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命令下達後,蒙軍後退三里開始安營紮寨,清點傷員,這一戰經歷一個下午,傷亡足足有三千多人,加上秦川伏擊傷亡的兩千,整個損失足足有五千人,我總共才有多少人馬,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損失了五千,這其中由於受傷而沒有及時治療死亡的就達到了一千五百人,大小傷病的足足近兩千多,而直接戰鬥死亡的不到一千。
命人將畢力克圖帶到大帳,這傢伙還被堵著嘴,看著他我就氣不打一處來,兩千多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被他的莽撞葬送了,再加上沿途被屠殺的朝鮮軍民,估計總數不少於五千,我憤怒之極,上去就是一個窩心腳,將他踹倒在地,別看我是個獸醫,可是這一腳的力道卻是不小,畢力克圖半天沒有坐起來,臉色蒼白,要知道這一腳我可是直接衝著他的胸口踹的,一時間讓他上不來氣是難免的。
「回頭再找你算賬!」說著我氣囊囊的走出大帳,叫衛兵準備我的醫療器械,在出征之前,我已經研製出干粉狀的止血散和麻醉藥,手術器械更是不離身邊。專門叫人搭建了一頂帳篷用來救治傷員,其他的一且我都交給鰲拜安排,我則開始給重傷員動手術。
為了得到充足的光線我命人在帳篷頂拴了一個大火盤,四周也都點了油燈,手術一直進行到了第二天早晨,飢腸轆轆的我吃了一些肉乾後繼續手術,這一晚上下來救治的病人還不到百人,若是有醫務處在該有多好,一想到這裡我就將畢力克圖恨得直咬牙根。
總算是第二天下午,佟養性帶著大部隊趕了上來,隨軍的軍醫開始投入工作,因為準備和皇太極決裂,所以這時我的軍醫處內整整有近二百個隨軍大夫,當然這裡有很多是學生,還沒能獨立操作,可即使是這樣,我軍隊中的醫士和士兵的比例也達到了1:50,再加上被畢力克圖趕走的軍醫處,足足近三百的軍醫開始了大規模的拯救行動。這時我也停止了手術和佟養性、鰲拜商量下一步的軍事行動。
首先是如何處理畢力克圖,按鰲拜的意思是殺,可是佟養性和寧完我堅決反對,畢竟是蒙軍統領,如此草率的就處置了,將來難免麻煩,鰲拜心裡想什麼我當然知道,這傢伙恨不得將畢力克圖收拾了,自己好掌握這支蒙軍。可我卻不能這麼做,如此一來必將給人留下話柄,我一個統領是沒有權利斬殺和自己同級的將官的,何況這個畢力克圖是皇太極的親信,我若是此時就將他殺了,那還不是提前和皇太極翻臉麼,這時我可是連一個城池也沒撈到呢,靠什麼資本和皇太極決裂呢,所以要忍。
佟養性和寧完我自然是不希望我將畢力克圖處理了,他倆也算皇太極一系的人,只是和我相處比較融洽罷了(多日下來,給了寧完我一些好處後,這傢伙就變得沒那麼討厭了,管你是走狗還是漢奸,這傢伙還是有些才能的,多日來對部隊的給養和消耗都掌握的很好,安排合理,此時我手下缺人,暫時將就著用吧),於是最後我聽取了他倆的意見,派人將畢力克圖送回瀋陽,讓皇太極發落他,而我此時則升任蒙漢聯軍的統帥,分別由佟養性和鰲拜管理蒙漢兩支軍隊。同時預備器材,準備攻城。
稍稍休息了一下,我來到醫務所慰問那些受傷的士兵,果然是人多好辦事,這時幾乎所有重傷的人員都得到了救治,對於我的活命之恩,這些人感激不盡,於是蒙軍上下對我這個順理成章的接任者不再懷有牴觸心理。經過這次大的打擊,蒙人不再驕狂,小小的朝鮮已經讓他們吃盡了苦頭,在心理上的打擊可謂是夠大的,若不是畢力克圖貪功冒進也不會有這樣的損失,轉了一圈,我走出了醫務所。遠處的寧邊城依舊在那裡矗立著,彷彿在嘲笑這些失敗者,其實寧邊並不是什麼大城,它和寧遠比起來簡直小巫見大巫,城高不過十數米,長寬各數里在我近兩萬大軍的包圍下顯得是那樣孤立無援,可偏偏是這樣一座小城卻阻擋了我進軍的腳步。
畢力克圖在沒有任何攻城器械的輔助下想依靠騎兵奪城闖關真是癡心妄想,但是若是放棄攻城又會導致朝鮮守軍騷擾我軍後方,威脅也是不小,最後我還是決定攻城,由我的漢軍擔當主力,這是檢驗他們的時候了,為了攻城我動員了所有的工匠和士兵連夜製造攻城器械,最簡單可行的就是雲梯了,相對於十幾米高的城牆雲梯的攻擊效力顯而易見,可就是這麼顯而易見的東西畢力克圖也沒能抓住。不過也難怪,造雲梯看是一個簡單的活,可要是沒有工匠還是不行,畢力克圖選擇猛攻的原因之一就是他的軍隊中沒有工匠,又經過一天的準備,攻城所需的器械已經全部準備好了,雲梯足足造了一百多架,對付這樣的小城似乎有些大材小用了,可是我還是堅持在第一次攻擊時將這些雲梯全部送上去,有備而戰是我的信條,何況這是我第一次主持戰鬥,不容有失。
清晨隨著衝鋒的號角響起,一隊隊士兵開始集結,一百多部雲梯全部集中在寧遠的北城,這種密度和間隔達到了極限,對此我的解釋就是集中優勢一鼓作氣敲開這座城池。隨著鼓聲的變化,最前面士兵兩人一組,一人拿盾一人手持雲梯,拿盾的為搬運雲梯者提供保護,這樣一部雲梯要二十人運送,二十人保護,隨著鼓聲開始向前行進,即將到達敵人弓箭範圍時鼓聲再變,這些士兵開始助跑加速,隨後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奔進,後面的各個小隊也隨著他們向前衝鋒,城頭上的弓箭開始像飛蝗一樣的射下來,不時有士兵倒地,但是這些人不用擔心,在他們倒地的那一刻,身後的同伴就會將他們架起送到醫務所,所以沒了後顧之憂,士兵們只管使出自己最大了力氣向前飛奔。
終於到了城下,一百部雲梯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架在城牆上,上千兵丁一擁而上,順著雲梯向上攀爬,場面實在壯觀。那些手持盾牌護送的士兵也聚集在城下,拿出鑿子開始穿鑿城牆。小小的城牆那經得起如此折磨,城上的守軍也應接不暇,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一面城牆轟然而倒,雲梯上的士兵也登上了城樓,雙方開始短兵相接。
進攻!我手一揮,一千名蒙古騎兵越陣而出,順著坍塌的城牆向城內衝出,一切已經沒有懸念,我緊懸著的心鬆了下來。第一次指揮戰鬥就獲得如此成績,自然不免沾沾自喜,再加上佟養性、寧完我、鰲拜三人的吹捧,我立刻就飄到了天上,這時看這三人簡直一個比一個可愛,不過短暫的飄飄然之後,我還是冷靜了下來,雖然在現代社會很喜歡看軍事方面的書籍,可是這裡畢竟是古代,自己也還沒有脫離紙上談兵,這次勝利不過是一種必然罷了,數倍於敵的軍力,再加上手下的將領也都不是庸才,和自己帶來的大量工匠,諸多因素湊在一起才是這次勝利的原因。制止了三人的繼續吹捧,其實就是我不制止這三人也說的累了,所有阿諛奉承的話也基本上說干了。
這時城牆上的戰鬥已經基本結束,城內的抵抗更是少的可憐,蒙古人是天生的戰士,在這種力量懸殊的情況下很快就控制了戰局。真是不明白有這樣精銳的部下畢力克圖如何能接連兩次慘敗。催著戰馬我和眾人進城,巡視戰果,城內的敵軍已經肅清,朝鮮軍隊的抵抗意識並不強烈,尤其在戰事不順的情況下表現的就更糟糕了。
被俘的軍兵都被集中在城南的角落裡,我仔細打量這些俘虜,一個個都精神恍惚,對我的到來顯得十分懼怕,為了安慰這些人我大聲說道:
「各位不必擔心,既然投降了,我就不會虐待各位,這次李某率大軍前來是為了解救諸位於水火之中。」說道這裡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肉麻,明明是掠奪土地的殖民行徑,如今卻被我說的冠冕堂皇,好像和當初小日本說什麼大東亞共榮差不多,真是汗顏啊,幸好有人打斷了我的話,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怎麼再說下去。
「呸,你們和倭寇有什麼區別,燒殺搶掠,還說什解救。」只見被俘的士兵中有一人站起大聲罵道。是,是,是,你說的真是太對了,我心中一百二十個贊同,真想跑過去和這位仁兄擁抱一下,可是鰲拜卻不知好歹的衝過去,要毒打他,這如何使得。我連忙阻止,這傢伙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好意怕他挨打,他卻噴口而出:
「不用你假仁假義,我李哲就是死也不需要你們的施捨,若是金起宗大人在,看你們如何攻破這寧邊。」把我弄得哭笑不得,鰲拜舉起的鞭子停在半空中,也是上不上,下不下的,局面僵持了起來。金起宗是誰?我向旁邊的佟養性問道。
「這個?」佟養性也不知道,寧完我倒是麻利,趕緊跑到降卒中不大一會打聽了回來。
「稟大人,這金起宗是寧邊大都護府使,如今正趕往平城送信,秦川一役就是他帶人大的,很有些將才。」
哦,原來是這樣,我說這寧邊怎麼如此好打,原來主將不在。心中不禁有些惋惜,這場仗看來我勝得並不漂亮,只是趕上了好機會。
「大人這傢伙怎麼辦?」鰲拜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舉了半天鞭子乾脆跑來問我。
「好生看守,不要苛責他,同時受傷的朝鮮官兵一律送到醫務所救治,不許虐待。」下完了命令,我頭也不回的轉身走了,這地方可不好呆,還是早走為妙,否則那個叫李哲的小子又不知道罵出什麼來了。
大都護府內,我召集眾人開會,此時蒙漢軍隊基本上算是在我手上了,可是這種控制可不是完全控制,鰲拜和佟養性才是如今的實權派,我只是能暫時制約他們了,而這兩人又分屬不同陣營相互制約,所以說關係很微妙,我並沒有真正的掌握兵權。
眾人落座,蒙軍將領對我的神色尊敬了很多,大概是我這些天不免不休的治療傷員的實際行動感動了他們吧,但是不能老靠這一招啊,如今城池算是佔領了,我也送了一口氣,只覺得渾身疲憊不堪。
偏偏這些人不讓我省心,什麼事都要問,首先發問的是佟養性。
「先生,下一步該如何呢,我們要在寧邊駐軍麼?」
「當然了,這寧邊位於平安南北道之間,地勢險要,和安州成倚角之勢是進入朝鮮內陸的門戶,不能不守。」寧完我搖頭晃腦的說道,好像他很懂軍事一樣。這話用你說,別的不知道,這寧邊我還不知道麼,在現代社會它可是夠知名的,朝鮮在這裡修了核設施,由此可見寧邊的地裡位置十分獨特,從打我一到這就在想這個問題,估計沒準這裡有鈾,可是以目前的科技手段估計是開採不了,就是再過各三四百年的也夠嗆,結束了這種憑空臆想,我開始考慮如何在此駐軍。
「我看這樣吧,傷員跟著部隊走只會成為累贅,將所有傷員留在這裡,並且留下一千的士兵駐守,加派工匠在此燒製水泥,用磚石水泥重新修築城牆,要求至少高十丈,長寬各五里,能駐紮一萬人的規模,同時聯繫阿敏的部隊,看他們是否拿下安州,若是拿下了從此抽調一部分人手去那裡按此規模駐城,至於這留守的武將麼,我看就從蒙漢軍中各選一個吧,一個駐守寧邊一個駐守安州。這些事不用我再來操心吧!」我問道。
「不用,不用,這些我們會辦的,只是大人修築如此大的城池自然耗費巨大,值得麼?」佟養性問道。
「當然值得,今後從遼東進入朝鮮的軍隊要在這裡得到補給,同時這也是我們的依托,一旦朝鮮軍隊反擊,可憑此堅城退守。」話是這麼說,我心裡有自己的算盤,既然這是進入朝鮮的門戶,我就不能掉以輕心,我進的來,皇太極也進得來,若是不修築堅城將來和皇太極翻了臉,我拿什麼來防守他的進攻,這實際上是給自己留後路呢。
「只是先生如此一來,所需勞力數量極其巨大,我們僅靠這些復原的兩千多傷兵恐怕不夠吧?」寧完我問道,是啊,我現在就是缺人,想了想,我回答道:
「那就徵召這些俘虜的朝鮮兵,反正留著也是浪費糧食,不如讓他們作些有意義的事情。」我將主意打到了這些俘虜身上。沒辦法為了安守家園,你們只能辛苦了,於是兩千多俘虜就這樣被我徵用了。
接著又處理了一些進軍路線,人員安置的問題,總算是將這些人應付完了,我回到軍營倒頭便睡,誰知半夜裡卻被喊殺聲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