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冠離開賭場後,就領著兩人跨過那名仍舊躺在地上的後門看守,順著黑暗的隧道走回了酒窖。走出那個牆壁似的暗門,錢冠迅速擰了擰桌上那支蠟紙台,隧道的入口又「轟轟」的關上,只剩下了一面光禿禿的牆,再也看不出這裡曾經有個隧道。
「這些少年……」記者保羅看著滿地的少年,有些疑惑,急忙俯下身去,試了試他們的鼻息,確認他們還活著。
「放心好了,他們沒死,和那『鐵頭』,還有那後門旁躺著的男人一樣,都只是昏迷過去了。」錢冠簡單解釋一番。
「可是,他們的眼睛還睜著……也是你幹的?」記者很是不解,「看起來他們像是中了『禁制咒』。」
「差不多吧,這種攻擊技是我家鄉的不傳之密。」錢冠拉著兩人,走出酒窖,經過地下室時,見到四名躺在地上的彪形大漢,保羅又驚訝一陣。他們很快回到了那間小酒館,年輕的記者立刻就被這酒館裡的污穢氣息熏得有些難受,而那少年卻相當興奮,就像回到了家裡,神情自若的大叫幾聲,喚來一名女侍應,要了杯酒,仰起脖子就灌。
「小子!小小年紀喝什麼酒?」錢冠一把奪過酒杯,將酒倒掉,「快滾回家去!」
「嘿嘿……脫離險境,當然要慶賀一番了。」少年恬不知恥的說,並做了個鬼臉,「黑紳士,你很有意思,我很喜歡你,不如我們做兄弟吧。歡迎到我家做客,我們全家都會歡迎你的……」
「滾你的蛋!誰跟你這小酒鬼、小賭鬼做兄弟?」錢冠在這少年屁股上輕輕踢了一腳,接過他拿著的那些文件,並將他趕出酒館。
那少年奔到酒館門口,爬上木梯,卻又回過頭來,向著錢冠招了招手:「對了,我忘了付酒錢了,你替我付吧!」
「站住!」錢冠大喊一聲,但那少年一溜煙竄出酒館,兔子一樣的跑了。
「哈哈,我來付酒錢。」記者笑著從口袋裡掏出幾個銅子兒,付了酒錢,然後向錢冠說道:「黑紳士,我的命是您救的,所以,無論如何我欠您一個很深的人情,我必須請您去我家做客,以表達我的誠摯謝意。」
「這個不用了吧,舉手之勞而已。」錢冠搖了搖頭。
記者笑著掏出一張名片,遞了過去:「這是我的住址,無論如何,請您到我家做客,我很希望與您交個朋友。一般來說,我只有晚上在家,如果您去了,我會親自下廚,為您展示一下我家傳的廚藝。」
錢冠接過名片,略微看了看,便裝進口袋,說道:「既然你這麼客氣,那麼我也不好推辭,等有時間,一定去嘗嘗你做的菜。」
兩人邊說邊走,很快出了酒館,那等候已久的阿道夫急忙拉著小乞丐迎上,急切的追問:「怎麼樣,老爺,追回來了嗎?」
「追回來了。」錢冠點點頭。
「對不起,是我不好,如果我認真一點兒的話……」阿道夫有些鬱悶。
「沒事兒!已經追回來了,以前的事就別想了,其實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是我太粗心。」錢冠不想過於深究此事,便揮了揮手,轉移話題,指著記者說道:「這是我新認識的朋友,叫保羅,是個記者。」又指指阿道夫,介紹道:「這是我的管家,阿道夫。」
記者與管家相互寒暄一番,便將手中的文件交還給錢冠,然後告辭而去,酒館外就只剩下錢冠與阿道夫,以及那個小乞丐。
「老爺,我們現在去哪兒?」阿道夫說,伸手接過那摞厚厚的文件。
「別叫我『老爺』了,聽著挺彆扭的。」錢冠掏了掏耳朵,與阿道夫一同向前走,「以後還是叫我『錢』吧,或者叫『老闆』,要不然,叫我『先生』也行。」
「那我就叫『先生』好了。」阿道夫見錢冠並沒有因為戒指的事怪他,心情漸漸好了起來,指指一直跟在兩人身後的小乞丐,說道:「先生,這個小傢伙挺可憐的,被父母遺棄,又沒有別的親人,在街上流浪了幾年,讓人看了心酸啊。」
錢冠停下腳步,轉過身去,望著那小乞丐,從口袋中又摸了個金幣,遞給那小乞丐:「給,我說過的,只要你說實話,我就再給你一個金幣。」
誰知那小乞丐卻搖了搖頭,然後仰起臉,望著阿道夫。
「先生,我們收留他吧。」阿道夫猶豫了半天,終於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我來照顧他。」
「這個……」錢冠低下頭,望著那滿臉污泥的小乞丐,猶豫一陣,「可是,我們現在還沒安頓下來,連住的地方也沒有。」
「也許,霍金斯那兒有多的房子,其實他和我住一起就行了。」阿道夫契而不捨。
「去麻煩霍金斯……這個……好吧,你自己去跟霍金斯說,反正我是沒意見。」錢冠加快了腳步,「快走,別被那幫人追上來,要是在街上打架,只怕又要被人罰款了。」
兩人帶著小乞丐,迅速離開這條小巷,又去那裁縫店為這小乞丐洗了個澡,並換了身新衣服,利用這段時間,錢冠找了個皮匠鋪,迅速定做了一隻結實的大錢包,將那錢包拴在腰帶上,用來裝貴重物品,並順便做了個皮製劍鞘,將那短劍裝了進去,也掛在腰帶上。忙完這些,他們這才走回大街上,叫來輛四輪獸力車,按照霍金斯給的地址去尋找「甘末林運輸公會」。
那車伕顯然很熟悉城裡的道路,十多分鐘後,三人就已經抵達了帝國大道北街五十五號,錢冠下了車,抬頭一望,很快就看見一塊巨大的招牌橫在一個大宅子前,上書「甘末林運輸公會」,招牌下兩扇鐵門緊閉,上面掛著個小牌子,上面寫著:暫停營業。
「就是這裡了。」錢冠搓了搓手,「我去敲門。」他走到門前,「光光光」敲了幾聲。
過了一會兒,那門裡有人應聲:「關門了!關門了!沒看見門上的牌子嗎?」
「我們不是顧客,我們是霍金斯的朋友。」阿道夫高聲喊道。
「呼——————」
那門被人從裡猛的拉開,一個少年出現在門後,笑著說:「哈哈,我父親說有客人,原來就是你們呀。」這少年將臉仰起,立刻就愣住了,張大了嘴再也合不攏,「你……你……你……原來是你!」
錢冠也是同樣驚訝:「怎麼是你這個小酒鬼?你在這裡幹什麼?」原來,這少年不是別人,卻正是他剛才從那地下賭場搭救的那位名叫「波多」的少年。