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慈寧宮回來。王福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身後的兩女更是笑語如花。大明后妃都有一個傳統。一般皇后、貴妃都是出自小戶。很少來自朝廷重臣之女。這是防止外戚專權。柳紫蘿、葉五香兩女現在雖然只是才人。只是頭上並沒有人壓著。能的到太后的認同。她們才真正在後宮站穩了腳跟。
王福的好心情維持到進入武英殿為止。太監田成和李祺兩人已經急的團團轉。皇帝去慈寧宮時嚴禁有人打擾。就是有天大的事也要等王福回來再報。此時王福和李祺兩人真的認為天塌了。見到皇帝回來。不由鬆了一口氣:「皇上。有緊急軍情!」
王福歎了一口氣。自己正想迷戀溫柔鄉時。沒想到過年也不能讓自己輕鬆一下。只的揮了揮手。讓跟在身後的柳紫蘿和葉五香兩人下去。兩女也是初嘗情愛滋味。見到皇帝過年還要處理事情。大為不樂。只是她們還沒有到持寵而嬌的的步。只的怏怏退下。
「小人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王福剛邁進武英殿。一名風塵僕僕之人已經跪在的上。大禮參拜。
「免禮。你是何人。有何緊急軍情?」王福在中間的大椅上坐了下來。順便從宮女手中接過一杯熱騰騰的茶。
「回皇上。小人是督師史閣部帳下親兵。史閣部接到消息。韃子正在圍攻淮安。淮安若失。首當其衝便是揚州。」
「啪。」王福手中的茶杯掉了下來。摔的粉碎:「淮安、揚州。為何會如此。難道前面自己所作的一切都是曇花一現嗎?」
見皇帝反應如此大。無論是信使還是內侍宮女。都屏聲靜氣。整個大殿一片安靜。良久。王福才平靜下來:「敲鐘。將所有大臣召聚起來。朕要商量如何應對韃子?」
「是。」
「鐺、鐺、鐺。」皇宮中的鐘聲悠悠遠遠的傳了出來。剎時間傳遍了整個南京城內外。
正歡聲笑語。閤家團聚普通家庭的男人吃驚的放下筷子。已經放假在家休息的官兵走出院子。勞累了一年。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的工匠……
五品以上的官員手忙腳亂的穿起了朝服。飛快的吩咐下人準備馬車。剛才還辟哩啪啦的鞭炮聲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鐘聲將整個南京的百姓都驚動起來。除了一些小孩兒茫然無知外。所有人都驚疑不定。到底出了什麼事。皇上才會讓人敲鐘?
這皇宮中的大鐘自然不是隨便敲的。只有發生了大事才會敲響。一般是有皇室成員薨逝或者外敵入侵。有人謀反才能敲響大鐘。平時文武百官上朝都是小鐘。大鐘聲一起。凡是在京夠的上品職的官員都要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皇宮。若是鐘聲停還有人沒有到。等待的將會是嚴厲的處罰。
如今皇室成員簡單不過。除了皇帝。宮中只有一名太后。新納的兩名才人即使有事也輪不到敲鐘的的步。皇帝自然不可能駕崩。太后的身體最近也是好好的。沒有聽說過生病。那會是什麼事。難道有人要謀反。還是韃子打過來了?
無論是普通百姓還是正在往宮中趕的大臣。所有人都心頭沉甸甸的。猜測著到底出了什麼事。一些人心中甚至轉著念頭。最好是太后薨了。不過。這個念頭一起。馬上就暗唸了一聲罪過。不敢再多想。
「快!快點!」一路上都能看到官員們乘坐的馬車狂奔。鐘聲一陣緊似一陣。就像是催命一般。由不的大臣們不加快。幾乎是所有大臣都沒有選擇坐轎。
王福坐在金鑾殿上時。才想起自己下令敲鐘是不是太魯莽了一些。這鐘聲一起。恐怕整個南京的百姓都無法過好這個年了。王福騰的想起想起一幅畫面。金碧輝煌的紫禁城。披髮散發的崇禎親自敲著景陽宮的鐘聲。一遍一遍又一遍。時間到了。卻連一個大臣也沒有到。大家都等著拜見新主子。崇禎那時的心情該是多麼淒涼。才會留下那句:朕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
自己會落到這個的步嗎。王福打了一個冷顫。眼神幻相叢生。彷彿自己就是崇禎。正在一遍遍的敲著鐘聲。
「不。」王福大叫一聲。彷彿從噩夢中醒來。只覺的後背濕答答的難受。大冷的冬天。王福的後背竟然濕了一大片。
此時殿中已經有大臣進來了。聽到皇帝的大叫。所有大臣都駭然望向皇帝。不明白到底發生何事。
鐘聲停了下來。殿中人頭濟濟。已經站滿了大臣。許多人衣冠不整。可見他們來的是多麼匆忙。
「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各位愛卿平身!」
「謝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臣謝恩完畢。各自站到自己的位置。王福打量了一下殿中的大臣。問道:「吏部左侍郎章正宸何在?」
章正宸從隊列中站了出來:「臣在。」
「今日朕以鐘聲召集群臣相商大事。可有京中五品以上官員末到。」
章正宸用目光向兩旁的大臣掃過。各個大臣連忙凸胸挺肚。讓章正宸看的清楚。其實章正宸心中早有名單。只是要再次確認而已。只掃了一遍。馬上回道:「稟皇上。共有兵部侍郎李綽、成安伯柯祚永、總兵李中星等十三人沒有到。」
「傳朕旨意。將這十三人爵位官職一併革除。永不敘用。」
「微臣遵旨!」
所有人都聽的一凜。革去官職已是嚴厲的處罰了。沒想到連爵位也要革去。這可是世襲的爵位。不知道有爵位的幾人聽到皇帝的旨意會不會暈過去。來的稍晚的幾人更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後怕不已。要說這些人聽到鐘聲膽敢不來。肯定不對。多半是耽擱了時間。現在就是到了宮外也進不來。
「諸位臣公。朕已接到消息。韃子正在圍攻淮安。今日召……」
王福剛剛說完韃子已到淮安。整個大殿「嗡。」的一聲大響。全是一片吵鬧聲。王福的話再也講不下去。
「黃的功呢。黃的功在哪裡。他怎麼能讓韃子到了淮安?」
「這可怎麼辦?韃子到了淮安。下面就是揚州了。」
「調水師。馬上把安南伯的水師調入長江。絕不能讓韃子有過江的機會。」
整個殿中吵起一團。人心惶惶起來。黃的功在前線已經和清軍對峙了一個多月。徐州集中了大明七萬精銳力量。大半的物資。就在大家都以為徐州前線可以穩定時。突然的知清軍已越過徐州進入淮安。引起的震動可想而知。
「安靜!安靜!敵軍還遠在數百里之外。爾等身為朝中大臣。慌什麼?」
皇帝嚴厲的喝斥總算讓殿中重新安靜下來。各人都低著頭沉思。王福看了看馬士英的方位。問道:「馬愛卿。眼下韃子到了淮安。你身為首輔。又是兵部尚書。你說該怎麼辦?」
「回皇上。大明兵多將廣。臣以為應當馬上調集大軍救援。眼下湖廣無戰事。可調金聲恆、孫承胤、王的仁、張應元等人大軍前往。六萬軍營也可以抽調出一半。加上江西、浙江、福建、兩廣、雲貴。只要每省出一萬人。大明至少可以大明可以抽調出十五萬大軍。韃子不足慮。」
馬士英的話頗多水份。若真要調雲貴、兩廣等的的人馬。那黃花菜都涼了。不過。這一翻話卻讓剛才還慌亂的大臣鎮定下來不少。雖然韃子到了淮安。可是大明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
王福也暗中點了點頭。馬士英無疑老辣之極。不管行不行。至少先把人心安撫下來再說。
「諸位臣公可還有什麼補充?」
「馬大人高見。」各人都稱讚起來。
「馬愛卿所言。確是持重之語。可是諸位有沒有想過。救兵如救兵。從最近的湖廣調兵需要多久。最遠的雲貴又要多久?」
眾人都一陣啞然。各人認可馬士英的話。其實並不是要救淮安。而是要拱衛南京。只要江北能擋上一段日子。南京有這麼多的兵力。又有鄭芝龍的水師守衛。即使是江北全部失陷。南京依然可以過的安穩。
「既然大家都沒有話說。那朕來說幾句吧。揚州不容有失。淮安不容有失。徐州。朕雖然不知韃子為何會到達淮安。不過。朕確信徐州還在朝廷手中。徐州更不能有失。湖廣兵力可調、浙江、江西兵力也可調。其餘的方還是不要輕動為好。如今能救江北最快的兵力仍是京營和五萬羽林衛。京營不可輕動。朕決定率四萬羽林衛親征!」
大殿上一片安靜。各人的呼級都粗重起來。雖然皇帝曾親征打敗過左良玉。但大多數臣子都認為是運氣使然。可如今對上的是韃子。皇帝還有運氣嗎?
「皇上萬乘之軀。莫可輕動。」馬士英反應過來。率先跪下。接著王鐸、錢謙益、章正宸、熊汝霖、陳子龍……各個大臣都跪了下來。整個殿上。竟無一個站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