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漠冷眼而觀,見那黑甲將行到近處,這才拍馬上前幾步,一雙眼眸子帶著寒意望著那黑甲將。
肖木靠近韓漠身邊,壓低聲音道:「大人,這是單立文,白異調派的護軍參領,如今掌管著咱們豹突營的步兵營。」
韓漠點點頭,那單立文此時已經領兵上前來,一眼便瞧見了韓漠身邊的肖木,他自然是識得肖木的,見肖木對那年輕人顯得很為恭敬,微一思索,馬上就明白過來,眼前這位看起來頗有些秀氣的年輕人,只怕就是那位天下聞名的韓漠了。
在這個時候見到韓漠,單立文倒是很為吃驚,他是白異手下心腹之將,將他調到豹突營,就是為了能夠監視控制豹突營,頭腦自然是有的,腦子只微微一轉,便意識到什麼,緩緩收刀,在馬上拱手道:「原來是韓大將軍,末將未能遠迎,失禮之處,還請擔待!」
韓漠淡淡道:「論起來,單參領才是客,來我豹突營,本將沒有好好款待,是本將失禮才對。」
單立文臉se微變,但那種異se一閃而過,隨即笑道:「韓將軍說笑了,末將如今已是調任為豹突營步兵營護軍參領,乃是豹突營的將領,我單立文素來以營為家,這豹突營,自然就是我的家了。」頓了頓,笑道:「大將軍如今坐鎮前線,統兵十萬,遠道而來,才是真正的稀客!」
韓漠平靜道:「本將不是來與你說這些廢話的。而且本將今日也沒有心情說這些廢話,單立文,白異調了那些人到豹突營,你心裡清楚,將你的人全部召集起來,本將……會給你們一條路走。」
單立文豁然變se,握著刀柄的手青筋暴lu,他身後的幾名部將也都握緊了刀。
正在此時,又聽得一陣sāo動聲傳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弓兵營指揮使竇善已經領著大批的弓兵營將士趕來,在他身邊,大鬍子薛紹那是異常的顯眼。
到得近處,竇善瞧見韓漠,立時翻身下馬來,領著薛紹等幾名部將上前,躬身行禮:「末將參見指揮使大人!」
韓漠微微點頭。
單立文的神se更是難看,沉聲道:「韓將軍,聖上下過旨意,如今豹突營暫由白異白指揮使暫行兵權,在聖上另下旨意之前,韓大人暫無權對豹突營指手畫腳。」
韓漠從懷中取出一物,抬手亮在眾人眼前,盯著單立文,問道:「你是否認的這是什麼?」
「那是……那是豹突營兵符!」單立文吞吞吐吐道。
韓漠冷笑道:「你倒是認識。兵符在手,卻不能轄制豹突營,難道聖上賜下的這盜兵符只是一個擺設不成?」掃視四周將士一眼,淡淡道:「本將前線作戰,軍中無將節制,聖上才下旨由白指揮使暫行兵權,如今本將回來,白指揮使自然無權再插手豹突營軍務。至若白指揮使在任時的調令,本將沒有批准,自然都做不得數,所以……單參領還是將你們的人趕緊集結起來,本將說過,會給你們一條路走,若是還在此糾纏,本將只怕會改變心意,連那條路也不會讓給你們了。」
竇善依然是一副老好人的和善表情,嘴chun動了動,似乎要說什麼,可是看到韓漠那平靜臉孔之下暗藏的冷厲之se,便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倒是大鬍子薛紹已經叫嚷道:「單參領,韓指揮使已經回營,我豹突營的事兒也就輪不到你們龍驤營來插手!」
此言一出,一大群豹突營將領紛紛叫道:「不錯,指揮使大人已經回來,你們白指揮使的調令,自然作不得數。」
這群將領都是豹突營的中低層將領,白異來到豹突營,為了加強對豹突營的控制,親自對不少位置都進行了調換,而且不少將領都是直接從龍驤營抽調過來,這樣的調動,固然讓龍驤營的實力進入豹突營,也起到了一定的監控作用,但是卻也讓豹突營的不少將領產生了反感的情緒。
若是假以時日,白異調動的這幫將領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或許真的能在豹突營形成一股勢力,但是如今時日太短,根本沒有時間讓白異得這批心腹在豹突營內形成勢力。
白異這一招,也是迫於無奈,只不過卻也留下了巨大的後患。
因為白異的調動,他的不少心腹佔據了豹突營的重要位置,卻是讓豹突營原來的將領們或是丟失了官位,又或者阻塞了他們上升的機會,由此反倒是讓豹突營原來的將領們心中暗藏怨惱。
御林軍雖然是皇家精兵,但終究也都是血肉之軀,人之本xing,本就是求利而生,在韓漠的手中,大批的有才之輩不論出身都能得到機會晉陞,這自然是讓豹突營的將士們人人都感到擁有了光宗耀祖的機會,從上到下對於韓漠還是十分擁戴的。
白異迫於無奈的調將,與韓漠的用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以如今見到韓漠歸來,豹突營的將士們精神大振,都是簇擁過來。
單立文見到情勢不妙,心中亦是十分著急,但是面上卻還是保持了絕對的鎮定,冷笑道:「韓將軍,你的兵符固然是聖上所賜,但是旨意卻也是聖上親口頒下。韓將軍說白指揮使的調令無效,末將不敢爭辯,只請韓將軍與白指揮使商議一番,只要白指揮使下了軍令讓我們離開,我們絕無二話。」他亦是掃視眾將是一眼,平靜道:「弟兄們,咱們是御林軍,是聖上最信賴的禁衛軍,聖上的旨意,大家也都知道是什麼份量。白指揮使行使豹突營兵權,乃是聖上的旨意,如今聖上沒有另下旨意,韓將軍便要憑借兵符來豹突營指手畫腳,難道這是要違抗聖上的旨意嗎?」
單立文此言一出,四周御林將士頓時都面面相覷。
不可否認,御林軍素來以對皇家的忠誠而自傲,這也是他們榮光所在。
單立文見豹突營將士有不少顯出猶豫之se,便更為大聲道:「御林軍指揮使的任免,素來都是由聖上欽定,聖上將豹突營暫交給白指揮使,不管大家心中如何想,但是只要是忠於聖上的弟兄,自然不可違抗聖上的旨意。韓將軍深夜前來,憑借一枚兵符,便大言不慚罷免我們,這難道是忠於聖上的將軍所為?」他目光鋒利,盯著韓漠,沉聲道:「韓將軍,你心急火燎前來,難道是要搶奪兵權?」
韓漠哈哈大笑起來,歎道:「單立文,你這真是自尋死路。本將不屑與你爭辯,肖木,將聖旨請出來!」
肖木翻身下馬,從袖中取出一卷黃綢,呈給韓漠,韓漠則是接過黃綢,扔給單立文,淡淡道:「單立文,自己睜大眼睛好好看一看,這是什麼東西?」
單立文接過黃綢,打開一看,神se大變,顫聲道:「這……這是聖旨!」
「聖上的旨意,你看清楚了,豹突營兵權移交給本將,白異已經無權插手豹突營軍務。」韓漠冷冷道:「聖旨在你眼前,本將如今不算抗旨吧?」
單立文面如土se,額頭冒出冷汗,眼眸子深處卻是顯出古怪的神se,微一沉吟,終於道:「韓將軍,聖上旨意,末將……末將不敢違抗,只是……只是這道聖旨還需讓白指揮使知道,沒有白指揮使的調令,末將……末將不敢擅離職守!」
薛紹大鬍子翹起,怒道:「單參領,聖上的旨意說的清楚,豹突營兵權移走韓指揮使,你還在這裡糾纏什麼?」
單立文厲聲喝道:「薛紹,你住嘴。你區區護軍尉,怎敢與本將如此說話?你可知以下犯上之罪?」
「你倒知道以下犯上是大罪。」韓漠冷笑道:「本將令,自此刻起,白異對豹突營的調動全部作廢,薛紹從即刻起,擔任豹突營步兵營護軍參領一職!」冷視單立文,問道:「單參領,如今薛參領總該有資格與你說話吧?」
單立文沉聲道:「即使是聖上的旨意,韓將軍也該與白指揮使交接軍務才是,白指揮使未到之前,恕末將不能從命。」回身道:「姚勳,你速去稟報白指揮使,請他前來接旨,與韓將軍交接軍務!」
他身後一將立刻道:「卑職得令!」催馬而出,便要離開。
韓漠一揮手,肖木和那幾名斗笠人已經圍上前去,堵住了姚勳去路。
單立文眼角跳動,怒道:「韓將軍,你這是什麼意思?」
「來人!」韓漠沉聲道:「單立文以下犯上,對本將出言不遜,目無軍法,給我拿下了!」
韓漠一聲令下後,薛紹第一個揮刀上前,喝道:「單立文,還不下馬!」他身後便有一大批兵士上前,將單立文一干人圍住,便是單立文帶來的兵士之中,也有一大半倒戈相向,手中大刀長槍指向了單立文。
竇善瞧在眼中,眼眸子裡閃著古怪的神se,素來是笑容滿面的他,那張臉在此刻卻顯得異常的凝重。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