綺羅卷 戰歌-北疆 第六章 生辰將至
    回到平靖王府,瑞香由聽風扶著下了馬車,信鈴立即跑上前,道:「王爺,今天宮裡的林公公來說王爺的生辰在臘月初四,也沒幾天了,皇上正準備給王爺祝壽,說往常都應了王爺平平常常過了生日,這次是二十歲生日,還要去宗祠進行加冠禮的,不能馬虎。好像說要請戲班子,問問王爺的意思。」

    「啊……我沒什麼意見。」瑞香愣了一下,「一切聽從父皇安排就可以了,林公公走了麼?」

    「王爺這麼希望老奴走麼?」一個吊高了的太監聲音似笑非笑地道,「老奴今日來得巧,才跟信鈴沒說上幾句,王爺就回來了。敢問王爺這是打哪回來?」

    「我想著雲伯父一個人挺孤單,就去探望了一下。」瑞香笑道,「林公公既然還在就別在這院子裡站著,快請進用茶。信鈴不懂事,可怠慢了公公。」

    「王爺客氣了。」林公公細聲細氣地應了,隨著信鈴進了屋子。

    瑞香府裡一向冷清,用以待客的客廳更是一派冷清,如今即便是多了幾個人,也還是冷冷得沒什麼溫度。

    「父皇這次怎麼興起了要請戲班子的念頭?」坐定了,瑞香問道。

    「本來皇上也一直在傷腦筋要怎麼給王爺祝壽才熱鬧。前些天把請柬發出去了,往日裡從不來京城的穎王殿下這次居然允諾說要來,信中說因為聽說京裡有個叫玉硯堂的戲班子唱戲非常不錯,想順道來京裡聽聽看。皇上一時高興,就想多順順這位殿下的心意,也就趁了王爺您的壽筵……」林公公撇著浮在茶面上的茶葉,輕輕地說。

    穎王……要來?

    除了信鈴,瑞香等人全部怔了怔,瑞香良久才開了口:「怎麼穎皇叔這次倒想來了?」

    「這個老奴可不知道。」林公公笑道,「只是穎王殿下當年就是不拘的性子,先皇也拿他沒辦法。他說怎樣就怎樣,可沒有定數,咱們都是奴才,更摸不準殿下的心意了。」

    香低低應了,道,「那我沒有意見,一切聽憑父皇高興就是。我若能讓父皇和穎皇叔開懷一笑,也算盡孝道。」

    「王爺真是明事理的人。」林公公讚著,站起揮了揮拂塵,「那老奴這就回宮覆命了,王爺一切多保重。」

    「多謝公公。」瑞香起身送他,卻見他忽然又轉了身,道:「對了,原先皇上賜給王爺的水沉香屑,王爺似乎用完了,皇上叫老奴帶了一份過來,交給信鈴了。王爺用著還喜歡吧?」

    瑞香手腕一沉,抓住了一下要躥上前去說話的聽風,示意她別輕舉妄動,笑吟吟地道:「喜歡,那香味很是純正,聞著叫人舒服。多謝父皇賞賜了。」

    公公轉身,信鈴看了一眼瑞香,跟著送了出去。

    「王爺!」聽風蹙起眉,埋怨似的叫道。

    「沒關係,反正有你在,麻煩你多注意一些,給我多開些補充的藥物就可以了。」瑞香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腦袋,轉向柳眉,道,「柳眉姐姐……」

    柳眉點頭,知道瑞香在想什麼,說道:「穎王這次來……實在讓人很容易將他跟藏儀的進犯聯繫起來。」

    穎王的封地是北境處的雲闌城,而如今北疆藏儀正蠢蠢欲動,這種時候穎王更適合做的,似乎是留守北境,助邊防軍一臂之力。突然回京城,難以讓人不猜測他的用心。但是,回京城來,又能夠做什麼?難道真的只是為了看戲班子?

    瑞香揉了揉額頭,道:「罷了……等穎皇叔真的到了再說吧。柳眉姐姐也出來很久了,伊統帥不會擔心麼?」

    柳眉被他說得呆了呆,驀地一跺腳,竟是連告別都來不及說,趕緊轉身衝了出去。

    瑞香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來,將手中的暖手爐一扔扔給了聽風:「聽風,幫我加點炭,試試新的沉香屑好了。」

    聽風張嘴,閉嘴,張嘴,閉嘴,循環了好幾次,還是不甘心得嘟嘴,說道:「放放放!你真是嫌自己身體太好!……罷了罷了我勸不了你,那我幫你找只鴿子下鍋去。」

    「鴿子好啊,要好好用來煮湯,煮得味道次了我可不要喝哦。對了,聽說蜂蜜也很補元氣……甜甜的。」瑞香笑瞇瞇地說著,換來了聽風一個白眼:「我知道了!我現在非常懷疑你執意要用沉香屑是不是因為讒那些東西才故意的……」

    「這都被你看出來啦,聽風真聰明。」瑞香坐回位子上,端起茶碗輕輕抿了一口,微微閉起眼,「去吧。」

    「要睡覺回房。不許在這裡。」聽風皺著眉數落。

    「我不睡,在這等開飯。」瑞香笑著說,「怕我在這裡不知不覺睡著的話就趕緊去準備午飯。」

    「是!」聽風含著笑瞪他一眼,匆匆跑開了。

    瑞香看著她纖細的背影消失,仰頭靠上了椅背,微微閉眼。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讓他都來不及理清思緒。

    阿翎去了北疆,明瑤長公主疑似出現在雲府,真去看時,卻並不是她。那個柳娘,若是與明瑤長公主有些關係,那麼明瑤長公主帶去藏儀的婢女,柳眉也沒道理不認識。若她與長公主沒有關係,阿翎又是從誰那裡知道流媚此人來自藏儀?或者說,柳娘到底是什麼來頭?

    接著,穎王從北回京參加他的壽筵,還要聽玉硯堂的戲——這兩件事有什麼聯繫?或者,他回京城,真的與藏儀有所聯繫?而他來京城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與玉硯堂有關係麼?

    還有很奇怪的一點——

    柳娘向自己下跪時,柳眉慌張地上前扶住她,那個神色,既是害怕又是擔心,還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絕不像她後來自己解釋得那麼簡單。

    這麼多事……看似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卻總讓這看似平靜的京城,看似太平的天下,內裡藏著很多的波濤洶湧,只是還差了一道閘沒有開,洪水沒有洩出。而若是有朝一日那道閘門被人打開,到底,會變成什麼樣呢。

    瑞香手握拳敲著眉心,緩緩歎了口氣。

    瑞香……你並不能掌握天下所有的事,不要太過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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