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殊抬起頭但見眼圈微紅情緒到底是平穩下來她有些不信地問道:「二哥當真只是去見見那女人嗎?」
秦斐然輕聲冷哼一聲:「你以為我自不量力到去找皇帝理論嗎?皇帝身側守衛森嚴只怕我連他的身都近不了。」
秦殊垂低低地說道:「他終究也算是你妹夫。」
秦斐然不以為然嘲諷地一笑:「我可沒那般高貴的妹夫若他對你還有一絲情分何至於鬧到今日的地步。若是有機會我倒真想問他一問他這皇帝是不是做膩了!」
秦斐然對她如此嚴苛竟不像往常待人那般寬容說話絲毫不留情面無非是恨她當初不聽人勸如今又怨天尤人將一切過錯推給他人更可氣的是遷怒無辜。
但終究兄妹的情分在那天大的事也不能丟下她不管。普通百姓人家的姑娘就算出嫁若遇困難還有個娘家可以依靠就算竹溪一派的弟子都是孤兒那麼師門便是娘家就像是在婆家受了委屈逃回娘家哭訴的妹妹氣過、罵過後還是要為她討回一個公道。
秦殊也無力爭辯只是不停掉眼淚……
時光總在無聲無息間流逝只一個轉身便是十年過去。若是以一個九五之尊的立場而言陌月的這個皇帝姐夫對秦殊可說是無可挑剔的秦殊出身低微無可為後或封四妃之位也是逾矩當年皇帝亦是為了此事備受壓力。且直至今日。後位依舊空懸平素為平衡後宮與朝中實力皇帝從不偏寵任何人秦殊雖然不甘心但畢竟心中早有準備。
直到被罰禁足她才終於看清。原來自己並不如想像中那般看得開。
見秦斐然的語氣有些不對秦殊慌忙道:「二哥不可……」話音猛然一滯。
不過是氣話罷了若是以前她又怎會聽不出來。
燈火搖搖晃晃透過窗縫看見一彎殘陽終究敵不過夜幕的降臨掙扎著沉落谷底。
「時辰不早了六丫頭。我送你回去吧再遲便回不去了。」秦延睿眼見天色越來越暗不覺有些心急。
秦殊淡淡地笑笑意淒涼:「回不去便回不去罷橫豎也沒人在意宮裡有沒有本……我這個人。」
陌月不覺喊了聲:「六姐……」
秦殊走上前道:「小七別怨六姐你六姐就是個沒用地明知不是你的錯還要衝你胡亂火。千萬別學六姐將來若是有機會。定要找一個對你一心一意的什麼身份、相貌都是其次。切記!切記!」
陌月也沒細想她的話只覺得她說的淒楚自己心裡也傷感起來了。不由地點頭道:「六姐你自己保重回頭小七再來看你。」
約定了明日午時以後秦延睿與陌月出城查看那座石山而秦斐然潛入皇宮一事便由他與秦殊自行商議。
秦殊默默地跟著秦延睿從原路離去陌月大概也從未想過會有一日與秦殊如此淒婉地道別心中一時酸甜苦辣不知是何滋味。
「同人不同命也難怪你感傷。」與他們同來卻未同去秦二見此情形。於是說道。
「雖不同命但卻都是命途多舛地倒像是老天有心把我們聚在一塊了。若我們之中有一個好命的也可不需埋怨老天了。」
悵然望天良久微微一笑。又道:「二哥如今住在何處?我那師侄是否也一起來了?」
秦二不禁輕笑:「若是不讓她來。還不知要氣成什麼樣我將那邊的事交給她。讓她安排好了再來應該也沒幾日了。回頭見了她可別又使性子你們兩個啊都是不讓人省心的。如今暫住老四的府上為避人耳目你還是留在宣王府吧!」
陌月偷偷伸了伸舌頭想起夙心那次臨走前塞給她的宮裝卻讓自己給弄丟了心中總覺得有些對不起她於是笑道:「二哥你就甭操心了我與她的衝突是有原因的如今這個原因已經沒有了便是想吵也吵不起來了。」
「原因?是何原因?」秦二不解。
居然問她是何原因陌月不覺翻起了白眼……
「二哥你就是個沒心沒肺地……」
大傻瓜。
秦二先行離去後陌月也離開房間現早有一名婢女在長廊的另一邊等候而裴玄若卻不知去了何處。
跟隨婢女回到客房已然夜深人靜。用過晚飯一切收拾停當總算暫時平靜下來。
推開房門立於月下雖是夜王府的多處仍是燈火長明。王府雖然不大但從這一邊一眼望去也瞧不見另一邊。
陌月不覺想起先前的那一百多個夜晚梅影扶疏雪落無痕暗香浮動若有若無。星光如水銀瀉地白雪晶瑩梅瓣點點如玉。
美則美矣只是遍地清寒令人無心賞玩。
然此時那幾株寒梅卻反反覆覆在腦海中浮現。
今夜的風意外地沒有出來肆虐正是雪化時外頭落雪之聲簌簌作響依然寒意襲人只是陌月卻不覺冷。冬日的夜來得早陌月這些日子慣了與凝霜聊幾句閒話再入睡如今時辰尚早她絲毫沒有睏意。
想到自己被封的幾處大穴武功難以施展便乾脆去尋玄若看他有沒有辦法。
於是她隨意拉了幾個路過的下人問明裴玄若的住處便自行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