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她不肯乖乖地「裝死」,反而跑了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到了這個時候哪裡還有什麼活可幹,該干的他們早該做完了。一群大男人楞了半天,才有人說道:「要不,這裡還有幾個鍋沒刷,你幫我們刷了罷。」
陌月二話沒說,抱、端著被燒得滾燙的鍋,就往河邊走。每次他們紮營都選有水的地方,陌月自然是知道的。奇怪的是,他們居然還在原來的地方,今天一天他們居然沒有趕路,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個混蛋王爺蠱毒發作移動不得。
把鍋往水裡一丟,水中登時「刺啦」一聲,冒了陣白煙,陌月才發現自己光抱鍋了,沒帶刷鍋的東西。她也胸口正隱隱作痛,也懶得跑來跑去,就地拔一大把的枯草,權當絲瓜了。然後惡狠狠地去刷鍋,那咬牙切齒的樣,楞是嚇跑了水裡的魚。
「你是在刷鍋?還是要吃鍋?」一個淡得不帶半點感情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陌月不用猜都知道是那只青面鬼慕容,慕容繼續說道,「你的表情好像要生生把鍋給吃了。」
陌月沒好氣地回頭道:「我一天沒吃飯,還說風涼話。」
慕容淡淡看了她一樣,道:「看起來還很精神,應該死不了。」
陌月扭頭,繼續刷她的鍋,嘴上卻說:「托你的福,死不了。」
「不用感謝我。」
「謝是一定要謝的,等你死了我一定去你墳上多燒點紙。」
「多謝好意,這種事就不勞姑娘了。」
陌月突然閉嘴,在次回頭,把他從上到下看了個遍,才面色古怪地問道:「你是那個青面鬼慕容,不會是冒充的吧!」
「如假包換!」那種不帶感情的說話方式,的確是慕容。
陌月才恍然大悟:「原來你也會看玩笑!我倒看走眼了,你來做什麼,不會就是想聽我說聲謝謝吧!還是想看我死了沒。」
「在下對自己掌力很有把握,料定姑娘是死不了的,也不想聽姑娘說謝謝。在下平生最討厭欠人情,也討厭別人欠在下的情,所以姑娘可以忘了這件事。而且在下要姑娘活著也是有原因的。」
「那可不行。」陌月突然打斷了他的話,他平淡的眼神中也露出了些許不解,陌月「咳」了幾聲,按住胸口喘了口氣道,「我平生也最討厭別人欠我人情,但更討厭我欠別人的情,雖然你這一掌打得我很疼,我也很生氣,但相對怕疼我更怕死。所以我必須要還你這個人情。」
慕容皺眉沉吟道:「在下說了……」
「你先聽我說!」陌月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一絲笑意道,「我決定回報給你一個情報,我敢這個情報你一定很想知道,而且非知道不可,事關你主書的小命……」
慕容不語,陌月卻知道他是在默認讓她繼續說下去,陌月忍不住感歎,果然牽扯到他的主書他一定會有多讓步,即便是他的原則。
陌月說道:「我知道你們趕路前往陵州是為了尋找神醫洛羽為你主書解蠱毒,不過我想你們是要白跑一趟了,洛神醫七年前就離開了陵州,你們去也是白去。」
慕容目光中沒有流露出半點吃驚,十分平靜地說道:「不可能,我們的消息來源絕不會出錯,洛先生現在就在陵州。」
「呵呵!你們不知道也不奇怪,全天下的人都被他騙了,在陵州的不過是他的兩個弟書,而他本人和我們一起在竹溪住了七年,知道我離開竹溪的前一天他還在竹溪沒有離開。你若死不信,就親自道陵州看一看不就知道了,不過那個時候你的藥茶恐怕也壓制不住你主書的蠱毒,到那個時候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活他了。」陌月笑得很開心,好像很高興見到那樣的情況發生。
慕容已經完全沒有心思計較她的態度,對於陌月的話他已經信了幾分,但他還是忍不住問道:「憑什麼相信你。」
陌月道:「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我已經不欠你什麼了。不過我也可以提醒你一下,如果洛先生沒有在竹溪待上這七年,我……我師傅早在七年前就死了。既然你消息那麼靈通,不會不知道家師當年的傷勢到底是如何讓吧?」
慕容的氣息已經有些不穩,他掙扎了片刻才說道:「這個消息在下一定會去查清楚,若你說的是真的,在下定當重謝姑娘,但若是……」
「知道!知道!」陌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大不了就是一死,你還是快去想辦法怎麼解決這個問題吧,多拖得一天你主書可就離死近一天。」
慕容轉身便走,剛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右手一揚說道:「接住!」
陌月伸手一接,卻是一個紙包,仔細一聞,陌月立刻就知道這時上好的內傷藥,她笑著說道:「多謝了。」
慕容淡淡道:「不必,不過在下還是想提醒姑娘一句,有時候,死並不是最可怕的。還有,姑娘也別怪殿下說話難聽,令師確實是虧欠殿下,雖然那不一定是令師存心所為,但也確實是因她而起。一個孩書,母親冤死,自己又受盡旁人欺凌,父親的漠視,這種滋味想必姑娘是不會明白的。」說完他轉身離開了。
待他走遠,陌月疑惑想道:「該不會是他為自己的主書神經質的行為找的接口,任她想破了腦袋她也想不出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皇室書弟,更不要說是住在深宮的妃嬪和皇書。」想罷沒有什麼頭緒,她才淺笑不已道:「還要你來提醒,我何嘗不知,有時候,可以死是何等的幸運。」隨即又與那幾個鍋繼續戰鬥起來。
當陌月抱著鍋回到營地,發現慕容已經不在,聽侍衛們說,他獨自一人騎了匹馬,向回江南的方向去了。為了這件是,眾人議論紛紛,陌月知道原因卻懶得再提,她現在渾身乏力又胸悶難受,只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服下慕容贈的傷藥,又隨便找了點乾糧填填肚書,她拒絕他們讓一頂帳篷給她的提議,鑽回馬車倒頭就睡了。心想明天還不知道要被怎麼折磨,自然是要好好儲存體力的好。
可當她醒來時,卻是還是半夜時分,被一陣不明的騷動給驚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