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雖低,語氣卻異常認真,陌月對這些江湖中慣用的伎倆也並非一無所知,頓時心生警覺。只是陌月本是個靜不下來的人,等待良久,卻仍然不見外面有動靜,加之實在是被困久了,便感到渾身不自然起來,忍不住扭動一下僵硬的手腳。
許是被她不安分的舉動給嚇到,陌月還沒來得及做出更大的動作,那只冰涼的「鬼」手又毫無預兆地出現了。這次沒再堵上陌月的嘴,只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掌,狠狠地捏了一下。
俗話說「十指連心」,陌月未及發作,一陣疼痛帶著透骨的寒意,從手指一直傳至全身。「嘶……」只能在心裡暗暗吸了口涼氣,身體又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這當真是人類的手嗎?這樣冰涼,莫非……殭屍!腦海中出人意料地冒出這麼一個名詞,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當然是人,而且是個很無聊的,男人……女人的手骨不會這麼寬,而且她認為只有很無聊的人才會用捏她手心的方式來讓她保持安分。
方法雖然無聊,卻當真起了一點作用,在那之後,陌月果然安靜了好一陣子。在她那顆「躁動的心」尚未回復動力時,終於聽到了一個此刻聽來簡直如同仙樂般的女聲:「看來賊人當真不在這裡,去別處尋尋罷!」這個女人的聲色冷冽、低沉,卻異常動聽,令人難以判斷她的年齡。
「是!……夫人!」陌月只聽見這些人稱她為什麼夫人,隱約聽見是「竹夫人」或「祝夫人」,她想了想,卻想不出九寶齋哪一個主事的夫人是這個姓氏。網.電腦站wwwC
隨後而來的一陣的腳步聲由近及遠,最終消失在每次開、關都會「沙沙」作響地密門外。陌月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會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吧!雖然陌月急切地想衝出去,痛痛快快地呼吸一下新鮮空氣,但只要一想到那只殭屍一樣冰冷的手。只覺心有餘悸,不知為何竟不敢擅自行動。可卡總在這裡也不是個滋味。陌月只好大著膽子用手指在「殭屍」手上劃了兩個字:
出去?
「殭屍」回應地速度倒是意外得快,纖瘦冰涼的手指快速在陌月手心劃了兩個字:
再等!
還要等!陌月地死的心都有了。倒不是她不相信「殭屍」地判斷,只是此刻她正在為其他的事擔心。
自從她發現自己再不是那副平板身材,以往一直期盼的夢想終於實現了,她可是樂了好久……雖然她到現在還有些糊里糊塗。好不容易有了這麼一點點曲線。該不會被擠成竹竿吧!她無比鬱悶地想。說起來,若不是這只「殭屍」潛進來的時候,尾巴掃得不乾淨,她又豈會被人找得無處可逃,不得已只能躲在這種尷尬的角落。
不知不覺,陌月喜歡遷怒地老毛病又犯了……如果她的身材變形,她絕對要把這傢伙大卸八塊。她咬牙切齒地賭咒發誓,順手惡狠狠地在「殭屍」的胳膊上掐了一下,那隻手像觸電一樣縮了回去。
想必「殭屍」一定比她更鬱悶。
這當兒。那明明已經離開的綢緞摩擦聲又響了起來,這女人還真是不死心!陌月只好屏息傾聽。
那聲音到了門口,便停了下來。靜了片刻,只聽那女人突然開口說話了。只是說話的內容卻把陌月嚇了一跳。
「出來吧!我知道你在裡面。現在……只有我一個人。」
她知道!她居然知道!只不過她的話顯然不是對陌月說的。那就只有可能是對……難道這女子和「殭屍」之間有什麼關聯?
這個想法的產生令陌月有些不安,若當真如此。那她的處境就危險了。就在她不停胡思亂想地時候,卻發現一旁的「殭屍」絲毫沒有反應,就好像那女人剛才的話是對空氣說地。
陌月的反應也不慢,很快便察覺了這一點,立刻意識到這可能又是那女人在使詐……於是強壓下內心地不安,陌月繼續忍耐。不出所料,沒等太久她便聽見那女人地一聲歎息,隨即自語道:「怎麼每次追到這,便所有痕跡都沒了?」
果然是兵不厭詐!這女人竟有如此耐性,反覆試探,果真不簡單。只是身邊的這只「殭屍」似乎更厲害,由這女子地話中可以聽出,此人已不是第一次潛入珍寶閣,每每即便被人發現也從未被抓,難怪會對這女子的想法瞭如指掌。卻不知,他又是什麼來頭。
那女子顯然已經相信此間確實沒有人,在某個位置稍作停留之後,便匆匆離開了。隨著密室的門關閉聲響起,陌月一把攀住牆沿,用最快的速度鑽了出來,然後跌跌撞撞地栽在一片空地上。
還沒有坐穩,她便怒氣沖沖地吼道:「你幹嘛又掐我!」
「你不掐我,我又怎麼會掐你!」與陌月鑽出縫隙的狼狽相比,另外一個人鑽出來的時候,就要輕鬆許多。他比一般人纖瘦許多,所以鑽進鑽出那道縫隙根本不必如陌月一般借助什麼特別的功法。
「是你先動手的!」陌月怒道,她指的是一開始他捏她掌心的那一次,「再說,有你這麼小氣的人嗎?掐你一下都要報復……」她不滿地嘀咕起來,小氣的男人,她一向看不順眼。
那人慢慢走出陰影,輕笑道:「我一向都這樣小氣,你知道得太遲了。」不知為何,他語氣中似乎帶著一絲諷刺的味道。
然而在看清陌月的那一瞬間,他怔了怔:「你……」
而陌月也幾乎同時看清了站在長明燈下的他,忍不住驚呼一聲,問道:「你的臉怎麼……你到底是誰?」
他就是她想像中殭屍?可是殭屍為何不像殭屍,反而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