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玄道兄弟二人聽聞慶使前來,立刻親自出迎,而胡雪辛卻是從側門離開,在沒有真正弄清楚慶國人的底細之前,自然也不會讓慶國人瞭解的太多。
西河王爺一直等到韓玄道兄弟二人到得戶部尚書府前,這才從馬車中下來,在馬車四周,簇擁著十多名慶國虎勇,這都是慶國一等一的勇士護衛,可說是以一當十的厲害角色,而身著天藍色錦衣的雲滄瀾是隨同西河王爺坐在馬車中一同前來,等到韓氏兄弟出迎,旁邊虎勇立刻上前掀開馬車簾子,雲滄瀾輕巧地下了馬車,然後才親自扶著西河王爺下了馬車。
西河王爺已經換上一身黃色的錦衣裳,看起來極是貴氣,剛一下車,那邊韓玄道二人已經拱手迎上前,素來不苟言笑的韓玄道,這一次破天荒地顯出熱情的笑意,「王爺駕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西河王爺哈哈一笑,拱手還禮,道:「韓大人,本王日裡便想過來打擾,只是擔心二位公務繁忙,所以這天一黑,便匆匆而來,還望兩位不要見笑啊!」
「蒙王爺看得起,親自上府,我兄弟二人實在是愧不敢當啊!」韓玄道微笑著,竟是上前攙扶著西河王爺,道:「王爺,快請進,久聞王爺偏好茶道,我這邊倒有幾味好茶,還要王爺品嚐!」
他顯得極是親熱,只怕是連本國的王爺,也不會得到韓玄道如此禮遇。
雲滄瀾眼眸子中劃過淡淡的笑意,向韓氏兄弟各行了一禮,恭敬道:「小子雲滄瀾,見過兩位大人!」
韓玄道其實早便注意到雲滄瀾,見到這位年輕人氣質優雅,而且氣度嫻靜,心中其實也是有幾分讚歎,此時見雲滄瀾行禮,不由問道:「王爺,這位是?」
西河王爺撫鬚笑道:「這是我大慶上京警備營總制使雲滄瀾雲大人!」
韓玄道「哦」了一聲,笑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他十分清楚,上京城是慶國的國都,而上京警備營說白了就是上京城的禁衛軍,如同燕國的御林軍一般。
不過燕國的御林軍分為五營,權力比較分散,這也是皇族擔心御林軍的軍權太過集中會出現不測,五大營互相制約,設五大指揮使,最高指揮者則是皇帝,如此一來,即使御林軍中出現不軌者,但是因為權力的分散,這也就不會出現大的動亂。
慶國則不然,慶國的國策,向來便是集中權力,特別是軍權,全國的兵馬總指揮,那是上京聖將商鍾離,而上京警備營也只有一名總制使總攬上京的防務。
換句話說,能夠擔任上京警備營總制使,必定是深受慶帝信任的人物。
韓玄道和韓玄昌顯然想不到那樣關鍵的位置,竟然是這樣一個俊秀的年輕人擔任,心中頓時對這位年輕人不敢小視。
畢竟能夠坐在警備營總制使的位置,這個年輕人勢必也有著過人之處。
虎勇們跟在後面,也正要跟隨進入,雲滄瀾回頭使了一個眼色,眾虎勇便分居於戶部尚書門前,並不跟隨進入,但是每一個人都是手握佩刀刀柄,看那架勢,若是有敵人來襲,他們能夠隨時迎戰,韓玄道看在眼裡,心中倒也讚歎這群虎勇訓練有素。
只有一名護衛手中抱著一件東西,用黑布蓋著,跟隨西河王爺進了府中。
到得正廳,分賓主坐下,上了茶來,西河王爺倒也不囉嗦,笑道:「本王今日前來,一來是以客拜主,總要來見見兩位大人,另外則是要來向二位道喜本王聽說,昨日貴府辦了一場喜事,只可惜本王來遲,沒能喝上喜酒,頗有些遺憾,不過這賀禮卻是不能免的!」
雲滄瀾立刻從身後虎勇的手中接過那黑布蒙上的東西,扯開黑布,裡面卻是一個玉石製作出來的石箱子,通體晶瑩,燈火照在上面,泛著溫潤的光芒。
此時這廳中並無外人,那名虎勇將玉石箱子遞給雲滄瀾後,便出了門去,更是順手將廳門帶上,廳中不過四人而已。
雲滄瀾上前去,親自將玉石箱子放在韓玄道旁邊的桌子上,微笑道:「小小賀禮,不成敬意,還望韓大人笑納!」
說話間,雲滄瀾不動聲色地微微打開玉石箱子的箱蓋,裡面霞光萬丈,耀射出刺眼的光芒,屋中雖然點著燈火,但是此時那燈火與玉石箱子裡面泛出的光芒相比,如同天上地下,玉石箱內的光芒完全將燈火之光壓了下去。
就是這輕輕一打開,整個廳中頓時也霞光萬丈,但是只是驚鴻一瞥間,雲滄瀾已經將箱蓋關上,廳中那突然耀起的光芒也在瞬間消失。
韓玄道何等見識,這驚鴻一瞥,他已經看到,在那於是箱子裡,至少有五六顆夜明珠!
夜明珠那是稀世珍寶,更可說是無價之寶,即使是各國的顯貴,能夠得到一顆亦是欣喜若狂,就不要說普通人了。
夜明珠數量極為稀少,偶一得知也是難能可貴,至若同時拿出五六顆夜明珠來,那可不是小事情,天底下能夠做到的,並無幾人。
西河王爺一出手便是數顆明珠,這顯然也是慶國方面早有準備,但是這般出手,卻也是大氣無比,另一方面也表現出了慶國方面的誠意——至少是西河王爺這一派人很有誠意。
韓玄道肅然道:「王爺,這太貴重了!」
西河王爺呵呵笑道:「本王好歹也是堂堂慶國王爺,拿出的賀禮若是太過俗套,那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韓大人,只不過是本王的小小心意,你們是一定要收下的!」
韓玄道微笑道:「王爺如此美意,卻之不恭,那我們恭敬不如從命,就愧領了!」
西河王爺與雲滄瀾對視一眼,眼中都顯出滿意之色。
韓家能收下禮物,而且並沒有太過猶豫,這已經表明了韓家的立場,從某種角度來說,燕國政壇三派,韓家點頭,他所代表的這一派便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接下來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兒,卻並不提關於雙方談判的事情,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已經有了結果,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討論。
忽聽到雲滄瀾微笑道:「不知韓漠韓公子今日可在府中,久聞韓公子大名,此番前來燕國,就想一見,卻不知是否有此榮幸?」
韓玄昌笑道:「犬子如今正在府中,雲大人要見,我這邊派人去喚過來!」
雲滄瀾急忙擺手笑道:「不敢不敢。韓公子威名遠揚,滄瀾在慶國那是聞名已久。本來新婚燕爾,滄瀾不敢去打擾,但是如此人物,若是不見,實在是遺憾。不敢請動韓公子,若是兩位大人應允,滄瀾想前望拜見!」
韓玄道和韓玄昌對視一眼,眼中都顯出一絲疑惑。
韓漠如今固然是燕國極為當紅的臣子,也立下了不少的功勞,但是終歸是燕國的後起之秀,在燕國也算不上極有權勢的人物。
雲滄瀾身為慶國上京警備營總制使,那卻是非同凡響的人物,這般人物,卻是如此謙恭要求見一見韓漠,這讓韓玄道和韓玄昌都有些驚訝。
但是雲滄瀾既然這般提出來,自然不好拒絕,韓玄昌已經起身道:「如此,本官領雲大人前往見一見我那犬子!」
雲滄瀾忙道:「大人不必拘禮,王爺在此,幾位相談甚歡,滄瀾不敢敗興,隨意派一人領我前往便是!」
韓玄昌也不再堅持,當下叫來一名下人,領他帶著雲滄瀾前往禮部尚書府
韓漠此時正在府中的正廳之中,韓沁是將今日所作詩畫都拿出來讓韓夫人欣賞,筱倩坐在韓漠身邊,聽韓夫人嘖嘖誇讚,雖是高興,卻還是有幾分羞澀。
忽聽到下人來報:「慶國雲大人前來拜見少爺,如今正在門外等候!」
韓漠一怔,奇道:「是要見父親吧?」
「不是的,五少爺,他已在大老爺那頭見過三老爺,這位雲大人是特地前來拜見五少爺的!」下人忙解釋道。
韓漠皺起眉頭,頗有些不解,就是連「雲大人」都未曾聽過,更是不明白那人為何要見自己。
但是有客上門,韓漠立刻起身,到得廳門前,就瞧見院子裡站著一名俊雅的年輕人,一身天藍色的錦衣,落落大方,氣質優雅,那張很好看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而那一雙眼眸子,在燈火之下,也顯得異常的明亮。
兩個人並沒有立刻說話,也沒有立刻見禮,都是保持著一種優雅的姿勢,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
很快,這兩個長相都極清俊的男人同時升起一種感覺,對方絕非池中之物。
相視一笑,兩人竟然同時拱手,韓漠率先道:「有客來訪,未能遠迎,失敬失敬!」
雲滄瀾也笑道:「冒昧打擾,恕罪恕罪!」
「鄙人韓漠!」韓漠拱手笑道:「閣下便是雲大人吧?」
「區區雲滄瀾!」雲滄瀾很是禮貌地道:「冒昧前來拜會韓將軍,在慶國時,便聽聞韓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之龍!」
韓漠哈哈笑道:「雲大人說笑了!」此時廳中韓夫人等人俱在,女眷甚多,韓漠一時間倒不好讓雲滄瀾入廳,倒是雲滄瀾笑道:「滄瀾想先拜見令堂,卻不知可否?」
晚輩拜見長輩,倒也無甚不可。
「請!」韓漠微笑道。
雲滄瀾整了整衣裳,從身後侍從手中接過禮盒,進了廳內,韓夫人此時在正座中,韓沁站在她身邊,只見到一名極為清俊的年輕人進來,手捧禮盒向著韓夫人深深一禮,極是謙恭,「晚輩雲滄瀾,見過夫人!」
韓夫人大家閨秀,有客來拜,卻也鎮定自若,微笑道:「不必多禮!」
雲滄瀾奉上禮盒,恭敬道:「這是滄瀾為夫人準備的薄禮,還望夫人笑納!」
韓夫人本想拒絕,但是看那禮盒也很普通,終歸是對方一番心意,便不好拒絕,微笑道:「你太客氣了!」這話的意思,自然是要將這「薄禮」收下。
方才在廳中,就她幾個人在說笑,並沒有留下人在旁伺候,此刻沒有下人接禮,韓沁倒也乖巧,急忙上去接禮。
雲滄瀾看到韓沁過來,先是一怔,隨即那明亮的眼中竟然顯出異彩來,韓沁接下禮物,見到雲滄瀾一雙眼睛正看著自己,臉上一紅,垂下頭去,急忙轉身回到韓夫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