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籌建平壤大學,我將自己囊中的所有銀錢全部拿出,這將是一個綜合規模最大,門類最齊全的大學,不同與杏林書院,計劃中,平壤大學將包括理、工、農、醫、文、商等各個學院,學生將享受免費教育。在校學生計劃也要超過一萬人的規模,想來是舉世罕見的,可是我的銀子只夠前期基礎建設所用,至於後期到現在還沒有著落。
於是在平壤最繁華的大街上,一家名叫常春堂的藥店脫穎而出(本想叫做同仁堂的,可心中良心發現,不忍心毀了這家百年老店的名聲,思來想去還是叫常春堂吧,挺貼切的),這裡不但可以買到一般的中藥,而且還有他最為獨特的招牌藥—偉哥,對於這麼怪的名字,朝鮮人一開始並不適應,但隨後關於偉哥的種種傳說開始流傳於坊間,給偉哥蒙上了神秘的色彩。
「諸位,看見對面開的那家常春堂了吧,那可了不得,知道是誰開的麼,不知道,呵呵,告訴你那時現在的留守大人,李大人開的。什麼,李大人不是投靠女真人了麼,你聽誰說的,李大人那是忍辱負重,沒聽說光海君被李大人重新請回要恢復王位了麼,女真人也是李大請來的,這李大人本事大了去了,單說這家常春堂,還是在咱們朝鮮的第一家分店。常春堂沒聽說過吧,且,一看你就沒有見識,這常春堂如今在大明朝哪個不知,誰人不曉,就是連當今的大明天子也用常春堂的藥。什麼我又胡說了,沒病就不能吃藥麼,別的藥或許不能吃,這樣藥他做皇帝的確是必須得吃。對了,您猜對了,還就是這個偉哥,要不怎麼說你老土呢,這偉哥是大補之藥,吃了後龍精虎猛,一夜能連御數女。
這還不算什麼,要是你媳婦一直不生,我勸你也買幾副試試,當真是百試百靈,別說是什麼大姑娘小媳婦,就是那四五十歲的老太太也能枯木逢春。什麼!我瞎說啊,你到大明朝去看看,滿大街小巷的人都知道這偉哥的利害,別說大明朝,就是大金國的當今大汗也吃這種藥的,哪有皇帝不愛美女的,美女多了能不心有餘而力不足麼,可是自從有了這個偉哥之後,甭管是大明朝的皇帝,還是大金國的大汗,沒有不說他好的。
什麼價錢太貴了,你還想多少錢買,這簡直是太便宜了,五百兩銀子還買不起麼,你知道在大明朝京城多少兩銀子一副麼?一千兩,那你還不一定能買得到呢,至於皇帝用的,那是經過特殊加工製成的,加工你懂麼,加工就是加了許多更加名貴的藥材,特別煉製的,別說一千兩,就是一萬兩銀子你也買不到啊。那可是皇帝老子吃的,據說能益壽延年,活個百八的不成問題,你老百姓也想沾光,做夢去吧。
真是說了你也不信,這是李大人特別向汗軍統領李開陽李大人請來的藥方,說是優惠我們朝鮮老百姓,才五百兩銀子一副,這要是都拿到明朝去買,一個來回就發了。還等什麼啊,趕緊去買啊,自己不吃也可以販到明朝去賣啊,真是腦袋瓜子不開竅。
李開陽?李大人的名諱是你能隨便提的麼,知道人家李大人祖上是誰麼,李時珍,聽說過吧,李大人是李時珍的後人,如今是大金國的太醫院的院使,杏林書院的院長,將來還會做咱們朝鮮的總督呢,這回要建的平壤大學就是李大人出資興建的,知道麼,將來學子們去上學,一律免費,免費,你懂麼,真是的,鄉下人,不和你說了,我還是買藥去吧,晚了該買不到了。」
這些天,平壤的大街小巷上到處都有這樣的人在散佈謠言,剛剛經歷冰封一役的平壤,沒有多久就恢復了昔日的熱鬧,蒙漢聯軍的進城只是造成了小小的騷動,隨後就平靜了下來。作為朝鮮北部最大的城市,平壤再次煥發出他昔日的繁華,至於那些被俘的士兵,在記錄完家庭住址之後,願意在平壤大學工地上幹活的每人一月都會得到二兩的餉銀,不願意的則就地放回原籍,這種舉動讓平壤的居民極大的降低了對我軍的敵意。
一直以來朝鮮就是明朝的藩屬,這種從屬地位早已深入人心,如今不過是換了一個主子,並且還有光海君復位一說,再加上南邊的戰報一天一天的傳過來,己方的軍隊幾乎是不堪一擊,所以朝鮮人大多都採取了聽之任之的態度,繼續觀望。尤其是在光海君參加完平壤大學的奠基儀式後,更多的朝鮮人相信,這不過是朝鮮上層之間的又一次變亂而已,與自己實在沒有多大聯繫,該怎麼樣就都怎麼樣了,再說從戰報上看,光海君恢復王位幾乎是一定的了,最新的地消息說,國王李倧已經率領著王妃、王子、宗室七十多人,群臣家口一百六十多人逃往江華島(在開州南海中),王京開城已經陷落,這就更讓人相信光海君復位是在所難免的了。
平壤已經開始有商人囤積偉哥了,隨後黑市價格一路攀升到八百兩銀子一副,偉哥已經不在是簡單的藥物,而是類似於期貨股指的東西了,現在為了抬高價格,我開始每天限量供應,常常是天沒亮,買藥的人就開始排隊,這已經開始成為一種職業,巨額的利潤叫任何人都眼熱。隨後偉哥系列藥物開始陸續上市,子孫滿堂膏,福壽再造丸,針對不同階層的用戶,定價也不通。
當然這些民間的謠傳有真的,也有假的,這個年代沒有廣告,對於那些關於偉哥的傳說,大多是我杜撰出來,由李覺復親自采編導演炮製出來的,效果果然不同凡響。這算是他李覺復將功補過吧,為了收斂錢財,我不得不出此下策,但是本著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的思想,這些靠偉哥所賺來的巨額暴利全被投入了平壤大學的建設當中,當我帶著光海君和李哲一行眾人參加平壤大學的奠基典禮時,風聞而來的群眾將道路堵的水洩不通,大家都要看看這個離開王位四年多的光海君今天變成了什麼樣子,當被眾人簇擁著進入典禮儀式現場時,光海君的表情有些不同了,畢竟是做過君王的人,對這種場景依舊記憶猶新,尤其是有人帶頭下跪,高呼大王的時候,光海君的眼睛潮濕了,在旁邊目睹一切的我暗暗得意,奸計得逞如何能不高興。
顯然這一切還是出於我的策劃,再加上李覺復的精心安排,這傢伙作這種事總是不遺餘力的,而且每次都十分妥當,看來我不得不重新審視他了,有一種人就是雖然本事不大,但是對於領導交待的事情總能完成的很好,自然會得到領導的賞識,於是李覺復這個平壤留守的位置就還給他留著,其實不給他做,我也找不到別人來做,可卻讓他感激涕零,誰知道真的假的,這些天下來,我發現這傢伙是天生作演員的料。
在參加完奠基儀式後,我陪著光海君在大同江畔漫步,雖然春寒料峭,但是老人的身體十分結實,精神也很矍鑠,遠遠的我的衛兵和李哲等人跟在身後。
「大王最近的寢食可還安好?」我問道。雖然他一直不肯答應復位,但是我還是一直稱呼他大王,一方面是尊重,一方面也是在提醒他,他至少曾經是朝鮮的統治者。
「承蒙李大人關心,一切都好,只是終日飽餐素食無所事事。」光海君此時對我客氣了很多,一路上他看到了平壤的變化,我並沒有擾民,也沒有奴役誰,這讓他的語氣和緩了很多,但是也增添了對我的不解。
「那大王不如趕緊復位,現在朝鮮有很多事情需要大王做主。」我隨聲附和道。
「我看不必了,李大人不是做的很好麼,還要我這個老傢伙做什麼傀儡呢!」光海君說道。
我笑了笑,望著已經開始解化的大同江道:「朝鮮不過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驛站,就像這大同江,終歸是要流向大海的,我的宿命也如此,我志不在朝鮮,相信大王已經看出來了。」
「李大人志向遠大,老朽早就看出來了,可是不知李大人為什麼千挑萬跳要拿我朝鮮作跳板呢?」光海君毫不客氣地問道。
「看到那只蒼鷹了麼?」我順手指著天上的一支蒼鷹,所問非所答的說道。
「蒼鷹也是由雛鷹成長起來的,它不可能一會飛就叼得起一隻羊,同樣一種變革,一股勢力也不能一開始就能佔據主導,快是好事,可是太快了就不是好事,尤其是在自己翅膀沒有長硬的時候。」我的這番話勾起了光海君的回憶,曾幾何時他也曾雄心勃勃,試圖改變朝鮮的現狀,可是他失敗了,並且被幽禁起來,多年來他一直在考慮當年的行為,自己到底做沒做錯,可得出的結論卻很讓他寒心,動機是好的,可是方法不對,就此光海君不想再問世事,心灰意冷,直到李覺復將他請出,當日他說的天花亂墜,幾乎重新燃起了當年自己的鬥志,可是當他見到我的時候或許開始動搖,要不要和我合作,對於我的野心他應該能感受得到,這讓他猶豫不決,不想讓自己把朝鮮推向危險的境地。
如今聽我這樣說,他更肯定了自己當日的想法,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會只滿足於小小的朝鮮,一旦同自己合作,那麼朝鮮將走出多遠,付出什麼樣的代價他就不得而知了。我明白他的這種心情,誰也不想讓國家毀在自己手上,留下千古罵名。
「大王的擔心,我是知道的,可是大王擔心也沒有用,這種變化已經開始了,它不是朝著好的方面發展就是朝著壞的方面發展,不可能停滯不前。」指了指即將變成校園的一大片空地和那些正在勞作的工匠。說說道:
「看到了麼,他們將是歷史的見證,因為這所大學將改變朝鮮的歷史,而這座大學是他們建造的,你我都是歷史的見證。你我能改變歷史,但是你卻不想努力,讓我一個人來背負這樣的重擔,我是個漢人,我的家鄉不在這裡,而是在中原,我不會在意我在朝鮮的這次嘗試是失敗還是成功,因為即使失敗那也不會禍及我的族人。而大王你不同了,你有能力把握這個尺度,可你卻怕留下所謂的什麼千古罵名,不敢嘗試,你當年的膽量哪裡去了,那時你就不怕留下罵名麼!」面對我的質問,光海君啞口無言,他的思緒全部飛到了十數年前,那時他也和我的歲數差不多,一樣的有抱負,想做一代英明的君主,剛剛結束壬辰之亂的朝鮮百廢待興,他同樣明白朝鮮何以遭此劫難,所以下決心要改變這種現狀,可是他手下的群臣不這樣想,他們成天追逐的都是名利,是黨派之爭,漸漸的自己也失去了耐性,曾經提出的主張都沒有貫徹實施,也沒有人來貫徹實施,當被自己的侄子李倧推翻時,他覺得無比的輕鬆,到後來唯一的兒子想利用地道逃跑卻被賜死,自己的心也就死了。這些年來若不是小女兒懂事和自己相依為命,他還不知道能不能活到現在。
「你憑什麼認為自己能左右這一切,要知道我當年還是朝鮮的大王時,都沒有成功,現在就能成功麼?」光海君問道。一聽這話我知道有戲,這老頭心動了。
「憑我手上的三萬雄兵,和俘虜的十萬朝鮮士兵,大王看夠不夠,如果不夠,我還可以從大金國抽調五萬八旗,這樣總該夠了吧,這場變革一開始可能會血腥一點,但是後來會好的,攔路的障礙總是要去掉的,那麼就不能不流血。這樣總比一沉不變要好的多,今天就是沒有我來征掠朝鮮,明天也會有倭寇來征掠的,到時他們可就沒有我這麼好說話了。」我笑著道,這讓光海君心中發怵,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怎麼看也不像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啊,可偏偏的讓自己心中有些畏懼。對於倭寇光海君是知道的,三十多年前的那場劫難自己曾經參與其中,若是沒有明朝出兵,那麼朝鮮早淪為倭寇的屬地了,倭人的殘忍他如何不知,如今想起來還十分後怕。
我並沒有向他透漏即使手中的這三萬蒙漢聯軍也十分不把握,更別提什麼八旗援兵了,一旦和皇太極決裂,他不置我於死地而後快才怪呢,這事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下面的人知道的,只要我自己心裡有數就成了。光海君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當權者最怕的是什麼了,於是問道:
「你們的大汗就這麼放心讓你在朝鮮作這麼大的動作,就不怕你造反?」
「怕,他也怕,可是他更相信我,所謂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皇太極可是十分有胸襟的,否則也做不了女真的大汗,其實不光是我在朝鮮變革,他在遼東也在變革,我們君臣二人早有默契,否則他如何會派這麼多人來協助我,還不是希望我這面順利一些,這樣他的壓力也會小一些麼。」我順嘴胡說,不知道光海君信沒信,總之他是不說話了,陷入沉思。過猶不及,我知道今天的話說道這份是差不多了。於是開始往回走,臨告別前,我對光海君說道:
「大王,朝鮮和中國的關係是唇亡齒寒,和遼東就更是如此,任何人都不希望朝鮮出事,讓倭寇趁機鑽了空子,沒有了朝鮮的依托,倭寇在海上會更加猖獗,到時受害的是雙方。即使我蒙漢大軍不進駐朝鮮,若不思變革長此以往朝鮮也會被日本佔領的,到時的後果可就不是像現在這樣了。我不過是個過客,我的使命也不在這裡,這點大王盡可放心,若干年後,朝鮮還是朝鮮,不是我李某人的朝鮮,而是朝鮮人的朝鮮。」說完我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光海君一個人在那裡發愣。
剛回到府衙我就接到了前方的戰報,阿敏已經攻克黃海道全境,正揮師向東,兵鋒指向江原道;多爾袞攻克漢城,但是由於沒有水軍,只能和江華島隔海而望,現正分出一批軍隊向忠清道進軍,沒想到一切來的這麼快,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朝鮮全境八道已經被攻克三道,剩下的除了忠清、全羅道外都是山區,駐軍十分可憐,這樣看來拿下朝鮮全景真是指日可待了。
隨著戰報一起到來的還有多爾袞給我的個人書信,信中表示了他對即將面對的朝鮮水軍的擔憂,畢竟現在最精銳的朝鮮水軍還沒有出動,至於為什麼還不得而知。但是憑著以往的經驗,確實令人擔憂,安州城外的那次夜襲雖然我軍大獲全勝,但是那是借助在大陸縱深作戰,和雪原的幫助才取勝的,如今越往南去天氣越暖和,積雪已經消融,和朝鮮水軍碰面幾乎已成定局。他確實對此十分擔憂,我又何嘗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