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稱職的獸醫 第七卷 血色中原 第十四章 戰淮海(一)
    袁崇煥計劃的切實可行在於他對明朝防衛體制的深刻認識,他這個計劃得到了大多數人和贊同。

    「元素,你真的想好了親自帶領部隊突襲鳳陽,派別人去也可以的,計劃已經很周詳了。」我實在不願意讓一個堂堂的元帥冒險,但是袁崇煥的脾氣十分固執,我即使是勸他,他也不聽。

    「沒人比我更瞭解鳳陽的情況,也沒人比我更起初明軍的作戰方式,我不去,偷襲計劃很難達到效果,更沒有辦法在敵人的腹地完成穿插迂迴,所以只能我去,至於罵名,已經這樣了,我袁某人倒不在乎。從我決定幫你的那天起,我就決定只做對國家民族有益的事,如若有一天你李開陽做出人神共憤的事,我也照舊會帶兵揭竿而起,決不容情。」袁崇煥淡淡的說道,讓我脊樑骨也冒出一絲冷汗。自從他到朝鮮之後經常有驚人之舉,性格心理以大異於當初駐守寧遠,經常讓人難以捉摸。

    「那好,我派李巖率軍接應,一旦元素在鳳陽得手,他會揮軍直下和元素會合,這樣會更加安全一些。」我雖不能親自前往,但是李巖做事我還是很放心的。

    「隨你吧,但是千萬不要離我太近以免暴露作戰意圖。」袁崇煥也不是達到了那種十分固執完全不聽別人勸告的地步,對於我的這個提議他欣然接受了。

    「好,我在這裡提前預祝元素兄旗開得勝。」我笑著說道。袁崇煥甩了一句「多謝!」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先生,你為何要如此隱忍袁崇煥呢,說起來要不是先生,他早就在北京被崇禎凌遲處死了。」鰲拜在一旁不解的問道。

    「因為他是真正的英雄!」我正色回答道,已經走遠的袁崇煥似乎聽到了我們的對話,他身子一頓,隨後繼續前行徹底消失在我們的視線當中。

    明末清初的那段歷史中,我真正佩服的只有兩人,袁崇煥和史可法,兩人都可以被稱作民族英雄,在民族危亡之際挺身而出,不計個人榮辱,對這樣的人我不會在意那所謂的俗世禮節,尤其像袁崇煥這樣有稜角的人,無論他在言語上還是行動上對我有什麼不敬的舉動我都不會在意的。

    鳳陽是明太祖朱元璋的故鄉,明朝的中都皇陵所在地。明朝在這裡設有留守司,轄八衛一千戶所,又有班軍、高牆軍、操軍和護陵新軍六千多人,由一個巡撫、一個太監負責護衛,可以說戒備森嚴。

    任誰也沒有想到皇陵能被偷襲,但是袁崇煥做到了,在李巖的大隊抵達鳳陽之前,袁崇煥已經派三百名精壯戰士化裝成商人、僧道、乞丐等潛入鳳陽,在隨後而到的大軍進攻時作內應。

    明朝士兵和當地百姓十分痛恨守陵太監的貪虐,所以當袁崇煥的大軍秘密潛入至攻擊地點之後,潛伏在城內的戰士發起了進攻,讓人意料不到的是有些守陵士兵竟然主動為我軍帶路,其他士兵的戰鬥意志也不強,本該是銅牆鐵壁的鳳陽被袁崇煥順利地佔領。

    隨後袁崇煥重新審問牢中囚犯,凡是被迫害者均被釋放,更燒燬明「皇陵」和「龍興寺」(對於這種行為,我十分不解,一向斯文的袁崇煥竟然也能作出這樣出格的事情來,怎能不讓人驚訝),扣押留守署正朱國相,是役共殲滅敵軍兩千多人,俘虜三千餘人。隨後他帶領部隊在鳳陽附近又擊潰了其他幾股支援的明軍,將鳳陽周圍的明軍徹底肅清,然後堂而皇之的在鳳陽整編起軍隊來。

    不同於徐州的攻陷,鳳陽失守,牽動了整個大明朝,崇禎皇帝得到消息後,逮捕並處死漕運御史兼鳳陽巡撫楊一鵬,將巡按御史吳振纓遣戍,同時洪承籌和史可法均接到命令率軍撲向鳳陽,圍剿這支大逆不道的叛軍,身在南京的朱慈烺也派軍向鳳陽方向移動,看來鳳陽這一擊還真打在了大明朝的痛處。

    攻陷鳳陽就如同捅了馬蜂窩一樣,其他各地駐守的明軍為了顯示自己的忠誠,當然也不排除暗地裡他們是為了搜刮所經過地方的財務物,紛紛派兵出擊,小股部隊就不算了,最為有名的是四大將軍。

    第一位是劉澤清,其人性情暴躁且有政治野心,曾任山東明軍統帥,孫承宗任總督後以將帥不合的借口將他踢出山東,隨後明軍在河南圍剿義軍時他被派往商丘駐軍,此時以剿匪的名義南下,從西南方向鳳陽開來,一路劫掠。

    第二位是江北的黃得功,與劉澤清相比,他的軍紀較嚴。黃得功是遼東人,行武出身,自少從軍於遼陽,並因戰功而不斷晉陞,後在中原作戰屢屢獲勝,曾被任命為鳳陽總兵。張獻忠造反前被調到安徽中部,鎮守廬州(合肥),會同史可法一同守衛長江防線,他從正南方向進攻。

    第三位是劉良佐,此人原是北直隸的盜匪,後加入明軍,曾與農民軍羅汝才部交戰,後派往南京駐軍,這一次正是奉了朱慈烺的命令從東南方向進攻。

    第四位就是高傑,在某些方面也是最能幹的一位,此人原是

    李自成的部將,曾與李自成之妾邢氏通姦,為逃避懲罰,他投降明朝,授游擊之職,率所部人馬作為孫傳庭軍的先鋒曾與李自成交戰。高傑的態度也同劉澤清一樣變化無常,這一次他是千里救援,從陝西經山西在澤州劫掠之後不向鳳陽開進,而是直殺向徐州。

    為配合袁崇煥的作戰計劃,也為了將中原的形勢徹底弄混,除了從遼東再調集3萬的軍隊以外,還從山東爭召了兩萬的預備役部隊,使得山東境內的軍隊達到10萬之數。

    在袁崇煥攻陷鳳陽之後,李巖回軍宿州,以不到一萬的軍隊徹底打通了從徐州至鳳陽一線,為下一步迎擊明軍奠定了基礎,大批的軍事物資沿徐、宿線運往鳳陽,與此同時我也帶領另一支裝備精良的甲種兵團攻至宿遷,從而形成徐州、宿州、鳳陽、宿遷的一個菱形局面,互為依靠,抵禦從四面八方湧來的明軍。

    公元1632年9月,袁崇煥率先和從六安趕奔增援的史可法部遭遇,戰場在距離鳳陽不遠的懷遠。史可法在潛山練兵,招募的鄉勇不過八千餘人,且尚未經過嚴格的訓練,一路上史可法從所經之地搜羅不少地方武裝,但是這些人都是烏合之眾,良莠不齊,史可法也明白指望不上他們,可是壯個聲勢還是差不多的。

    只可惜史可法雖然具有軍事天賦,但是把畢竟作戰經驗還十分缺少,當初力保六安憑的是一股忠勇之氣,再加上自己的人格魅力才能讓將士用命,更何況他當初的敵人是同樣缺少軍事訓練的義軍,這一回他碰上的是袁崇煥,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在袁崇煥面前他不過是一個個初出茅廬的小學生,而袁崇煥也不手軟給史可法上了深刻的一堂課。

    距離懷遠不遠的塗山很有名,相傳大禹治水的時候就在塗山腳下開過會議,大禹的妻子塗山氏站在塗山上望著大禹治水的方向,等待夫君的歸來,最後化為一塊石頭,被稱為望夫石。塗山上至今還有一座禹王宮,其實恢宏,只可惜這裡現在變成了袁崇煥的臨時指揮部。

    之所以選擇在懷遠阻擊敵軍,是因為這裡地處渦河和淮河的交匯處,史可法為了確保行軍安全採用順河而下,夜裡在岸邊紮營,這樣可以減少警戒的範圍,雖然有益處但是同樣也面臨來自下游被偷襲的危險,所以史可法一路行軍十分小心,每到一處安營必設置流動哨。

    跟隨袁崇煥出征的是他在遼東最新訓練的甲種兵團,雖然沒有滿編只有一萬人,但是這些臨時拼湊的軍隊倒是沒被放在眼裡。袁崇煥並不打算用什麼奇謀妙計對付史可法,在他眼力這個對手十分值得敬重,某種程度上史可法是他自己的縮影,所以袁崇煥打算用正正當當的手段讓這個對手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部隊。

    史可法的軍隊在行至塗山腳下時已經有哨兵報告前方的山坡上發現敵軍,人數不詳,可是看樣子戰力不俗,聽到這個報告史可法心中一振對方來的好快,自己原本是準備和黃得功的部隊會合在一起進攻鳳陽的,這樣成功的機會還大一些,可是敵人卻率先在半路上阻截自己,看樣子不戰是不行了。

    「列隊,作戰!」史可法坐在馬背上命令道。

    「是!」他手底下以當初死守六安的那800士卒為班底,命令傳達還是很快的,當史可法部列好隊形向塗山進軍時,遠處號角聲已經響起,對方的馬隊如同山洪暴發一樣藉著山勢衝殺過來。

    史可法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軍隊,速度如此之快,更讓他大開眼界的是這支軍隊飽含著一種殺氣,即使前面是同情鐵壁他也能撞破一樣的殺氣,更是讓敵人懼怕的殺氣,這正是自己的軍隊所缺少的殺氣。不光是他感覺到了,他手下的士兵也感覺到了,大地在振顫,士兵們的心臟也隨之振顫,士氣不斷低落。

    當身披精甲的騎士抵達自己面前的時候,史可法的防線一觸即潰,弓箭和普通的刀劍對這些騎士根本不起作用,事實上是在騎士們還沒有進入明軍弓箭的射程時騎兵已經率先發難。甲種兵團配備的都是蒙古長弓,這種弓射程很遠,而明軍的裝備參差不齊,射程更是無法一致,達不到有效的防禦。第一輪箭雨下,不少明軍士卒中箭倒地,一眨眼的功夫騎兵已經到了眼前,更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這些騎兵從腰間拔出火槍,一輪亂射,使得陣前再次增添了不少屍體,隨後戰馬已經踏入史可法的陣地,騎士們抽出明晃晃的戰刀,像切西瓜一樣向馬下的士砍去。頭盔中根本看不清他們的面容,只有一雙雙冷峻的雙眼,彷彿在他們面前的都已經是失去了生命的屍體一樣。

    「撤!」不等史可法命令,一線的軍隊已經掉頭逃跑,他們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四處亂撞,很顯然騎兵們並不急於奪取這些人的生命,他們的意圖很明顯,以雷霆萬鈞之勢擊潰陣前的敵人,然後驅趕他們沖毀明軍列好的陣勢。

    淺顯的道理,但是並不容易防禦,假如換成了關寧鐵騎,袁崇煥絕對不會這麼打,可偏偏這不是關寧鐵騎,除了敬重史可法這個人以外,袁崇煥並不憐惜那些明軍,戰場上未經訓練的士兵就是炮灰。

    戰鬥的結局幾乎可以猜測,若不是袁崇煥手下留情,再加上史可法帶來的那八百壯士,史可法能否全身而退和黃得功會合都是未知數。當史可法帶著殘兵敗將仗和報償人生第一次慘敗的心酸遇見黃德功時,他整個人已經精神憔悴之極。

    崇禎帝對史可法異常寬厚,這位皇帝素以暴躁著稱,常一怒之下將戰敗的將領投入監獄,當得知史可法戰敗的消息後,他雖嚴詞責備了史可法,但給了他立功贖罪的機會。於是,崇禎的寬宏自然會使史可法更加感恩戴德。但黃德功不是傻子,他出身於關外,深知遼東人的凶悍,更畏懼袁崇煥的威名所以龜縮在長豐舉步不前,任史可法如何催促總是以糧草不足的理由搪塞他。

    南路的明軍至此暫無威脅,袁崇煥則騰出手來應付從南京開來的劉良佐部。眾多趕來「剿匪」的部隊,或許只有劉良佐部才算是裝備精良,這支部隊甚至擁有一支內河艦隊,壞也就壞在這支艦隊上。劉佐良剛出南京不久就得到了史可法部戰敗的消息,他立刻掉頭回轉,將自己的主力部隊派上了戰船,更從周邊徵集了不少的漁船充當運兵船,一路沿鎮江、亮郵湖、洪澤湖入淮河想從水路上進攻鳳陽。

    結果被袁崇煥因地制宜截河築壩,船隊剛進入五河河口就被迎來的洪峰一路衝回洪澤湖,大半人馬不是為了河蝦就是葬身魚腹,劉良佐本人因是旱鴨子也險些被淹死,等他再重整兵馬時,袁崇煥的先頭部隊已經殺來,將南京部隊一舉擊散。

    如此一來五路趕來剿匪的軍隊只剩下劉澤清、高傑兩部,洪承籌雖說是大軍來襲可是從陝甘而來,速度如同蝸牛一樣根本指望不上。劉澤清、高傑兩部在淮北會合,人數達到五萬之眾,揚言要一舉收復鳳陽,但是他們卻忘記了淮北正夾在徐州和鳳陽之間。

    從朝鮮調集的軍隊經過短暫的休整之後,立刻投入到了對淮北的進攻當中,袁崇煥也分出五千兵馬直抄劉澤清、高傑兩部後路,五萬大軍頃刻間被圍困在淮北動彈不得。

    「圍點打援」是我和袁崇煥制定的下一步計劃,鳳陽戰役已經達到了他最初的作戰目的,歷時近兩個月調動了整個中原地區的明軍主力,下一步要進行的就是如何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隨著洪承籌部的緩慢推進淮海大戰的雛形已經基本具備,這將是朝鮮聯軍目前所經歷的最大規模的戰役,徐州成為整個戰役的指揮中心。

    「問題是在南方,黃德功部並沒有任何損失,而且在不斷增兵,據報在長豐附近已經集結了明軍近十萬的部隊,劉良佐部殘餘也向滁州一帶運動,在這一代我軍尚是空白,要是再派兵則我軍軍力過於分散,很有可能被敵軍趁虛而入。」袁崇煥指著地圖眉頭緊鎖,他剛剛從鳳陽回來,連休息也為休息一下就來和我討論目下的形勢。

    雖然我軍在兩個月的時間裡多次取得勝利,但是並沒有殲滅敵人的主力,只是延緩了其進攻時間,現在徐州鳳陽一代已經集結了明軍近十五萬的軍隊,並且有不斷增加的趨勢,我軍除了要面對西側之敵外,還要防備南方的敵人,兵力已經捉襟見肘。

    當初設計鳳陽戰役時顯然是沒有正確的估計明軍的反應,也輕視了其江南部隊的數量,更沒有想到洪承籌能從陝甘跳出來殺奔鳳陽。因為有這些變數才導致了淮海形勢的變化,應該說淮海一戰雖然已經列入我們的作戰計劃,但是略顯有些準備不足。

    「元素兄說的是,這場仗要想不付出點代價就取勝恐怕有些困難,畢竟我們在徐州一線的部隊只有五萬,山東為我們立足的根本,不能不保,兵力不足成了我們的軟肋。」我贊同道。

    儘管前一陣子袁崇煥指揮部隊連連取勝,打出了威風,打出了士氣,也打響了他袁崇煥的名氣,可是冷靜下來,理智的看待問題不難發現,我們確實達到了當初的作戰意圖,牽動明軍,可是這個任務完成的有些太好了,以至於好的過頭了。

    袁崇煥苦笑一聲:「談何容易,你再看這個!」說著將一張有些破舊的告示遞到我的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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