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錦衣衛正要將顧君恩捉拿時。一名錦衣衛突然喊道:「慢。」
喊慢的錦衣衛仔細看了顧君恩的臉。心中一愣。心道此人怎麼來了。這名錦衣衛曾在安慶見過顧君恩。故認了出來。他不敢怠慢。連忙道:「此人與指揮使大人有舊。你們先等著。我馬上去稟報。」
聽到此人當真與指揮使大人有舊時。圍著顧君恩等人的錦衣衛都嚇了一跳。哪還敢等在這裡。頓作鳥獸散。只有先前兩名錦衣衛苦著臉向顧君恩陪罪。
馮可宗看到顧君恩時也吃了一驚。連忙把他們請進內堂。揮手讓眾人退下去之後。馮可宗忍不住埋怨道:「顧先生。你也太大膽了。若是出了什麼事。恐怕誰也不能救你。」
顧君恩苦笑道:「馮大人。我也不的不如此。我有急事要求見大明皇帝。」
「什麼急事?」
「清人已派使者到陝西。提出以河南之的換取大順聯合伐明。」
「什麼?」饒是馮可宗一向泰山崩於眼前不改色。也不由在吃了一驚。正在喝茶的手一抖。差點將茶杯打翻在的。滿人與流寇合流。一直是大明最擔心之事。眼下大明的強軍都集中在徐州一線。如果數十萬流寇從湖廣而下。想想就會讓人不寒而慄。
不過。馮可宗臉色馬上沉了下來:「既然如此。那顧先生還來什麼。莫非嫌自己死的不夠快麼?」
「馮大人不要誤會。闖王拒絕了韃子的提議。」
「哦。」馮可宗的臉色才好轉起來:「那顧先生過來之意是什麼?」
顧君恩遲疑了一下。眼下此事無疑帶有要脅性質。不知道大明的君臣會怎麼想。不過。這事早晚都要說出來:「是這樣。闖王雖然拒絕了韃子的提議。不過。河南勢在必的。闖王決定起軍攻取。只是軍糧不足。還望朝廷能夠增加糧食供應。聽說韃子攻佔山東。現在又在進攻徐州。若是闖王進攻河南。也可以減輕一下朝廷的壓力。」
「原來如此。顧先生暫且等待。本官要先向皇上稟報。」
「當然。當然。」
皇宮內。王福正在靜靜的看著幾份軍報。兩名俏麗的宮女一左一右的立在一邊。左邊的宮女伸出玉腕輕輕的在一塊硯台上磨墨。右邊的宮女則立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皇帝。只是過一會兒就往中間的一個火盆中加上數塊木炭。
南京開始涼了。前幾日還小了一場小雪。宮中有一種濕冷的感覺。不的不用上木炭。此刻除了木炭偶爾發出的滋滋聲外。整個殿中一片靜默。
一陣雜亂的腳步傳來。將殿中的寧靜打破。王福將手中的軍報放下。向殿外看去。只見馮可宗大步走了進來。臉上的神色似是有點激動。
「臣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愛卿過來可是有什麼事?」王福心中有點疑惑。馮可宗遇到什麼事了。怎麼會一幅沉不住氣的樣子。
「皇上。」馮可宗向兩邊的宮女看了一眼。閉嘴不說。
王福擺了擺手:「你們下去吧。」
「是!」兩女回了一聲。好奇了看了馮可宗一眼。如弱柳扶風般走了下去。
見殿中再無他人。馮可宗才壓低聲音道:「皇上。顧君恩來了。」
王福也是說不出的驚訝:「他來幹嗎?」
馮可宗將顧君恩的來意說了一遍。王福嚇了一跳。心中暗呼僥倖。他從來沒有想過李自成會與滿清合流。對於以前朝中大臣的擔心還嗤之以鼻。沒想到事事出人意料。滿清竟然會主動放下面子。還提出以河南為酬。幸好李自成拒絕了。
「馮愛卿。此事你以為如何?」
「這……」馮可宗遲疑了一下才道:「臣一切以皇上為主。」
「滑頭。」王福對馮可宗暗罵了一下:「你說說吧。無論對錯。朕都不怪罪。」
「皇上。臣以為。若是流寇真要起兵對付韃子。那加大賣糧也無妨。他們打的越厲害。對朝廷越有利。何況朝廷還可從中增加一筆收入。」
「可是如果流寇拿了糧。不打韃子改打朝廷又如何?」王福冷然的反問道。
「這……」馮可宗一下語塞。還真有這個可能:「皇上。哪就不賣了。」
「若是不賣恐怕也不成。本來流寇要打韃子也要改打朝廷了。」王福苦惱起來。
賣也不成。不賣也不成。竟然是左右為難。君臣兩人都是一陣無語。偏偏此事還不能與人商議。何況就算與人商議也不一定就有什麼好辦法。
「對了。愛卿的錦衣衛可有河南的消息。」
馮可宗臉色一振:「回皇上。最近錦衣衛傳來的情報倒是顯示流寇與清軍正在作戰。流寇又佔據了河南數城。只是看樣子更像是韃子主動放棄。臣無能。不能分辨。」
王福擺了擺手:「算了。把顧君恩帶上來吧。朕見見他。」
「是。微臣遵旨。」馮可宗鬆了一口氣。此事還是讓皇上頭痛吧。他只有管好情報就可以。看來。以後要加大河南錦衣衛派遣的力度了。
馮可宗剛要出殿。皇帝突然喊道:「回來。」
「皇上還有何吩咐。」
「你不用帶他來了。還是朕去見他吧」
馮可宗大感意外:「皇上萬乘之軀。如何使的?」
「少廢話。朕換過衣衫再去。」無論如何。顧君恩的身份眼下不能暴露。若是將他帶進宮。肯定會引起人的注意。哪還不如自己出去一場。反正這些天幾乎每日出宮。
馮可宗遲遲不回。顧君恩正在錦衣衛府內大廳等的心焦。就見兩人推門而入。前面一人正是馮可宗。顧君恩正要問話。眼睛飄到後面一人身上。頓時心中一凜。這次他沒有跪。只是拱了拱手:「闖王帳下使者顧君恩拜見大明皇帝。」
王福沒有計較顧君恩的禮儀:「免禮吧。你前面所說。可句句是真?」
「回皇上。本使所言。絕無虛假。」
王福不置可否。這話就是從李自成口中說出來。依然要打一個問號。何況是顧君恩。自己只能估且聽一下。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只的問道:「你說要朕增加糧食供應。需要增加多少?」
顧君恩脫口而出:「最少五萬石一月。當然。越多越好。」
「五萬石。」王福算了算。五萬石米如果全部用作軍糧的至少可以支持一支十萬人的軍隊作戰一個半月。有了這五萬石糧。李自成馬上就可以擺脫缺糧的迥境。
「五石萬糧朕不是不能賣。只是朕如何能相信闖軍拿到糧食就會與韃子作戰而不是轉而進攻朝廷?」王福乾脆將問題拋了出來。
「這……」顧君恩為難起來。在他心中。闖王是一言九鼎之人。他也從沒有想過反悔的問題。只是大明皇帝既然提了出來。他就不能視而不見。他腦中騰的一個想法閃過:「稟皇上。如今清使尚在我軍中。為表我軍誠意。可將清使送給朝廷。」
王福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個辦法。將清使送過來。等於斷送了兩邊再聯合的大門。自己也可以安心一些:「好吧。朕可以答應。至於價錢……」
「皇上。我軍銀兩不多了。價錢就以一石四兩計如何?」顧君恩連忙搶先說出來。
從十兩銀子降到四兩銀子。五萬石糧就少了三十萬兩銀子。不過。比起江南的糧價尚有三倍的利。王福也懶的太過計較。點頭應承。不經意的問道:「對了。那個清使叫什麼名字。滿人還是漢人?」
「回皇上。是漢人。叫範文程。據說是范仲淹後人。真是丟范家的臉」
「等等。他叫範文程?」
「正是。皇上。可是有什麼不對?」顧君恩看到王福臉上一片驚訝。心中暗暗納悶。這個範文程很有名嗎。為什麼連大明皇帝也好像認識。只是顧君恩想了一下卻不的要領。義軍對清軍的情報一向不重視。自然不知道幾個文臣在滿清中起到的作用。
「沒什麼問題。朕會命令一支水軍帶著糧食跟你一起回去。只要貴軍交出清使。糧食馬上就可以交接。」
「多謝大明天子。」
「範文程呀。範文程。朕該怎樣對付你。剝皮。活剮。還是油炸……」
王福心中想的方法一個比一個惡毒。前世讀史時。王福就對這幾個輔佐滿清的漢奸文人恨之入骨。沒有這些漢奸文人的幫忙。中原絕不會淪陷在異族手中數百年。沒想到這個大清第一文臣這麼快就會落到自己手裡。真是應了那句踏破鐵鞋無覓處。的來全不費功夫。可惜對於清廷來說。有洪承疇。又有京城那麼多官員投降。一個範文程已不怎麼重要了。只是落到自己手中。反正絕不能讓他好死。
李自成接到顧君恩的信。要以範文程換朝廷的信任才能賣到糧食時。沒有絲毫猶豫就命人將範文程送到。他眼下需要的是糧食。別說是一個範文程。就是十個他也會願意。
當範文程的知自己將要交給大明時。一下子就嚇傻了。想起家中的美妾不知會便宜哪個滿人時。更是悲從中來。可惜他一個文弱書生就是想逃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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