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使終究是在鴻臚寺大小官員的迎候下,進入了燕京城,一路上禮樂儀仗隊顯得很是隆重,經過大街之時,人們看著迎接過來的小小車隊,一時間都是有些疑惑。
鴻臚寺出動這般大陣仗的禮樂儀仗隊,這在燕京城也並不是多見,不過京中的人們多少也知道,鴻臚寺這般行動,迎候的當然是外邦使臣。
只是很多人瞧著隊伍中那看起來很寒酸的車隊,都有些疑惑,一時間也不知道究竟是哪國的使團前來,看那規模,倒像是南風小國的,但是這群使者的裝扮卻絕非風國人的模樣。
一路上吹吹打打,禮樂聲聲,鴻臚寺按照早先朝廷示下的意思,給足了這支慶國使團足夠的顏面,只不過領頭那匹馬上的慶國副使,頭纏繃帶,與肅穆的慶國使團大不協調,街邊的百姓見到,也都是極其疑惑,大多數人都搞不清為何慶國使團還帶著一名傷者。
慶國使團一路暢通,到得四通館前停下,這邊早有兵部調撥御林軍前來守衛,畢竟是慶國來使,馬虎不得,更需要保護這群人的安全,所以御林軍也是派了重兵守衛。
四通館是受鴻臚寺管轄的別館,專門用來接待外國來使,就靠近皇宮不遠,面積雖然算不得龐大,但是整個四通館的佈局優美,很是雅致,其中的各樣器皿用具也都是極其講究,彰顯的就是燕國的氣度。
而且燕京府衙離四通館也不遠,這邊一有狀況,燕京府的衙差們就能夠迅速趕到。
蘇仙石已是見過國書的,經過介紹,也知道這次的慶國正使是慶國西河王爺,副使有兩位,一位是慶國的禮部尚書安玉清,另一位身份並沒有表明,只說叫做雲滄瀾。
西河王爺從馬車中下來,鴻臚寺卿蘇仙石已經上前拱手道:「王爺,您先在此安歇,此事已經稟明聖上,宮中只要傳下旨意來接近王爺,本官便會前來通知!」
西河王爺打了個哈欠,看起來頗為疲倦,點頭道:「蘇大人,一切有勞了,還請貴國皇帝能早些接見,對貴我兩國,那都是有利無害!」
蘇仙石自是笑說稱是。
就在此時,後一輛馬車的車簾子終於掀開,現出一張很是俊秀的臉龐來,臉型修長,雙目明亮有神,看樣子不過二十三四歲,但是氣質卻顯得很是成熟。
最與眾不同的,卻是此人的眉心之中,卻有一點殷紅,如同道家童子一般。
他從馬車中下來,身材修長,穿一身天藍色的錦衣,氣質優雅,背負雙手,看了那別館的牌匾一眼,輕聲吟道:「四通館四通天下,倒是有氣勢!」
那邊蘇仙石見到,微微皺眉,西河王爺已經召喚道:「滄瀾,還不過來見過蘇大人!」
那俊秀的年輕人臉上顯出微笑,上前來,恭敬一禮,聲音溫和:「小子雲滄瀾,見過蘇大人,此番入燕京,有勞蘇大人相迎!」
他說話時,臉上帶著笑,彬彬有禮,看起來極有修養,而且那種與生俱來的優雅氣質,無時無刻不顯露出來。
蘇仙石見到此人,立刻知道,想來這人便是另一位慶國副使雲滄瀾了。
他打量雲滄瀾一番,只見這年輕人不但長相俊美清秀,而且那眼眸子極其深邃,只看那一雙明亮的眼眸子,蘇仙石就感覺這年輕人定是一名極其聰慧的後輩。
他拱手還禮笑道:「諸位長途跋涉,一路辛苦,請先入館歇息,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向本官提出來!」
眾人也不多說,將行李都搬進了別館之內,蘇仙石見他們所帶物品不多,先是微微皺眉,畢竟這一次兩國商談,慶國要獻出大批的財禮,但是眼前這些行禮,似乎相去甚遠。
蘇仙石安頓慶使之後,這才率領著鴻臚寺大小官員辭別而去,吩咐護衛要好生保護慶國使團,這是他職責範圍之事,若是使團出了任何岔子,他這位鴻臚寺卿絕對逃不脫干係
一等燕國官員都離開,雲滄瀾立刻將那二十多名騎士召集起來,吩咐道:「王爺住處四周,立刻設下機關十人分兩班,嚴密保護王爺的安危!」此時這位年輕人的臉上不再有笑意,雖然舉止依舊優雅從容,但是那一雙明亮的眼眸子,光芒卻極其犀利。
「是!」
雲滄瀾掃視眾人一眼,平靜道:「你們都是我大慶最優秀的勇士,如今身在燕國,更要小心謹慎,睡覺的時候也要給我睜開眼睛睡我等勢必要以性命護衛王爺的安全!」
這一群慶國勇士都顯出堅定之色,齊聲道:「誓死護衛王爺安危!」
雲滄瀾一揮手,眾人頓時便各自取出工具,開始在西河王爺住處四周佈置下機關。
西河王爺此時正在內室的大椅子上靠坐著,等雲滄瀾進來,才道:「滄瀾,如今到了燕京,也就不必如此大驚小怪,讓大夥兒該歇就歇歇!」
那邊被蕭明堂毆打過的慶國禮部尚書安玉清也道:「雲大人,我們的安危,燕國人比咱們還要擔心只是城門毆打本官的那群傢伙,一定要燕國人查找出來,都要處死!」
雲滄瀾舉止優雅,輕輕關上房門,進了去,才搖搖頭,神情嚴峻:「王爺,安大人,事實恰恰相反,我們在途中,經過化裝,並無多少人知道我們的蹤跡,那反倒安全的多,但是如今我們進了燕京,卻反而變得更加危險!」
西河王爺皺眉道:「滄瀾,此話從何說起?」
「雲大人,莫非你是擔心魏國人回來刺殺我們?」安玉清也問道。
雲滄瀾緩緩道:「王爺,安大人,若說是魏國人,反倒不足畏懼。我們這邊設下機關,又有二十多名虎勇,魏國宵小之輩,斷然是無法傷及王爺和安大人分毫!」
西河王爺奇道:「不怕魏國人,那還擔心什麼?」
雲滄瀾清俊的臉上很是平靜,輕聲道:「不懼魏國人,但是卻不得不防燕國人!」
安玉清和西河王爺對視一眼,眼中都顯出驚訝之色。
「王爺,安大人,燕國的形勢,絕非一般人想的那麼簡單!」雲滄瀾平靜道:「燕國並非他們皇帝說了算,他們的幾大世家,權勢極重,而且這幾大世家明爭暗鬥,並不是每一個世家對我們慶國都有好感!」
西河王爺撫著鬍鬚道:「十多年前,我們大慶亦是與他們有過交道那一次雙方很快便達成了協議,並沒有另起波瀾啊?」
雲滄瀾淡淡一笑,道:「那一次,魏國人自以為兵強馬壯,只憑他們就能夠攻下我慶國,所以並未與燕國人勾結在一起但是魏國人這一次有了上次兵敗的教訓,那定然是要全力準備,與燕國人聯手,也是他們計劃中的一部分!」頓了一頓,才道:「也正因為當年魏國人沒有與燕國人協商,而我們大慶當時給予了豐厚的財禮,所以燕國人當時選擇不多,只能與我慶國達成互不侵犯協議但是此次魏國人插手進來,燕國人的心思也就不會與當年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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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清冷笑道:「難道他燕國還敢與我們大慶為敵?」
雲滄瀾看了安玉清一眼,平靜道:「魏國未動,燕國自是不敢與我慶國為敵,但是如今魏國陳兵邊疆,燕國人是否有趁火打劫之心,那卻是難以預測的!」
聽雲滄瀾這麼說,屋內一時靜下來。
西河王爺看起來倒還淡定,安玉清的臉上卻已經顯出了幾分恐懼之色。
安玉清一直以為,到了燕京城,也就等於到了安全之地,但是雲滄瀾這樣一分析,他才豁然明白,這燕京城對於慶國使團來說,未必不是虎口。
西河王爺並不是愚笨之人,他只是沉思一番,就明白其中的關竅,緩緩道:「滄瀾,你的意思是燕國世家有可能暗中謀害本王?」
雲滄瀾只是很冷靜地道:「王爺,燕國方面究竟是個什麼打算,咱們目前還並不清楚這種局勢下,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嗯!」西河王爺微微點頭。
有些話雲滄瀾雖然沒有直說出來,但是西河王爺心中並不是沒有數。
他心中也明白,燕國世家相爭,是聯合慶國還是聯合魏國,各大世家必定意見不一,燕國朝堂對於此事定然也是有一番明爭暗鬥。
而那些想聯合魏國的世家,要阻擾燕國與慶國達成協議的最直接辦法,就是讓慶國的使臣在燕國死亡,只要出現這樣的結果,必定會讓支持聯合慶國的世家陷入被動,而且慶使死在燕國,也必定會激怒慶國方面。
慶國方面,也並不是所有的勢力都願意與燕國聯合,在慶國本土,那也是有著一場明爭暗鬥,一旦慶使被殺,慶國內部反對與燕國聯手的勢力必定會跳出來,到時候燕慶兩國再想協商合作,那勢必將變的無比的艱難。
所以燕慶能夠達成協議的前提條件,定然要保證慶使絕不出現任何的意外。
看似是一場談判,實際上幕後交織著各方勢力的爭鬥。
西河王爺沉吟片刻,終於問道:「滄瀾,依你之見,我們接下來該怎樣做?」
雲滄瀾微笑道:「王爺一路辛苦,暫且歇息。如今我們來到燕國,總是要前去拜見花慶公主,至於接下來如何,滄瀾心中有數!」
西河王爺看著那張秀氣的臉上有著堅定地自信,本來有些煩亂的心稍微緩和一點,笑道:「好,你且先去見一見她,本王可真是要歇一歇了!」
安玉清忙道:「雲大人,本官隨你一同前往?」
雲滄瀾搖頭笑道:「安大人也是一路辛苦,先歇著吧。晚一點,咱們還要忙許多的事情,趁這個時候,暫且養精蓄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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