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燈火明亮,空氣中漂浮著異樣的香味,一切顯得祥和寧靜,但是韓漠卻因為曹殷敘說的這些慶國皇家秘史而感到陣陣心驚,聞聽慶國先後以及前太子母子同時葬身火海之時,震驚之餘,卻也有些唏噓。
看來不但燕國皇室內部充滿艱險,這慶國的皇宮的險惡也不輸於燕國,如果霜公主沒有掉包,進入這樣一個深坑之中,以她那天真爛漫毫無心機的個性,恐怕凶多吉少吧。
紫兒成為代替品,也免不了陷入這險峻之地之中,但是相比霜兒,紫兒的心機城府顯然要強出許多,在皇宮內苑,只有這樣的人才能艱難地生存下去吧。
「先後被燒死,後位空缺,自然要另立新後。」曹殷緩緩道:「雖然中間多有爭端,但是最後還是這位魯妃登上了皇后的寶座,成為了慶國的國母。」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韓漠歎道:「短短五年,竟然能夠在慶國擁有著翻雲覆雨的勢力,能夠與商鍾離這樣的人物針鋒相對……高明!」
曹殷笑道:「所謂一人升天,雞犬得到,魯妃成為慶後,河西魯氏一族自然是飛黃騰達了。只是那位魯大商人的運氣實在不好,他的女兒成了皇后,他卻被一場重疾奪去了性命,威風沒有擺出來,就去閻王那裡報道了。」頓了頓,繼續道:「只不過魯氏一族確實因此而蒙受福蔭,慶後的兩位哥哥,俱都入朝來,一位就是我們所見的魯尚德,是慶國的大國舅,還有一位是魯尚信,被稱為小國舅。這兩個人可都是後黨的主要人物……!」
韓漠道:「這兩位國舅想來是幫了慶後不少忙!」
曹殷露出怪異的笑容,這種怪異的微笑出現在他漂亮的臉上,反倒是顯得有一種詭異的美麗,「後黨興起,真要論起來,倒是慶帝居功至偉。慶帝貪圖美色,天下皆知,這慶後乃是一代美人,而且有足夠的手段,自然是深得慶帝的寵幸。這位崇仁帝倒也不小氣,魯妃登上皇后的位置之後,慶帝對於魯氏一族的賞賜,從來沒有斷過。一開始都是賞賜金銀財帛,到了後來,便是大肆地封賞土地,大小國舅所得到的土地,那是上萬傾,再加上魯氏其他族人所得土地,本侯若是沒有算錯,如今的慶國土地,魯氏一族已是十佔其二!」
韓漠眼中異色閃動,如此看來,這位慶帝還真是一位大大的昏君了。
燕國的皇帝是在忍辱負重,想著一步一步地從世家手中收回土地,這慶帝倒好,反倒是將慶國土地大片地封賞給外戚。
其實韓漠內心深處,對於燕帝,倒還真是存著幾分欽佩之心。
至少燕帝是一個有著雄心壯志的皇帝,而且能夠在逆境中忍耐,能夠忍受著一個帝王難以承受的恥辱,從未忘記過恢復皇族的權威。
在燕帝的對比下,慶國這位皇帝實在是差勁太多。
「而魯氏一族卻也是充分利用了這些土地。」曹殷平靜道:「這些土地之上,有著無數的莊園,每一處莊園就是後黨的一處據點,他們僱用了大批的壯丁,為他們耕種土地,開採礦產。慶國地大物博,魯氏一族佔有的二成土地,那已經是極為廣袤的大片土地,需要僱用多少壯丁?而且這些土地能夠為他們創造出多大的財富?遍及慶國土地上的魯氏莊園,下轄的壯丁若是聚集起來,那可不是小數目。有人又有銀子,魯氏的根基已經是在慶國深深紮下。」
韓漠雖然是一個燕國人,但是聽到此處,卻也是心驚肉跳,魯氏一族如此發展,崇仁帝卻是任其自然,這已是亡國之相了。
只不過對於燕國來說,慶國越亂反倒是越好。
「慶國人講究奢華,出入都講排場。慶國的官員所需花費,比之我大燕官員,那卻是多出數倍。」曹殷嘴角依然掛著那詭異的笑:「特別是慶國那些文官,附庸風雅大行其道,只是那些風雅之物,往往都是最費銀子的,所以慶國的官員,手頭上最缺的,還是銀子,而慶後手中不缺的,恰恰也是銀子……有銀子的和缺銀子的,眉來眼去,自然會很輕易地走到一起。慶國文人才子甚多,本侯自認我大燕國在文采之道是比不過慶國人的,但是這些風雅之術,卻是讓他們的骨氣慢慢消失,向慶後屈膝的官員,滿朝皆是。」
韓漠輕歎道:「坐擁大片土地,根基穩固,朝中又有大批俯首帖耳之鷹犬,身後的皇帝又對她言聽計從,那也難怪慶後能夠在慶國呼風喚雨!」
曹殷悠然道:「河西魯氏本是商界中人,如今卻是搖身一變,成為了皇親國戚……!」
「侯爺,既然成了皇親國戚,魯氏總不會還繼續從商吧?」韓漠聽到此處,似乎想到什麼,不由問道:「當初的慶國四大商家,如今只剩下三家吧?」
曹殷笑道:「既然成了皇親國戚,魯氏自然不好在明面上經商。只不過河西魯氏幾代人打下來的商界江山,自然也不會丟下。慶國四大商家,關、雲、魯、陶四家,那都是財力極其雄厚的。不過當年魯家和陶家在商場上互為敵手,這魯妃成為慶後,陶家的下場不問可知了,短短一年,陶家就被整治的傾家蕩產,據說陶家的不少子弟更是淪落為乞丐,沿街乞討。這慶後秋後算帳的手段,倒也是直率的很。」
聽到四大商家中的「關」字,韓漠眉頭微微跳動了一下,靜靜地看著曹殷,等他繼續說下去。
他今日才發現,這位酷好菊花道的俊秀侯爺,腦子裡知道的事兒還真是不少。
「倒是這關家,與魯家一向交好,當年慶後的父親,甚至與關家的家主結拜為兄弟,這兩家在商場上相得益彰,互相幫襯,關係匪淺。魯氏成為皇親國戚,自然不能在明面上繼續經商,但是卻將生意丟在了關家的身上,關家也就成了後黨的銀庫!」曹殷微笑道:「這關家在後黨的支持下,生意倒是遍及四國,算電]腦∼訪問整理]得上是當今天下最大的商家了……!」他笑著眨了眨眼睛,看著韓漠,「東海商貿,為你提供貨物的關家,那可是後黨的人!」
韓漠張了張嘴,眼角跳動,一時間卻不知說什麼好。
曹殷今夜所說,無一不是讓人吃驚之事,這關家乃是後黨中人,又是讓韓漠大吃了一驚。
他很早就知道,關氏貿易行勢力龐大,在慶國必定有著強大的後台,而且他也猜測關家在慶國的朝野必定有人。
只是他卻從沒有想過,關家竟然是慶後在後面支持,也沒有想到關少河竟然是後黨的一份子。
「那麼雲家呢?」韓漠忍不住問道。
一提到「雲」家,韓漠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雲滄瀾,卻不知道雲滄瀾是不是慶國四大商家之一的雲家族人?
除此之外,韓漠更是想到了另一個人。
當年在東海初始關少河的時候,韓漠清晰地記得,頭一次前往關少河的關氏貿易行,就碰上了前往關氏貿易行找茬子的另一位慶商大戶。
韓漠記性不弱,好像那個前往關氏貿易行找茬子的傢伙也是姓雲,叫做雲士嵐!
雲士嵐似乎還是一個大胖子,與關少河發生了衝突,後來更是與海上女霸王杜冰月也發生過衝突,最後被東海小霸王韓漠韓五爺恐嚇離開了東海。
那雲士嵐和雲滄瀾有沒有關係?
「雲家當初在慶國四大商家之中,居於首位。」曹殷解釋道:「論起來,這四大商家之中,雲家是最早崛起,若是信息沒錯的話,在前朝時代,雲家就開始經商。雲家發源於慶國中山郡,中山雲氏也是慶國傳承百年以上的商戶,在慶國的商界根深蒂固,很有威望和人脈。當年慶朝李氏取齊國而代之,這中山雲氏暗中支持過李氏,提供了大筆的銀錢資助,所以慶國立國之後,這雲家也就自然而然地得到器重,有朝廷的支持,雲家生意自然做得更大。」頓了頓,笑道:「即使魯氏一族在明面上將生意都交給了關家,關魯兩大豪商的資產合併到一處,由此而超過雲家成為北慶第一大商家,但是雲家似乎並不畏懼,這些年來,竟是能夠與關家分庭抗禮,在商場上,運價雖然略處弱勢,但關家想要擊垮雲家,在目前看來,幾乎是沒有可能。」
「有慶後在撐著,關家還不能擊垮雲家,那只能說雲家在朝中也有靠山了。」韓漠緩緩道:「慶國能與慶後相抗的,只有商鍾離……那是不是表明,雲家幕後的靠山,是軍方?」
曹殷呵呵笑道:「你能想到這一點,那已經不錯了。雲家與軍方的關係密切,實際上慶**方的裝備物資,就有一大半交與雲家籌措。軍方和後黨之爭,那可是蔓延到慶國的各個角落,從上到下,連商場也是逃不過的!」
「那麼雲滄瀾與雲家,是否也有關係?」韓漠終於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
曹殷微笑道:「雲滄瀾……確實就是中山雲氏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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