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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麗醒過來的時候,一輪圓月正掛在高空。
冬夜的月光,蒼白的沒有一絲溫度。江風吹過,她只覺得渾身冰涼濕透,忍不住打了個寒戰,正要支起身子,手腕卻有些異樣的沉重。
她還握著一個人的手。
握得很緊。在她失去知覺前的片刻,也一直沒有鬆開。她呆呆的看了看並不美麗的月亮,輕輕的歎了口氣,眼神轉向了身旁。
清雅的宛如神祇一般的少年,手腕上的金色佛珠穿過手指,纏在她的腕上。
她慢慢的想起了那時候的事——
無重擋住蘆將軍的時候,她隨著梁晴跳進了江裡,冰冷的江水頃刻沒頂。周圍有冷箭入水的嗖嗖聲響。松將軍的手下,竟要趕盡殺絕!
朱麗的水性不差,武功卻不好。再加上心裡又有莫名的擔憂,閃躲之時手臂上竟中了一箭,慌亂中鬆開了梁晴的手。水下一片黑暗,江水又渾濁,一時之間根本摸不到人。
劇烈的疼痛反倒讓她冷靜下來。她辨明了方向,捂著傷口潛了回去,悄悄的繞到左舷,這才探出頭長長的換了口氣。
這裡的冷箭果然不再密集,沒有人想到逃走的人居然還會回來。她們的坐船已經有一半沉入水裡,中部桅桿斷裂,木板翹曲,尚燃燒著熊熊火焰。
她扒著船舷,將身子隱沒在暗處抬頭看去。肆虐的火光裡,那一抹白色身影顯得分外醒目。
無重的武功極好,朱麗平生所見能與之相提並論的,不過寥寥數人。但武功再好,這裡畢竟是江心裡一艘正在下沉的船,蘆將軍會水,松將軍有船,他有什麼?
如果船沉了,這兩個人會不會救他?是了,他們要他身上的什麼東西,想必會救的。
她又吸了口氣,重新沉入水中。手裡緊緊握著貼身匕首「一白」,潛到船尾的位置,手起刀落,粗大的纜繩應手而斷。高大的桅桿帶著油布大帆緩慢沉重的倒了下去。
原本就已經不勝負荷的船,此刻更如一具破碎的木偶,頃刻間四分五裂。連帶著甲板上的人一起控制不住的一一落水。
她看到背著鐵弓的松將軍驚叫一聲,提氣上縱,也看到冷艷的蘆將軍在微微驚愕後朝無重伸出了手——朱麗的唇角帶了一絲微薄的笑意,看準了方向深深的潛下去……
陰暗的水底,碎裂的木片和鐵器割傷了她的臉,但她卻在第一時間,準確無誤的握住了他的手,然後穿過下沉的船體,穿過因這變故而嘈雜忙亂的弓箭手,奮力朝遠處游去。
她的水性未必比蘆將軍要好,但她佔得是一個先機。對方手足無措的短短片刻,已經足夠改變情勢。
此刻朱麗凝目遠望,遠處的江面仍有一處燈火通明,舟船圍聚。那是坐船沉沒的地方。
這裡雖是江岸,畢竟不能久留。
她將手輕輕抽開,伸手到無重的額角探了探。這個人說的居然全部都是實話,他說不會游水,就是真的不會。如今江水嗆進肺脈,她又沒本事替他推宮過血。雖然死不了,要醒過來也不容易。
她左右看了看,咬著牙好不容易將他拖到一處岩石後的隱蔽之處,頓時一交跌坐在沙地上,累得直喘氣。胳膊上的箭傷火燒火燎的疼,雖然算不上什麼大傷,到底是傷及了血肉。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同樣都是女人,月影受了傷就好像吃個飯一樣不當回事,她卻覺得自己隨時都會昏倒。
她的眼神最後又停留在無重的臉上,眼中有異色光芒流轉不定。最後輕輕歎了口氣,自語道:「其實我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是不是……」
話尾湮沒在一聲聲拍岸的波濤聲中。她慢慢的伸出手,探進他的衣襟裡,摸索了一番之後掏出了一個用油布裹住的小包,四四方方的形狀,只有普通書冊的一半大小,份量也是極輕。
包裹上繫著一根小指粗細的黑繩,尾端打著細巧繁雜的繩結。朱麗認得這是西南望月部族特有的千金鎖,一共有上中下十二道結子,普通人不光不會結,連打開都很困難。
繩子很普通,只要一般的刀子就能挑斷,根本沒有防盜的作用。無重設了這道千金鎖,究竟有什麼目的?她是要打開……還是帶走?
朱麗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在油布外游移,最後突然展顏一笑,竟將那個包裹照著原樣仔細的放了回去。然後伸出手掠了掠自己潮濕的長髮,慢慢的俯下身去……
她的唇沒有溫度,他的卻更冷。四片嘴唇就像兩尾沒有體溫的魚,碰觸在一起的時候卻異常柔軟寒涼。她忍不住閉上眼睛,竟有些微恍惚起來。
度氣並不是救治溺水之人最恰當有效的措施,她當然知道,卻還是選了這個方法。原因……大概只有自己知道。
但可以確定的是,她肯定是這個世上第一個親他的女人。哪怕只為了這一點惡作劇般的快樂,她也覺得值得。
朱麗和月影不一樣,她從來都認為自己是一定要嫁人的。
所以她對男女之事並非是一無所知,更不會視之為洪水猛獸。但是看書和親身實踐畢竟是兩回事,只不過是雙唇間輕微短促的碰觸,已經讓她冰冷的雙頰泛上了一絲微熱。
她猶豫著離開他的唇,用力的搖了搖頭,眼神卻離不開那張出塵清雅的面容。那一瞬間,心裡有說不出的感覺,就像是小貓的爪子,一下一下的撓得人心慌意亂。
她煩惱的抓了抓濕發,歎了口氣又低下頭去。反正他也沒醒,她也就不要那麼矜持了……
然而這一次,她的唇才碰到他,身下的人卻突然一動,手臂倏然收緊,抱著她迅速的朝一旁滾了出去。朱麗只覺得眼前的景物一陣錯亂顛倒,還沒有回過神來,耳邊就聽到幾聲沉悶的鈍響,三支白羽箭釘在她和無重方纔所在的沙地上,箭尾輕顫,觸目驚心。
和船上一模一樣的箭!松將軍的弓箭手竟然已經找來了!
她輕輕的吸了一口氣,暗罵自己疏忽,耳邊卻傳來柔和的低語:「朱姑娘,你沒事吧?」
他醒了……嗯,他什麼時候醒的?但這個時候她也無暇去想這些,翻身手腳並用的爬了起來,道:「我沒事。他們追來了,你還能不能走?」
他不回答,只是道:「往東去有樹林,弓箭在那裡施展不開。」
就算是在黑暗中,她也能感知到他溫雅的神情。咬了咬牙,一把拉住他的手:「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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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麗的輕功比無重想像中要好得多。之前,他一直都以為這個愛笑愛玩的女孩子不過是一個嬌憨的千金小姐。
走了半個時辰,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些弓箭手的影子,朱麗才驀然的停了腳步,扶著身邊的樹幹大口喘氣,輕嚷道:「不走了不走了,我走不動了……」
無重轉過身,一眼看到她手臂上滲出的血跡,驚道:「朱姑娘受傷了?」
她的額上滲著冷汗,齜牙咧嘴的點頭:「我原本想救你的,結果被那個什麼松將軍的箭給射中了。這是什麼箭啊,到了水裡還有這麼厲害……」
聽著她的話,無重的表情有些凝重,歉然道:「松將軍的弓箭手用的都是特製的羽箭。對不起朱姑娘,我還是連累了你。」
「事已至此,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她朝他咧了咧嘴,眼中卻還是狡黠的,「不過你可要記住,我救了你兩次啦。本小姐不是什麼樂善好施的人,所以你要報答我。」
無重一怔,隨即又露出寧靜柔和的笑容:「那是自然的。」
朱麗轉了轉眼珠,突然笑道:「那好,我的第一個要求就是你要告訴我,為什麼你明明是個和尚,卻要留著頭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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