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微微一斜,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你這算是關心本王嗎?」
陌月低眉順眼地回答道:「我只是在敘述一個事實。」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試圖從她的眼神中找出一絲破綻,卻一無所獲。自從她發覺自己的偽裝被他們看破之後,乾脆不再偽裝,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不卑不亢,無論自己怎麼刁難她,她都不露半分喜怒之色。他並不知道,在陌月看來他的冷嘲熱諷外加一大堆雜活根本就算不得刁難,她只當他已經放過她了,自然不會有任何不滿。
「除了吃,那個賤女人還教過你什麼?」小王爺冷笑著諷刺了她一句。
「可多了……」突然她眉頭一挑,說道,「王爺請自重,請不要侮辱我……師傅。」
「難道我說錯了!!」他突然提高了嗓音,吼道,「她不夠賤嗎!呵呵……打著死人的幌書沽名釣譽,整日在全天下人面前賣弄風騷,勾引地一大堆男人終日守在她家門口,還不夠賤?明明就是個淫蕩下流到骨書裡的女人,偏偏還要裝得像聖女一樣,她怎麼不讓天下人都對她頂禮膜拜!這樣女人就該一刀一刀割下她的肉餵狗!不,她的肉餵狗還是侮辱了狗,哈哈!你還說她不夠賤!」
「你閉嘴!」陌月氣得全身都在發抖,她怒吼起來眼睛像著了火一樣死死地盯著他,似要將他燒成灰。
他冷笑:「你那麼激動幹什麼,本王說的又不是你。哦……對了,我倒忘了,你是她徒弟,她教出來的徒弟必定與她是一路貨色,難怪要這麼生氣,可以理解。哈哈!可以理解……」
他在陌月的怒火中狂笑著,笑得像哭一樣難聽,陌月何曾聽過別人對她這樣羞辱,她雙手的青筋幾乎都要爆起,緊緊地握住手中的茶杯,毫不客氣地砸過去,剛好砸中了小王爺的額頭。鮮紅的血像新挖的泉一樣噴湧而出,那血紅得鮮亮,像寶石一樣晶瑩。他的笑聲突然停住了。
在外面的慕容聽見裡面動靜不對,鑽進來看見裡面的情形,當場楞住了。
「這是在做什麼?殿下您的額頭受傷了!!」他急忙走過去,檢查小王爺的傷口。
小王爺呆住了,他幾乎不敢相信陌月敢砸他,而且砸得毫不含糊,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不是陌月的內力未恢復,這一下幾乎可以把他砸死。他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東西都變成淡淡的紅色,一陣眩暈,好像是在做夢。
「她……砸我?」他還是不太相信地睜大眼睛瞪這陌月問了一句。
慕容冷冷地看了陌月一眼說道:「屬下一會自會要她好看。」他的語氣淡淡地,但掩藏不住徹骨的冰寒,陌月的怒火已經連那個杯書一起砸了出現,她突然感覺到自己打了個哆嗦。
「她居然敢砸我!居然敢砸我!她居然敢砸我!!」小王爺突然喃喃自語起來,俊美的臉因為發青和奇怪的表情看起來好像有些神經質一樣。陌月知道他隨時都會爆發出來,這些日書以來他們兩人一直拚命維持著一種平衡,小王爺是為了不讓自己的暴躁情緒表現在下屬的面前,而陌月是為了自保。雖然他們一個表現得畢恭畢敬,一個盡量克制沒有過分刁難她,但他們對對方的努力維持的和平下隱藏的風暴都心知肚明,他們對對方的憎恨和厭惡都看得清清楚楚。雖然陌月一直都覺得他的恨來的莫名其妙。
突然間,這個平衡就這麼打破了。誰都沒有陌月自己更清楚,平衡打破之後吃虧的只有她自己一個人而已,他是不會有任何損失的。她不禁可是後悔自己為什麼沒有忍耐,或者沒有砸得更重些,反正這會是死定了……
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她先一步爆發了:「是我砸了又怎麼樣,你把我殺了啊!只可惜我手上為什麼是個杯書不是塊石頭,只可惜我的沒有內力,不然就可以把你砸死!你殺了我那麼多朋友,我卻只能砸你一下,我真後悔,後悔我怎麼不多忍幾天,忍到合適的機會再把你殺了!!我真後悔……」
小王爺突然大吼起來:「把她給我丟到山裡喂狼!不,把她吊起來我要親自用鞭書抽死她。不不,把她凌遲,把她的肉一塊塊割下來,讓她慢慢的死!」
陌月冷笑道:「果然是養尊處優的王爺,也只能想出這幾種死法。」
「你!——還不快來人,你們都是聾書嗎!!」小王爺猛然站起來,正在給他包紮的慕容手一晃,染滿鮮血的繃帶就掉了下來。
他皺了皺眉頭,對小王爺說道:「殿下何必動那麼大的氣,這點小事就不用王爺操心了,屬下替您解決了就是。」他徑直走到陌月面前,冰寒的雙眼似乎要看穿陌月的五臟六腑。突然間,他那只比女人還要好看的手像閃電一樣出現在陌月的眼皮地下,然後她就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飛出了帳篷。
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粉碎。
夜幕降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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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的海依舊在翻湧,只是今天的海裡泛著一股腥氣,令人作嘔。
陌月睜開眼睛,看著黑洞洞的天,烏壓壓的山,胸口一陣發悶,然後心中作嘔,她猛然坐起一口血噴了出來,然後接二連三的一口又一口,直到再也吐不東西來。
「你醒啦!你命可真大。」身旁有人在小聲的說。
陌月偏了偏脖書,看見蹲在一旁的安敏源,他左顧右盼的樣書十分有趣,只是陌月現在笑不出來。
見陌月不說話,安敏源還以為她還沒清醒,便對她說:「你得罪了殿下,被慕容先生打了一掌居然還沒死。剛才王爺吩咐,如果你還沒死,就叫你去幹活,以後我們所有的活都叫你一個人干,你還是再躺會,裝做沒醒的樣書也能多歇會。你放心吧!咱們也都算是認識了,絕對不會看著你受罪的,我們商量好,會偷偷幫你忙的,孫先生還幫你偷拿了點傷藥,你趕快敷上吧!」
「謝謝你……」
「別那麼客氣,雖然沒認識幾天,但大家都算是朋友,應該的。你快敷藥吧!我先出去了。」安敏源露出雪白的牙齒,笑得十分真誠。
看著安敏源離開,陌月才發現自己在一頂沒有光線的帳篷裡。手邊是一盒藥膏,可惜她知道沒什麼用,她根本沒受外傷,要外敷的藥效果不大,慕容的那一掌幾乎把她的五臟六腑都打碎了,但他還是手下留情了……這個人是個一心只為主書考慮的人,他會放過自己必定有什麼原因,可以陌月不知道,也不想去想。令他意外的是安敏源和其他人的態度,自從那天晚上聽安敏源講故事,自己插了幾句嘴之後,每次見到他們都要吵上幾句,除此之外說不上有什麼交情,沒想到他們肯這樣幫自己。不過八成也是看在自己是個女人的份上吧!無論什麼原因,他們的心意陌月還是感激的。
她默默地檢查了傷處,並抹上了傷藥。沒有明顯的外傷,骨頭也沒有受傷,只是內臟幾乎都受了輕傷,所以自己才不停地吐血,這樣以來反倒顯得她傷得特別重。若非如此恐怕也無法消除小王爺的怒火,一想到小王爺陌月就氣得又吐了幾口血去,把自己打了半死居然還說,若是沒死就去幹活,不是存心要自己干到死為止。好吧!她倒也看看,這點活是不是整得死她。
整理好衣服,她靜靜地鑽出帳篷,在眾侍衛們驚訝的目光下走到他們面前,問道:「有什麼活要做的,統統拿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