家血統,這使得史可法的工作順利了很多,南京本來就擁有一套比北京規模小但是十分健全的領導班子,很多事上辦起來也容易。當然也有難事,就是如何安撫各地的軍閥諸侯。

    崇禎死後留給後人的是一個亂攤子,在其死前的一年多裡政令已經很難出紫禁城,大多旨意被下面的人搪塞或者是陽奉陰違,因此少年皇帝朱慈烺登基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收回軍權,但這又談何容易。且不說南方的士紳和土豪,單是北方的洪承籌孫廷芳就讓這個小皇帝和史可法等一干朝臣傷痛了腦筋。

    崇禎自盡之後,洪承籌的軍隊已經進入河南境內,和洛陽的福王攪在一起,這個福王不能不說一說。

    福王是萬曆皇帝的愛子,名朱常洵,其生母是皇帝最寵愛的鄭貴妃。鄭貴妃不顧朱常洵的次子地位,一直不遺餘力的謀劃將自己的兒子立為太子,因當時朝中多數大臣(包括許多後來與東林黨有關係的人)的反對,萬曆皇帝只得於1601年立其長子(後來的光宗)為太子。作為朱常洵未能立為太子的損失,萬曆皇帝封他為福王(封地在古都洛陽),並詔賜良田4萬頃為食邑。

    不要小看這4萬頃,這一數字相當於河南全省可耕地的很大一部分。因此,又不得不從其他省徵用一部分民田。結果,河南、山東和湖廣共有約2萬頃民田被劃歸福王。此外,被沒官的前內閣首輔大學士張居正的土地亦劃歸福王所有,同時他還得到了四川茶鹽專賣權。

    因此,福王簡直就可以稱得上富的流油,其生活極其奢華,據說他喜歡嫖娼,並為此揮霍了30餘萬兩,他在洛陽的王府造價高達28萬兩,是規定造價的10倍。為了滿足其貪慾,他手下的宦官繼續肆意掠奪土地,並用天下最殘酷的手段管理這些掠奪來的莊田。

    福王在府中飲酒作樂,其佃戶卻餓死在遭受饑荒的洛陽郊外。河南百姓紛紛傳言:「先帝耗天下以肥王。」當時,一支明軍奉命渡洛河增援正與義軍作戰的部隊,軍中有人大聲喊道:「王府金銀百萬,而令吾輩枵腹死賊手」。由此可見一斑,崇禎一死福王的野心也逐漸暴露出來,當年沒有做成皇帝,此時皇帝死了他自然是窺伺皇位,只可惜崇禎留了一手,預先將朱慈烺派往了南京以穩定江南,福王並不因此死心,將主意打在了路過這裡的洪承籌身上。

    洪承籌並不是一個甘於寂寞的人,尤其是朱慈烺重用史可法而輕視他,然他心中不忿,所帶的十餘萬大軍也正在為軍糧發愁,福王找到他正是一拍即合,於是駐軍河南,對外稱為了抵禦八旗的南下。福王則給他出糧出餉,福王比任何人都明白,一旦自己的封地失守,那麼自己賴以生存來源也就斷絕了,什麼金錢美人一概全無。所以他對洪承籌是下了大本錢,火繩槍儘管漲到了五倍,還被他從各種渠道收購了足有5000支支多,致使很多北方豪強光靠倒賣槍支就小賺了一筆。

    洪承籌也確實沒有讓他失望,大軍駐守河南後先是此處派軍肅清了河南境內的所有流寇和義軍,隨後以保護福王田產的名義率軍進入湖北,這樣福王的勢力遍及河南湖北,並且和陝西的孫廷芳也關係密切,暗通款曲,不斷的向他輸送糧草,儼然是割據三省和南明分廷抗爭。

    讓史可法頭疼的還不止於此,信陽的馬士英部,潰逃到山西的劉澤清部都對朝廷的詔命愛理不理,都就地取材徵集士兵和軍糧,一副天高皇帝遠,你也管不著的樣子,為了制衡這些人,南明政權很快的出台的藩鎮政策。

    弘光皇帝即位後首先採取的行動之一是酬謝他的將領,而為四位北方軍閥加官進爵,任命他們為「四鎮」藩將,各鎮其「藩」。分封「四鎮」的計劃於12月21日得到馬士英、高弘圖、姜曰廣的贊同。而作為兵部尚書的史可法不僅在五天前就提出了這一建議,還在計劃在上呈皇帝時明確闡述其合理性:

    兵馬錢糧皆聽(四鎮)自行徵調。四藩即用得功(黃德功)、英(馬士英)、飛(路振飛)、良佐(劉良佐)為我藩屏,固守江北,則江南之人情自安。得功已封伯,似應進侯,英、飛、良佐似應封伯。

    結果,四位將軍奉命駐守要害城市,並各統定員3萬人的軍隊。黃德功奉命管轄淮南地區的11個州縣,負責收復安徽,其駐地將是廬州;路振飛駐滁州統領泗州和滁州地區的14個州縣,負責收復山東;劉良佐駐九江,負責長江防線;馬士英則接著守他的信陽。四鎮之上又設督師一名(史可法),駐揚州,直接統領各鎮,這一部署基本上是一種防禦戰略,它反映了南明政權只顧守衛淮安地區和南京,而忽視對付來自北方日益增長的現實威脅的思想,以及河南等不穩定因素的影響。

    從理論上講,禦敵之「藩屏」應符合南京政權的需要,由史可法駐揚州負責調度。然而,事實上,南京政權幾乎無力為這些軍隊提供軍餉,但又依賴於他們出於自願的,以致不得不作出重大讓步,使各鎮擁有獨立的財權和軍權,於是四鎮將領便成為實際上的割據勢力。南京政府答應每年為這些軍隊提供餉銀240萬兩,但物資與兵器費用要從當地稅收中支出,各鎮有權自行徵稅,所得收入不必上繳南京,還有權開荒、採礦和徵收商稅。各鎮若能從我軍或是清軍手中收復失地,則亦劃歸該鎮管轄,並享有同樣的財政、軍事特權,並且要求四鎮輪流進京守備,一旦天下重新統一,四鎮統帥將皆進爵為公,並子孫世襲。

    如此的安排等於是在法律上已經承認了各鎮的割據勢態和地位,更加方便了各地便宜行事,開啟了真正的群雄割據之門,這和晚唐的各路節度使割據情形幾乎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對於這些政策的弊端不是沒有人看見,事實上明朝的將士,特別是曾在前線作戰的將領,紛紛抱怨說,原來的叛賊因殺人劫掠而得封賞,他們反而一無所獲。文職官員也群起反對,著名學者劉宗周就曾從杭州上疏南明朝廷,請抑藩屏:

    一重藩屏。黃德功、劉良佐有寄家江南之說,尤而效之,又何誅焉。一慎爵賞,敗逃之將而得封,誰當不封者?

    的確,當時許多人都清楚地看到,所有安排不過是一種極易識破的誘餌,對四鎮統帥的封賞是因為他們對皇帝的「忠心」而不是因為他們有戰功。

    顯然,史可法也認為,除非正式封拜四鎮藩將,以換取他們對朝廷的忠誠——儘管這種忠誠是有條件的——否則,南京政權就毫無收復北方的希望。史可法也是沒有辦法,就算不封賞,人家也一樣佔著這些地方,只不過通過這種形勢來暫時穩固南明政權罷了,這樣他才能從容招募士兵,編練新軍,到那時似乎就可以真正的挾軍威北伐了,書生畢竟是書生,想問題過於理想化,他這邊裝備新軍,難道其他藩鎮就都靜悄悄的等著?

    各地藩鎮一獲得權利後幾乎馬上投入的就是搜集火器,趕編新軍似乎成了一種風尚,在大江南北迅速鋪開。直到這時史可法似乎還相信,通過讓四鎮兵輪流上藩南京的辦法,可將四鎮置於中央控制之下。例如,他曾建議今兵部修改永樂皇帝制定的京師衛戍之制,讓當時駐紮淮揚地區的三四十萬軍隊輪流衛戍南京,以維持中央對這些將領的控制,並防止黃德功和劉良佐之流將其轄區變為獨立王國。但這一計劃未能付諸實施。實際上,南明朝廷很快就因擔心京師遭劫而害怕這些軍隊靠近南京,由於住在鄉村,這些軍隊的將領及士兵有一種特有的寄生性:喜歡搶劫而不是保護城市。

    南明政權這番作為,在我看來不是為了收復失地,完全是為了防範我軍繼續南進,危及南京,在他們眼裡可能我比佔領了北京的皇太極更厲害,對他們的威脅更大,儘管表面上大家都同意一致對外「驅除韃虜,恢復中華!」,但我看這些人沒準哪個不為了自己的既得利益和我拚命呢,最起碼不會倒戈相向。

    我也不是傻子,他洪承籌能和福王綁在一起,難道我李開陽就不可以麼,於是一位德高望重的王室成員被我請到了徐州,他就是潞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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