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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漠現在的情形,就像一個小廝蹲著身子托著藥碗,伺候哪家的大小姐喝藥一般,這若是被外人看見,還真會大感驚訝,畢竟以韓漠的東海第一世家公子的身份,柳如夢即使是韓漠的夫人,也輪不上韓漠這般伺候,但或許也有人認為,以柳如夢的絕世容顏,天下男人只怕都願意這樣伺候著。
不過韓漠可沒想到這些,他的目的很簡單,讓柳如夢將藥汁喝下去,然後身體康復,他內心的另一個靈魂畢竟是一個醫生,雖然曾經的某些年頭醫生見死不救是常有的事兒,但是如果真能看著自己的法子治好病人,想必是每一個醫生都樂意看到的。
柳如夢很快就吸完了半碗藥汁,不只是出於習慣還是因為什麼,只聽她淡淡地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韓漠一怔,這話聽著怎麼很彆扭,這好像是主子對奴才說的話啊。
柳如夢立刻反應過來,那蒼白的臉龐出現一絲暈紅,卻不好解釋,愣了一下,做出了一個讓韓漠大吃一驚的動作。
她竟然一把拉起錦被,將頭蓋了進去,整個身體完全籠罩在錦被之中。
韓漠呆了一呆,但很快就明白,這是柳如夢羞澀尷尬,所以才像小孩子般躲起來,實在料不到這樣一個有著成熟風韻的絕色美人,卻有這樣小兒女的可愛一面。
這一夜很平靜地過去,不過韓漠腦中始終在回想著柳如夢躲進錦被中的一剎那——其景如妖,魅惑眾生!
次日一大早,韓漠進屋看了看柳如夢,見她睡得正香甜,臉色也紅潤不少,愈發的嬌媚,看來自己的藥方是管用了,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欣喜,當即又將昨日殘留的藥材悉心配了一下,洗了藥罐,重新煎熬,等他端著藥碗進去時,柳如夢已經微微睜開眼睛,清晨之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臉上,當真是美若天仙,那一雙狐媚子般的眼睛帶著淡淡的笑意望著韓漠之時,韓漠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兒似乎有些亂跳了。
韓漠又去池子邊弄了兩根水草吸管放進藥碗裡,端到柳如夢面前,微笑道:「身體好些了嗎?這一碗下去,保管藥到病除。」
柳如夢睜開眼時帶有的笑意已經隱去,淡淡地道:「五少爺,你你不必這樣做!」
韓漠笑道:「你現在有力氣了嗎?用不著我這個少爺繼續給你端著碗了吧?」
柳如夢似乎是想到昨夜那最後的一句話,臉上還是有些微微發燙,自己昨夜情不自禁說出那句話,是當初在自己家中養成的習慣,冷不丁地說了出來,也不知道韓漠是否還記著,偷偷瞥眼去看韓漠,見他也正帶著怪異的微笑看著自己,不由一驚,低下頭去,深埋於豐滿的胸前。
韓漠咳嗽一聲,將目光從她的胸部收回,盡量表現了自己的坦蕩:「如夢姐,先喝藥吧,可別等它涼了,那時藥性不好。」
昨夜喝了藥,柳如夢感覺身體已經舒服不少,知道這藥是有效果的,伸手從韓漠手中接過藥碗,輕聲道:「謝謝五少爺!」
「這樣就對了。」韓漠呵呵笑道:「同處一間屋子,咱們要互相和氣一些嘛!」
柳如夢忽地皺起眉頭,淡淡地道:「五少爺,您是不是該出去了若是被大宗主知道,恐怕不好吧?」
韓漠一愣,迅即恨恨道:「女人心,海底針,猜不透,不過這變的也太快了。」
「五少爺下輩子做了女人,就能知道女人心思了。」柳如夢平靜地道。
「做女人?」韓漠撇撇嘴,轉身出門,臨走時說了一句讓柳如夢滿面飛霞的下流話,讓柳如夢對他剛剛建立的一點好感頓時消去。
五少爺這樣說:「我還是喜歡自己帶根把!」
等韓漠離開後,柳如夢才拿起碗中那根水草吸管,很仔細地看著,甚至放在雪白晶瑩的鼻尖聞了聞,喃喃道:「真是香!」
韓漠本想拎著陰陽棍,往練功房去展示展示,畢竟有這樣一件好寶貝,在眾人面前展示一下更能滿足他的虛榮心,最為重要的是,他想通過武師們傳授的棍法與《八部棍術》相比較,看看普通棍法與《八部棍術》之間有何不同,那樣也好更快地總結出棍術中的優劣,達到最極致的鍛煉價值。
不過剛出了後花園,韓青就像幽靈一樣從旁鑽了出來,鬼鬼祟祟地道:「少爺,出了事兒!」
「怎麼了?」
「黃班頭死了。」韓青平靜地道:「今兒個一大早,死在他姘頭田寡婦家中。」
韓漠皺起眉頭,低聲問道:「怎麼死的?」
「被割斷了喉嚨放血。」韓青咧咧嘴:「滿床都是血,黃班頭死的透透的。我問了一名捕快,他告訴我,兇手下手狠,而且准,就拉了一刀,一刀就弄死了黃班頭。」
「抓到兇手沒?」
「沒有。」韓青搖頭道:「敢動手的,那就不是普通人,有那個身手的,也不是普通人。審了田寡婦,那娘們嚇傻了,潑了半天涼水才回過神,只說兇手一進門她就光著屁股躲進了被子裡,黃班頭叫了一聲之後就沒聲,等她出了被窩子,就看到滿床的血和死的透透的黃班頭。」
「死的倒是痛快。」韓漠冷笑道:「黃班頭是黑閻王的親信,也是他作威作福的得力助手,如今突然被人殺了,黑閻王可有什麼反應?」
韓青立刻點頭道:「有,反應大著呢。衙門的三班捕快都出動查凶,就連東海城防軍都差點要調動起來。那架勢弄得挺大,老爺都去了衙門,商量緝拿兇手的事情。少爺,你倒是想想,咱們東海城雖然百姓過的不富裕,但是一直以來,卻都安分守己,別說殺死官吏,就是平常的謀殺也很少發生,這一次死了黑閻王的親信,黑閻王怎能不怒?老爺只怕也有些火氣了。」
韓漠眉頭皺了起來,想了想,忽地想到一事,冷笑一聲,並不多言,抬腳便往馬房跑。
到了馬房,馬房總管立刻迎上前來,笑瞇瞇地道:「五少爺,要用馬?」
「那小子呢?」韓漠淡淡地道:「朱小言。」
「在馬廄裡喂料呢。」總管有些緊張,五少爺神色不善,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吧。
韓漠甩下馬房總管,快步來到西邊馬廄,只見朱小言正坐在草堆上,背靠著馬廄的圍欄,手中拿著一個大饅頭,口中正在嚼咬著,看起來極其的散漫無聊。
韓漠握緊陰陽棍,走上前去,左右看了看,空曠的馬廄四周並無一人,看來馬伕們見有新人來,都將活兒攤給了朱小言。
「饅頭香不香?」韓漠凝視著朱小言,淡淡問道。
朱小言瞥了韓漠一眼,平靜地道:「知道那事兒了?」
「什麼事兒?」
「死人的事兒。」朱小言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鋒利的小匕首,削著饅頭片放進嘴中,然後將匕首湊近自己的脖子,做了一個輕輕一拉的姿勢,笑得很詭異:「你試過沒有,這樣輕輕一拉,惡人的魂魄就飄出身體,投不了胎,只能做一輩子的孤魂野鬼。」
韓漠在朱小言面前蹲下身子,冷笑道:「想不到你下手還真是狠,也還真是快。你不是還口口聲聲說,與犬爭是為犬嗎?黃班頭在你眼中是條狗,你殺了他,和他一般見識,難不成也變成了一條惡狗?」
朱小言用匕首削著饅頭片吃,淡然道:「我只是殺一條亂咬人的狗。不殺他,會有更多無辜的人傷在他那眥在外面的狗牙上。」
「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一做,很快便有人會懷疑到你的頭上,你昨天和黃班頭的仇怨可是有很多人看見的。我帶著你回來,也是有很多人看見。」韓漠冷聲道:「殺一條狗不是大事,但是連累到韓家,那就是大事!」
朱小言一聲不吭,一片一片吃饅頭,直到將饅頭吃完,他才將匕首在自己新換上的馬伕裝上擦了擦,收了起來,站起身凝視著韓漠,淡淡地道:「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送我去衙門,此事便連累不了你韓家,我一定會乖乖地跟你去衙門。第二,保住我,從今以後,我欠你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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