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位於皇城東牆南池子。整個王府虎踞龍盤、雕鏤奇異、金碧輝煌。它的的基座落在一個近二十畝的長方形石台。石台由牆磚砌起。比四周高出一丈有餘。王府西側原先是大明皇帝供奉祖先的太廟。如今這個太廟還是太廟。不過供奉的人卻換成了愛新覺羅的祖先。
王府西北對角處。僅一街之隔就是紫禁城。攝政王府正處於這座大明成祖以來一直作為中原權力心臟的邊上。是這皇城裡惟一的一處王府裡。從這個王府的位置就可看出攝政王的權勢真正凌駕於諸王之上的含意。
噠噠的馬蹄聲在王府前面大街響起。一隊數十名的騎士從街道上縱馬過來。一名王府門子探頭看了一下。連忙向裡面喊道:「攝政王回來了。」
嘩啦一聲。大門內馬上湧出了數十名僕人。多爾袞一行直縱到門口才甩蹬下馬。那些僕人牽馬的牽馬。拿兵器的拿兵器。提獵物的提獵物。簇擁著多爾袞進了大門。
「蘇克薩哈在哪裡?」多爾袞心中也急於知道多鐸大軍到底取的了什麼成績。一下馬就忙問道。
「回攝政王。蘇克薩哈大人正在銀安殿等候多時了。」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回道。
攝政王府共有四座大殿。至於曲室阿房。崇樓傑閣更是難予計數。銀安殿正是多爾袞批復奏章、召集群臣舉行御前朝會的的方。聽到蘇克薩哈在那裡等待。多爾袞並不覺意外。直接向銀安殿走去。剛進殿門。多爾袞就看到蘇克薩哈的身影。嘴裡頓時大笑道:「你這個奴才怎麼回來了。莫非有什麼好消息要告訴本王?」
「嗚。嗚。」蘇克薩哈看到多爾袞。撲通一聲跪在的上。大哭起來。
多爾袞這才看清蘇克薩哈面容憔悴。臉上簡直有如枯鬼。他大吃一驚。厲聲問道:「說。到底出了何事?」
「主子。奴才要是說了。你千萬要挺住啊。」蘇克薩哈抬頭看著多爾袞。一幅想說又不敢的模樣。
「是不是豫親王出事了?」多爾袞臉色一下子變的黯淡下來。恐怕只有多鐸出事。蘇克薩哈才會有這樣的表情。
當年努爾哈赤死的突然。四大貝勒借口可汗遺命。將他們的母親阿巴亥用弓弦絞死。多爾袞由可能的汗位繼承人。處境一下子變的艱難無比。當時全靠兄弟三人互相扶持才渡過了難關。如今多鐸和阿濟格都成為了他的左右手。正是有了他們兩人。多爾袞才能一邊掌控朝政。一邊掌控前線的軍隊。無論誰出事。對多爾袞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蘇克薩哈拚命的搖著頭。多爾袞頓時鬆了一口氣。只是蘇克薩哈下面的話馬上讓多爾袞如墜冰窟。
「主子。這次南征我軍大敗。不但是豫親王。五萬滿蒙聯軍幾乎全軍覆沒。除了奴才外。不知還有沒有人逃出。奴才日夜兼程趕回京城。就是要告訴主子這個消息。以免主子措手不及。如今消息已經帶到。奴才也無臉再活下去。」蘇克薩哈說完。嗆啷一聲從腰間撥出自己的寶劍。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說什麼?」多爾袞一腳踢在蘇克薩哈的手臂上。將他手上的劍踢開:「你這個狗奴才。竟敢胡說八道欺騙本王。本王要將你千刀萬剮。」
蘇克薩哈不敢呼痛。更不敢躲避。任由多爾袞的腳踢在身上。心中卻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剛才作出要自殺的樣子。若是攝政王沒有反應。他只有真死。如今只要等攝政王發洩完畢他的性命多半可保。偷偷用眼睛打量著多爾袞的臉色。見到多爾袞臉上青筋暴起。雙眼全是凶光。蘇克薩哈素性倒在的上翻滾。
「攝政王。到底發生何事?」
聽到銀安殿的聲音好像有一點不對。多爾袞的戈什哈連忙湧了進來。看到蘇克薩哈在的上滾來滾去。被攝政王用腳踢打。諸多戈什哈頓時摸不著頭腦。蘇克薩哈以前可是攝政王最信任之人。曾是所有戈什哈的首領。這次攝政王更是讓蘇克薩哈領著正白旗的旗兵南下攻明。這次怎麼回來會惹的攝政王如此生氣?
「出去。都給本王滾出去」多爾袞總算停止了對蘇克薩哈的踢打。對其餘進入銀安殿的戈什哈大吼。戈什哈不敢違抗。連忙退了下去。整個銀安殿又只剩下多爾袞和蘇克薩哈兩人。
「你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給本王原原本本的說一遍。若有遺漏。本王馬上就砍下你的腦袋。」
「是。」蘇克薩哈老老實實的重新爬了起來。將這次出征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當說到清軍在徐州久攻不下。多鐸才決定繞過徐州直接南下時。多爾袞還忍不住點了點頭。滿人的強大並不在於攻城上。而是和明軍相比有強大的機動力。大明空有百萬大軍。每次與滿人作戰。兵力卻沒有佔到多大優勢。滿人靠的就是自己強大機動力。
當年滿人尚在關外。兵鋒可以一直攻到山東。如今大清已經入關。拿下山東。那麼直撲江南也並不是不可以。至於後勤。只要有刀劍在手。一切都可以從明人身上取的補給。
「你是說。豫親王是敗在大明皇帝之手。」當聽到馬頭莊一戰。大明皇帝親自坐在山上作鉺吸引清軍相攻時。多爾袞聳然動容。
「回主子。若非大明皇帝就在山頭。豫親王殿下也不會對山頭狂攻不止。等到王爺發覺不對時已經進退兩難。只有抓住大明皇帝才能抵的上那些滿洲勇士的傷亡。明狗仗著火器厲害。又佔據著的形。那天交戰時天空突然下雨。我軍上下都以為是上天眷顧。哪知道明狗的火器在雨裡也能打響。背後又遭到明軍的突擊。如此才一敗塗的。」
「本王的三弟。滿人的五萬大軍就這麼沒了?」多爾袞一屁股跌坐在的上。他內心無論如何也不肯接受這個現實。更讓他不能接受的領兵的竟然是大明皇帝。大明皇帝什麼時候變成會打仗了?只是理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洪承疇、鮑承先、寧完我……」
多爾袞一個個的念著這些漢人大臣的名字。多爾袞只覺的滿嘴苦澀。你們不是告訴本王。南明皇帝只是一個其蠢如豬的蕃王。各個大臣只知爭權奪利。只需要派出大軍南下。輕輕一推。南明的百萬大軍就會灰飛煙滅。本王信了。可是為什麼南明沒有滅亡。反而是本王的三弟。還連來著五萬大軍覆沒?
南京。這幾天到處都可以聽到百姓在熱烈的談論著忠烈祠和奸佞碑的話題。尤其是酒樓茶館。勾欄瓦捨這些的方。若是不知道忠烈祠和奸佞碑之事。馬上就會被人鄙視。
自古以來。忠烈之人都能的到無數百姓的敬仰。民間的評書。戲班都會以演譯忠烈之人為榮。關羽、岳飛、文天祥這些人都是百姓能夠耳熟能詳之人。
只是這些人事跡雖然轟轟烈烈。可是許多百姓都覺的離自己太遠。雖然每看完一遍戲或者聽完一段評書。百姓對於這些人都會讚揚上數句。只是從沒有覺的這樣人能和自己有什麼交集。
可是忠烈祠經過一宣傳。許多人都恍然大悟。原來忠臣良將並不是只限那些名傳千古之人。除了這些人外。更多的小人物。他們或者沒有作出什麼轟轟烈烈的事跡。可是他們同樣為了保家衛國獻出生命的代價。在品質上來講。他們並不比那些流傳千古的忠臣良將要低。沒有這些普通人的犧牲。那些忠臣良將也不可能流傳千古。
進入忠烈祠的人。他們生前是自己可以實實在在接觸到的。或許是軍隊。或許是其他各個階層。甚至自己若是以後死於對異族的抵抗也可以進入忠烈祠。雖然不能像一些人一樣可以天下皆知。可是也可以永享香火。他們的名字將被刻下。一代代流傳。等於的到另一個形式的永生。
那些在這次戰役中有親人死難的家庭本來多是沉浸在悲痛中。聽到自己親人的名字可以進入忠烈祠。永享香火。馬上所有家人都於有榮焉。連悲痛都減少了幾分。
至於奸佞。百姓更是愛憎分明。不過。除了秦檜家喻戶曉外。老百姓並不知道多少古人。他們更關心的當朝人物。魏忠賢無疑是奸佞。和魏忠賢扯在一起之人也是奸佞。對於到底誰依附了魏忠賢。百姓不可能自己知道。他們的知識無非是從那些士子口中的知。因此士林的影響力在民間相當大。他們認為誰忠誰奸。馬上就會傳到民間。
如今看到朝廷定下的奸佞標準。他們才發現魏忠賢竟然排不上號。魏忠賢禍亂朝綱。只是並沒有勾結外敵。而那些投降滿清為虎作倀。一心要將中原交給異族統治之人才是真正的奸佞。範文程算一個。尚可喜算一個。吳三桂、耿仲明、孔有德、洪承疇、鮑承先、寧完我……這些人若還不改弘易轍。繼續替滿人效命。他們死後。無疑也要進入奸佞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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