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卷 戰歌-北疆 第二十一章 加冠禮(測試新版上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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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嚇得不清的分割線

    這場冬雪雖然下得大而長久,畢竟沒有連續,不久之後便是晴天。出了兩天太陽後,積雪就融得差不多了。鈞惠帝下了詔書,由護國寺的老法師挑了吉日,便去宗廟舉行瑞香的加冠禮。

    鈞朝律例,皇子必要成年後行過加冠禮,才能正式得封爵位,瑞香受寵頗甚,是以早就得了平靖王的封爵,這一次的加冠禮反而成了走個過場的敷衍。

    聽風將他一直用緞帶子隨便繫著的長髮細心地挽好,隨手在瑞香幾乎蒙塵的木匣中挑了一個束髮玉扣做裝飾。瑞香平日裡從不認真打扮,此時束好了發,穿上一早準備的禮服,平素雖然清秀卻一直顯得過分素淨的形容頓時神采奕奕,平添了華貴之氣。

    「這是信鈴專程給王爺買的貂皮套子。」聽風邊說著邊給把手中毛茸茸的東西套上瑞香的手,「說是加冠禮上還捧著暖手爐未免有些不妥,換上這個雖然沒有暖手爐那麼暖和,勉強也能湊合了。」

    「難為信鈴想得周到了。」瑞香側過身子端詳著鏡中的自己,又聽聽風略略遲疑地問:「王爺,您的加冠禮也不叫信鈴去麼?」

    一大早,瑞香還沒開始梳洗便吩咐了信鈴將一盒子八寶糕送去雲府,順便探望一下雲衡。說是這麼說,可即便遲鈍單純如聽風,也看得出是瑞香故意支開信鈴了。

    瑞香隨便懶洋洋地笑了笑,又看了看自己的髮髻,表示滿意,說道:「我們走吧。」

    加冠禮在禮部大臣的安排下進行得有條不紊。

    瑞香的幾位兄長都早已行過加冠禮,他對於這套過程也算得熟悉。只是這次主持加冠禮的是父皇,為他加最後一道冠的貴賓卻是穎王。

    穎王幾乎從不回京城,由他親自加冠的皇子,也便只有瑞香一個。

    祭祀過天地與祖先,由丞相為瑞香戴上緇布冠,又由南方軍統帥莫斂為他戴上了白鹿皮做的皮弁,此為軍帽。最後由穎王接過置於玉托盤上的一頂玉冠,輕輕罩住瑞香頭上挽起的髮髻,便算是完成了加冠禮。

    「二弟,瑞香過了加冠禮,雖然皇家兒女並不在意這個,平日裡大約也很少用得上,但瑞香這孩子向來身體弱,便當是留個喜樂安穩,理當有個表字。二弟難得到京城,此次又親手為瑞香加冠,不如趁此吉日,為瑞香贈個字吧。」鈞惠帝捋捋鬍須,笑吟吟道。

    穎王看著瑞香,沉吟一會,說道:「瑞香……」他手敲敲瑞香的肩膀,笑道,「有詠瑞香花的詩雲,鉤窗玩孤芳,殘月衣上明……不如瑞香的表字就叫孤芳,如何?」

    鈞惠帝與瑞香均是一怔,心中想的卻都是,孤芳與瑞香這名字似乎是很配,按著穎王所吟之詩,也有些意境,可是……未免有些不吉利了。

    穎王察言觀色,又笑道:「不過孤芳這名未免小氣了些……瑞香這孩子本就清秀有餘,身子又荏弱,再叫孤芳便不好了。前人有將瑞香花比做殊友的,瑞香的表字,便叫做殊友吧。」

    瑞香暗暗歎了口氣,心下只怕他又節外生枝,趕緊低頭道:「瑞香謝過穎皇叔。」

    加冠之後便是禮賓,鈞惠帝設了宴,與瑞香壽筵時的座次相同,只有鈞惠帝、穎王與瑞香坐得一桌,聽風依舊陪侍在旁。

    「上次玉硯堂尚未上台便出了那樣的事,打擾興致。陸常查了多日,那日下毒的兇手是誰依舊沒有絲毫端倪。只是瑞香加冠禮總是大事,朕不願沒了戲目助興,只是這次玉硯堂眾人都由朕的親兵看守,想來不會出什麼事。二弟多年想念玉硯堂戲目的心願,今日只怕可以一了。」

    穎王笑著喝了口酒,沒有說話。

    「果真?」瑞香眉毛一挑,道,「玉硯堂的人……沒有被嚇壞吧?我還以為他們應當被嚇得唱都常不出來了。」一次是班主被莫名毒死,一次是當朝皇子被莫名下毒,尋常百姓應當都如履薄冰,只怕自己會被盛怒的皇帝拿去梟首了吧?

    「朕叮囑過陸常,事情未明之前,切不可以對任何人施刑,亦不可施加任何威脅……況且……」鈞惠帝慢慢道,「朕倒也想給那兇手一個機會,也給幕後搞鬼的人一個機會,看他能不能再玩出什麼花樣來!」

    瑞香想了想,淺笑道:「父皇,如今離開宴尚有點時辰,不如由兒臣去探探他們的情況如何?他們見兒臣還好好的,大約驚恐之情也能稍減。今日大宴,若他們有人因驚恐而在唱戲時出了什麼紕漏,可是大大不妙。」

    鈞惠帝沉吟一會,點了點頭表示默許。穎王張了張嘴,終究什麼也沒說。瑞香便帶了聽風離席,由羅清引著前去玉硯堂眾人歇息之地。

    殷殷果然還是在門口侍候著,見他來,趕緊誠惶誠恐地行了個禮,讓開了路。

    「羅公公,當日班主暴斃時你與聽風皆在場,只怕不適於進去,還是由我單獨吧。」

    羅清一想起當日的情景便全身發毛,聽瑞香這麼說正是求之不得,趕緊點頭應了,拉住聽風站到了一邊去。

    瑞香一笑,示意殷殷帶路,殷殷鞠躬,帶他走進屋子,卻沒有進到裡屋,一拐兩拐,竟然到了偏廳去。

    「王爺。」他說道,「我之前查過,才懇求了羅清要得這個屋子。這個裡屋隱得很好,不仔細不會有人發覺。」

    瑞香低低「嗯」了一聲,過了一會才道:「這段日子……也難為了你。」

    殷殷埋首不說話。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瑞香輕笑,「這說法是不錯,然而長此以往,難免會有疏漏。我至今雖還未輸陣,卻實在已經疲於應付。」

    他把籠在貂皮套中的手抽了出來,實在有些冷得受不了,心下開始後悔沒有第一時間捧回暖手爐,如今只得懊惱地放在唇邊哈了一會氣,說道:「所以,也該是我來製造些事端,看別人怎麼應付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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